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田虎軍營名士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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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田虎和歐陽德基逗山士奇開心的時候親兵領著一個小校渾身是汗地跑過來。田虎識得那是高平唐斌的身邊親信馬上意識到是前敵有重要軍情。果然那小校上前行了禮低聲稟告說唐將軍有急信報知。說完將油紙包著的書子呈上。田虎接過書信一揮手讓山士奇跟著自己和軍師一起到他的帳中去。唐斌在信中報告說根據確切的情報宋江的威盛軍先頭人馬已到晉城領兵帶隊的是梁山五虎將之一的大刀將關勝。另外在高平城外抓住一名奸細聲稱是宋江派來送信給田領的。唐斌自己沒敢拆開信看便將信飛馬送來。

    田虎展開宋江的來信草草地瀏覽一遍後把信交給歐陽德基。歐陽德基接過信讓帳中的將士都出去輕聲念給不識字的山士奇聽:

    “大宋威盛軍副都管宋江拜叩田虎將軍明鑒:江嚐與將軍會晤陵川。將軍急公好義悲天憫人之風範令江欽仰無比記憶猶新。今江奉王命兵進晉東實無意與將軍刀兵相見惟期盼存小異而求大同耳。

    數年以來光陰荏苒江之變故多令綠林群雄不解。江願祈心於將軍托信使範先生述江之意。此公乃本朝範相希文公之裔請將軍善待之。宋江再頓。”

    歐陽德基把目光從信紙上挪開看著田虎問:“主公以為如何?”田虎想了想說:“從書信中看宋江是想先禮後兵還想保全個江湖道義。”歐陽德基對江湖道義並不感興趣也不清楚田虎與宋江之前究竟相處如何不便評述隻說到:“信中說送信的人是範希文相公的後人不知此人到底是哪個?又有什麽不便在信中寫明的言語?”田虎輕輕敲了一下桌子:“是啊!”他把高平來報事的小校叫進來聽小校說唐斌把宋江派的下書人拘押在高平軍營中心中焦急:“都是莽夫!這下宋公明要說我不懂禮數了。”歐陽德基忙替唐斌分辨:“唐將軍未曾拆信觀看可能以為送信的不過是軍中小卒故此慢待主公休要怪他。”田虎命報事小校回高平讓唐斌馬上把信使放出並好生相待然後派人護送到老營。等小校走了之後田虎又想了想說:“長治高平約有百裏一日之內可以往返。不如我們趁各方麵尚未有緊張戰事親自到高平去趟。一來看看唐斌的情形二來也早些聽那信使說些什麽早點心中有數三來也免了人家的跋涉勞乏還個禮數。軍師以為如何?”歐陽德基佩服田虎對人的尊重點點頭說:“也好隻是要給老營送個信安排好軍中事務如有緊急軍情可直送高平。”令人布置停當策馬揚鞭奔南邊下來。

    晉東南到處是崇山峻嶺。高大雄偉的太行山百嶺千峰直插雲霄。田虎軍的根據地多是在兩山之間夾著的狹長河床。出了老營一帶壺關、長治、潞州幾個城市之間有不少平地之外無論是東南西北都是窄長的條狀。在這些兩邊山嶺對峙的狹隘處天然形成一道道的關口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從長治南下不出二十裏山勢便變得險峻起來。道路在此分為兩條偏東去的通陵川偏西的去高平寬的地方有百十丈窄處不過三五丈。故此田虎才得以少數的人馬曆年來抵住了官軍的多次進剿。田虎一行是將近午時出的長治沒到戌時末便接近了唐斌把守的高平地界。

    這高平是從南麵進太行山的必經之路也是各道路中最為好走的一條因此以往官軍進剿的時候多在此用兵。包括此次忠義軍也是經河南進山西大軍前鋒駐在晉城。高平距離朝廷管轄下的晉城不足百裏但沿途也有不少的山巒疊張故此官軍始終不能在高平站住腳每每進占不久就又退回晉城。由於經常性的雙方來回爭奪田虎索性保留了這裏的朝廷命官自己的軍隊在高平城北十裏的三王廟附近紮營。這高平的縣官非常難當:上差常常申飭高平通匪田虎又常派人來警告不得在此為非作歹許多官員在此幹不上兩個月就寧可辭官逃走也不願在刀口上舔血。幸得此任知縣還算正直清廉才得以在夾縫中生存下來。如今任期已經四年多傳說因沒人願意來接任所以他還有希望連任。高平城中除了衙役之外並沒有軍隊知縣有什麽事情缺人手還要找田虎軍幫忙。

    田虎還沒進營盤就見一隊人馬迎麵走來原來正是唐斌派的一個偏將陪同宋江的信使準備往老營去。問明情由田虎跳下馬來徑直來到信使的馬前抱拳施禮:“先生辛苦在下田虎給先生賠罪。”那來人見來的這人身高八尺相貌端正穿著打扮像個員外卻是身形矯健一副儒將風度聽是大名鼎鼎的山西田虎連忙滾鞍下馬正正衣帽躬身施禮口稱:“在下範希聖不知是田將軍失禮了。”

    田虎見範希聖一副儒士裝束從剛才下馬的動作看身上並沒有武功連忙伸手相扶又把軍師引見給範希聖。兩人相互道了久仰卻並無多言。田虎說:“在下不知是先生遠道而來手下多有不敬之處還望先生海涵。在下特地從長治趕來以免先生鞍馬之勞。咱們且回營中講話。”進了軍營田虎先把手下唐斌斥責了一番讓他給範希聖賠禮然後屏退眾人單留下歐陽德基和唐斌。歐陽德基心裏一動問範希聖:“先生可是希文公範丞相之後?”範希聖微笑著點點頭:“不錯希文公乃在下祖父。”田虎聞言複又起身施禮:“希文公憂國憂民在下曾略讀詩書對他老人家素來敬之。今見先生三生有幸也。”他指著身邊的歐陽德基介紹說:“這位是田某的軍師歐陽先生祖上乃是歐陽文忠相公。不意在晉東南這個窮鄉僻壤田某這個落第秀才居然能與兩位本朝相公的後人攀談真是榮幸之至。”範希聖聞言也是一愣馬上抱拳拱手:“幸會幸會。先祖在世之時曾對乃父言講說對文忠相公的風範也是很看重的。”

    範仲淹、歐陽修都是大宋中期的名臣兼文豪雖然兩人相差了將近二十歲在範仲淹已經位居二品高官(樞密副使兼參知政事)開始醞釀“慶曆新政”的時候歐陽修隻不過剛剛入仕但範希聖說的故事卻並非杜撰。範仲淹對於年輕但才華橫溢的那位後進的確褒揚有加而歐陽修果然沒有辜負前輩的好評同樣官至樞密副使、參知政事而且在範仲淹去逝後的二十年中成為大宋文壇的領軍人物開創中國古代散文的創新文風連後世大名鼎鼎的蘇軾、蘇轍都拜在他的門下。

    固然範仲淹《嶽陽樓記》中“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千古名句感人肺腑而歐陽修同樣以《秋聲賦》、《醉翁亭記》名揚天下被評說為“似散非散似排非排文家之創調也”且以“我飲酒爾食康爾雖不我責我責何由逃”的兼濟天下的寬廣胸襟贏得朝野好評對後世王安石和曾鞏的思想文風產生了重大影響。在歐陽修的晚年因堅定支持範仲淹的“慶曆新政”質疑王安石的“熙寧新政”而陷入“黨爭”漩渦宦途上幾度沉浮。由此可以說歐陽氏與範家的確有著頗深的淵源。數十年後兩位名臣之後卻都境遇窘迫不見於朝堂如今相見不禁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