一百二十九 亭武伐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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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秀與東方明珠走到轅門前,校尉馬成率領幾個親兵前來迎接,劉秀走入軍營,但見這些兵甲俱是老弱殘兵,大多數都在哀聲歎息。
劉秀升坐中軍寶帳,叫馬成擂鼓聚將,馬成隻身走進營帳道:“回先鋒官,三千鐵騎,隻有末將在職。”
劉秀問:“其餘人等呢?”
馬成道:“末將不知。”
劉秀見馬成麵帶猶豫,似有難言之隱,說道:“馬成,本先鋒今日上任,莫非你要刁難於我不成?”
馬成單膝點地道:“末將不圍敢,末將願誓死隨將軍出戰!”
劉秀道:“那你怎說,隻有你一員將官。”
馬成憤然道:“昨日點兵之時,原有十餘員戰獎,隻是一聽要討伐匈奴二十萬鐵騎,這些人都去用銀子疏通上司,今日一早,大司空連下十幾道軍令,將這些貪生怕死之人調了回去,就剩這三千鐵騎,也是殘弱之旅。”
劉秀道:“那你為何不去,你若要走,我決不勉強。”
馬成毅然道:“馬成自棄文從武以來,知曉大義,保家為國,現匈奴犯我華夏之地,恨不得肝腦塗地再所不惜。”
“將軍真忠義之士。”劉秀離座相扶,四手相握道,“文叔不過草莽出身,年幼無知,如何破敵,想聽將軍高見。”
馬成道:“末將適才出言鹵莽,還望將軍海涵,若要破敵,一是要以重金賄賂司馬司空,另派精兵強將,軍馬糧草足備,可以與匈奴一戰,二要擇一險要關隘,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讓匈奴不能長驅直入,然後再徐徐破敵。”
劉秀道:“將軍之言,正合我意,隻是這第一策,我卻不以為然,請問將軍,我軍糧草有多少?”
馬成道:“隻給了一月有餘。”
劉秀道:“一月糧草,綽綽有餘了。”
“有餘?”馬成迷惑不解地問。
劉秀道:“不出月餘,我必大破匈奴!”然後走出帳外,集合隊伍,馬成也不解其意,隻得跟隨而出。
東方明珠將銅馬放出,瞬間長成一匹渾身金燦燦的駿馬,劉秀騎著銅馬走到軍前,命馬成每人賜烈酒一碗。
三千鐵騎端著烈酒,見劉秀騎著一匹銅馬,卻是靈異如神,腰懸藏龍長劍,人馬皆俊秀已極,仿佛神仙中人,心中無不驚駭。
劉秀端起大碗道:“諸位將士隨我文叔征討匈奴,我劉秀心中對各位欽佩得很,誰說我們是老弱殘師,在我眼中,各位都是忠勇之士,比起那些縱有虎狼之軀,卻臨陣退縮,貪生怕死的鼠輩,你們都是大英雄,我劉秀無以為敬,隻有烈酒一碗以壯雄心,血撒沙場,誓破匈奴!”
“血撒沙場,誓破匈奴!”三千鐵騎與劉秀共飲,聲如奔雷,軍威大振。
劉秀命令出兵,三千鐵騎立刻拔營起寨,往雁門關來,一路上連接了三道邊關急報,匈奴大軍已破了雁門關,正日夜南下,勢如破竹進犯長安。
劉秀命令一路行軍秋毫無犯,寢食都與將士相同,毫無將軍的威風,但凡有生病者,加倍關愛,一路上隻見饑民敗兵,沿路而行。劉秀拿出錢糧周濟災民,但有敗兵想抗擊匈奴者,也一同收入軍中,馬成對劉秀已是心悅誠服。
走了五六日,前麵軍卒來報,有一藍袍老者同一個小矮人,在軍前求見。劉秀大喜,此必是藍破雲與土山宗回來了,忙列隊伍相迎,把兩大龍神接到中軍大帳。
藍破雲轉目一看,劉秀的隊伍似有壯大,雖然這幾千鐵騎都是兵瘦馬弱,但是個個精神飽滿,仿佛是一群視死如歸的死士,更有數百名軍卒在帳前演武,生龍活虎,士氣如熾!
藍破雲讚道:“神主真是治軍有方。”
劉秀臉色緋紅道:“大澤龍神誇獎,我不過盡心而為。”
東方明珠看見師傅,也是歡喜無限,用將士打來的野味款待土山宗。
藍破雲從懷中掏出一張白絹,在劉秀麵前展開,“有幸不侮使命,畫出一張地形關隘之圖,獻於神主。”
劉秀細看此圖,山川河流細致如畫,關隘路途清晰無誤,“大澤龍神,原來你還是丹青妙筆,很好,很好,不知匈奴大軍現在行至何處?”
藍破雲伸手在地圖上一指,“冥邪單於逃回軍中,率領大軍星夜兼程前往長安,他的二十萬眾,延綿百餘裏,先行虎師此刻已過了馬邑關,正向這裏而撲來。”
劉秀將地圖仔細瞧了一遍,他的目光盯在一處關隘上,卻問馬成,“馬將軍,匈奴來勢勇猛,你看我們該在何處阻擊匈奴大軍?”
馬成道:“前麵八十裏處有一處關隘,名喚亭武關,地勢險峻,兩山夾一溝,山勢絕頂無法攀緣,是匈奴必經之路,關前守將劉隆與我至交,手下有兩千軍士,我們與他兵合一處,共拒匈奴!”
劉秀點頭道:“就依馬將軍,兵亭武關,與匈奴一決雌雄!”
馬成道:“那末將先行一步,讓劉隆前來迎接將軍。”
劉秀盯著地圖,猛然道:“匈奴大軍延綿百餘裏,此是兵家大忌,冥邪單於征戰漠北豈能不知,他令虎師晝夜先行,必然是來奪我的亭武關,此地是進犯中原的咽喉,若此地失守,匈奴大軍就再無阻礙,可大軍齊頭並進,事不宜遲,明珠你與大軍押後進,我與馬成將軍要先行一步,提醒劉隆謹防匈奴偷襲。”
劉秀一席話說得馬成也汗水涔涔,亭武關若要失守,將會無險可守,隨劉秀步出大帳,正要提刀上馬。
劉秀已策動銅馬,飛弛到他麵前說:“馬成將軍,你我共乘一騎,火趕往亭武關。”
馬武飛身上馬,劉秀將銅馬一拍,這銅馬向前一竄,四足踏起風雲,快如一陣清風,馬成隻覺雙耳生風,兩旁山林頓覺模糊不清,心中倍感玄妙,隻是緊閉眼睛。
不一刻,劉秀道:“馬將軍,前麵就是亭武關了。”
馬成睜開眼睛,前麵果然到了亭武關,急忙下馬,跑進關內去通稟。劉秀坐在銅馬之上,側目亭武關左右地勢,兩座高山陡立百丈,絕壁如鏡,當中設有一座關隘極為巍峨,上麵刀槍林立,而在關內左麵山坡上,有數百名軍士正在伐木,將一段段的粗木運回關內,製造滾木。這城關不過方圓二三裏,但看旗幟鮮明,士氣如潮,這城內守將劉隆自然也是一位賢明之士。
劉秀正欲結識這位將軍,隻見馬成陪著一位眉清目秀,年約三十的將軍走出城來,劉秀抱拳施禮道:“劉文叔拜見劉隆將軍。”
劉隆以禮相還道:“文叔將軍何必謙虛多禮,你是討北先鋒,該是末將迎接才對。”
劉秀道:“劉隆將軍鎮守亭武關,事關天下安危,豈能輕離關隘。”
馬成道:“你們兩個同是姓劉,何必謙虛。”
三人攜手進城,劉隆讓劉秀入住在將軍府中,就在城頭置酒,款待劉秀馬成,兩人相互一敘,居然同為漢室宗親。
劉隆心中納悶,這劉秀不過十七**的年紀,怎麽會被王莽封為討北先鋒,看其形容模樣俊秀,不像是有萬夫不擋之勇?派一書生前來,怎能抵禦匈奴的虎狼之師?
劉秀看出劉隆心存疑雲,隻顧笑談,忽然探馬來報,亭武關後現無數軍馬,來曆不明。
三人都是一震,心想,難道單於得知亭武關難得,先伏下一路奇兵,要前後夾擊,一擊而破麽?
劉隆吩咐緊閉城門,與劉秀馬成登上城頭一觀,隻見在南山密林中塵土飛揚,湧出無數人馬,穿著各色服飾花花綠綠,為有八匹駿馬,紅黑白花,人喊馬嘶,馬上坐著八個布衣武將,手提刀槍威武不凡。
劉秀一見這八人,笑道:“劉隆將軍不必擔憂,這不是匈奴兵馬,是我的結義兄弟來了,快開城迎接。”
原來來人正是盤龍寨的八義兄弟,賈複提馬叫道:“文叔,我們來了。”
劉秀跑下城樓,欣喜如狂地道:“八位哥哥,怎麽來了?”
蓋延道:“自你去長安,我們無日不記掛於心,時常派人打探你的行蹤,近聞匈奴大軍南下,王莽封你為討北先鋒,我等盡拔八寨之兵,合有兩萬之數,散盡家財以為軍資,前來助你成功。”
劉秀道:“諸位兄長,那盤龍八寨可是你們的根本,怎能輕棄?”
傅俊道:“賢弟錯了,匈奴侵漢,正是我輩大義凜然之時,一個小小的山寨又算得了什麽,倘若讓匈奴一路長驅直入,黎民百姓又要多受荼毒,八個寨子怎可與天下安危相提並論。”
劉隆對馬成道:“此八人乃是俠義之士,不可怠慢。”
劉秀替雙方引見,劉隆請八義入城,在城頭重置宴席,共敘大事。那兩萬軍馬在城關外安紮。
眾人正在暢飲,討論對策,探馬又報,匈奴的虎師已殺到三裏之外。
劉秀道:“來得好快,不過,還是慢了一步。”
但見北麵荒蒿之間,匈奴之兵漫山遍野地殺來,全無隊形,個個行走如飛,有騎馬者,有騎駱駝,全都赤膊露胸彪悍無比,手中兵器清一色,是一杆镔鐵虎爪,閃著凜凜寒光。
為有一員將,黃睛隆鼻雙頰虯髯,耳掛金環,頭戴一頂青銅虎盔,足登虎皮戰靴,披著半斜黃袍,騎在一隻黃毛駱駝上,正在關前挑戰。
劉隆道:“此人是匈奴虎師主帥嘯山王。”
劉秀道:“嘯山王在下麵耀武揚威,實在可愛,諸位誰先去會會這位嘯山王。”
馬成道:“這第一仗就交與末將。”
劉秀點頭道:“正想看看馬將軍的槍法。”當即點了五百人馬,鳴鼓出兵。
出得關來,卻看這位嘯山王已經下了黃毛駱駝,居然大咧咧地坐在一塊大石之上,解下腰間的一個皮囊,咕咚咕咚大口喝起酒來。
馬成騎一匹青花馬,手撚一根渾鐵槍,弛到陣前道:“我乃大漢馬成,誰與我一戰?”
嘯山王似乎連看都不看馬成一眼,從他背後走出一個匈奴大漢,身高一丈,膀大十圍,提著一根狼牙棒走上前來,嘿嘿一笑,“馬成,趕快開關納降,不然叫你死無全屍。”
馬成道:“來將通名?”
“嘯山王麾下,摩天都。”
馬成見他是一員步下將,就知此人有些力氣,一槍刺去,抖出團團槍花。摩天都用狼牙棒一掃,兩人交戰一處。
劉秀一邊觀戰,一邊對眾人道:“你們可知馬成將軍的槍法麽?”
吳漢道:“這一路槍法是北海派的槍法,以細膩精巧見長,而這位摩天都的棒法頗為奇怪,不曾見過,該是大漠土生土長的功夫。”
劉秀道:“那你們看看,這一仗誰敗誰勝?”
眾人皆搖頭不語,這二人勢鈞力敵,難以定論。劉秀道:“且不論他二人誰勝誰負,這一仗我要大勝而歸以震軍威,要匈奴蠻夷知我大漢勇猛之士多如牛毛,而非單打獨鬥之時。”
眾人一聽劉秀這樣說,心裏全都明白過來,時間一長,馬成必不是摩天都的對手,陳俊自得劉秀傳授了一套太公槍法,他就棄錘學槍,打造了一條鴨舌大槍,槍尖有如鴨舌,扁平而鋒利。
此刻,陳俊大吼一聲,“馬成將軍,且退到一邊,看我擒了這個匈奴賊子。”從馬上一躍而下,馬成漸感吃力正要退下,陳俊飛身一槍直刺摩天都,摩天都見殺退馬成,換了一員步將,心中高興,用狼牙棒一揮。
當!
鴨舌大槍與狼牙棒相擊,兩人同時退了三尺,雙臂都震得麻。
陳俊自得劉秀真氣引導之法,全身運轉經脈調息,而摩天都就是一副蠻力,沒有陳俊恢複得快,見陳俊大槍一抖,又刺了過來,以為他的力氣不如陳俊,心中就有些膽怯,不敢再硬接,閃身繞過。陳俊將太公槍法抖開,神妙莫測,登時就把摩天都圍住,槍槍致命,很快就在摩天都身上留下幾道鮮血淋淋的傷痕。
不料,這卻激了摩天都凶性大,把狼牙棒亂舞亂打。陳俊見他的狼牙棒失了章法,瞧了一個破綻,將囊中銀錘一抖,這銀錘有劉秀傳授的飛劍密訣,摩天都閃避不了,一錘正砸在左肩,把摩天都砸得肩骨斷裂,大口噴血,丟了狼牙棒跑回匈奴隊中。
嘯山王咦了一聲,此刻才放眼將劉秀等人仔細地瞧了一遍,大為驚異地道;“我一路闖寨奪關,所遇的中原高手多是蘚芥之輩,想不到在此小小的關隘居然隱藏如此高手,真是不虛此行,拿我的鋸來。”
兩名匈奴大漢抬著一個七尺長,三尺寬的錦盒走了上來,不知錦盒內盛著什麽奇兵,如此沉重異常。
嘯山王正要打開錦盒,身後走出一名匈奴大漢道:“大王,殺雞焉用牛刀,摩天都不過一時不慎,遭了暗算,待我去把那漢人的級取來。”
陳俊見一匈奴大漢走到陣前,生得是突額扁口,麵如藍靛,手中提著一口劍,劍刃上生著藍汪汪的四根倒鉤,他把鴨舌大槍一橫道:“來將通名?”
匈奴大漢道:“嘯山王麾下勇士突盧。”
突盧把劍向陳俊一指,陳俊把搶一擺正要去封劍刃,突聽劍刃之上嗡地一響,四把倒鉤脫離劍刃,分成上下左右齊向陳俊刺來,藍光幽幽,鉤刃之上顯然喂了見血封喉的劇毒!(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