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六十四章匈奴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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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醜帶著一萬弓箭兵留守城下,準備在大言不慚的郝昭抵擋不住時上城接應。我卻一點也不擔心,下馬信步上樓,立在郝昭身旁。
郝昭冷冷的注視著城下匈奴營寨的動靜。看我上來,微微額說了聲;“公子。”就又轉過頭把目光投向遠處敵營。我問了一句;“兩千顆鐵蒺藜都做好了嗎?”郝昭冷冷的嗯了一聲,麵沉如水,頭腦冷靜的像口枯井般,沒有一絲波瀾。我為有這樣的一員大將興奮不已。
西涼兵大營中終於有了動靜。動靜很大,轟隆隆的就像是沉悶的驚雷。軍營前的這片開闊地幾乎承受不住這巨大的轟鳴而要爆裂開來。古老的城牆在這悶雷聲中有些搖搖yu墜。本來清靜的薊城城外頓時擁塞起來,幾百輛攻城用的衝車,被西涼兵三五一組吃力的推出來。馬和馬岱騎馬遙遙領先帶著盾牌弓箭兵接近城下。馬岱看著薊城城樓,心裏就是一陣狠,老子要是不能洗雪昨日恥辱,有何麵目見西涼父老。打定主意今天要和那個叫袁熙的二世祖單挑把麵子掙回來。馬心裏卻是怏怏不樂,心想父親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被鍾繇老頭一頓吹噓嚇破了膽,一下子倒向曹cao。還派我來協助匈奴人攻薊城,給人家做前驅當炮灰,真是太變tai了。
三層水牛皮包裹著的百輛重型攻城衝車之後就是馬的登城部隊,這些人四人一組搭著一架雲梯。雲梯之後是龐德率領的一萬工事鐵鍬兵,這些鐵鍬兵手裏拎著可以挖溝又可以當做兵器來使用的鐵鍁。
龐德傷勢很重,可他堅持參戰,馬知道他的強驢脾氣,明白勸不住,就隨他去,不過把他安排在後隊,防他出事。後麵才是匈奴兵,攻城是他們的弱項,所以隻能委屈馬將軍手下的弟兄們先做下犧牲。郝昭一見敵陣中推出上百輛衝車,神色頓時緊張起來,大聲對身後的趙犢道:“去,把城裏所有的石磨全都運到城樓上來,要快。還有去找些棉布麻繩越結實的越好。”
郝昭隻管吩咐,連頭也不回。趙犢心中有氣,心想老子混了這麽多年才是個都尉,你倒好,因禍得福一步登天,搖身一變成了裨將,真是氣死人。他有心想不去,看我在旁邊站著,又不敢違令,勉勉強強的答應一聲轉身下城。嘴裏還嘀咕著;“要石磨幹什麽?”
鋪天蓋地密密麻麻的弓箭兵快的壓上來,滿以為還可以像昨天一樣憑借著強弓硬弩消耗城樓上守軍的生命。沒想到——
“啊”慘叫聲,從第一個士兵口中出之後,就接連不斷像瘟疫一樣的蔓延開來,走在前麵的將近一半的弓箭兵慘嚎著把自己的腳掌搬起來,就看到一枚手指肚大小三麵有棱角的黑色鐵蒺藜插在自己的腳心上,由於跑動過猛,有的鐵蒺藜已經深深地刺入腳心,三根尖刺都和骨肉糾纏在一起,難分難解。
當他們咒罵著痛苦著想把鐵蒺藜拔出來的時候,城樓上,一聲梆子響,頓時箭矢如瓢潑大雨般散落。‘撲撲撲撲’準確無誤的射入臨近的一些士兵的身ti裏。有的反應快的士兵,向旁邊躲開了,箭尖在胳膊或腿上劃出一道血槽,紅色的血流著流著就變成黑色,而且混合了一種刺鼻的腥臭味道,接著喉嚨就是一陣堵,心髒開始衰竭,血液凝固,稀裏糊塗的就死於非命。臨死之前有的士兵還在想‘這點小傷,不算啥’——毒箭。
馬和馬岱警覺自己吃了大虧的時候,他們的戰馬也和弓箭兵遭受了同樣的命運,鐵蒺藜刺入馬蹄,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戰馬也承受不住疼痛,撒開四蹄亂跑,壞了,越跑越壞,滿地的鐵蒺藜爭相的刺入馬的四蹄,馬兒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馬馬岱武功強橫,當然不會像普通士兵一樣窩囊的死掉。兩人就在墜地的一瞬間,長槍的槍尖在地上一撐,來個撐杆跳,跳出鐵蒺藜的範圍,落在地上。
此時馬的弓箭兵已經被城上的箭雨射的消耗殆盡了。馬立即命令弓箭兵撤回來。改由攻城車撞擊城牆和城門。經過弓箭兵的一頓踩踏,郝昭所布下的兩千枚鐵蒺藜基本都被吸收,剩下的微乎其微。加上沉重的攻城車的碾壓能力,就算是有,也被押到地下去了。
推車的士兵,一手舉著盾牌,踏著車轍印記,迅猛的攻擊到城下。龐德的一萬鐵鍬兵蜂巢一般從後麵過來,擋在攻城車前麵,把護城河的一角用土填平,轟隆隆的攻城車就從這裏一輛接著一輛的開到城下。這時候趙犢的石磨和麻繩也已經運到了城樓上。
搬運石磨的士兵以前都是郝昭的同時,大家平起平坐,心裏本來就對他做將軍不服氣,這會兒郝昭又讓他們幹力氣活,這一路上大家把他全家罵了一個遍。大家都說,郝昭是沒事找事,根本不會守城,隻不過是當了將軍濫威而已。
攻城車快開到城門下了,這種重型攻城器械給城門和城牆帶來的打擊有時是毀滅性的。
絕不能讓他撞擊城門。郝昭看也不看,命令我;“去,告訴士兵,把所有的石磨,四個一組用麻繩穿在一起,等著攻城車到城下就扔下去,把他砸爛。”我毫不遲疑,執行了命令,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有本事就聽說的,英雄不問出身。打起仗來,隻問實力,二公子的招牌也不好使。
我綽槍在手,指揮士兵用麻繩穿過石磨。所有的士兵心裏都在想,郝昭膽大包天敢指揮公子,公子居然也不生氣。看來以後我也不能和他對著幹了。
馬的士兵正要驅車撞擊城門城牆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頭頂飄來幾片烏雲,眼前的世界頓時一黑,接著就是轟隆隆的幾聲巨響。當他們聽到響聲的時候自己也被砸成肉醬。攻城車被沉重的石磨砸的粉碎。百十兩攻城車遭到了同樣的命運,還沒來得及給我軍城防製造一點麻煩就全部報廢。
馬大怒,命令雲梯攻城,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在日落之前進入薊城。我就納悶,怎麽他就能為匈奴人如此的盡心盡力。
爬著雲梯登城的士兵,剛爬到一半,就看到城上的士兵手持著長矛刺下來,他們都挺高興,伸手去搶奪。想把城上的士兵拉下來。哪知道,手剛接觸到長矛,手心就被燙化了,原來長矛是紅色的,而且還嗤嗤的冒著熱氣。這是郝昭的另一毒招,為了防止城下的士兵用手抓矛,所以事先在身後的火爐裏加過熱了。無數的西涼兵被綽下城樓的時候,匈奴兵的又開始從遠處向城上攢射。
郝昭讓士兵們改用長矛戳刺,就是為了節省箭矢。匈奴兵這一射箭,垛口的士兵立即把頭縮回來。接下來就是火油和滾木排山倒海的從城樓上丟下來,西涼兵出慘叫的同時,二十座敵樓上的石車同時針對匈奴弓箭兵射出去。匈奴兵領教過石車的厲害,本來有所防備,。但石塊的密集程度過他們的想象,所以又吃了虧,隨著人員的消耗,向城樓上射出的箭矢也稀疏了不少。
文醜急匆匆的從城下跑上來道;“公子,下麵傳來一陣叮叮當當的響聲,非常古怪,不知為何?”郝昭也聽到了他的話,叫了一聲;“壞了,是鐵鍬兵。他們趁我們對付攻城車的時候,在城下掘了地道。”
文醜顯然沒遇到過如此棘手的事情,當時一愣。
我知道這可以沿著城牆掘開深溝對付,但為了提高郝昭的威信,還是讓他說出來。郝昭略微沉思,對文醜道;“就麻煩將軍帶一隊工事兵,沿著城牆掘開一條深溝,西涼兵的地道被橫截就會失去效用,如果他們強行突破,可在深溝灌入火油,然後命士兵手持火把等在那裏,一旦敵人露頭,便點燃火油,任他有千軍萬馬也一起死了。”
我一陣錯愕,這計策原來還有如此毒辣的後招,我卻不知道了。縱觀這一日郝昭用兵守城,隻有兩個字讓我刻骨銘心——毒辣。他和賈詡有一拚,兩人不相上下。不過郝昭功用是守,所以殺傷力比賈詡要小。
文醜帶人掘開深溝灌入火油,馬的士卒明知危險但仍然強行突破,結果被一場大火燒死無數,慘叫聲震徹九天。連文醜這個久經沙場見慣生死的老將,都有點不寒而栗。反觀郝昭泰然自若,絲毫不為所動,心腸之硬,無與倫比。馬見攻城無望,匈奴兵又畏畏尾,生氣沮喪之餘撤兵回營。
戰後,從城牆茅草中得箭矢七萬,足夠一日守城之用。文醜和一眾將官對郝昭刮目相看佩服的五體投地,在不像以前不屑一顧。周倉對郝昭更是服帖,整日裏跟在郝昭的後麵,像個親兵。跟著郝昭學習鑄箭,製造守城用的火磚、木銃、撾努,整天老郝長老郝斷的叫不停口。賈詡也很欣賞郝昭,他正在盤算著是不是拉著這人一起去投曹丞相。但這幾天和袁熙相處下來,覺得這小子和他老子不是一類人,做事頗為果斷雷厲風行,而且知人善任,作戰又勇猛親冒箭矢衝鋒陷陣,深得士卒之心。也不失為一個英明主公,可問題他不是長子,袁紹的河北基業根本就不可能由他來繼承。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沒有什麽利用價值。
馬回營之後就劈頭蓋臉的對馬岱和龐德嚷道:“我要撤兵,再不走,五萬人馬剩不下幾個了。”
馬岱和龐德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在心裏歎了口氣。馬岱道;“父親聽了鍾繇蠱惑,一味的想要做涼州牧,曹cao還答應割讓壺關口以西之地,他不會讓你撤軍的。”馬在大帳中來回走動,嚷道;“我們衝鋒陷陣,卻讓匈奴人坐收其成,這口氣我咽不下。”
龐德靈機一動道;“公子,我軍連日攻城損失過巨,您可以借口兵員不足,明日讓匈奴人自己去攻城,我軍也好休養幾日。”
馬停下腳步道;“好,我這就去跟那個狗屁賢王攤牌,讓他們自己去拚命好了。”
馬的理由很充分,他的確是損失慘重,折損了兩萬多人馬不說,光是都尉以上級將官就死了四五個,龐德還受了重傷。攻城器具消耗殆盡,剩下來的就隻有幾架破破爛爛的雲梯。左賢王正在帳中聽琴。馬沒走進來就先聽到一陣低回婉轉哀傷幽怨的古箏聲,心想沒想到匈奴人也懂得彈奏如此美妙的《四宮十八調》。
馬掀帳幔而入,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二十幾歲的絕美少fu,這少fu是個漢人。馬有些驚豔,不由呆了一呆,少fu知道有人進來仍然恬靜的彈奏,連眼皮也沒有撩起來。纖細的手指在十三根琴弦上隨意揮灑,似乎在盡情訴說著幽怨的悵恨。峨眉婉轉,眼波似一汪溫柔秋水,粉nen的肌fu吹彈yu破,絕沒有一般匈奴女子的粗糙。明眸慢轉之間,淡淡的哀愁爬上微蹙的黛眉之間,顯得無限楚楚可憐。馬從她身著的胡服玉帶還有頭上的裝飾判斷這漢人女子應該是左賢王的側妃。他心裏叫苦,這女人怎麽有些勾魂奪魄,這讓我以後可怎麽睡覺,一閉眼就待想起來。
左賢王欣賞王妃,也欣賞馬的失態,他得意極了,故意的沒有打斷馬的呆傻。這個女人是左賢王三年前出兵河東在太原附近虜劫來的,如果不是左賢王在馬上一眼看到了她明麗的臉龐和卓越的風姿,所不定就和其它的漢族女人一樣被他手下的士兵給——
她身上沒有一般漢人女子的矯揉造作惺惺作態,卻有著大家閨秀的頤指氣使和骨子裏的傲氣,這種氣勢愣是讓初得到她的左賢王不敢硬來,千方百計的討她歡心,用最為名貴的珍珠瑪瑙當聘禮隆重其事的娶進門,又冊封為妃子。三年的fu妻生活,她一直冷冰冰的,除了晚上睡覺之外,沒盡過半點妻子的義務,這在整個匈奴都是少見的。換做別的女人也許早被左賢王賞給部下了。可是對於這個漢人名字叫‘蔡琰’的王妃,他是說什麽也下不了狠心的。
本來一肚子火氣的馬也被這花容月貌搞的渾然忘我如沐春風,差點連自己來幹什麽的都忘了。
左賢王拍了拍手,示意蔡琰停下來。蔡琰十指按在琴弦上,天籟般的樂聲嘎然而止。她低低的說了一聲;“是,大王。”就從馬身邊走過去。
馬大哥差一點就跟著她一起走了,腳步都邁出去,才朦朦朧朧的想起來,自己似乎不是來泡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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