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怪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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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量劍的元嬰期修士被悄無聲息地用破魂釘釘死在了牆上,就算事情真的像景繁生所懷疑的那樣是有人要殺人滅口,顏蕭然也不敢掉以輕心。
    是以他一回來便用隨身的法寶給這整個無量劍弟子住的院子劃上了結界防止外人闖入,又寫了傳信紙鶴放回了宗門。等楚蕭南將柳尋英的屍體安排妥當以後,便又被顏蕭然叫了去,命他加大對所有弟子的防護。
    “我已經傳信回宗門,命程依依長老趕來支援。等她到了以後你們便帶著那些小輩一起回宗門。”
    程依依是無量劍八位長老當中唯一的一名女修,按輩分算應該算是顏蕭然的師姐。其人長相甜美性格卻豪放又不拘小節,且戰鬥力同樣爆表,在原著中是所出現的女子當中極少的沒有與男主發生任何曖昧關係的女修。
    “你怎麽把她給叫來了?”楚蕭南蹬著眼睛,難以置信地說:“師兄你還不回宗門啊?”
    顏蕭然道:“這裏尚有些事情還未處理完,等事情結束我便會回去。”
    楚蕭南現在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總是粘著他師兄、會因為自家師兄總是把目光放在別人身上而遷怒。但饒是如此,也不意味著他就不在意了。
    但現在有一屋子的小輩在旁邊看著,他也不好說什麽。雖然滿腹疑雲、心中又隱隱有些擔憂他師兄真的叫那妖孽把魂給勾去了,可怎麽說顏亦陽也還在這兒呢。他雖然不喜歡他爹,但在他們宗主和景繁生齊齊失蹤的那段時間裏,楚蕭南卻是親眼見到了亦陽這孩子的堅韌和定力的,是以便極為欣賞這孩子。因此哪怕是看在顏亦陽的麵子上他也得咬牙挺著。
    隻不過楚蕭南在那裏吭哧吭哧地不出聲,景繁生卻已經一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他這會兒正坐在桌子旁邊以手拄著腦袋,便微微挑起嘴角,衝著他眨了眨眼睛,語中帶笑地道:“我說楚師弟,你要說什麽便說,不必在這兒吞吞吐吐的呀。”
    “你、你簡直是……”
    “唉,好了好了。”看著對方的臉憋成豬肝色卻愣是暴不出一句粗口來,景繁生覺得這怎麽說也是顏蕭然的小師弟,自己也不能太過過分。於是便道:“我還得借用你師兄幾日,你乖乖地把這群小豆包帶回到宗門裏頭去,等我們事情辦完,嘿嘿嘿,我必當親自把蕭然君送回無量山。”
    顏蕭然側過頭來看了看景繁生,那目光既炙熱又溫柔。看夠了以後他才又轉頭對楚蕭南說:“柳長老的屍首若看不出什麽其他線索,便就火化了罷。”
    “是。”
    顏蕭然又對屋內所有弟子說了幾句體己的話,便吩咐眾人回去休息,隻將顏亦陽留了下來。
    自今日起往後至少要有五十年的時間,顏亦陽這個名字都將一直在修真界的熱門話題當中占據一席之地。然而除了最初的欣喜和高興以外,十一帶著嬰兒肥的小臉已經又恢複成了之前那般嚴肅認真的模樣。
    看著兒砸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想到即將要對十一坦白的真相,景繁生十分難得的老臉一紅。
    他們現在正在瀟湘宮安排給無量劍的正堂裏麵,他和顏蕭然就坐在上首的兩個主位之上,景繁生有些緊張,便指著下手的一個椅子說道:“那個啥,你要不要先坐下來?”
    十一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卻並未坐下,仍舊是直挺挺地站在他們二人麵前。他隻是直勾勾地盯著景繁生,那意思就是讓他有話快說。
    若是換個別的什麽人,景繁生肯定能沒羞沒臊地說出顏蕭然的身份,但到了自己兒子這裏,卻隻覺得被盯得頭腦發脹,已經尷尬到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了。
    他想對十一說:“嗯,你小子今天做得不錯,簡直完美還原了你爹當年的風範。唉對了,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呀,顏蕭然他其實就是你另外一個爹,哈哈哈怎麽樣吃驚不?”
    又或者直接單刀直入:“沒錯!其實顏蕭然就是你失散多年的親爹!”
    他在心中剛剛想好說辭,正準備提起勇氣來向孩子說明情況,顏蕭然卻忽然站了起來走到十一地跟前道:“叫父親。”
    這段時間十一的身量也長了不少,但近距離接觸,他仍需要仰起頭去看顏蕭然的臉。十一仰著頭,聽了顏蕭然的話以後沒糾結也沒怎麽猶豫,便直接對著顏蕭然叫道:“父親。”
    景繁生:“……”
    顏蕭然目露欣喜之色,一雙黑眸都映出了別樣的光芒。他難得地連道了三個好字,十分激動地抬起手來摸了摸十一的腦袋。
    十一便乖乖的給他摸,眼中的尊敬之意絲毫都沒有減少。
    景繁生在一旁看得十分驚奇,十一已經扭過頭來,一副早就已經猜到了的神情看著他。
    被自己兒子看得又驚又懼,但景繁生仍十分擔心十一並不明白他與顏蕭然之間真正的關係,便隻能咬咬牙,聲音顫抖磕磕絆絆地說:“其實吧,他是你爹,親的。”
    望著十一黑白分明的眼瞳,這麽說完以後景繁生又覺得哪裏不對,於是趕緊說道:“我也是你爹,親爹!”
    十一的神情變得有些無奈。他衝景繁生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懂了?”景繁生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這事兒他不想瞞著十一,便決定幹脆在這裏一次性把話說明白了。但景繁生自問若是旁人告訴他自己的兩個親生父母都是男的,他一定會以為那是在惡作劇開玩笑,而不會去相信的。
    沒想到十一卻點了點頭,愣是擺出了一副老謀深算的架勢道:“我早就猜到了。”
    “啊?”景繁生有點傻眼。
    十一隻好微微皺了皺眉,解釋道:“我沒有娘親。不過我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你就是我娘親。”
    他很小的時候多半都是秦風韻在照顧他、陪他玩。但景繁生隻讓他叫姐姐,從不讓他管她叫娘親。等他長大一點兒了,秦風韻就經常開玩笑讓他叫娘,那時候十一還不是很懂,但他極聽景繁生的話,所以也從來沒有那樣叫過她。
    後來他無意中聽見秦榮父女的談話,便知道原來自己是從景繁生的肚子裏頭跑出來的。原來景繁生才是他的娘親。十一那時候還很小,身邊也沒什麽可以交流的同齡人,更沒什麽性別觀念,是以接受這種事情對於他來說沒有丁點障礙。
    “什……”
    景繁生覺得既然自己選擇了顏蕭然,那這事兒就得跟孩子解釋明白了,犯不著還有什麽隔閡和誤會。但話是這樣說,聽到自家兒子口中說出的這番話,饒是景繁生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了。
    十一知道他爹別看平時臉皮挺厚的,但在某些方麵卻又特別好麵兒。雖然他不明白景繁生為什麽會覺得尷尬,但還是兀自思索了一下,安慰道:“放心吧你還是我爹,我以後會叫師尊父親的。”
    景繁生:“……”
    他也上去學著顏蕭然的樣子摸了摸孩子的頭毛,目中含淚又咬牙切齒地道:“那你爹我還真得謝謝你了。”
    兩個爹還有話要說,十一今日也累了便提出要回房休息。他雖然重新繃起了小臉,但目光卻難以控製地泄出了一些驚奇和喜悅。
    自打兩個人現身在瀟湘宮議事堂開始,他就發現自己爹和師尊之間的關係好像不大一樣了。後來兩個人相攜離開,再結合他自己以前無意中發現關於自己是從景繁生肚子裏跑出來的秘密,聯想到景繁生那人的脾氣,十一便覺得更加不對勁了。
    但他雖然心中已有猜測,甚至私底下已經下了定論。可真的知道原來師尊也是他親爹的時候,十一的心裏頭還是樂開了花的。
    從小就在與世隔絕的絕地穀中長大,十一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生命裏就隻有一個爹爹陪伴的問題。他也不並在意自己究竟是景繁生跟誰生的。隻不過那個人如果是師尊的話,對於他來說便就是意義非凡了。
    “亦陽,恭喜你啊!”
    十一剛剛走出門來就看見了向玨信,大概是特地在這裏等他跟他道上一句恭喜的。
    他雖然天賦不佳、修為尚淺,但為人敦厚篤實,十一與他倒頗為投緣。
    看見向玨信,十一便直接衝著他走了過去。
    ----
    兒子走了以後景繁生還有點愣神。
    想象之中的無法接受無法理解,他自己自動腦補的一出出家庭倫理劇竟然一點兒都沒有上演。愣神到最後,景繁生便就隻有一個感慨了:這真不愧是我兒子,這心也是夠大的了。
    顏蕭然重新走回到景繁生的身邊,十分自然地抬手環住了他的腰。
    兩個人的臉貼得極近。
    景繁生覺得若是從前的話,就算他心裏已經想好了、決定了,也應該不會與人膩歪成這樣,但是現在顏蕭然這麽這貼著他,他不僅沒覺得煩,心裏反而還覺得,便是這樣也是不錯的。
    尤其是青年睜著烏漆漆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的時候,就好像是什麽神奇的吸引力一樣,讓景繁生也想要不錯眼地回望著對方。
    也不知道是因為他倆打過一炮了的原因,還是知道了十一身份的原因,總之就是自打他們兩個變得極為親密時開始,顏蕭然的情緒就明顯地穩定了下來,雖然也有氣息暴戾的時候,但三日來沒吃過清心丹他也沒犯病。
    景繁生本來就是個既自負又自戀的人。如果這時候他還想不到顏蕭然的心魔就是與自己有關的,那他也枉被稱了這麽多年的繁生道人了。
    這世上有個人為你入了魔。
    發現了這個事實以後,景繁生的心理活動還是蠻複雜的。
    他這人生性浪蕩,但卻從未輕浮過。自問是與薄情寡性沒有一點關係,也不知怎麽就把顏蕭然給憋得入了魔了呢?
    ……一定是蕭然君一直以來都太過悶騷,喜歡又不懂得表達的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就自己以前那性子,顏蕭然要是真表現出了那麽一點別樣的情愫,自己還真有可能就此跟他割袍斷義了也說不定。
    所以說這世間上的事,還真是玄妙。
    這個時候景繁生再看顏蕭然,竟一點兒都無法將他與原著當中冷酷無情、殺伐果斷的男主聯係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從前的那個總想要冷落疏離對方的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沒由來的,景繁生就有些想笑。
    顏蕭然卻滿眼憂慮地道:“現如今另一條線索也斷了,你可想到什麽對策了?”
    他這麽一說景繁生才想起來自己竟然看他看得把正事兒都給忘了。於是便道:“柳氏兄妹極可能是被人利用。就算參與其中也不會擔任什麽厲害角色,我壓根就沒指望能從柳尋英那問出些什麽。”
    景繁生一麵仔仔細細地觀察顏蕭然的反應,一麵說道:“不過通過問話也許能發現些蛛絲馬跡也說不定。但他現在雖然是被滅了口,卻也不能算是我們失了線索。”
    環著他精瘦腰肢的手臂緊了緊,顏蕭然卻沒有什麽特別的變化,隻做出側耳傾聽狀。景繁生挑了挑嘴角說:“時間過去太久,就算當年還有什麽線索也斷的差不多。但幾日之前我在議事堂說的話,以及方才我對刑老宮主說的話也許會叫他自動露出一些馬腳也說不定。”
    他之前之所以會當眾對質,還言之鑿鑿地說他發現了一些線索、已有了眉目隻是有待查證,就是要打草驚蛇,將原本藏身於暗處的人給逼出來。
    隻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竟會如此幹淨利落,直接將他們多懷疑的柳尋英殺死在瀟湘宮中。
    對於這一點一開始的時候景繁生也是心存疑惑的。若是要殺人滅口,大可完事以後直接毀屍滅跡,為何要把人那般高調的釘在牆上?但觀察到了刑老宮主那種表麵鎮定,其實明顯也是驚慌失措的反應,景繁生便覺得事情也許不像他一開始想得那麽簡單。
    瀟湘宮沒有理由對重明山出手。但若是瀟湘宮與什麽人聯手,而對方卻又正在覬覦重明山的什麽東西呢?這樣的話,十五年前的事情倒是可以解釋了。而十五年後的今天,對方又公然陷瀟湘宮於不義,大概是因為什麽原因而鬧崩了。
    景繁生將自己的一係列猜測都一一說與顏蕭然聽了,而後又道:“但如果是還存有另一股勢力的話,瀟湘宮也可能是被他人栽贓嫁禍的。隻是依我觀察刑老宮主的反應,卻又不像是單方麵一無所知……”
    顏蕭然道:“是與不是,我們可以再觀察一二。這就要看刑風台是否能沉得住氣了。”
    景繁生點了點頭,心中又想到:隻是洛水一行他已經確定煉妖塔並沒有任何異常。既然不是妖邪禍世的副本開啟了,那麽另外一股隱藏的勢力究竟是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