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第八十章詐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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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燕和於毒,今天還是沒露麵,營寨內連個正經指揮的將軍模樣的人都沒有,讓人想打仗打不起來,感到有點泄氣,想衝吧,又衝不進去,這可如何是好?我對周倉道;“老周,你去罵陣,讓張燕出來決戰。”周倉一聽好,這個好,這王八蛋,我早就想罵他了。

    周倉跨馬領著十幾個親兵,來到寨門之外,隔著百丈鹿角,扯著嗓子喊;“張燕,我ri你的先人——還有,還有你祖宗——你給老子出來,老子要跟你大戰一百回合。”我和郭嘉對視了一眼,都覺得張燕如果再不出來,以後就沒臉見人了。

    營寨裏還是全無動靜,那些拿著弓弩的莊稼漢,甚至還在聊天,仿佛天生拒絕接聽這些粗話。周倉火了,大聲罵道;“於毒,你niang的,等老子殺進寨去,一定睡了你的老婆,你信不信。”這次裏麵有人答話了,營寨裏,一個一手拿著弓弩,一手拿著旱煙袋的花白胡須的老兵,高聲叫道;“小兄弟,你累了吧,累了就回去歇會,這打仗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可別急火攻心了。還有,我們於將軍,他壓根就沒老婆,你還是換一個睡吧。他的你甭想了。”周倉心想你個老不死的還挺悠閑,還抽煙。他也學著那個老農的樣子叫道;“老哥,今年地裏的收成咋樣、”

    “還成,還成,勉強餓不死,多虧了有張將軍和於將軍保護,要不又不知道要受啥樣子的罪哩。”

    “那老哥,你們於將軍和張將軍,現在在幹啥呢?”周倉哭笑不得。老農幽幽的從嘴中吐出一口煙,抖露身上的煙灰,回答道;“啥也沒幹,就在屋子裏睡覺呢。”

    我在後麵一聽,心說這都是什麽玩意,兩個人跑這來拉家常了。我厲聲道;“回來,趕緊回來。”周倉沒辦法,隻得駁馬回來,臨走時還跟那老農告別;“老哥,我走了。”就差那老農打開寨門出來送他了。

    “給你五千步兵,給我殺進營去,回來,可別顧念你和那老哥的情誼,不出全力。”我大吼道。周倉傻笑道:“啥老哥,俺逗他玩呢。”

    五千步兵,在周倉的帶領下,剛衝到鹿角邊緣,營寨內木柵下的青草,突然一瞬間被掀開,一排排強弓硬弩,和數千顆腦袋,同時出現了。頃刻間,幾千隻勁箭,射向周倉手下正在搬動鹿角的戰士,當時就有幾十人中箭,哀號著倒在地上。剛才跟著周倉聊天的那個‘老哥’立即又把一件東西塞到嘴裏,這次不是煙袋,而是號角。號角聲嗚嗚咽咽的吹起來,營盤中的雞鳴犬吠立即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所掩蓋。張燕的jing兵終於出現了。周倉手下的人雖然是步兵,但手中所持的卻是自匈奴人和烏桓人手中繳獲來的強弩。張燕軍萬箭齊的同時,周倉的士兵也開始和他們對射。這時張燕軍士兵,便不慌不忙的從地上豎起了巨大的擋箭牌,把整個身子都遮掩住了。我軍士兵因為要騰出手來搬開鹿角,所以沒有盾牌兵,一時就吃了虧,被射死射傷將近一百人。文醜一揮手,身後的一排盾牌兵,局促著步伐,半蹲踞著,慢慢頂上去,迎著箭矢就像是迎著狂風怒吼中的暴風雨,艱難的前進至鹿角邊緣,在無法向前寸進。

    馬蹄聲由遠及近,一隊上萬的騎兵出現在弓弩手身後,在左木寨前的平野布陣,蹄聲驟止,隻看高起隨風飄揚的帥旗,就知道是張燕到了。帥旗有兩麵,一麵是張,自然是張燕,另一麵是於,當然是於毒。張燕騎在馬上,一點也不威武,個子矮矮的,身ti壯實,脖子和腦袋一般粗細,身上穿著盔甲猛一看就像是一個酒壇子。於毒長的就比他帥點有限,年紀也比張燕大,頭上沒有頂盔,隻是纏了一塊黃布,上麵還殘留著幹涸的血跡,應該是他殺敵的鑒證。臉上的肌肉凸起,看著有點猙獰。一雙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視著,正在指揮著五千步兵攻寨門的周倉,看來是聽到了周倉想要睡他老婆的話,起了拚命地念頭。於毒心想,我有老婆自己還留著用呢,給你睡,想得美。周倉以前也是黃巾軍出身,但並不認識於毒和張燕,所以也就沒有什麽抹不開,不好意思的。裴元紹可不行,他的資曆比周倉要早,早先在張燕的手下當過一個小頭目,因為分贓不均,鬧了意見,一賭氣,就拉著隊伍單幹了,可雖然單幹,那個時候,還是打的飛將軍張燕的旗號,他猛一見到張燕出來還真是有點打怵畢竟是老上級了,怎麽也有幾分膽怯,外加不好意思。

    張燕沒看到他,他隻是把目光穿過木柵炯炯的盯著我看。而我卻把目光投向他身後強大的武將陣容。一共有六員大將,這些人裴元紹都認得。他突然過來,壓低聲音道:“公子,這些人我都認得。”我一愣,旋即想起來,他也是黃巾出身,那更好,有熟人好辦事。我笑道:“張燕身後的幾員大將你也認得?”裴元紹苦笑道:“認得,認得。他們從左向右分別是,劉石、青牛角、黃龍、郭大賢、李大目。武功也都不錯,公子如能收為己用,也不錯。”

    我聽罷,心裏搖了搖頭,這些人軍紀太差了,比烏桓騎兵還可惡,絕不能全部收編,否則一有機會就會作亂的,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殺掉幾個罪行累累,萬惡不赦的。裴元紹低低的聲音道;“公子,於毒此人可降也。”我道;“你怎麽知道的。”裴元紹道;“我也是剛想到的,以前,於毒曾經屯兵朝歌鹿腸山和曹兵大戰,曹cao曾破其兄‘於氐根’並縱容士兵殺其全家,奸汙妻子,於毒因此心中懷恨,每每不願意與曹cao為伍,這次出兵和公子為敵,想來也是迫於無奈,我琢磨著,他應該可以誘降。”我眼中一亮,正要開口。卻見寨門內的張燕,一揚手,喝道:“停,不要射了。我有話講。”

    張燕寨中箭矢頓時稀疏。周倉回頭看我一眼,我點點頭。他也止住士兵回射。張燕叫道;“打開寨門。”木質的寨門吱吱扭扭的被推開來,張燕和於毒拍眾而出,提馬立於寨門和最前排鹿角相隔的五丈空地上。於毒先言,厲聲喝道;“剛才是那個狂徒辱罵於我?”周倉瞪起熊眼,大大咧咧道;“是老子罵你,你要怎樣?”於毒看著周倉哇哇大叫,就要縱馬衝出來,被張燕一把按住,低聲道;“老於,罵兩句又少不了肉,有什麽大不了,小不忍則亂大謀。”於毒tuo口而出道:“你說的倒好聽,他說要和我老婆睡覺呢,我能忍嗎?”張燕苦笑道;“說說而已,又不是真的,再說,兄長你也沒老婆嗎?”於毒氣道;“那你讓我出來幹嘛,看風景啊。”張燕道;“你就聽我的吧,我來說。”

    張燕甩開於毒,提馬向前兩步,厲聲說道;“誰是袁紹的公子,給我出來。”我一聽這是要單挑的口氣嗎。那太好了,我正想這樣呢。當即答應道;“在下便是,不知道張將軍有何指教?”張燕斜著眼看我,一臉的不屑,突然歪頭向地上吐了口痰;“就憑你小子,也敢跟曹丞相作對,我勸你一句,趕緊和你老子袁紹斷絕關係,投在我的麾下,我張燕保證在丞相麵前,為你求個一官半職的,如何?”我還沒等開口。文醜就衝上來大聲叫道;“張燕,你敢出來和我較量較量嗎?”那邊於毒也急了,厲聲道;“有何不敢,老子這就出去和你決一死戰,還有那個醜鬼,你們一起上來吧。”他說的是周倉。

    這次張燕沒攔住,於毒不聽他的,揮手叫了一隊兵,把鹿角搬開,就殺出來。文醜全身的肌肉早已繃緊,隻等著於毒出來決戰,一見他真的帶著兵殺出來頓時喜上眉梢,縱馬挺槍,直取於毒。於毒不認得文醜,要不不會如此托大。更倒黴的是他忘了讓敵將通名了。還以為文醜是個無名小卒。他的本意是衝著周倉來的,心想,小子你不是要睡我的老婆嗎,我就砍你腦袋,讓你狂。再加上文醜比周倉長的好看,他就本能的認為周倉才是主將,本來嘛,罵人罵的這麽厲害,本事自然也大得很。

    周倉本事是不小,可是比起文醜還差點。於毒自持勇猛,大大咧咧的刺出一矛,本以為憑自己的度和jing妙變化,可以給文醜刺下馬,誰知,文醜早就看出了他長矛上的變化,對他的度更加不屑。一側身,挺槍照著於毒xiong口的破綻,就刺下去。文醜這一手拿捏的恰到好處,正好是於毒一矛刺出,招式用老,進不能進,退不能退的時候。於毒明明看到文醜的鐵槍刺到他的xiong口,可就是扯不回長矛來擋隔。他的身手也算是了得,就在這千鈞一的時候,左手鏘的一聲,翻腕從腰際拔出佩刀,來不及擋隔,大刀平鋪在xiong口。文醜的飛雲槍正好刺中刀身,槍尖和佩刀擦出一陣閃亮的火花,出一連串撕金裂帛的響聲。於毒雖然勉力逃過被刺出透明窟窿的厄運,但卻難以抵禦來自文醜槍身的強大力道,被飛雲槍一槍刺下馬背。於毒摔在地上,覺得xiong口一陣劇痛,肚子裏翻江倒海,腦中一片眩暈,正想站起來逃走,就覺得脖子一涼,被一柄大刀架住。他抬頭一看——這不是要睡我老婆的那個混蛋嗎?姥姥的,怎麽落在了他的手上,這下子完了。於毒帶出來的幾百士兵顧不得主帥,紛紛從來路返回,順便把搬開的鹿角,又恢複原樣。

    張燕見於毒被擒,急的在馬上跺腳,扯著嗓子喊;“我說不讓你去,你非要去,結果怎樣被人給捉住了吧。”然後在心裏補充了一句“活該,他ma的jian骨頭,誰讓你不聽老子的。”於毒心裏生氣,姓張的不來救我,還埋怨我,不是東西。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回頭tian著臉,問馬上的文醜;“哎,說你呢,你是誰呀?武功不錯嘛,我老於敗在你的手上,心服口服的。”文醜冷著臉道;“在下河北文醜是也。”於毒幹笑自嘲;“倒黴,我當是誰,原來是河北第一名將,早知道是你,我就不出來了,你小子也不仗義,剛才叫陣的時候,為什麽不先通名報姓。”文醜陰沉著臉道;“你又沒問我,我幹嘛要說。”於毒不說話了,剛才把他當成無名小卒,不屑於問他的名字呢。這時,跑過來幾個兵卒,把於毒綁起來,帶回到我軍陣營。張燕幹瞪眼,就是不派一兵一卒出來營救。

    於毒剛被拉進中軍,裴元紹就迎上來,大聲哭道;“於大哥,你還認得小弟嗎?”於毒一愣,沒敢抬頭,心想,怎麽偏趕上這麽丟人的時候,遇見熟人呢。

    “我是裴元紹啊,於大哥。”裴元紹把他的聲音扯到最高,恨不得讓全河間的人都聽到他的嚎叫。於毒被他殺豬一般的聲音,弄得心煩意亂,厲聲道:“你他娘的在哭,老子豁出去命不要也跟你拚了。”裴元紹挺丟人,心想這不是好心沒好報嗎,俺圖個啥呀,要不是二公子讓我來勸降,我才懶得理你這個階下囚呢,你還挺狂的。

    “於大哥,你認出我來了嗎?”裴元紹揮手推開那幾名士兵,把裴元紹拉到一邊說。於毒看了一眼,立即道;“認得,認得,你不就是那個,和馬曉三的老婆私通,被逐出黃巾軍的裴元紹嗎?聽說你後來帶著馬曉三的老婆跑了,再後來還給人賣到了窯子裏,我說你小子可夠缺德的啦,這種事情也幹得出來——”

    “於大哥,你別聽別人瞎說,我什麽時候把翠花賣到窯子裏啦,是她自己跟一個荊州的名門子弟跑了好不好,我他娘的羊肉沒吃著,撈了一身sao,到現在還覺得冤呢。行了,大哥,以前的破事,咱就不提了,今兒,咱在這遇上,大哥你落了難,做兄弟的也不能不管你,你看你現在混得,當個將軍,連頭盔都沒有,這樣吧,你過來跟著我們二公子混吧,二公子宅心仁厚,知人善任,早晚必得天下,跟著他準沒錯。”裴元紹一邊說,一邊把於毒身上的繩子,綁緊一些,怕他跑了。於毒罵道;“你狗ri的一口一個大哥叫著,哦,你就這樣對待你大哥呀?”

    裴元紹無奈的道;“沒辦法於大哥,誰不知道你是黃巾軍中的萬人敵,武功蓋世,兄弟俺也害怕呀。”裴元紹變相的拍了個馬屁弄得於毒挺高興。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軟骨頭,被捉了就投降,那樣對不起張燕兄弟。”於毒笑著笑著就緩過味來。

    裴元紹一開始說話聲音挺大的,可是後來越來越小,還一個勁的帶著於毒往裏走,到最後,張燕隻能看到兩人說話,卻聽不到聲音了。他也認得裴元紹,心想,這勾大嫂的王八蛋怎麽也在那邊。文醜這邊不依不饒的還想擴大戰果,嚷嚷著要張燕親自出來決戰。張燕看到了他的身手,心想自己是來阻敵的,又不是來廝殺的,隻要不讓袁熙過去,就是大功一件,丞相將來就會嘉獎,犯不上跟你單挑。可是於毒怎麽辦呢,張燕犯了躊躇,救他吧,救不出來了,不救吧,又沒義氣。怎麽辦?

    正在他難以決斷的時候,賈詡這個缺德冒煙的出來喊了一句;“張將軍,我們做筆交易怎麽樣?”張燕翻白眼;“什麽交易?”賈詡微笑道;“請將軍讓出一條道路我們過去,二公子立即放了於將軍怎樣。”我一聽不錯這招夠狠,張燕、於毒鐵定翻臉了。我配合道;“不錯不錯,本公子知道張燕將軍和於毒將軍一向情同手足不分彼此,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明白你們不願分離。這樣,將軍你放我過去,本公子保證立即放於將軍回去,和你團聚。而且絕對不會傷害你營中半條性命,怎麽樣?張燕差點以為自己的耳朵壞掉了,心想袁熙果然和他老子一樣的膿包,虧他想的出來。捉了個於毒就讓我十萬大軍不戰而降,妄想。於毒死不死的管我什麽事情。

    “呸,袁熙,你少在我麵前演戲,於大哥可是鐵骨錚錚的好漢子,死人堆裏爬出來的真英雄,絕不會貪生怕死跪地求饒,為了自己的性命要大軍投降。於大哥——”張燕也哭了。哭的很悲痛。“大哥,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要我們不要管你死活,守住營寨對不對,這些我都知道了,大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聽你的決不投降,大哥,你安心去吧,兄弟一定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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