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天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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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眼望過去,景繁生身心劇震、不由得目眥盡裂了起來!

    那雙目緊閉、安靜地著盤膝坐在煉妖塔下的少年,不是他兒子景十一又是誰?!然而十一緣何會出現在這裏?他在這裏,自己不可能沒有察覺……

    景繁生由於體質特殊,打十一出生時開始,隻要是想,便就能互相感應到對方的存在。另外若是十一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或是迅速遠離他,甚至是情緒波動地稍微大一些,景繁生也自動就會有感覺,可是他現在暗自集中精神,那種感覺竟然不在了。

    他是萬萬沒有想到,就連自己陷落在由陣法構築的湖底空間或是十一去小世界的時候他們都能互相感應到彼此,對方會有法子幹脆就將這種聯結直接切斷,以至於少年已經被帶到了距離瀟湘宮萬裏之遙的煉妖塔他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

    赤炎尊者似乎是發現了他的動作,嗤笑了一聲間,袖子一揮,景繁生便覺得心頭一熱,感應又回來了。對麵盤膝而坐的少年確實是十一無疑。

    由此看來這赤炎尊者對於結界的研究著實是到了令人吃驚的地步。不僅一眼就能看破顏蕭然所布置的結界,連神不知鬼不覺地隔斷他們間的感應都能做到。

    顏蕭然看見遠處端坐的少年神色就是一凜,他再扭頭去看景繁生,便已經從身側之人的神色當中確定了那真的就是十一。

    四周瞬間散布開了一層寒霜,顏蕭然一抬手間,乾坤袖中的白色絲綾緞就激射而出,以極快的速度衝向十一的方向。然而勢頭正猛間,忽然就被看不見的屏障攔住了。

    顏蕭然也不過是想要試探一番。對方既然敢明晃晃地讓他們看見十一的身影,自然是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因此他也不意外,隻又一揮袖,將那截絲綾緞收了回來,同時驅著驚鴻劍,勢頭凶猛地向著十一的那個方向刺去。

    一時間劍鋒淩厲、寒光閃爍,然而赤炎尊者的這個結界似乎也不是普普通通的結界,顏蕭然這一回幾乎是用了全力,驚鴻劍的利刃直直刺去,連大地都不由震蕩了一下,卻未能捍動其分毫。

    十一依舊坐在那裏雙眼緊閉,就像入定或睡著了一眼神情安詳。他身後有一個同樣穿著黑袍的男子正一刻不停地在地上刻畫著陣法。

    顏蕭然凝神細看那些陣法,其中果然有加固那結界之用的。至於另外一些層疊在一起花紋詭異的陣法,饒是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隻是雖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麽,但顏蕭然也明白那陣法一旦完成後果便會不堪設想。

    於是他一麵分出一縷神識進入識海去召喚小胖龍,一麵不動聲色、依舊是麵無表情地問道:“你想怎麽樣?”

    景繁生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十一所在的那個地方的陣法。十一肯定不會是自己心甘情願地走到這裏任人擺布的,但若是被抓了來,過程當中自己不會沒有察覺……再一想到這赤炎尊者從前偽裝成了重明山小弟子的事情,便已經明白這必然是他將十一騙到了這裏來。這樣想著,便不由得罵了聲卑鄙。

    “就算是鼎鼎大名的蕭然君在我這防護陣法跟前,不也還是束手無策。”赤炎滿意地咧嘴大笑起來,張狂道:“事到如今,其實告訴你們也無妨。這塔中關著一位一品大妖,本尊籌謀了這許多年,便是要放他出來。”

    “宓蕪尊者曾給本尊托夢,他的肉身已經被煉化,需要一具極火屬性且體質特殊的身體做為容器容納魂體。得了他的指示,本尊費盡了心思才追蹤到了你的頭上,發現你不僅是極火體質,竟然還是大戰以後幸存的妖,簡直就是最完美容器。”

    “隻不過你已經被人修教化,認賊為師,已是無法拯救了。”赤炎尊者滿臉遺憾:“本尊會那麽快就對重明山出手,也是想絕了你的念想而已。沒想到你……”

    說著說著,赤炎麵露驚喜和得意之色:“本尊原本隻是想接近你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受傷,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因為本尊已經發現了十一的秘密。”

    景繁生早已曲掌成拳,幾乎要將自己的手骨攥碎。但他強行令自己鎮定下來,假意裝作心痛和不忍直視的模樣,道:“你將我們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們看這個?”

    “沒錯!”原本浮現出笑意和喜悅的臉上重新布滿了狠戾,“你不但與屠盡妖修的人修同流合汙,還與他私通誕下子嗣,妖族血統從來就不容玷汙,是以無論是你還是你的兒子,本尊統統都不會放過!”

    景繁生:“……”

    想想當初開辟魔界的那半人半妖的陸離老祖就是因為自己的血統問題被追殺,無奈之下才跨過兩儀山到了魔界的地方。從前他還是以為這隻是個傳說,沒想到這世界的妖竟是如此狂妄自大又排他的。別說景繁生這種根本就不在意血脈和血統的人,就是那些正常人也會覺得這群妖是神經病吧!

    除了妖人人得而誅之這種話,伐妖之戰以前的事情現如今已經鮮少聽人提起,但單見了這赤炎尊者便也不難想象,當年的修士和魔修得是被逼成了什麽樣兒,才會群起而攻之,不惜自損八百也要將這世上的所有妖全部都清除幹淨。

    老子的兒子,老子都沒嫌棄,關你屁事?他這樣想著,心中已經被氣得半死,但注意到顏蕭然那邊的動靜,仍是沉下了心來,拖延時間道:

    “好好好,就算我忘記本源有錯。可你也說了,我也是妖,就算我在你眼中連談條件的資格都沒有,但這世上幸存的妖本就不多了,難道為了把那什麽大妖救出來,你們就寧願犧牲我麽?”

    赤炎先是怪異地看了他一眼,隨即理所當然地道:“你果然在修士當中待得時間太長了。關鍵之時將己身、神識、修為貢獻給更有貢獻的大妖一直都是我們妖修的優良傳統,會問這種問題,看來你已經無藥可救。”

    ……這是什麽奇葩的傳統?腦回路不同果然不能對話!

    景繁生微微垂著眼眸,腳下下意識地踢著小石子,為了防止這赤炎尊者發現顏蕭然分神了的秘密他還得繼續吸引住對方的注意力……但是話說回來這活兒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他正焦頭爛額地在心中盤算還能跟他說點什麽,顏蕭然那頭忽然就動了。

    這一回四溢的寒氣更盛,他指尖掐訣,重新驅著劍,更加大力地向著那看不見的結界刺去。

    方才他隻是分出了一縷神識,赤炎說的話亦一字不落地被他聽進了耳中。再結合驚鴻跟他說那結界之中被人不斷完善的陣法乃是“破”和“合”陣的結合,就已經明白了這人抓了十一究竟是要做什麽了。

    他們一麵撼動著煉妖塔,一麵將十一安放在“合”陣當中,就是為了將那被喚作宓蕪尊者的大妖放出、存放在十一的識海裏。

    被大妖寄居的下場和結果顏蕭然是不知道,但他總不會允許有人對十一做這樣的事情。

    隻可惜赤炎尊者早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將十一罩住的那結界極其特殊,陣眼被布置在裏麵,隻能從內部將陣法破壞,至於在外麵的人該如何破陣就連身負不少傳承的小胖龍也不知道。可十一現在明顯是昏迷不醒,同樣置身在結界當中不斷完善陣法的人顯然也不會出賣他的主人。

    時間緊迫。眼下除了嚐試暴力破陣以外,根本別無他法。

    “咣咣咣!”驚鴻劍不斷地撞擊在透明的結界之上,一下比一下重,由於力度太大,連帶著整個湖心島都跟著震了起來。然而無論鬧出的動靜有多大,赤炎尊者和那些魔修鬼修就在旁邊看著,絲毫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沒有用的。”赤炎極度自信地笑道:“本尊布置的防護陣法,但凡是活物都休想從其中穿過,更是無人可破!更何況本尊既然敢叫你們發現不妥,自然是因為這陣法馬上就要完成了。”

    赤炎的話音剛落,臉上的喜色更盛。

    湖心島的晃動越來越劇烈,他們很快就發現它的震動不僅僅是因為驚鴻劍與結界撞擊的緣故,更是因為整個煉妖塔都開始晃動了起來!這意味著撼動煉妖塔的陣法已經開啟了。

    那之前在十一身後不斷忙活的人也停了下來,垂手立在一邊,模樣詭譎中透著謙卑,就好像是在坐等塔中的那位霸占少年的身體一樣。

    景繁生一直盯著遠處的那些陣法,地麵劇烈晃動間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腳下不動聲色地催動體內的木屬性,不是很粗壯、但帶著倒刺的堅韌植物就從他腳下的地麵生出向下紮去,迅速地突破土壤,又向著十一的那個方向成長了起來。

    須臾之間,幾根木刺突然從十一四周的地底下鑽了出來。

    要想繼續刻畫陣法,那赤炎所布下的這結界便就隻能像一個玻璃罩一般,單能將十一罩在了其中,但他所在的地麵卻是沒有任何防護的。景繁生見有效果,他心中一喜,登時便加大了力度。

    “噗噗噗”的幾聲,更多的木刺圍著十一突破了地上的磚岩。這些木刺出現的位置極為巧妙,恰好是那些陣法刻畫在地上的線條的位置。那些木刺有的直接穿破了那些線條,有的是將放置在關鍵位置用以驅動陣法的靈石給頂了開來。

    為了防止那布陣之人再次將陣法完善,景繁生這一次出手便破壞地很徹底。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在轟隆隆搖晃不止的聲音當中,就響起了一聲類似於玻璃容器破碎的聲音,罩在十一外麵的結界就這樣被破壞了。

    時間緊迫,景繁生也沒有立即過去救人,而是繼續催動法決,試圖趁著煉妖塔剛剛被撼動、那大妖還未出來之時將十一身後的“破”“合”二陣也破壞掉。

    至於那刻畫陣法的人,景繁生怕他見計劃被破壞就傷害十一,故而一麵催動體內的木屬性,一麵從乾坤袋中翻出了一柄他臨時準備的普通飛劍,便向那人激射了開去。

    那人也不知道是出自瀟湘宮的,還是赤炎尊者從哪裏找來的,但他雖然熟諳陣法,本身的戰力卻不高,加之景繁生近來的神識已經又好了一些,本身戰鬥經驗也異常豐富無人能及,對付起他來倒也完全可以壓製。

    顏蕭然早在剛剛看見第一根木刺的時候便已經明白了景繁生的打算,他十分幹脆地一改劍訣,驅著驚鴻劍向赤炎的那個方向刺去。

    看見結界當中的動靜,赤炎完全沒料到景繁生居然能想到這麽一手兒,他幾乎是大驚失色,想去阻止,顏蕭然的劍卻已經到了眼前。

    他連忙抬掌虛握了一下,掌中瞬間便出現了一根三丈來長、類似於三叉戟的兵刃,“鐺”的一下擋住了顏蕭然的劍鋒。

    但顏蕭然的劍勢勢如破竹,灌滿了靈力的驚鴻劍光芒強盛氣勢如虹,赤炎雖然抬手將它格擋開了,卻隱隱有了堅持不住的跡象。

    “都愣著做什麽!保護大陣!還不快給本尊將這兩個人誅殺了!”

    他身後原本木呆呆一動不動的魔修和鬼修得了命令,忽然就動了起來。

    木刺想要從下麵頂破磚石是極為費力的,連續催動木屬性將十一附近的三個大陣都破壞殆盡,又分神將那擅長布陣的修士給結果了,景繁生已經是渾身大汗漓淋,幾近力竭,頭又微微地開始刺痛了起來。

    然而雖然將三個大陣都破壞了,大陣已停,湖心島卻仍陷在餘震當中。盤膝坐在那裏的十一依舊是一動不動,也不知在那大陣開啟的那一小段時間裏,被壓在塔下的那位究竟有沒有跑出來。

    景繁生想要過去將十一帶到自己的身邊,但是多如潮水的魔修和魂體卻已經撲了上來。

    顏蕭然立時一個抬手,就將景繁生和十一的四周都分別罩上了結界。那些魔修和魂體接到的命令是將兩個人都誅殺,見無法觸及景繁生,便向顏蕭然的那個方向圍了過去。

    這些魔修和魂體的戰鬥力在顏蕭然麵前簡直不夠看,但數以千計黑壓壓的一片將顏蕭然團團地圍在了中間,就算是車輪戰這架勢也夠令人費神的了。

    如果是從前的話景繁生倒不擔心顏蕭然會出事。但是他現在一旦妄動靈力太過可就是要遭九重雷劫的。就算顏蕭然在這群人的圍攻當中可以不被傷及分毫的全身而退,又當如何麵臨後麵的事情?

    顏蕭然自然也不會忘記自己不能動用靈力太過的事情。他此刻雖然還應付的遊刃有餘,但熟諳他劍法和套路的景繁生又怎麽看不出,無量劍的劍訣向來都是至剛至純,但顏蕭然現在的打法明顯是怎麽省力怎麽來,能用法寶殺敵就絕不浪費靈力。

    被不下幾千的魔修包圍著,顏蕭然的攻擊卻依舊以赤炎所在的那個方向為主。也許他是有意將所有的魔修從景繁生的身邊引開,也許是他不想就這麽輕易地放過始作俑者。他一麵驅著劍,一麵仍一步一步地向著赤炎走去。

    景繁生這時候忽然就後悔了起來。他後悔自己把刑風台逼得太過,後悔跟顏蕭然兩個人冒冒失失地就跑到這裏來。若是時間足夠充足、他的識海被修複了,或者顏蕭然已經重新煉成了天罡罩,或是再準備的充足一些,那今日的二人就不會這般狼狽了。

    可話又說回來,如果他們二人沒有尾隨赤炎來到這裏,那十一被騙到這裏、被當做盛裝大妖的容器一事,他們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了。若是日後也沒有察覺,那十一的命運很可能就會像原著裏的“景繁生”那樣,落得個身敗名裂、被人追殺身隕的下場。

    真是想想就後怕。

    煉妖塔的晃動逐漸停了下來。雖然生命受到了波及,赤炎仍一臉狂熱地看向十一所在的方向。不僅是他,景繁生也在看。然而塔的晃動雖然停止了,閉目坐在那裏的十一卻仍舊是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顏蕭然一麵要掐著劍訣,一麵還要向外麵扔法寶,更是要分出心神來維持著他和十一身邊的結界,這般消耗,時間每過去一刻,景繁生的心就跟著往上提了一些。更重要的是,隨著靈力一點點地消耗,從前被壓製在識海當中的那些汙穢之氣便有些壓不住了。顏蕭然的表現明顯地變得狂躁了起來,不再向之前那樣有章法。他出手越來越快也越來越不穩,即使是被那麽多人圍著,景繁生也知道他那雙烏漆漆的眼眸應該已經逐漸變成了紅色。

    景繁生忙衝著顏蕭然喊道:“不要管赤炎了,咱們想法子退回去!”

    可是若是能跑得了,他們倆早就在破了結界的時候禦劍離開了。隻因為這整個洛水湖都被防護大陣罩著,雖然鎮守在湖心島的修士都已經被赤炎尊者殺了,但防護大陣應該還沒有失去作用。

    這大陣也是千年前特意布置的,無論人畜,隻要是活物但凡是飛在空中的都會自動生成落雷將之擊落,是以哪怕不禦劍,他們也跑不了。也因為無法在空中交戰,動起手來的時候才會如此捉襟見肘。

    然而景繁生雖然喊了一聲,顏蕭然卻沒有任何反應。他仍是直直地衝著赤炎的方向而去,所過之處盡是筋骨斷裂之聲和血肉橫飛的景象。

    景繁生心道不妙,這個時候赤炎尊者已經對那些魔修下了命令,原本攻擊顏蕭然的一部分魔修就立刻調轉了方向,跟著赤炎尊者奔著十一的方向而去。

    赤炎一麵走著,一麵神色陰鷙道:“大陣已成,本尊也無需與你們耗下去。哦對了,再告訴你們一件事,就算你們不跟過來本尊也不會輕易放過你們,就在不久之前,本尊已經令人給你們修士的各個宗門都傳了話兒,將繁生道人其實是天命妖體的事情提了提,相信很快,他們就會找來這裏了。”

    赤炎的血脈能力似乎就與布置陣法結界有關,他雖然打不過顏蕭然,卻可以輕易破了他的結界。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那兩名魔修連忙將雙眼緊閉的十一抱了起來。

    突然冒出個大妖來已經夠令景繁生手足無措的了。而這大妖還至少在人、魔兩界潛伏了幾十年之久,一直隱在暗處虎視眈眈地算計著他們,如今對方說他已將自己身份的事情泄露了出去,景繁生反倒不會覺得有什麽難以置信的。

    那些宗門本就以為他墮入魔道了,隻是議事堂那日過後既不敢輕易動手、也找不到一條誅殺自己的理由才一直蟄伏著。現如今又多了一條“繁生道人其實是不容於世的妖的一員”,又有魔修插手聯手誅殺,那些修士就算不相信自己是個妖,恐怕也不會放過這樣的一個大好的機會。

    想通了這一點的景繁生倒忽然變得很平靜——反正眼前已經是死路一條,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他往前走了一步,顏蕭然布置的這個結界可以阻隔外人,卻也攔不住他的動作。

    隻是他還沒有所動作,顏蕭然已經沉默地在自己的周身也布上了一層結界,便重新掐起了劍訣,操縱著驚鴻劍越過所有的魔修,直向著那已經將十一抱起的魔修射去。

    驚鴻劍的速度極快,在空中劃出了一道破空的聲音。那魔修驚恐地回了個身,就見赤炎已經自己手中的兵刃將驚鴻劍擋下。

    赤炎對那名魔修頭領喊道:“帶尊者先行離開這裏。”

    驚鴻劍被一而再、再而三地纏上,眼見著十一被人帶著退回到了他們出來的那個山洞,顏蕭然已經明白不先把赤炎解決了便無法救出十一。他的劍勢變得前所未有的狠戾,目的已經很明確,就是即使拚得自己的結界碎裂,也要先把赤炎給解決了。

    顏蕭然仍舊被一大批魔修團團圍住,他到底沒有陣法助陣,所布下的結界已經被那些魔修破壞掉了一次。景繁生衝進那些魔修當中將他們盡數砍殺,但因為數目實在太過他一時之間也無法接近顏蕭然。

    情急之下,景繁生劍鋒一轉,對顏蕭然說道:“你去救十一!”

    他話音剛落,就已經驅著手中的飛劍,與赤炎纏鬥了起來。

    景繁生現在修為仍無法做到不借助任何法寶地在空中飛行,但在這湖心島的範圍內誰都不敢飛,倒也將他的這款短板被補齊了。他雙腳踏在地麵上,便可以禦劍與人交鋒了,卻也稱得上是可以一戰。

    赤炎尊者對於陣法的研究也許很獨到,但戰鬥方麵他明顯處於弱勢。本來占優勢的修為碾壓,也因為被伏魔圈鎮壓多年而煉化去了不少,方才他又沒少被顏蕭然所傷,現在竟已經不是景繁生的對手。

    他見勢頭不好,便又連忙命令那些魔修反過來攻擊景繁生。

    顏蕭然被魔修團團圍住既無法脫身也無法前行,隻得禦著驚鴻劍去追帶走十一的那些人。聽見赤炎的命令,便連忙一個抬手,又給景繁生布了道結界。

    然而那些人很快就退到了洞穴深處,驚鴻劍哪怕是擁有劍靈的上古神劍也是需要主人操控的。顏蕭然身在洞外根本無法禦劍去追,隻得重新將劍召回來,將擋在自己前方猶如螞蟻一般的魔修統統屠殺幹淨。

    顏蕭然所布下的結界本就消耗巨大,景繁生一麵心痛的無以複加,一麵雙手掐訣去攻擊赤炎。

    他出手又快又狠,已經不能算是攻擊了,說成是打壓也不為過。

    赤炎尊者明顯不敵,已經連連吐血,卻正在這時,忽聽“嘩啦”一聲猶如大廈傾倒一般的巨響傳了過來。所有人,包括赤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遠遠地看見天空當中正有一名藍衣修士禦劍飛了過來。

    那修士越飛越近,後麵又很快就趕上來了幾名。景繁生分出心神看了過去,越看越覺得奇怪——那最前麵的修士離湖心島的位置未免太近了些,應該已經進入了護塔大陣的範圍,然而卻沒有被擊落……

    不僅僅是前麵的那個修士,跟在他後麵出現的身著不同顏色製服的修士也一樣,一路飛行,暢通無阻。

    這時候他們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的那一聲巨響,是有人將煉妖塔的護塔大陣給關閉了!

    護塔大陣千年來都沒有被關閉過,現在突然被關,景繁生的心裏徒然生出了一種異常不好的感覺。

    直到一名藍衣修士踉蹌地出現在了煉妖塔的塔頂,對那些天空中數目越來越的修士喊道:“就是他們!景繁生是妖!他與妖修合作殺了所有煉妖塔的守衛妄圖撼動煉妖塔,如果不是老夫假裝閉氣也早已遭到了他們的毒手!……”

    他話音未落顏蕭然就已經從地麵上一躍而起,他從那些之前包圍著他的魔修頭頂掠過,一個探手間就攬住了景繁生的腰,帶著人重新越上了天空當中。

    赤炎也沒想到這煉妖塔中竟然還有人活著,並且已經與外界取得了聯係。他雖然向所有的宗門都揭露了景繁生的身份,但卻沒也想讓他們這麽快就殺過來。畢竟他自己也是個妖修。

    更何況他一直被景顏二人攻擊,已經身受重創,現在想重新化形成修士都做不到。他將目光放在了那洞穴的方向,看樣子是打算從那裏跑路。

    他不再猶豫,直接向那洞穴處飛撲過去。

    哪想到入口就在眼前,本應該抓緊時間離開的顏蕭然卻在空中扔下了個法寶,正好砸在洞穴的入口處。

    在“轟隆”一聲巨響中,整個洞穴都被炸塌了。而赤炎尊者由於當時離得很近,也沒有避免地遭受到了波及。

    顏蕭然卻是看也不看,直接摟著景繁生禦劍逃避。

    赤炎本就傷的不輕,這一下炸得他差點支離破碎。眼見最初的一批修士已經到了眼前,更有人已經開始向他們這裏扔戰鬥法寶了,赤炎踉蹌地緊走了幾步,最後想到這些魔修待在原地也不過是被人屠盡的下場,不如就讓他們發揮餘熱,去將他恨之入骨的兩個人給殺了。於是便命令道:“你們去追那兩個人!殺了!給我殺了他們!”

    說完,他咬著牙,一個縱身便掠進了洛水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