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第九十九章倉亭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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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點火光,在前麵交織成一張大網,劃破了兩人眼前的黑暗。高幹先反應過來;“不好,曹軍出來了,我們bao露了。快撤。”四麵八方已經全被火光燃亮,隻剩下兩千士兵身後還是黑暗著的。
來自三個方向的火光快的向前推進著。河北兵耳中,開始可以聽到匯聚起來的雜亂無序的馬蹄聲,呐喊聲,他們開始害怕了。
袁譚瞪眼道;“***,有奸細,是誰走漏了風聲,快撤,撤退,快。”幸虧是騎兵,否則一個也走不了。
曹軍在十丈之外,開始射箭,出震天的呐喊聲,馬蹄雨點一般的敲擊著大路。袁譚和高幹已經拚命的衝了出去,兩千騎兵也在身後緊隨。
袁譚跑著跑著,就覺得不對勁了,聽馬蹄聲和呐喊聲,這不像是一般的追擊。曹軍的跑動,震的十裏之內的地皮都開始搖晃,呐喊聲簡直要把黑漆漆的天空震碎。他好奇的回頭看了一眼,驚駭道;“不好了,曹軍傾巢而出了。”
袁譚一邊提馬加狂奔,一邊大聲喊道;“曹軍來劫營了,曹軍來劫營了。”
曹cao根本就沒想追趕袁譚,不然他可能跑不掉,他的目的就是打草驚蛇,要老爹傾巢去追擊。
袁譚的叫聲、震天呐喊、充塞宇宙的火光,引起了箭樓上瞭望哨兵的注意。哨兵立即稟報了袁尚和老爹,兩人大驚失色,立即披掛整齊,擊鼓喚醒諸將。這時候,袁譚和高幹兩個倒黴蛋也跑回來了,狼狽的就像驚弓之鳥。
袁譚喘著粗氣,喊道;“父親,父親,曹軍傾巢而出,來劫營了。”老爹一看他這麽帥,有心問問;“公子您從何而來?”可是大敵當前,也不容他多想了。立即上馬,大叫道;“眾將聽令,立即上馬迎敵。”
河北兵也傾巢而出和曹軍殺在一起。曹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來勢洶洶但後勁薄弱,被河北兵一打就潰退了,拚命的跑,比來的時候,跑的更快。這不是吃多了嗎。
袁尚和父親一看曹軍敗退,就拚命追趕。結果天亮追到黃河岸邊,曹軍沒有退路,回頭掩殺,河北兵又敗北,於是程昱的十麵埋伏計揮了威力,於是,袁尚父親和老爹高幹,損失了二十幾萬人,帶著殘兵敗將,退向倉亭。
我在戰鬥打響後半個時辰才模糊的了解情況,不敢置信?倉亭戰役應該沒有這麽快結束。黎陽距離黃河安四百多裏,此刻派援兵已經來不及了,等到了河邊一切也都結束了。隻能想別的辦法——
曹cao早就在倉亭埋伏好了伏兵——程昱。等著給老爹致命一擊呢。可是他沒想到,程昱出了一點問題,自顧不暇了。
一條細細的小路,兩旁都是高粱地,高粱已經長得齊脖子高了,綠油油的。在夜晚的微風中,高粱葉子出沙沙的響聲,在朦朧的月光下,蟋蟀和紡織娘爭相引吭高歌。
程昱的副將滿寵做了幾個手勢,兩千名戰士立即悄無聲息的隱入左右兩側的高粱地裏,滿寵看著自己親手訓練的兗州兵如此幹淨利落的動作,心裏很滿意。突然地裏人聲喧沸夾雜著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生長整齊的高粱頓時東倒西歪,被砍倒一片,慘叫聲不絕於耳,似乎有很多人在高粱地裏滾動,叫罵聲、廝打聲、慘叫聲混成一片——滿寵,正想往裏走,一下止住腳步,一個念頭閃電般掠過腦際,壞了,中圈套了——他沒來得及出聲,就被人用鐵撓鉤,給勾翻了,然後數十把彎曲的胡刀,架在脖子上,有的刀上還淌著血,腥味十足,那是他的戰士的血。
寨門打開,燈火輝煌,程昱被部下簇擁著走出寨門,他滿麵春風,一接到丞相的舉火信號,他就把人派了出去,放在袁紹敗軍的必經之路上,心想這次必能生擒袁氏父子。自己的十麵埋伏計立了大功,以後說不定可以弄個丞相幹幹。
程昱雙手抱拳,向七八丈外騎在馬上正緩步走來的滿寵道:“伯寧辛苦啦,不知道是否生擒袁紹。”
微風吹動的火光閃閃爍爍的,隻能看得清旗幟鎧甲,卻看不清麵孔。滿寵沒說話。一個意識在程昱腦中閃電掠過,壞了——
太晚了,我獰笑著抬起頭。厲聲叫道;“殺,殺光這裏的人,一個不留。”黑龍騎中最jing銳的烏桓騎兵,驟的老鷹展翅般從兩翼伸展出來,毀寨奪門,洪水洗刷大地一般,壓倒性的衝入寨中。程昱是個文官,到了此時也無可奈何了。扭頭想跑,被我一槍刺中肩頭,親兵上來綁了,帶入中軍。
不過就是半個時辰光景,程昱軍便被黑龍騎蝗蟲般蠶食掉了。大家嚴格的執行了命令,一個不留全部殺掉。娘的,不能留下,要不會跑回去報信的。
東方現出魚肚白,隱隱約約的能看見東西了。
樂進追到倉亭北的時候,心裏納悶,不是說程昱先生會派人在這裏堵截嗎?怎麽沒見人。眼見所有的追兵都撤走了,就隻剩下他這一路孤軍深入。樂進心想,程昱沒來更好,擒拿袁紹的大功歸我了。他左右環顧了一下,覺得這裏的地形頗為複雜,又是高粱地,又是河流矮坡的。有心想撤走,又一想,富貴險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拚了。他娘的,手一揮,兩萬大軍繼續向前追去。
馬兒飛奔三柱香時間,遠遠地看到了袁紹袁尚的敗兵,心中大喜。大聲喊道;“弟兄們,袁紹就在前麵,捉住了,賞千金封關內侯。”他手下的兵將也挺興奮,眼看袁紹就在眼前,爭相向前殺去。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大雨瓢潑般的馬蹄轟鳴。樂進心想他ma的,誰又來跟老子搶功。回頭一看,見打的是滿寵的旗號,歪頭吐了口痰;“匹夫,貽誤軍機,還有臉來搶功,早幹嘛去了。”奇怪,隻看見旗號,卻看不見滿寵的人。樂進顧不得許多了,先搶袁紹再說吧。當下,不理身後追兵,繼續向前追襲。我和胡車兒一看,挺好,你不提防老子,老子就能要你的命了。
黑龍騎的度遠遠地出了樂進的想象。風馳電掣般的‘滿寵’軍在兩裏之外,沒用多長時間,就和他銜尾相接了。
樂進還是不理,心想,沒時間跟你辯論,我先追趕袁紹去了,揮動馬鞭,chou打馬股,撇開身後的士兵,但這幾十名親兵追去。
兩隻騎兵的馬頭已經夠到馬尾了。樂進軍在後麵壓陣的一個都尉生氣的道;“你們他娘的靠後點行不行,要不,從側麵過去,這叫怎麽回事呢。”
胡車兒提馬到了前麵,厲聲道;“你狗ri的罵誰,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軍隊,這是中郎將滿將軍的隊伍,算什麽東西。”
那個被罵的都尉,不高興了,勒住馬,掉過頭,怒道;“他娘的,滿寵算個屁,沒看見我們是樂將軍在前麵嗎,再吵老子一刀砍了你,滾。”
胡車兒身子在馬上震了一震,假裝害怕道;“是樂將軍的隊伍,抱歉,抱歉,我們繞道走就是了。”
他向後揮了揮手,帶著隊伍蜿蜒的繞到樂進軍左側。所有的弓弩全部都上了弦,有的弓弦已經扯開了。我軍開始在左側和樂進軍並行。已經接近敵人,我從中軍伸出一隻手,大叫一聲;“快!”這是個暗號,不是快走,而是快殺。
黑龍騎的騎兵一聲不吭的射出了兩萬多隻箭矢,樂進軍在jing準的攢射下,有五分之一的人被射成刺蝟。強弓硬弩和jing準無比的箭法在近距離中顯出更大的威力,一排排的勁箭,射到哪裏,那裏就有成片的敵人倒下去。黑龍騎把樂進軍當成了活靶子,把殺人當成了平時cao練,那裏的敵人密集就一起往哪裏射。
控弦戰士的威力,豈能小覷。快!二萬人在同一聲悶哼中倒下五六千。等到樂進聽到身後有異,回過頭來的時候,黑龍騎,已經拔出刀子屠殺他剩下的不到四千的兄弟了。
樂進勒住馬好半天才醒過神來——上當了。就在他愣的瞬間,我的戰馬已經迅雷般衝過去。
樂進來不及反應,他看到一道來自天外的銀光,裹夾著萬馬奔騰般的氣勁,一往無前的向他的咽喉刺到。他本能的歪頭挺槍,想要把這一槍架開,但動作稍微慢了一點,似乎在空氣中摩擦出火星的槍頭,掃中了他的左耳,鮮血登時撒到他的臉上,滲入眼睛裏。樂進眼前登時一片模糊,一隻右眼癢癢的,被血光擋住。我手上的悍槍回收,向他腰間橫掃。樂進武功高強,動作快捷,雖然眼睛看不清楚,但還是憑感覺架開這一槍。我指揮著悍槍從他不容易察覺的角度,一連串的刺出十幾槍,把悍槍大開大合的打法,全部激出來。樂進左支右絀,已經被我纏住。
胡車兒正在砍殺曹軍士兵,看到這邊纏鬥,抽空對著樂進射了一箭,樂進模糊中看到箭矢飛來,耳中聽到破空厲嘯,心神巨震,奮力的把我刺向小腹的一槍擋開,鐵槍豎起來,向飛來的箭矢掃去。
悍槍被樂進拚死一架彈起兩尺多高,無巧不巧剛好是他咽喉的位置。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槍式來不及回收力,就這麽直直的送出去——
‘彭’槍頭準確無誤的從樂進身後冒出來,一股血箭,隨著悍槍拔出,噴出三尺之外。樂進眼中閃過最後一絲驚駭搖晃著跌下馬背。
曹cao聽到樂進戰死,程昱、滿寵被俘的消息時正在大肆喝酒慶功。他怔了足足一炷香時間,一聲不吭,臉色變的煞白,,“嘩啦‘一聲,酒杯掉到地上,摔碎了。曹cao立即意識到了自己失態。故作沉穩的對下麵的眾位將軍謀士道;“我喝醉了,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荀攸知道曹cao想穩定軍心,立即道;“死者已矣,丞相不必介懷,眼下最要緊的就是追擊窮寇袁紹,不要讓他跑回冀州去。”
曹cao厲聲道;“袁紹已經山窮水盡,怎麽可能殺得了樂進,這件事是誰做的。”負責收集情報的諫議大夫董昭出班奏道;“啟稟丞相,是袁紹的第二子,幽州刺史袁熙。他伏擊了在倉亭設伏的滿寵,然後利用滿寵的衣甲、旗幟,突襲了程仲德、又故技重施襲擊了樂進的騎兵隊。樂進將軍也是被他殺死的。”
“幽州刺史袁熙,就是那個平定匈奴烏桓的袁顯奕?”曹netbsp; 董昭道;“正是此人。”曹cao心想該死,怎麽把這麽厲害的人物給忘了,自己是太輕敵了,把袁紹一家都當成酒囊飯袋了。
曹cao臉色一沉,怒道;“那為什麽早先你的情報上,根本就沒有提到這個人?”董昭神色一變;“丞相,不是我沒有提及,而是他根本都沒到前線來,還有河北名將文醜,這兩人都在大後方黎陽一線駐防,根本和倉亭戰役聯係不到一起。”
曹cao心想放屁,聯係不到一起,怎麽老子的愛將樂進讓人給宰了。袁熙是怎麽知道滿寵的埋伏地點呢,難道有奸細?
禦史大夫王朗最是圓滑,善拍馬屁,此君,便是後來兩軍陣前,被諸葛亮一頓臭罵給罵死的那位。他眼珠一轉,計上心頭。裝腔作勢的縷著胡須道;“這個時侯大局已定,袁熙小子雖然來了,也不能有什麽作為。丞相不必理會,隻管出兵攻取倉亭,先在黃河岸邊站穩腳跟再說。至於程仲德和滿寵,我有一計,可使二人不傷毫的回來。”
曹cao正在為此事憂心,他可舍不得程昱去死,那是他的席謀士之一呢。曹cao大喜;“王景興有何計策,快說,快說。”王朗笑道:“其實很簡單,丞相難道忘了,我軍軍中還有一個袁軍重要人物。”曹netbsp;王朗點頭道;“沮授不願意為丞相所用,強留在身邊也沒有好處,不如用他來交換程昱和滿寵,丞相以為如何。”
曹cao一想也對,留著個沒用的沮授,不如把程昱滿寵換回來,他也猶豫:“本相——本相,隻是怕袁紹不肯交換。”
王朗道;“沮授得罪袁紹,袁紹必然不肯交換。可是聽說袁熙這人頗為喜愛籠絡人才,程昱又在他的手上,我們不如直接派人去見袁熙。”曹cao點頭;“好,我即刻修書一封,你差人送給袁熙,雙方換人。”
“慢著,丞相不可。”荀攸站出來阻止。“丞相,現在還不是換人的時候。”曹cao詫異道;“那你說,什麽時候才合適?”荀攸道;“必須要我軍攻下倉亭,兵圍黎陽,袁紹、袁熙心生膽怯,才能提出來。否則就是示弱於人,我軍氣勢必一落千丈。”
“許仲康、張文遠何在。”
“末將在——”張遼和許褚,一起站出來。
“你們兩個帶五萬兵馬,一天之內,務必攻下倉亭。”張遼許褚都是一見血就來jing神的猛將,最喜歡接受這種艱巨有挑戰性的任務。而且張遼和袁熙還有過節,巴不得扒袁熙的皮呢,兩人二話不說,領命出來,挑選兩萬騎兵,兩萬步兵,八千弓箭兵,還有兩千工事兵,殺出營寨,直奔倉亭而來。
黃河之水呼嘯著奔騰東去,春風蕩漾,卻滲透著幾分悲涼,幾分慘淡。老爹身後隻有飛揚的塵埃,和戰馬的嘶鳴與之相隨。黃塵彌漫的通往倉亭的官道上,還有敗退中的幾百輛戰車,和數萬殘兵在行進著。天上掛著一輪孤冷慘淡的白日。白日的光芒也漸漸的被春風送來的濃雲所覆蓋,天地間一片昏黃,春雨和強敵,似乎都要不期而至。狼狽中,老爹和袁尚還有一班武將文臣進入倉亭,而號稱力敵曹營三大名將的眭元進,卻沒有同行,他把自己的性命,永遠的留在了黃河岸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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