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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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死了…
待眾人回過神時,四周一片沉寂,沒有人敢說話。
“姨娘!”任青檸歇斯底裏的叫了出來,她立馬撲到林氏麵前,伸手試探了下她的鼻息,已經沒氣了。
任青檸的眼睛裏夾雜著狠戾,好看的容貌變得猙獰起來,手指暗暗搓紅,瞪著這個織女,如同噩夢裏走出來的狼,迸射出駭人的光芒。
織女後退了幾步,在任青檸嫉恨的目光下,仰頭哈哈大笑:“這就是天命,林氏必須死,她本來就是個賤人而已!”
“你說什麽?”任青檸突然撕扯著織女,隨著動作的加劇,聲音越來越尖銳得刺耳,壓根跟以前的她大相徑庭。
場麵再一次混亂起來,老夫人立馬派人把她們拉開,眾丫頭們的力氣還是很大的,瞬間把這倆個女人給扯開了,任青檸喘著嬌氣,手還在跟織女撕扯著…
“把任青檸送到房裏呆著去,讓人把太醫叫過來。”老夫人吩咐下去,不待眾人反駁,當麵兒摑了任青檸一巴掌。
任青檸偏開了頭,臉頰漸漸變得紅腫,她的目光有些不可置信的神色,老夫人冷眼相待,像是一根針一般紮在任青檸的內心。
“鬧夠了麽?”老夫人冷聲。
任青檸的眼眶紅了紅,仰起下巴,幾分高傲:“祖母,檸兒隻是在懲戒丫頭,她可是害死了姨娘,我憑什麽不能打她。”
“打?”暗紅突然輕嗤:“二姑娘可真會開玩笑,一個主子是不會用這麽粗魯的打架,林氏的死老夫人自會有主見,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
“一個卑微的丫頭,不陪跟我說話。”任青檸恨極了暗紅的見風使舵,口氣也變了不少,說話有些刺骨。
暗紅微微變色,她本來就是靠任青檸爬上來的,所以這話根本無法辯駁,也隻能不說話了。
老夫人插了聲,淡淡:“等太醫來了,你就不要參與這件事兒了,我是時候該請個人,管教一下你的禮儀了。”
任青檸真的變了,性情急躁,急於求成,雖然有一副好的皮囊,但也白白浪費了,這樣的話,任青檸怎麽嫁出去?為任家獲得更多的利益?
“祖母!”任青檸啞著的音有一抹失望:“這可是我的姨娘出了事兒,為什麽不把這個丫頭處死!她可是殺了我的姨娘!”
“我這個老太婆眼睛不瞎。”老夫人冷著一張臉,繼而道:“這件事兒我自有主意。”
隨後,老夫人背過身子:“趕緊把她給我拉走。”
“不、我要給姨娘尋公道,我一定要把這個織女給殺了!她本該死的、本該死的!”任青檸吼道,衣襟也弄出了褶子,在眾人眼裏,這樣的任青檸十足十的是個瘋子。
任青檸不知道哪來的力氣,直接把織女的臉給劃了,織女發出豬蹄般的叫聲,可無人不知道,她的嘴角,帶著淡淡的諷刺。
瞬間,織女的嘴角流出了血,突然望了一眼任汝嫣那邊的方向,唇邊發紫,笑了出來。
大仇已報,她已無牽掛,能在死前搭上一個林氏,真值。
任汝嫣的目光裏閃過一抹複雜,硫月在一旁輕聲:“小姐,她死了。”
“嗯。”任汝嫣點頭,手指微微嵌著肉,她垂下眼睛,這個織女是任氏父親那邊的人,無論是何時,一直顧忌著自己的仇恨與忠誠,這個足以讓她痛苦許久了,現在,解放了。
任汝嫣望了一眼林氏,她美麗的麵龐何時染上了一抹冰霜,漸漸變得透白,美麗的鳳目是那麽的璀璨,可現在,駭然地瞪著一雙大眼,麵對自己的死亡,十分的不相信。
任汝嫣冷笑,罪有應得,接下來,也該是任青檸了。
……
第二天一早,老夫人就下了死令,讓丫頭們管好自己的嘴,減少外出的次數,每次出去都要派個忠誠的媽媽帶著,一發現有流言蜚語,直接拿出去發賣。為此,丫頭們個個守口如瓶,連平常的嘮嗑都盡可能的不談正事。
至於任青檸,自然是呆在自己的閨房裏軟禁,老夫人特地不讓任青檸去參加喪禮,林氏即使犯了再大的錯,也是被織女給害死的,所以林氏正常下葬、入了任家的族譜;而那個織女,被挖了眼睛,扔進了亂髒崗。
任汝嫣穿著白色的縞素,特意不施胭脂水粉,隨著任氏一並去參加了林氏的葬禮。
剛到了門檻,便聽到低低的哭聲,任汝嫣正和任氏侃侃而談,聽到這個哭聲,自然是習慣性地望了去。
這個丫頭就是剛被林氏拽過來、到任青檸裏麵當差的藍莓,藍莓眼睛紅了紅,即使是哭,也是極其小聲的啜泣,也隻有她,跪拜在林氏的墓前,行著虔誠的禮儀。
“這麽站著不累嗎?”任氏輕聲地跨身上前,溫柔說道。
正哭著的藍莓,突然抬起頭來,見是任汝嫣和林氏望著自己,立馬諾諾連聲:“給任夫人和大小姐請安。”
任氏點了點頭,一把攙扶起了藍莓,拍著她的衣襟:“這麽站著不大好,待會兒母親來了,才能正式跪禮,你這麽急急的,待會兒母親看到了該怎麽辦?”
任氏真誠的目光,讓藍莓垂下眼睛,收起了帕子:“這是奴婢越矩了,奴婢以後會注意的。”
“這就對了。”任氏溫柔笑了笑,又跟任汝嫣道:“這樣的孩子可真是少了,竟然會念著主子的好。”
“嗯。”對於林氏和任青檸來說,能攤上這樣的丫頭,可真是好的福氣了。
林氏的死,讓許多人都漠視這個葬禮,甚至連應太守那邊也沒有什麽動靜,覺得草草了事,結果隻有這個初來乍到的藍莓,念著林氏的好,竟然哭了起來,說到底,她也算是個衷心的丫頭了。
任汝嫣自然是點頭,笑而不語:“是二妹妹讓你來的吧?”
藍莓抬起眼簾,閃過訝異,不知道任汝嫣為什麽能知道自己來的目的,但也說道:“是的,是二小姐讓奴婢來了。”
果真如此。
任汝嫣的腦海中閃過這四個字,隨後,輕聲道:“那你可真是聽從主子的話呢。”
藍莓遲疑地看著任汝嫣,察覺不到她的意圖,隻是彎著腰:“多謝大小姐的謬讚,奴婢隻是盡了分內之事,該哭的時候哭,該笑的時候笑而已。”
任汝嫣眸光一閃即逝:“哦?”
“識物者為俊傑,若冒冒失失的,還不如安穩地給二姨娘上個香,乞求平安一下。”藍莓蹲踞下身,對林氏有跪拜之意。
“那我也來。”任汝嫣輕聲,微微一笑,隨著藍莓的動作,照葫蘆畫瓢,對著林氏行了這樣的動作。
“小姐!”萃香這時阻攔著任汝嫣:“時辰還沒到呢,這樣的話,可是會被說不懂禮儀的。”
“無妨。”任汝嫣抬眼,眨巴著眼睛:“母親也來嗎?”
任氏微愣,自然是高興的,也跟著藍莓的動作,學的有模有樣,看似有些端莊。
藍莓措愣著眼,不可置信這倆個主子竟然會學一個丫頭該做的動作,按道理來說,不應該是憐憫地看著自己,抱有著一絲同情心罷了。
“大小姐,你們起來吧。”過了幾個時辰,連藍莓都覺得這樣不好,所以親自站了起來:“待會兒老夫人要來了,奴婢勸您們…”沒等說完,老夫人她們已經來了,襯著一群端著白貂花,手拿帕子的丫頭們。
老夫人今個兒也沒有用太過豔麗的飾品,看到任汝嫣她們在,眼底閃過一抹波瀾:“你們在這兒做什麽呢?”
“祖母。”任汝嫣麵上受寵若驚:“她為人溫和,待嫣兒也很好,嫣兒給姨娘上個香。”任汝嫣擦了一下眼角,倔強地不讓眼淚流下來。
這一表情讓老夫人想責怪也責怪不起來,隻能一歎,略似惘然:“你起來吧,跪在地下不好,你這樣子,哪還有嫡女的半點兒模樣。”
任汝嫣站了起來,身後的任氏也驚訝著一張臉,手不知所措,不知道這柱香該放哪兒。
“你也起來吧。”老夫人一時覺得有些好笑,也便捋了下佛珠,跟著老夫人來的還有暗紅,她今個兒氣色倒也算不錯,跟著畢氏也能說上幾句話了。
畢氏的目光有些飄忽,甚至不經意間,一直覷著門口。
“姐姐你怎麽了?”站在畢氏旁邊的暗紅,最先觀察到了畢氏的不自然,訝異地開了口。
畢氏搖了搖頭,麵上敷衍,訕訕道:“有些不舒服罷了,沒有大礙的。”
“那要多注意休息啊。”暗紅擔憂地看著畢氏,又從丫頭中把令人神色放鬆的膏藥遞在畢氏手上:“這是任老爺特地送給妾身的,現在拿給姐姐一點兒,貼在身上很有效的。”
“嗯。”畢氏草草地接了,隨後抬起眼簾,心裏那個急切啊,畢氏今兒早去任常紗的閨房,發現任常紗和核桃雙雙不見了,隻有看門的小廝告訴她,任常紗已經出去了。畢氏正納悶著呢,這個暗紅就跑過來跟她搭話,畢氏一開始以為任常紗在正廳這邊兒呢,就跟暗紅聊了幾句打發時間,可到了門口都沒見到任常紗的身影,這讓畢氏更加著急了,若是出了什麽岔子,那可怎麽辦?
須臾,畢氏感覺自己的擔憂多慮了,任常紗在喪禮快要開始時,終於過來了。
任常紗身穿淺色羅裙,繚姿纖長,美麗的一雙眼睛如朝霞般清靈,妍姿俏麗,特地換上了一個喜慶的簪子,顯得更加朝氣蓬勃。
眾人驚呆了眼睛,就連畢氏也是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雖然任常紗美麗是美麗,可是美麗的有些不對啊!
這明明是葬禮,穿的這麽隆重、端莊,這一點兒不合禮儀。
老夫人也注意到了那抹麗影,眼睛裏突然閃過一抹厭惡,冷淡著聲音,慢悠悠地開了口:“你穿的這是什麽?”
“葬禮該穿的衣服。”任常紗低下頭,緊張地攢著衣襟,一時間覷著地,恨不得把頭埋在臉上,聲音也細弱如蚊。
“葬禮該穿的?”老夫人淡笑,一時間有些譏誚,這些日子,這些孫女兒們都怎麽了?除了任汝嫣,一個個都變得和以前大相徑庭,連老夫人一直認為最規矩、憨厚的任常紗,都這麽愚蠢,不合禮儀。
任常紗支支吾吾,直到畢氏強自定神,看著老夫人那陰沉沉的臉,立馬護著自家女兒,緊忙解釋:“母親,您看我們紗兒肯定是忘了葬禮的時辰,估摸著這是宴會處理的,畢竟後頭還有…”
畢氏仔細地揪著波光粼粼的水麵,隻想用眼睛示意,後頭還跟遲均益約好了遊湖,還是別責罰了。
本來畢氏覺得遲均益礙事得緊,但這恰巧讓畢氏有理可說,老夫人也找到了台階,麵色上變得緩和了許多,但還是冷淡著音:“那好,還不快把那層衣服換下來,這不是現在該穿的。”
“呀!”任常紗剛想換衣服,突然聽到身後有個驚訝的聲音,眾人連帶老夫人回過頭,發現任汝嫣不知何時虔誠地鞠禮,對著林氏的墓,畢恭畢敬,模樣盡顯謙卑。
“四妹妹隻是一時衝動,願姨娘的在天之靈不要動怒就好。”任汝嫣迸射出淡淡的幽光,沉聲道。
“小姐!”萃香跺著腳,想提醒自家小姐,老夫人已經望過來了。
任汝嫣不為所動,隻是眼角帶著淚光。
老夫人瞬間被點悟了,心中的火再一次燒了起來,這可是葬禮,即使是要出去遊湖,也不可能饒恕任常紗,現在的任家越來越散了,不好好整治一下,這任家真的就無法無天了。
“給我跪下!”老夫人輕輕嗬斥,任常紗懵懂地點了點頭,順著裙擺就跪了下,隨後道:“這可是林氏的墓前,你這麽放肆,容得了姨娘的在天之靈嗎?還不給我磕頭問罪!”
“母親,這懲罰是不是有些太過了…”畢氏心下捉急,害怕任常紗吃了苦頭,急忙給任常紗遞著眼色:“快跟母親道歉,看我回去不收拾你!”
“嗯。”任常紗點了點頭,心下聽從畢氏的指令,剛往前走了幾步,可誰知道後頭,穿著縞素的丫頭突然驚呼一聲,她們發現,桌子上的白花不知道何時掉在了地上,往任常紗那邊滾落。
任常紗一個沒注意,一時間把白花踩在地下,本來這細小的花對任常紗來說是造不成什麽威脅的,可是裙擺太長了,逶迤著任常紗,讓她一時跌落在池園的池子中。
“撲通!”一聲,待眾人還沒來得及尖叫,便看見任常紗撲騰著水,順著水流不知流向何處,越來越窒息,甚至呼吸都變得十分不順暢。
“快去救人!”老夫人心裏一下子後悔了起來,聲音威嚴,直接讓識水的媽媽們跑過去救任常紗。
任汝嫣這時使了個眼色,硫月會意,直接食指一彈,石頭撲通在水麵,掀起一絲絲浪花,就是這樣的浪花,阻攔了丫頭們的去路,隨後,接連二三個石頭都是從丫頭們的前方拍打,好似刻意這麽做般,丫頭們的雙眼模糊開來,隨著聲音的尖叫呐喊聲,丫頭們等揉著自己的眼睛時,望著湖水,哪還有任常紗的半點兒影子?
“紗兒!”畢氏叫了起來,心中一陣絞痛,軟癱在地,哭了出來。
“還不快去找!”場麵再次亂成了一團,老夫人吩咐下去,讓侍衛們順著剛剛的水流,沿著池邊找任常紗的蹤影。
任汝嫣垂下眼睛,在任家混亂之際,暗道:她隻能幫到這兒了,接下來,看你們的了。
水流的另一邊,任常紗見沒有人,哪還有當初溺水的模樣,環臂,上下擺動著四肢,麵對湖水,絲毫不感到害怕,遊戲自如。
這是任家一直都不知道的秘密,任常紗天性識水,麵對再大的水流,都能迎刃而解,隻是可惜了這身衣裳。
任常紗垂下細長的眼睛,還沒等愣神的時候,便被一個溫暖的手,打橫抱起,任常紗抬起好看的眼睛,發現二狗正一臉柔情蜜意地望著自己,聲音低沉:“紗兒…”
任常紗渾身被激蕩了一番,這比下水還要刺激人心,任常紗環抱著二狗,露出了幸福的微笑:“你來了。”
“嗯。”二狗摸著任常紗濕漉漉的頭發,幾分責備:“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爺可看不得你得傷風。”
任常紗臉一紅,軟糯:“以後會注意的…”
二狗凝望著任常紗絕美的俏顏,下腹突然一緊,醇香濃烈的唇突然貼上了任常紗的柔軟,任常紗怔呼一聲,沒來得及反應,便陷入一陣陣迷離恍惚之中…
二狗突然停了下來,在任常紗的耳邊輕吹:“終於舍得配合爺了。”
任常紗的臉更紅了,素手捶著二狗,不痛不癢,倒有些酥酥的。
二狗一時間想到了“磨人”二字,暗暗地砸著舌,他想象著公子以前拿棋時沉穩的模樣,突然想背《金剛經》了,雖然他不會。
二狗一時苦惱自己為什麽不好好看些書,增長一下知識,隻能轉移話題:“多虧了你的大姐,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提到任汝嫣,任常紗的目光一時間悵然,大姐姐幫了自己很多,到了最後,自己也沒能幫得上她。
何時,大姐姐也能有自己的如意郎君呢?任常紗這般期盼道。
------題外話------
萃香:這妹子終於點醒了話題,我們的男主吃哪去了?
百鬼:嘖嘖,那個啥…忍耐忍耐,想必心細的會發現、會發現…(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