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微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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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殷翟皓果然守信派人去宰相府將黑莫與左客接進宮來。慶幸的是當日殷翟皓未曾多去黑莫與左客這日似乎又因為某些事情很是忙碌又或者是他不夠關心安寧所以安寧想見什麽人他也不大關心遂沒有先接見黑莫與左客一翻否則他不難看出他們的身份。

    領路的太監直接將黑莫與左客帶往安寧的望寧宮不巧的是安寧早在一大早就來了我這兒那兩人便又在太監的帶領下來到了未央宮。

    在見他們的第一眼不難現他們的臉色比當然見到的要好上許多。如今的黑莫臉上早已沒了那日我私自出宮見到時候的蒼白看起來健康了許多。而左客也難得的放鬆了心情不再是當日那般的緊張戒備。

    “看來軒梧將你們照顧的很好。”我朝他們露出淡淡的微笑。

    黑莫與左客對視一眼起身走到我麵前向我行了烏邊國最盛重的大禮黑莫認真嚴肅的說道:“有遭一日我必當回報夫人的大恩。”

    我伸手撫摩著懷中安寧的頭道:“救了你們的認識安寧若有遭一日你不想再欠今日之恩就還她吧!”

    黑莫見我如此說又朝安寧行了大禮道:“安寧公主黑莫在此謝過公主救命之恩。”

    安寧見他如此認真有些不習慣小臉微紅小聲的說道:“我什麽都沒做都是娘娘的功勞。”

    我低頭看了她一眼指著黑莫朝她笑道:“安寧你帶他去禦花園走走吧!”

    安寧遲疑的看了左客一眼左客也在看她她碰觸到左客的眼神時瑟縮了一下點頭後到著黑莫離開。黑莫跟在安寧身後離開時又回頭看了我和左客一眼見左客點頭便跟在安寧身後離開。我目送他們的身影離開後回神見左客正若有所思的望著自己朝他一笑後轉身對琉璃和琳琅說道:“你們先退下吧!”

    琉璃和琳琅點頭後離開。她們一走左客便開口:“幫我們對你沒什麽好處有可能還會惹禍上身。”

    “是嗎?”我端茶輕呷一口茶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

    “夫人可知我與我們六皇子為何會流落至此?”左客又問道。

    “不知。”我放下手中的茶杯光滑的杯底磕在桌上出細微的聲響輕笑:“若你想說我便聽了。”

    “我想夫人還是不知為上。”左客換上方才的嚴肅換了個話題道:“夫人可有覺穀羅城的乞丐流民變多了?”

    我一驚不做聲色問道:“上次在街上的確現那些乞丐多了許多。但是流民……還未見到過。你忽然提這個可是有什麽事?”

    “現在穀羅城的乞丐和流民比起我與六皇子初入之時多上至少三倍而且還有日見增長的趨勢。”左客說到此微皺眉頭道:“而且這幾日我和六皇子在街上看到的乞丐和流民中有些人舉動有些怪異。”

    我也跟著皺眉如此說來當然我在街上看到乞丐變多並不是偶然。不知道殷翟皓是否也知道了這件事。忽又想到上官軒梧便問:“軒梧可知道這事?”

    “我有話不知道當不當講。”左客遲疑道。

    “若你覺得有必要當講。”我的思緒有些雜亂——這事可大可小。可若是再這樣下去必為國禍。

    左客瞄了我一眼再次遲疑一會兒後方說道:“貴國的宰相大人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提醒著我們不要插手此事。而且近日來我們上街他總會以保護我們的安全為借口派人跟著。若我們與那些乞丐或者流民靠近一步便會被人請回宰相府去。”

    “你說什麽?”我的心被錘了一下。上官軒梧若是知道又怎麽會讓這樣的事繼續生?可按左客的說法他似乎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此事而且還不準備阻攔。若真是這樣那……

    “事實到底為何我不大清楚。況且這是貴國國事我也不便多插手既然告知了夫人夫人看著辦便是。”左客見我震驚又道:“想來貴國國主應該還不知此事。若早已知道那局麵定會得到控製。那些人在近日似乎有些異動夫人可仔細想想近來是否有什麽大的慶典或者……”

    思索近來行程第一個反應就是再過三個月後的朝天慶典。

    大渝國每三年一次的朝天慶典舉國上下都會參與。這個慶典主要是皇帝到穀羅城外的朝天山祭山乞求國事民事平順。除此之外皇帝還會親自接見百姓可以告禦狀和訴不平或者有什麽建議和不滿都可以說出。有很多百姓都會在慶典開始前一兩個月或者更早的時間趕到穀羅好在慶典之時一堵皇帝、後妃和那些大臣們的真麵目又或者將自己的不平說出來。

    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是穀羅城最熱鬧的時候卻也算得上是最亂的時候。這時候安全問題是最難以解決的。

    難道和朝天慶典有關?

    “夫人可想到了什麽?”左客問道。

    我回神笑了笑道:“多謝。”

    “夫人不必言謝。不日我與六皇子將回烏邊國夫人大恩左客不言謝到時有用得著的地方隻要夫人一句話左客定當抱之。”左客雙手抱拳道。

    我點頭不再說些什麽。

    宮門外傳來安寧的笑聲很是悅耳。我不由得跟著揚起嘴角。安寧很少能這麽放開的笑——平日的安寧就算是笑也是很靦腆的模樣。

    走上前幾步就可看到從外麵回來的安寧和黑莫安寧一臉笑容在黑莫的麵前轉圈風吹起她的裙擺飄揚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小姐。

    有一瞬間的錯覺。

    安寧漸漸長大越來越像小姐了。

    黑莫與左客離開後我曾讓琳琅去請殷翟皓琳琅回來說他去了宛玉那留話說不見任何人而她則被德福給擋了回來。

    等到夜裏又讓琳琅去請了一次琳琅回來說依舊是見不著麵我有些失望。腦海閃過他抱著宛玉的情景微略有些不舒坦卻也不再說什麽。既然他沒空來那就算了吧!

    夜裏一個人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一直在想朝天慶典的事怎麽也睡不著覺。睜著眼睛好一會兒忽又想起一件事來忙起身在放置在寢宮不起眼的角落邊的一個舊盒子裏找了找終於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那副畫。

    畫的邊緣有些黃淡淡的痕跡整副畫卻也保存的完整無缺。拉開係在畫上的絲線攤開話小姐絕美的容顏出現在我的眼前。

    那時候的小姐一身青翠色的衣裳在花園裏撲蝶南王府的後花園裏的花兒開得無比嬌豔小姐臉上的笑更是天真浪漫。

    邊上的詞是當年小姐自己親手題上去的。那時候我還嘲笑小姐學文人寫些酸文字不識愁來強說愁。可如今看來這畫上的詞竟是那般的貼切。

    好夢似曾留人醉繁枝流年一瞬。

    小姐啊小姐你若還在該是多好的景像?

    手撫著畫邊上“夏侯未央”的落款望了許久歎了口氣。如此算來我已經足足七年未曾動筆畫過任何一副畫了。

    再垂和舊盒子裏還有兩副畫伸手欲拿起卻在碰觸之後又縮了回來。腦子裏忽然閃過安寧早些時候的笑神色跟著柔和了起來。

    安寧七歲多了我竟從來沒有親手為她畫過一張畫。沒有多想喚來了琳琅和琉璃她們為我準備好了筆和紙一直在寢宮裏陪我到深夜。

    紙上安寧的麵容細致的浮現出來那嬌貴的笑讓我的嘴角也跟著揚高。那是一種為人母的喜悅——即使她不是我生的卻是我一手帶到大的孩子。對我而言她就是我的親骨肉。

    忽然有一股熟悉的氣息傳來一隻手抽走了我麵前的畫紙我猛得抬頭看到了殷翟皓。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而琳琅和琉璃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退了出去。

    我欲給他行禮卻被他攔住。

    “很多年沒見到你動手畫畫了未央。”他的聲音帶著喜悅忽又轉而帶上淡淡的失落“你的畫一如從前那般美好。”

    我安靜的站著不答話。

    他將畫重新放回原先的位置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道:“今日找我有事嗎?德福那奴才跟了我這麽久了居然連你派人找我這麽大的事都不早說。”

    “何必怪他呢?他都是按你的吩咐行事。”我無所謂的一笑道:“夜深了我以為你已經睡了。”

    “你有事找我不是嗎?”殷翟皓起身走到我身邊熟悉的氣息圍繞著我我竟覺得自己的心跳越劇烈的跳動。

    微微退開一步走過去準備倒茶茶壺裏的茶卻已經涼了正想喚琉璃去換壺新茶卻見她已經端了茶進來。放下茶後琉璃看了我一眼笑容中的意思我明白。看著她輕快離開的身影我想我怕是要讓她失望了。

    殷翟皓是不會留在我的寢宮過夜的。

    “未央從不見你主動找我今日難得怎麽不說話了?”殷翟皓見我一直望著門外便問道。

    我收回視線看向他。他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越的俊美迷醉了我的眼睛。薄弱的理智又讓我清醒過來想起早上左客說的事心裏有些冷給殷翟皓倒了茶道:“穀羅城裏的乞丐和流民越來越多了你知道嗎?”

    殷翟皓神色一轉掩蓋住先前的笑意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