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天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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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顏蕭然緊緊摟著,景繁生起初還不明白對方為何要將十一被帶走的那個出口炸掉,這樣一來他們豈不是無法追上十一了?
但是圍繞這他們的空中很快就有一大堆法寶炸了開來,景繁生便徒然明白,剛才一番觀察他就已經發現這次殺過來的修士是以瀟湘宮和昆侖山為主的,另有一些小宗門,無量劍的人倒是沒見到,估計那瀟湘宮的長老傳信回去的事情壓根就將楚蕭南他們瞞在鼓裏了。
對方這一次沒有言語,直接就向他們這頭不斷扔著破壞力極強的法寶,很明顯就是要他跟顏蕭然死在這裏的意思。
現如今後麵又是魔修、又是修士的在追殺他們,他們若是眾目睽睽當中進了那洞穴,豈不是公然將人引到十一身邊,到時候深知十一跟自己的關係,他們又怎麽會放過他?
但如果幹脆將那洞口炸掉,那些修士的視線放在他們兩個的身上,倒也不會有人去注意到十一。
至於那些抓走十一的魔修,他們需要他做為容器存在,一時半會兒反而還不會傷害他……
景繁生隻來得及想到這裏,後麵便根本就無暇再去想任何事情了。
他跟顏蕭然二人陷入了一場血戰。
後來烏泱泱的一大片、穿著各式衣服的魔修或修士,這會兒不知怎的,竟全將視線放在了他們兩個身上。這種情況若他們兩個還是全勝時期,未必不能一戰。可二人現如今都是不能妄動靈力的情況,隻能且戰且退。
瀟湘宮和昆侖山大概是牟足了力氣要將他們兩個誅殺,再加上顏蕭然也已經消耗巨大,結界也無法隱住二人的身形了,就算釋放威壓也不足以鎮住那些人,反而還容易露怯。於是景繁生便讓顏蕭然全力向前飛去,先找個隱蔽地地方藏身調息一二再說。他自己則一麵被顏蕭然抱著,一麵回頭觀察後麵的情勢。
若是發現有什麽法寶或飛劍向著他們這頭襲來,他要麽就是祭出飛劍去迎擊,要麽就是要顏蕭然張開結界格擋一二。二人配合的親密無間,總是被後麵數以萬計的修士追殺,也暫時沒有被傷及分毫。
顏蕭然全力禦劍飛行的速度無人能及,頃刻間便能飛出千裏。眼瞅著就要將那些人甩脫,忽然一聲銅鍾被敲響的聲音從遠方天際中傳了過來。就好像是直接在人的識海中敲響的一般,顏蕭然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不受控製得翻騰了起來。若不是他對自身的靈力控製已經十分精準,這會兒恐怕直接從天上掉下去了也說不定。
“我艸!這是什麽玩意兒……”比起他來,景繁生麵臨的情況卻要嚴重得多。他先是覺得頭上一痛,麵色登時就變得蒼白如雪,隨即又一聲銅鍾敲響的聲音傳了來,景繁生幹脆就吐了一口血出來。
那銅鍾乃是特製的以聲音擾亂人神識的法寶。蓋因為其效果著實驚人且除了使用法寶的人,旁人都抵擋那聲音,典型的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平時沒有人會用。但也許是眼見著他們二人就要逃脫,便有人將這種法寶給使了出來。
顏蕭然修為如此之高仍舊受到了極大的影響,就足以想象後麵追殺他們的人有多少是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直接因為靈力失控而從空中墜下的。
但是顏蕭然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因為景繁生的情況……
那法寶雖然是以聲波擾亂人神識之用,對修士並不能造成什麽實質傷害,但對於現在的景繁生來說,任何的震蕩都有可能是致命的。
他的識海本就是將碎未碎。
景繁生噴出口血來就失去了知覺,他的飛劍因為失去了操控也直直地從空中墜下。後麵修為較高、尚可以控製自身靈力的修士和魔修不禁麵上一喜,更加堅定了要“斬妖除魔”的決心。
顏蕭然見結界沒用,當下就拚命收斂住心神,向前方飛去。
幸虧那波音類的法寶用得次數多了,後麵追殺他們的修士便也無法繼續飛行,倒是給顏蕭然多了一些時間。
那些人見兩個人之中已經有一個中了招,心中頓時亢奮不已,哪怕這一次二人的身影又消失在他們的視野中,眾人倒也沒有先頭那般著急和慌亂了。
顏蕭然一路前行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忽覺前方的土地變得貧瘠了起來。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們已經飛到了大鳳凰山的範圍。
大鳳凰山還是那麽滄桑和悲涼,但在顏蕭然眼中卻仿佛看到了希望。
因為一般的修士都忌諱這個地方因此很少有人會來。就算他們真的追了過來,自己怎麽說也同景期在這附近待過二十年,對於這裏的地形和環境怎麽說也比那些人要熟悉得多,倒是極為適合……
顏蕭然這會兒也已經幾近力竭,再多動用一下靈力恐怕就到了需要吃洗髓丹的那個地步了。
服用洗髓丹的後勁兒太強烈,他可沒有那個時間慢慢調息。
他直直飛進了大鳳凰山的範圍當中,在空中俯瞰了片刻,便向著一處不大顯眼的山洞落去。
“景期。”將景繁生安置在了地上,顏蕭然低低地喚了一聲,見對方雙目緊閉沒有什麽反應,登時就手足無措了起來。
他不懂醫,也不敢貿然進入他的識海去看看是什麽情況,隻能從景繁生裝丹藥的儲物袋中掏出一顆潤魂丹來,以口哺之,逼著他吞咽了下去。
吃了藥以後仍是沒有任何反應,景繁生原本精致的容顏此刻白的極為滲人,顏蕭然隻覺得手足冰涼,從未有過的絕望不知怎的,忽然就漫上了心頭。
他第一次這般慌亂,但仍是想著要護著景期的安全。便連忙扭身走向洞口處,掏出一些法寶布置了一個結界。
等再走回來時,靠在牆上的景繁生已經睜開了眼睛。
顏蕭然麵上一喜,連嘴角都挑了起來。然而景繁生突然說出的話,卻令他的笑意慢慢地消散了開去。
景繁生很平靜地說:“我快不行了。”
“景期!”
“不,你聽我說。”景繁生的神色和語氣都很平靜,他抬手對著顏蕭然招了招,道:“你過來,聽我說。若是十一被大妖控製了,那也是寄居在他的識海裏。那大妖剛剛跑出來虛弱的緊,你將他的魂體打散了也便完了。”
“景期!”顏蕭然愣在了原地。
他不想過去,不想去聽景繁生說的類似於遺言的話,但又不舍得不過去,不舍得錯過這人最後的……音容。
猩紅的顏色再一次漫上了眼眸,心像被無數針尖紮了一樣,就算是宗門被屠、自己全身修為都散去的時候,顏蕭然從未覺得像現在這樣,憤怒和悲痛。
他強行定了定心神,事實上也隻是愣了那麽一愣,就已經不受控製地走了過去,將景繁生抱進了懷裏。
一口氣將最最重要的事情交代完畢了,景繁生就像脫了力一樣,聲音也不再那麽中氣十足了:“你把我放在這兒吧,去把十一救回來,然後回無量山去……等他們找到我了,見我死了,到時候你再將那些證據拿出來,不要承認我是妖的事情,他們無法查證又心中有愧,自然不會再為難你和十一……”
他這話說的語速極快,到後來聲音也是越來越小。想要交代的話有那麽多,隻可惜自己已然是強弩之末了。
顏蕭然心上一陣刺痛,將人死死地抱在懷裏,就好像如果將懷中之人摟的緊緊的,他的識海就不會繼續破碎下去了似的。
景繁生也是心生悲戚。十五年前的那個時候,自己雖然也是十分惜命,但絕大多數都是因為不甘心就那麽死了。可當年真到了最後的那個時候,他還是看得挺開的。
現如今自己就要魂飛魄散了,倒也沒有什麽不甘心的,隻是覺得很心痛。
一想到自己死了,顏蕭然和十一都會傷心欲絕,他就跟著心痛。
隻是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對比起十五年前重傷的情況,景繁生已經知曉,自己這一回是必死無疑了。
他連疼痛都感覺不到。
已經是回光返照了。
景繁生不想讓自己死得樣子太難看,他微微挑起了眉眼,想要透過青年烏泱泱的黑眸看看自己的樣子,卻發現青年的眸子已經變成了赤紅色,就好像馬上要滴出血了一樣。
景繁生歎了口氣,道:“哎,你別難過呀。”
纖長的手指輕輕掛在青年的衣襟上,這一次也不用組織什麽語言了,直接說道:“我原來是有個娘親的,被我爹背叛了,當我麵兒自殺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顏蕭然的喉嚨動了動,沒問細節,隻勉強地“嗯”了一聲。
景繁生又挑起了唇角,道:“所以我最痛恨三心二意、不負責任的人……所以老子認定你了,你就是我唯一的媳婦兒。”
環抱他的手臂又緊了些,景繁生聲音越來越虛弱,但仍舊故作輕鬆地說道:“不過如果我死了,我倒是不介意你再找一個……嗯,這個不算背叛。”
顏蕭然這一回卻沒有像想象中的那樣,再叫一聲他的名字。景繁生隻覺得有什麽液體砸在了自己的臉上,他顧不了這些,隻想再抬頭望望青年的樣子,卻覺得眼皮和腦袋都異常沉重,不受控製一般,無論怎麽都睜不開了。
他想著從前在重明山的時候,高高的籬笆欄圍著的茅草廬前,白衣紛飛的青年一絲不苟地揮著劍的身影。
想著絕地穀裏,經常繃著一張小臉,神色認真地在儲物袋上刻畫陣法的小小少年。
他想著淩絕峰上萬頃霞光包裹著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想著洛水湖中將自己死死護在懷裏的男人的臂膀……
想著識海破碎,神識便無以歸位,便也隻能,灰飛煙滅了……
青年模樣的男人緩緩低頭看著懷中人雖然雙眼緊閉、嘴角旁猶掛著一絲血跡,但仍是滿是風華的麵龐。他抬手,手指微顫地用拇指抹了抹那唇角,微微低頭,用下巴蹭著景繁生的額角。
健碩有力的手臂越收越緊,猩紅的眼中早就蓄不住淚水了,顏蕭然卻依舊聲音溫潤,他喃喃自語:“不知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總有種感覺,這個世界早晚是屬於我的。可這世上若沒有你……”
他抬頭,將目光落在懷中人的麵龐上,神色溫柔的可以化出水來。顏蕭然認真凝視著對方,就好像他的模樣已經刻在了自己的眼眸之中似的。青年忽然展唇一笑道:“要之何用?”
這般說完,他便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景繁生的額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