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繁生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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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繁生當著眾人的麵說顏蕭然是十一的另一個爹,他這話說的極有技巧,一般人聽了倒不會聯想到十一真的是他們兩個結合所出,隻會以為顏蕭然是景繁生給自己兒子找的後爹。
修真之人追求大成之道,個人都有個人的機緣和定數,就算兩個男人一起雙修在修者的世界裏也沒什麽稀奇的。
但景繁生這話,仍是讓在場之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從昨天起蕭然君堅決地站在景繁生那邊開始他們便隱約覺察出了一絲隱情。現如今聽見繁生道人親口承認,便有人唏噓、有人感歎,更有不少人是忍不住要反對的。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麽,秦風韻驚呼了一聲捂住了嘴。
她旁邊的白一塵抬頭看了一眼那已經換上了一襲白衫的絕美青年,低低地歎了口氣,神色難得地變得複雜了起來。
渾身顫抖的邢染歌將飛劍召回握在手裏,眼睛死死地盯著景繁生。
刑傾墨將自己妹妹往後拉了拉,自己卻仍舊在胸前扇著扇子,表情是一臉的高深莫測,也不知是又在算計著什麽。
眾人都微愣之際,楚蕭南第一個蹦了出來,難以置信地道:“師兄,他說的、他說的話可是真的?”
同為無量劍長老的柳尋英這時候就站在楚蕭南身邊,他臉上蒼白的沒有一丁點血色,卻也不像楚蕭南那樣一副極為吃驚的樣子,看起來是早就已經想到了。
顏蕭然當然也沒有當眾回答楚蕭南的問題,他隻是透過人群將目光落在了十一的身上。
四周圍的溫度早已經回暖了起來。這變化既像是發生在景繁生忽然抓住顏蕭然的手說了那番話以後,又像是發生在身著無量劍特製製服的景十一出現了以後。
這時候,一群白衣小少年正圍著十一,有那跟十一關係比較好的、神經又比較粗壯的直接就問道:“啊?!亦陽,你爹和宗主他……”
景十一這會兒還戴著他那遮住半邊臉的麵具,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隻能看見他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景繁生和顏蕭然的方向,卻不出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景繁生本就不大在意旁人的目光,所以在眾人麵前說出什麽話來都能做到臉不紅心不跳。隻是在自己兒子這兒,他卻是極注重臉麵和形象的。
看著十一這個反應,一想到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解釋,景繁生便又煩惱地想要抓頭發了。但他卻還沒有忘記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易了容的模樣,也不能隨隨便便地就做些與繁生道人身份不符的事情,便生生忍住了。
這時候的景繁生雖然改著了一身白衣,但仍是冠尖直指雲霄、飄逸靈俊、風華絕代的。
不隻是無量劍的人對於他公然承認與蕭然君的關係反應劇烈,瀟湘宮、昆侖山和重明山的人也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繁生道人如今拾掇妥當卻仍舊穿著無量劍的衣服,他的那把一直都令人眼饞的上古仙劍還在蕭然君的手裏握著。
雖說把與自己神識綁定了的佩劍贈給心上人的做法真是聞所未聞,但做出這種事的人若是那個放浪不羈、不拘小節的繁生道人的話,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再結合他說的話,眾人心裏都不約而同地想到:這明擺著就是他們二人已經確確實實地珠聯璧合在了一塊的意思啊!
昔日身陷伏魔鎮圍殺仍能如入無人之境的繁生道人和如今修真第一人的蕭然君聯起手來,並且已經不隻是蕭然君收了繁生道人的兒子為親傳弟子那般簡單,他們二人的關係竟已經好到繁生道人親口承認蕭然君就是他兒子的另外一個爹的份上,這讓昨夜本來還秉持著樂觀的心態、或欲試圖拆散他們二人聯手的人都紛紛絕望了起來。
看著他們兩個人在眾目睽睽之下仍舊毫無避諱地執手而立的畫麵,沈沉星目光閃爍地抿起了嘴唇。
做為重明山的長老,陳繁樹一直都在站在沈沉星的身後半步遠的位置上。他因為先一步知道了這個消息,倒並沒有表示出怎麽樣的震驚。隻是內心當中又被景繁生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厚臉皮所深深地折服了。
瀟湘宮應該算是這三個宗門當中反應最激烈的——再怎麽說景繁生也是與他們的師姐有過道侶婚約的,現在繁生道人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公開了他自己跟蕭然君的關係,這明顯就是在打他們瀟湘宮的臉。
然而在景繁生看來,當年他從重明山被一路追殺、逼到了伏魔鎮的時候,瀟湘宮可一直都是其中的主力。他雖不想傷了邢染歌的麵子,但瀟湘宮的麵子他卻是一點兒都不想給的。
眾人心思各異,看台之上的氛圍,一瞬間就變得劍拔弩張了起來。
幸好這時古鍾聲又再次響了三聲,代表著參加比試的弟子準備入場的意思。
每屆試煉之征的內容的都不盡相同,但卻又大同小異,一般都是在規定的時間內去取某種天材地寶,隻不過輪到不同的宗門承辦,地點和需要取的寶物會略有不同。
其他宗門也許會就地取材,安排參賽弟子去自家後山進行比試,或是構築一個巨大的幻陣,在其中投放參賽弟子所要取得的天材地寶。但像瀟湘宮這樣的,既有財力又有實力的宗門,則會選擇利用大型傳送陣將所有的弟子都傳送到一個小世界裏。
除卻每次開啟所要消耗的靈石數目都極大外,想要布置一個大型傳送陣也絕非易事。就連瀟湘宮也是準備足有百年才能做到將所有參賽弟子都平安無誤地送去那方小世界。
這次的比試所要取的天材地寶乃是奇異獸的內膽。
奇異獸未曾開化,算不得妖獸,頂多能算有點兒靈力的低階靈獸。但一方麵是因為被伐妖之戰所牽連,另一方麵奇異獸的內膽又是極其珍貴的煉丹原料,這種靈獸在這個世界當中也幾乎已經被屠殺幹淨了。想要取其內膽,便隻能將人傳送到另一方遙遠的小世界。
除了他們所修煉居住的這個世界外,其他世界的靈氣並不充裕,且環境多半都極為惡劣。什麽猛獸惡植都有可能出現,這也是就算現在這個世界的修士遍地都是、資源異常緊缺,也極少有人會去其他小世界的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自然是傳送陣這種東西太難搭建,就算理論知識充足、也能平平安安地到達另一個小世界,但過程當中所消耗的靈石和天材地寶也不一定是去一次小世界就能得回來的。
風險太大又不一定會回本,除了試煉之征這種全修真界都十分看重的比賽,倒沒有人會特意要去哪個小世界走上一遭。
而瀟湘宮之所以肯下血本倒也不是單純地為了顯擺逼格或無償奉獻。他們早已經在事先規定了,所有參賽弟子所取回來的奇異獸內膽,七成都是要上繳給瀟湘宮的,隻有三成可以拿回自己的宗門。至於過程當中取到的其他天材地寶倒是不用上交。
但就算如此,所有的弟子還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不僅能通過傳送陣去其他小世界走一遭,還能證明自己、得到曆練,取回來的天材地寶更是有一部分可以裝進自己的口袋裏,何樂而不為呢?
十一沒有參加無量劍宗門裏的選拔比試,算是空降過來的。但他的修為比一般弟子都高卻也是不爭的事實,是以他能夠被允許參加試煉之征,宗門裏頭倒沒有什麽人會覺得不服氣。
尤其祁鄴一行以後,就算十一仍是那個看起來冷冰冰不愛說話、給人的感覺還有點桀驁的樣子,但所有的“亦”字輩弟子們卻都不約而同地跟他稱兄道弟了起來。
十一雖然早已經習慣專注於修煉和煉丹,平時不喜歡將時間花在沒用的事情上頭給人的感覺便有些難以接近,但他的心胸卻極為寬廣。雖然不八卦也不好管閑事,可如果誰真的遇上了什麽麻煩,他倒也不會袖手旁觀。
與他這種性子的人相處久了、大家彼此了解了以後,以陳亦翔為首的“亦”字輩弟子們便開始漸漸地接受、欣賞甚至是崇拜他了。
不再被人莫名其妙地找麻煩,忽然間多了一群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同輩弟子,十一對此倒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反正他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安排的非常緊湊,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旁的事情。
十一來參加試煉之征之前,無量劍的那群長老肯定就比試的形式、內容和技巧等方麵都一一囑咐過他了,但景繁生仍是抬手將十一招了過來。
為了公平起見,參加試煉之征隻準帶一樣法寶,於是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佩戴飛劍。奇異獸不算凶惡,但數量也不會太多,尋找它的過程中會遇到什麽那就說不定了,所以參加試煉之征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一定的風險的。
唯一令人放心的卻是倒也不用怕有人為了報複他而做出暗害十一的事情來。因為每名弟子都會佩戴一個可以傳輸聲音和影響的法寶,這種法寶也不知是誰最先煉製出來了,經過千百年的改造,可比景繁生穿過來的那個世界的任何攝像機都要高端得多,簡直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記錄比試弟子的情況。
等比試正式開始的時候,看台下麵、圍繞著擂台設置的九十九根巨型石柱便會分別投射出不同的影像。而為了各宗門之間的和諧,是明令禁止弟子們互相殘殺的。
但饒是這樣,景繁生還是要忍不住想東想西一番。
三個月不見十一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就算是從前在絕地穀的時候他倆各幹各的,似乎也沒有這麽長時間不見的時候。
景繁生抬手便將他臉上的麵具摘了下來。
既然現在他們兩個的身份都已經暴露,連他之前不想承認的十一和顏蕭然之間的關係也已經經由劍靈之口被顏蕭然知道了,那十一這麵具真沒有什麽再戴下去的必要了。
他本來也沒打算要十一真的永遠戴著個麵具示人。隻不過是十一自己也喜歡戴,他便也沒有說什麽。
隻是甫一將麵具摘下,一張極端俊秀的小臉暴露在眾人麵前,倒引得四周之人都不約而同地狠狠吸了口氣。
——景繁生這人雖然墮入魔道又作惡多端,但若是論起相貌來,當真是整個修真界的人都是要自愧不如的。
這世間的傳聞素來都是不可不信,卻又不可盡信。就算所有人都傳得津津樂道,但也沒幾個人真的相信這麽十幾年間,景真人還真能跟誰生出個孩子來。且不說他當年究竟有沒有被重傷,就是修真之人逆天改命,便極少能有人再孕育得子。飛升成仙和傳宗接代,本就是極難兩全的事情。
隻是冷不丁看見這小公子的俊顏,倒開始有不少人覺得,也許這小子真的是景真人的親生兒子也說不定。
然而早已經習慣將所有的表情都藏在麵具之下的十一,剛剛將全臉露出來還有些不適應。他不禁微微蹙起了眉頭,表情雖然不算生動,但那雙燦若星辰又黑白分明的眼睛用那一張俊俏的小臉襯著,看起來便格外的明亮有神。
刑傾墨“咦”了一聲,旁邊的白一塵低聲念了句佛號,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細細打量起十一的眉眼來,而後看了看景繁生,又看了看與他執手而立的顏蕭然,似乎是紛紛都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的東西。
原本惡狠狠地盯著景繁生的邢染歌在看清楚十一的麵容以後,就直接換成了一臉怔愣和茫然的神色。
景繁生沒理別人都是個什麽樣的表現,他輕笑著對十一道:“拿第一當然也很重要,但首要的還是得注意安全。還有那些小豆包們,乍一傳送過去你們肯定是會分開的,如果有緣相聚,就要互相照應扶持一二,知道嗎?”
他自己參加過試煉之征,還得了個第一,但這種比試不是文試試題,沒有套路和方法,靠的完全就是自身實力和隨機應變的能力,所以景繁生也沒有什麽經驗可分享的。
雖然知道自己說的有一大半是廢話,景繁生還是忍不住要嘮叨上一番。
對上十一那雙澄澈耿直地滿是探究和疑問的眼睛,景繁生難得的老臉一紅:“至於別的事情……咳,等你比試回來再說。”
看自己爹這反應十一心中就已經有了計較,便點了點頭,又將視線轉到顏蕭然的身上。
與其他人不一樣,顏蕭然之前早就見過十一沒戴麵具時的樣子了。
但他那時候隻以為這孩子是景繁生同別人所出,光是調整好心態,隻將他看做是景繁生的兒子、告訴自己要愛屋及烏已經占用了他絕大部分的心神。也許是太害怕在十一的麵容上看見其他女子的影子,所以這孩子究竟是個什麽模樣,眉眼生得又像誰,他從來都沒敢仔細看過。
這一回還是顏蕭然第一次如此仔細地去看十一的相貌。小孩兒有一雙削薄的、形狀美好的薄唇,如果他笑起來,一定會跟景繁生挑著唇角的時候一模一樣。再往上看,他生著高挺的鼻梁,劍眉下麵有一雙有些狹長、但形狀格外美好的鳳眼。
從前隔著麵具看過去,便不難看出十一有一雙烏漆漆的、格外黑白分明的眼眸。現在這雙眼睛完好的形狀露了出來,眼角眉梢的樣子,倒真的像極了自己。
外人看不出來,但顏蕭然的身形確實是有些僵直了。然而青年平靜的外表下,內裏血液早就已經四處激蕩了開來,熾烈的血液經過心髒的位置迅速地蔓延至四肢百骸。
連帶著他那雙從來都有些冰涼的手抖迅速熱了起來。
這感覺與要入魔的情形還大不相同。就好像是被這世上最最幸運的事情砸中了似的,那種慶幸和激動,以及濃濃地感謝之情,讓他無法控製地將原本已經握住的手攥得更緊了些。
一雙黑亮的眸子驟然變得冉冉生輝,顏蕭然緩緩地將另一隻手抬了起來,輕輕地在十一的頭上摸了摸。
幸好他之前雖然心中抵觸過,但也隻是這樣做過的。雖然此刻手還因為太過激動而發抖得厲害,但摸上頭頂的動作卻並不突兀。
“去吧。”顏蕭然說:“量力而為即可,多加小心。”
想起昨日無意中聽見柳長老對柳亦蹤說的那些個關於務必要取得個好名次的話,十一愣了愣,想了想之後又覺得,無論師尊和他爹是什麽樣的關係,自己的師尊所囑咐的,從來就應該是“量力而為、多加小心”這樣的話。
他看顏蕭然的目光從來都是崇敬、崇拜的,以前被師尊摸了腦袋雖然麵上一點不顯,但總會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現在他沒戴麵具了,他的神情變化便更容易被人看出來,隻不過除了誠惶誠恐外,似乎是多了一絲親切和親近。
十一的眉宇間染上了笑意:“是,弟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