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憶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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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氣中泛著一股獨特的冷香。

    景繁生徐徐地醒來,一扭頭就看見了一個身著白衣的挺拔背影。

    “顏……”他這會兒腦袋還不大靈光,認出了那個背影是誰便下意識地就想叫人,話音一起又覺得不對,連忙改口道:“蕭然君?”

    顏蕭然這人素來都刻板嚴謹到不苟言笑,一言一行都十分講求氣質風範,即使是在沒有人的房間裏頭獨坐,也要把腰杆挺得筆直。

    他身上泛著一股極淡的、從前並沒有的冷香味兒。不難聞,反而有一些清神醒腦的功效,卻使顏蕭然這整個人都憑添了幾分清冷孤傲的感覺。

    做了大宗門的宗主,果然就與從前不一樣了。

    景繁生一邊心中想著,一邊扶著自己的頭坐了起來。

    顏蕭然白玉無暇的手上正托著一本看起來有些古舊泛黃的書,聽見動靜,回身看了他一眼。

    景繁生的第一反應就是,顏蕭然他竟然沒有打坐!真是奇也怪哉,難道修煉到分神後期他就不需要那麽用功了麽?

    他迷迷糊糊地想著,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被安置在床裏頭,顏蕭然就坐在床邊兒上看書……

    景繁生有些無語。他不信蕭然君的乾坤芥子袋中會連一個蒲團都沒有。

    顏蕭然平白跟他親近了,意識到這點不禁讓景繁生的心中警鈴大作。

    “哎呦,我怎麽了我這是怎麽了?”他一麵坐起來一麵哼唧道。

    顏蕭然坐在床邊看他,一雙有著黑色眸子的眼睛眨也不眨,緩緩開口道:“你受傷了,暈了過去。”

    對方雖然總是板著臉,氣質也是冷冷的,可是他的聲音卻十分溫潤,這大概是作者養喵的豚鼠為了不讓那些莫名其妙被他吸引的妹子看起來太過腦殘而給他加的天賦技能之一。

    景繁生偷偷去看他的神情,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地方。

    “哦!我想起來了!”他忽然抓住了顏蕭然的一隻衣袖,道:“如此說來是蕭然君你救了我?”

    景繁生的手並不髒,隻是那掛在腕子上的半截道袍灰突突的,才顯得有些不幹淨。

    但即便是這樣,袖子被扯住的那一刻,顏蕭然還是極不明顯地皺了下眉頭。

    蕭然君素來好涵養,又是個麵癱,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不滿。但這也已經足夠景繁生迅速摸清楚當前的情況的了——看蕭然君這反應,似乎不像是發現了什麽的樣子。

    顏蕭然進過自己的識海了,對於這一點臨昏過去之前景繁生還是有印象的。

    他雖然對於顏蕭然的魯莽舉動害他暈過去而氣到無語,但是不知者不怪,他也不好太過計。而且現在他倆的角色設定,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無量劍宗主蕭然君,一個是一窮二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一命嗚呼的民間散修,他這時候要是抓著那麽點小事兒不放,那就太不懂規矩了。

    幸虧顏蕭然是這麽個別人不說他便不會多問的性子,倒是讓景繁生輕鬆許多,對於自己識海的事起碼不用再另外編造什麽理由了。

    他鬆開了扯袖子的手,抓了抓頭發,問道:“那啥,我暈了幾天了?”

    顏蕭然看了他一眼,道:“三天。”

    三天啊,幸好幸好。景繁生心中慶幸,暗想自己醒來的正是時候。

    哪知道他這頭還沒來得及樂出來,那頭就聽到顏蕭然說:“我們馬上就要到無量山了,在此之前你就在這裏養傷吧,哪裏都不要去。”

    “什麽?”景繁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顏蕭然卻不再看他,又背過身去,重新將手中的古書舉了起來。

    景繁生在蕭然君看不見的地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他盤著腿,手拖著腮,看著顏蕭然的黑發如瀑般地下垂著,背影標板兒溜直,忍住了撚起他頭發玩一玩的衝動,心裏想著,顏蕭然他這肯定是發現什麽了。

    說馬上要到無量山,還說什麽“在此之前哪裏都不要去”,也沒說什麽時候把他放下讓他走之類的話,這不是變相軟禁他這又是什麽?

    向來嚴謹刻板、持節守禮的蕭然君竟然能對一個不相幹的江湖散修說出這樣的話,那他就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了!

    哪裏露出了馬腳呢?

    景繁生迅速地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衣服還在,乾坤袖還在,儲物袋還在,且統統都沒有被強行打開過的痕跡,沒道理會被他發現什麽啊!難道……

    他迅速地把銅鏡掏出來照了照。

    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麵頰。沒什麽問題,還是那張平凡的沒有一丁點兒特色、連他自己都不想看見的容顏。

    “內什麽,蕭然君?”

    白色的背影一動不動。

    景繁生無奈,隻得半躺半趴的把腦袋探出去,爭取能讓蕭然君屈尊降貴地看他一眼。

    就在整個上半身都探出去,終於可以看見顏蕭然的眼睛了以後,景繁生死死地抓著床板,懇求的說道:“您老人家不會是真打算讓我一直在這房裏頭呆著吧?我我我、我這個人吧,閑不住……唉對了,我兒子呢?”

    “他在樓下。”顏蕭然當真看了他一眼,說:“你可以去看他。”

    “得嘞!”景繁生聽他這麽一說,便一股腦地從床上翻身下地。

    顏蕭然用手撚著紙張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地繼續說道:“這艘船外有結界,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出。還有便是,此船與我的神識相連,船內的任何人做了什麽事,隻要我想,我都會知道。”

    景繁生剛剛跑到門口,忽然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有些走不動了。

    ……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顏蕭然行事夠光明磊落提前把這事兒告訴我了?話說回來蕭然君你這麽侵犯別人的*,你徒子徒孫們知道嗎?

    再說了,與神識相連的本命法寶一個人至多才可以綁定三個!能同時擁有三個的還得至少是分神期的修為,且法寶一旦與神識綁定就不能再調換了。

    哪個修士不是把這寶貴的機會用在了靈劍和保命的法寶,也隻有顏蕭然這種既是土豪又是大能,更是被作者選中的男主才會任性地把一艘飛船做為自己的本命法寶。

    出了房門走在下樓的樓梯上,景繁生臉色不好地想到,顏蕭然一定是想起那個易容丹的事情,在等我自己掉馬呢。

    服下易容丹以後,人臉的膚色會變黑,肌肉的形狀也會發生變化,比如原本是高鼻梁,服藥以後看起來會矮上了許多。原本是臥蠶,變化以後可能就變成眼袋了,總之多半是會把人變醜。

    他剛剛煉製出易容丹的時候,服下以後隻能維持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以後,藥效過了,麵容便會自己地恢複到從前的樣子。

    後來在絕地穀的時候他閑來無事地重新研製,已經可以將藥效維持至五日左右。

    ……最多還有兩天。

    如果他不吃藥的話,那還談什麽露馬腳?簡直就是直接告訴別人他就是景繁生啊!

    景繁生氣得直跺腳,苦惱地抓著頭發。

    他們現在乘坐的這個法寶與顏蕭然的神識相連,景繁生一丁點都不懷疑顏蕭然說話的真假性。

    蕭然君可以不眠不休。可憐這麽大一艘船,他連偷偷服下一顆丹藥的機會都沒有。

    不禁在心裏啐罵道,顏蕭然這人,真是神煩。

    由於原著劇情已經被自己破壞的亂七八糟無法可依,他本來是打算把景十一送去昆侖安頓好了以後,再獨自去追查當年的事情。

    現在一個顏蕭然冒了出來,憑白把他所有的計劃都打破了。

    他這時候倒想,不如就一腳踹開房門,跟顏蕭然說沒錯,老子就是景繁生!然後看看對方到底是個什麽反應。

    但是轉念想到十年前他倆那次相遇,就好像自己欠他幾萬塊兒靈石沒還似的,顏蕭然那憤怒悲傷又委屈的神色,恨不得把自己一劍捅死的狠戾和決然……雖然直到現在景繁生也沒理解對方有啥可委屈的,但他還是連忙搖了搖頭。

    眼下顏蕭然還沒有認出自己那一切都還好說。這要是真被他認出來了,那便是這船正處在萬丈高空當中他也得硬著頭皮往下跳了。

    曾幾何時,當他春風得意、憑借自己的努力坐擁一切的時候,景繁生不僅會忘記自己正在一本書中,更加忘記了那個白衣勝雪的小青年其實就是這本書中被蒼天庇佑、一路開掛,到了後來更是會帶頭圍殺自己、對自己來說其實就是個定時炸//彈的真·男主。

    所以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景繁生都隻是把顏蕭然當成了一個雖然嚴肅刻板,但十分勤奮認真;雖然不苟言笑,但性格其實還算不錯的小師弟而已。

    隻是後來時過境遷,現如今麵對那張俊顏,景繁生更多的是覺得他是《妖邪禍世》這本小說裏頭的男主角,是作者筆下的這個世界的中心,更是自己命定的宿敵。至於從前的那種顏淵其實是個萌萌的小少年,是個真真實實存在著的人的感覺,卻是沒有幾分了。

    多年以後再次相遇,便難免覺得這個人有些遙遠和疏離。

    更何況,他可一點兒都不想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人身上,畢竟外邊還有那麽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呢。

    景繁生“砰”的一下把門關上了以後,顏蕭然原本放在書本上的目光馬上就轉移到了那扇門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著那門,就好像那裏掛著什麽稀世珍寶似的。

    冷香嫋嫋的房間裏頭卻忽然響起了一聲摻雜著矛盾的輕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