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無量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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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離得老遠,便看見看台的靠近最下麵的一層中,有一個小黑點兒。
那不用說,肯定就是他兒子景十一了。
他旁邊坐著個梳著雙髻的小姑娘,想必就是顏玲瓏。
景繁生看著這倆孩子的背影,想起了那段往事,不禁又覺得頭疼起來。
十三年前,顏子卿未婚有孕,而後為了生下顏玲瓏,靈力枯竭而死。顏玲瓏從此便跟了母姓……
可是顏蕭然和他的這位遠房表姐顏子卿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由於一直都沒有孩子父親這個人出現過,所以不僅是景繁生猜測,就連江湖也在盛傳,顏玲瓏其實極可能就是蕭然君的私生女。
畢竟從顏蕭然重返無量山的時間來算,這種猜測是非常合理的。原本要叫舅舅的人其實應該叫父親……剛開始幾年這傳聞還很猖狂,後來無量劍出麵否認了這種說法,卻仍舊沒有說出孩子的父親是誰。
但是沒人敢明目張膽地得罪無量山,自他們出麵澄清以後,大家也就是私底下說說,慢慢的這事便沒人會時常提起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樣一想,連帶著看比賽的心情都沒有了。
等到第一天初試結束以後,景繁生便把景十一叫了過來。
無量山上有專門給客人用的住處,十一便被安排在了那裏。
景十一對於自己住在哪裏並沒有什麽意見。反正無論身處何處,他每天所做的事情都是那麽幾樣。
因為最近有了好好修煉提升修為的打算,他對於自己能到劍術最純正的無量劍裏頭來還很高興。
景繁生對煉器不在行,但對修煉方麵還是很在行的,早在絕地穀就已經教了十一不少東西。十一他這會兒沒有什麽師傅指導,倒也無所謂。
景繁生跟著景十一去了他的那個客房,跟他綁在一起的顏蕭然也自然跟上。
早在無風號上就目睹了蕭然君對待景繁生的種種態度,景十一現在也分不清這蕭然君是敵是友。
他一貫心性成熟,碰見自己多年崇拜的偶像,也依舊能沉得住氣,隻像其他弟子對待蕭然君一樣恭敬,卻不刻意迎合。
也幸好他戴著麵具,有沒有表情都被遮住了大半,要不然別人還得說他這是囂張。
景繁生當然是想留在這裏跟十一住在一起的。但是哪知道顏蕭然在他兒子麵前一點麵子都不給他,還要拿繩子拴著他。
蕭然君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站他旁邊,也不說話。但那意思卻很明顯——沒不讓他留在這裏。但他在這裏,自己也不會離開。
被景繁生拉著說了會兒話以後,十一連一起跟過來的顏玲瓏都沒管,自顧自地去後院練起了劍。
景繁生原來總覺得十一這小子隻知道煉器,平素生活太過刻板一點兒也沒有自己過去的風範,害怕他長大以後也還像現在這樣不解風情。但現在見自家兒子頭也不回地去練劍,倒又覺得十分慶幸。
瞅十一那個樣子,似乎對蕭然君的這位鍾靈毓秀的小外甥女並不感興趣。這叫景繁生抬起的心稍稍回落了一些。
顏玲瓏這回倒沒有跟過去,她眨著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景繁生。從前她對這人的印象就是邋遢、不正經。哪想到當真是人靠衣服馬靠鞍,換了身衣服,這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明明是一張平凡的沒有任何特色的麵容,卻讓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幾眼。
顏玲瓏仰著頭瞅了他半天,問:“你跟我舅舅很熟嗎?”
景繁生笑道:“不熟不熟,剛認識,唔,我看看……”他仰脖想了想,也想不起來兩儀城相遇之時應該算是幾天之前,索性說道:“就剛認識不幾天而已。”
顏玲瓏從沒見過這麽不著調的人,剛剛對這個人產生的那一丁點好印象也都從他開口的那個時候起消失殆盡。
她哼了一聲,雙手抱胸,審視著他說:“你真的是十一的親生爹爹?”
“玲瓏,”景繁生沒說話,顏蕭然倒是先低聲喝止了她,“不許沒禮貌。”
景繁生倒是不介意,嗬嗬笑道:“是呀,我叫十五。”
顏玲瓏被她舅舅喝了一聲,雖然並不凶,但也依舊露出了一絲絲委屈的表情。
不過她還算懂事,知道那麽問問題確實很沒禮貌,倒沒有跟顏蕭然頂嘴。可是她這個年齡的小姑娘最在乎麵子,在外人麵前被說了也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但又不能對她舅舅撒氣,於是便將不滿的情緒統統都轉嫁到了景繁生的身上,皺著小眉頭對著他又哼了一聲,便扭身去後院了。
景繁生這下更加莫名其妙了。
顏蕭然說:“玲瓏這孩子太倔,小時候沒管教好,你不要介意。”
景繁生心想,我哪兒能跟一個小姑娘計較?不過按無量劍人普遍的刻板和悶騷來說,這小姑娘似乎確實是長歪了。也不知道蕭然君這個麵癱是如何帶出了一個這麽俏皮可愛的小姑娘的?
他這麽想著,也就順口問了問。
顏蕭然竟然還特別認真地想了想,才道:“可能是玲瓏小時候一直都養在顏叔身邊,老人家帶孩子多少都要縱容一些。”末了,他突然又補充了一句:“何況她後來還拜在了蕭南的座下。”
看來他也發覺了楚蕭南那性子,確實是跟其他無量劍出來的人有點兒不同的事實。
一想到蕭然君這樣麵無表情地說著話,其實是正在調侃自家的小師弟,景繁生便被逗得哈哈大笑了起來。
在這賴了半天也沒跟兒子說上幾句話,反而還被嫌棄了,景繁生覺得沒什麽意思,便隻好跟十一揮淚,又被顏蕭然提回了淩絕峰。
十一對此倒沒有什麽感覺。
在絕地穀的時候他和景繁生就是各忙各的,十天半個月不見麵也是常有的事。
剛剛到了淩絕峰,還沒進屋,景繁生的酒癮就犯了。
顏蕭然說:“無量山上禁酒。”
景繁生便道:“禁酒不會沒有酒吧?蕭然君賞我一壇,我去山門外喝了再回來。”
顏蕭然默默地看著他,一動不動的。
景繁生又說:“你不用怕我跑了,我兒子還在這呢,我哪兒能跑?”
顏蕭然隻好說:“既然禁酒,如何能有酒?”
景繁生被他氣得吐血,隻好一隻手拉著他的袖子,一隻手捂著頭哼唧,“啊!頭疼!”
顏蕭然:“……”
見蕭然君完全不為所動,景繁生隻好精化自己的演技,做出虛弱狀,目中含淚,可憐巴巴地看著他說:“不騙你,真疼。”
顏蕭然的目光稍稍變得有些遲疑。
景繁生眼見有效,立刻變本加厲,迅速說道:“我神識受損,動不動就會頭疼,唯有喝酒可以緩解一二。”
他這倒是沒有撒謊。
剛剛受傷的頭兩年,情況比現在嚴重多了,他就是每天都恨不得把自己泡在酒缸子裏頭度過的。
不過現在嘛……
景繁生還沒有來得及覺得自己機智,顏蕭然便已經把微涼的手覆上了他的額頭。
頃刻間,一股清涼醇厚的靈力浸入了識海。
景繁生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微涼的氣息猶如清風拂麵,好像上次他昏睡的時候蕭然君也這麽幹過。
如沐春風的感覺是什麽樣的?景繁生覺得那便是自己現在體會到的。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直到顏蕭然溫潤的聲音自耳邊響起:“還疼麽?”
景繁生睜開眼睛,才發現兩個人雙雙站在那裏,不知不覺間已經靠得極近了。
他登時有些不習慣地後退了一小下。
但是顏蕭然的手掌心還觸在他的額頭上,肌膚熨帖在一起,正交換著彼此的熱量。
景繁生退了一步,顏蕭然就前進了一步。他個子比較高,此刻正微微低頭看著他,又問了一遍:“還疼麽?”
一睜眼睛就看見一張俊顏,一不小心對上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景繁生難得失神:“不、不疼了。”
“嗯。”蕭然君點點頭,將手放下扭身就要回房間去。
許是看不見那雙烏漆漆的眸子了,方才莫名旖旎的氣氛在他轉身之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景繁生隻得趕緊又去拉住他的袖子。
連喝口酒都得央著、求著別人,他心中暗想,想不到我也有這麽一天,這還真是個頂新鮮的事兒。
最後顏蕭然大概是抵不過他好話說盡的央求,還是同意帶他下山了。
隻是在如何下山這事上,又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
蕭然君早有飛天攬月之能,帶他下山自然不在話下。
可是把他提下山崖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還能忍受,若是把他拽著衣服提下山,那誰能受得了。
顏蕭然弄懂了他的意思,便表示可以再抱他下山。
蕭然君口中的這個抱,無論是哪種抱,光是想想都會覺得別扭。
一個有手有腳的大男人被人抱來抱去,景繁生還挺忌諱這畫麵的。他這人臉皮雖然厚,但卻也沒厚到這種程度。腦筋轉了轉,他笑道:“不如就麻煩蕭然君背我下山吧。”
顏蕭然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緩緩地點了點頭,“也好。”
景繁生嘿嘿笑了一聲,便直接跳到了他的背上。胳膊勾住這人健碩的肩頸,兩條腿自動夾在他硬朗的腰上。
這人怎麽說也是當年自己的小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何況現在自己有傷在身,若單靠兩條腿走到無量山下,那酒癮早就犯在半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