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皇子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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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宗和士兵們坐下歇息,由於是夜晚,他們很快便點了柴火,熊熊的大火燒得正旺,顏宗等人皆是緩解了幾分疲憊,畢竟打仗也不是兒戲,付諸性命也是在所難免的,故士兵們也是想憑借此行,跟顏宗他們多說會兒話、道個別。
顏宗微微失神,掛著溫順的笑意,隱約可見他那冷淡的目光,但還是很有耐心地聽著這幫人講。
“公子,他們沒有把你的話放在眼裏。”靈柩淡聲,接了剛剛夙薄所說的,崢山鬧事、士兵們不聽勸的理論。
夙薄不為所動,反倒是二狗笑道:“信與否都是如此,他們若是不信,即便是誰也無可奈何,倒不如讓他們自行定奪,公子已經盡力了。”
靈柩聽畢,微微動容,還想要張口說些什麽。
“不好了,有山賊!”
一聲呼喊突然從士兵內部傳來,士兵們沒了散漫的意思,枕戈待旦,立馬警惕了起來,更甚者早已拔出劍佩,手抵著前方目不轉睛。
煙霧籠罩崢山,因為是夜晚,顯得更加昏暗了,隻見遠方傳來一陣炮聲,幾個凶神惡煞的山賊們朝著士兵堆裏刺去,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聽到一聲尖叫,一個人倒下了。
山賊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思,看到自己殺了一個人,眼睛變得猩紅,微微摩擦著牙齒,流溢出血腥的味道,隻見他又揮舞著劍,一個踱步,又想做些什麽。
顏宗大呼“不好”,立馬躲到一邊兒,手指揮著士兵們,讓他們趕緊刺掉。這個效果沒有用,反而更加促進死亡了。
劫掠、絕望的情緒彌漫在這片崢山之中,不遠處的馬車旁,夙薄漫不經心地挑起簾子,朝著靈柩低語了幾句。
靈柩會意,直接奔向擊鼓之人,讓他們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擊鼓的人得到了指揮,立馬敲鑼打鼓、振作士氣,先把渙散的軍隊整理好。士兵們聽到號角聲,精神亢奮起來,因為生死都是沙場,這無疑是最好的口令,開始反殺了。
山賊一時沒有想到此,想要撤退時,發覺後方無人支援,漸漸地,被圍剿了個大概,士兵們鬆了一口氣,看向夙薄的時候,目光也帶了幾分敬畏,皆俯首聽命,態度跟剛剛的大相徑庭。
顏宗因此也被孤立在外,沒有插足之地,顏宗的眼睛深邃了幾分,一閃即逝的猙獰而過。
夙薄,你憑什麽能美人、人心大雙收,明明你隻是個質子而已!
須臾,士兵們整頓士氣,清點一下人數,找個墓把已故的將士們埋了,直接奔向目的地。
大概走了將近幾天,士兵們才到了站點,按照皇帝的來說,是對抗外疆的叛亂之士,這對顏宗來說,是奪回民心的好機會,所以他立馬笑著跨身到夙薄的馬車邊,然後道:“夙公子,待會兒上了戰場,可別一直在馬車裏待著,這樣沒法透氣,那可不好了。”
顏宗的語氣夾雜著一些諷刺,夙薄不為所動,緩聲一笑:“待會兒他們就要去擺陣了。”
顏宗微愣,隻聽二狗調侃地附和:“是啊,據說特地邀請我們家公子去,軍師已經擺好了軍圖,就等著我們跳個駐營安歇,然後就開始了。啊呀,時間快不趕趟了,三皇子我們先走一步。”
二狗拍著扇子,佯裝恍然大悟,立馬勾起嘴角,跟著靈柩他們走了,留下一臉陰測的顏宗,他握緊拳頭,這件事,這幫人沒有通知他。
夙薄他們安頓好以後,便去了陣營。因為夙薄不露麵,故特地讓靈柩和二狗捧去一場。
果不其然,顏宗厚皮賴臉的跟了過來,軍師沒有訝異,直接拿出軍圖,劃了一個重要的位置:“這裏,北通蜀、南通蘄。隻要在這裏守株待兔,等著這幫叛亂之人上鉤,估計行了。”
軍師的做法讓眾人紛紛攘攘地討論著,有的認為這個做法雖然正確;有的認為錯誤。他們皆不知道敵方的天時,是幾日歸的、又是幾日出去巡遊的,故十分不讚成軍師的想法,商議了許久也弄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顏宗上前一步:“這裏是一個重要的劃分地點,若是派一些人圍剿這裏,故有些不妥,倒不如分東西倆邊突圍,說不定還能有隨機應變,做出判斷的機會。”
“此點不行。”沒等眾人表態,二狗最先擺著扇子,漫不經心地挑著軍圖上的紅點:“三陛下的想法雖然好,但我認為,圍剿和突圍都不好。”
“那二狗公子請講。”顏宗量一個小奴才也講不出什麽好的方案,故退讓了出來。
二狗踱步向前:“敢問為何此地要畫紅點?”
“這是叛亂之人的必經之地,其他路線皆是從敵人的正麵突出,隻有這條道是可以通向後方的。”軍師稍有疑惑地答道。
“因為計策都是從後方包抄,所以你們隻拘於這裏,想不到其他地方。”二狗搖頭,裝作一副博學的模樣道。
“那二狗閣下是何見解?”軍師的思想被全盤否定,麵色自然不好看了,隻能帶著幾分瞧不起的意味看著二狗,希望他能給出更好的答案。
“我們公子說,這裏因為都是後方,所以敵軍也會考慮從此方圍剿,剛開始咱們的目的也是這樣,但人家終究是地勢有力——”二狗用手指著圖上必過之流的小溪,繼而道:“此叛亂人是識得水性的,若是你們想考慮這點,想必他們因為見勢不妙,可以跳水。即使兵器再怎麽硬,在水底裏也是廢銅爛鐵,倒是那幫識水性的,因為經常在海裏捕魚,所以會用矛在刺殺對方。到時候就是我們軍慘敗,之後你們要等見不到妻女嗎?”
二狗嚴肅起來,倒也是有些威嚴的,眾人立馬附和,覺得言之有理,這時,顏宗夾著淡淡的譏誚:“那二狗閣下是如何?”
“奴才認為,咱們靜坐不動得了。”二狗聳了聳背,沒等眾人回話,他便道:“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們還不動,它們能拿我們怎麽樣?反正都是那些兵法的套路,到時候,他們如果前來刺殺,你們便派一些上將大呼火起,敵方一時慌亂,這時候取了她們的首級都不是問題。”
“好!”沉寂了一會兒過後,眾人紛紛簇擁著二狗,一臉讚賞地看著他:“想不到公子平常沒個正形,對於大事倒是臨崩泰山而不變色,這讓吾輩自愧不如,還望二狗閣下指教。”
軍師也是一臉羞愧,想到自己剛剛的計劃沒有考慮全,若不是二狗閣下,他們還怎麽不知道怎麽辦,故軍師屈下膝蓋:“請接我一拜!”
“別別別——”二狗急忙勸阻,笑眯眯地扶著他們起來:“其實以奴才這個笨拙腦袋,壓根想不出這個計策,是我們家公子出的劃,奴才隻是在一旁幫腔而已。”
“原來是夙公子啊!”
“這也難怪二狗閣下這麽謙虛了,本來夙公子就是個才不外現的神人,他的侍衛提出這種意見,也是不疑惑、與之共睹的事實而已。”
眾人雜七雜八地討論著,對夙薄他們的好感度颼颼往上,連帶著一些元老級頑固派的,都聽取了夙公子的意見,紛紛靜坐不動,散的時候都是一臉輕鬆闊綽。
顏宗的俏顏閃過一抹猙獰,這方案,顏宗不得不服,無論是任何方麵,考慮得十分周全,連帶著顏宗沒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這樣嫡仙般的公子,讓顏宗嫉恨,仿佛任汝嫣那日說的話近在咫尺,讓他的心更加刺痛了。
夙薄,留不得了。隻有把夙薄給殺了,任汝嫣才會乖乖的嫁給自己,他可以憑借這個機會,做自己理想的事兒。
顏宗的眼眸詭譎多變,像是地獄裏的閻羅,恨不得把對方燒為灰燼。
果不其然,一連幾天,我方的軍隊還是不動,眾人該吃該喝,偶爾談些人生方麵的,漸漸的,在一個夜黑風高的晚上,敵方終於坐不住了,派一些人圍剿這裏,一舉拿下軍旗。
敵方的人剛到西涼的駐紮所,還沒等指揮行動,警戒的聲音突然“嗡嗡”地響了起來,讓敵方的人嚇了一跳,馬也跟慌亂了起來。隻見不遠處,西涼的軍隊們帶兵,嘶喝讓對方聞風喪膽,逃竄開來。
顏宗率領軍隊從後方包剿,又命令他們前方注意,正在指揮的同時,突然,顏宗瞥了下夙薄那邊的駐紮地,特地引著馬跑到敵方的軍地,因為他們在逃竄,所以看不清這是友方還是敵方。
“朝著一個地方跑,那裏我熟!”顏宗大喊一聲,隨後領馬帶路,敵方的人仿佛看到了希冀,紛紛朝那邊跑去。
顏宗帶著得逞的笑意,因為那裏不是其他,正是夙薄的駐紮地,一個小小的營地,馬隨意踐踏就能把他們夷為平地,隻要踩死了夙薄,一切皆水到渠成。
說時遲、那時快,顏宗更加堅定了眸光,仿佛明日,夙薄便死在自己麵前。
可這些人突然轉變了路線,隻留著顏宗一人策馬揚鞭,顏宗讓馬停下,蹙眉陰沉:是誰這麽大膽?敢篡了他的計劃?
領馬的人正是熟人,靈柩。
靈柩蒙著黑布,猶如暗夜裏的精靈,迅速地朝著外圍的門口一指,冷聲道:“就是這兒了,快走吧!”
隨後,敵方們趕緊出了去,可誰料想西涼人追了過來,四麵楚歌,敵軍不得不宣告投降,西涼人取得了勝利,把這些人活捉了,盤問底細。
眾人回去睡覺,靈柩也韁繩下馬,一切行如流水。
顏宗突然走了過來,微眯著眸子,宛若鷹一般瞪著靈柩,聲音不起不浮:“原來是你。”
靈柩看到了顏宗,眸光平靜如初,隻是跪地:“奴才叛變,隻求主子賜死。”從他進了簡家,給夙薄當差的那天起,它就感到了這個主子的睿智、平靜,無論哪個事情,都沒有絲毫野心,仿佛生來就是王者、卓然天成。
靈柩被這樣的夙薄深深折服,最重要的是,他不會賣奴才,從來視如己出,無論哪一個,都是發自內心的效忠。這是靈柩在顏宗那裏從未體會過得,所以他,猶豫了。
“砰!”顏宗直接踹了靈柩一腳,靈柩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這一下;這一下的力道可不輕,讓靈柩吐了口悶血,眼神還是那般平靜。
“念在你給我當過差的份兒上,當著我的麵,直接把你的肉刮下來,一片一片,直到你咽氣為止。”對待背叛他的人,顏宗從來都不留情,即使這個人為他出生入死了許多年。
霍地,靈柩粲然一笑,這是第一次,他露出了這樣的微笑,仿佛是解脫,他果真拿起刀,割著腕,慢慢地汨出了血,而他毫無痛覺。
瞬間,靈柩的手起了一絲水泡,看起來惡心的很,上麵還有膿水的蟲子。可顏宗目光冷酷,絲毫沒有讓靈柩停手的意思。
靈柩麵無表情,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一個身影突然衝向靈柩的方向,直接拋出了個飛蝗石,顏宗猝不及防地中招了,後退了幾步,眯著眼睛,看不清外麵。
待顏宗視線漸漸清晰,哪還有靈柩的半點身影?有的,隻不過是地上的一攤血跡罷了。
顏宗咬牙,一拳打在了地上,今天之事,他所計劃的,一件都沒有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
靈柩被救走以後,很快就到了盤問的那天,眾人輕蔑地看著這些人,這些人十分屈辱,他們不得不暴曬在太陽之下,任由對方的眼睛,火辣辣的拷打他們。
恰巧拷問的地點是顏宗的駐紮旁,故十分吵鬧了些,軍師喝了一聲:“安靜!”
眾人停下了爭議聲,軍師嚴肅地望著他們:“說,那些叛亂的其他駐紮地在哪兒?”
回答他的隻有一片空寂,軍師也料到他們有傲骨,立馬派幾個人嚴刑拷打一番,可刑具還沒上來,這些人突然發了瘋般地衝到了最上方,吼道:“三皇子萬歲!三皇子萬歲!”
這吼叫震天地,也讓西涼人皆為一愣,隻見那人咬舌自盡,沒有一丁點兒生機,這般地倒在了地上。
眾人嘩然,一下子砸開了鍋。
“剛剛他說的是不是咱們的三陛下?我聽著怎麽有種叛逆的味道。”
“我覺得也是啊,那些人根本沒有什麽三皇子的,據說那位皇子英年早逝,在我們當中,貌似也隻有三皇子了…”
“不可能吧?三皇子好端端的,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瞬間,遍地都是留言碎語,想攔都攔不住,眾人一直在猜忌顏宗的事兒,七嘴八舌的,吵醒了顏宗他們。
此時,顏宗微眯著好看的眸子,在眾人古怪的目光下,看了片刻:“這兒發生了什麽?”
眾人緘口不語,隻是目光越來越刻骨,仿佛顏宗做了什麽十惡不赦之事。
顏宗皺著眉,隻見軍師突然嚴肅:“三陛下,您近日裏有跟敵方聯絡的嗎?”
顏宗一聽,飄忽不定的閃著眸子,一時間想到了昨日自己的舉動,以為他們是看到了,淡笑著解釋:“那日剛好帶馬,看見了那幫人,也不知道敵軍是怎麽的,看到本皇子就想殺,軍師怎麽了嗎?”
這不說還說,說完,軍師越來越相信了敵軍剛剛咬舌自盡之事,眾人也是紛紛駭然地看著西涼的三皇子顏宗,沒想到啊、沒想到,多年引發戰爭的人,竟然是這個以溫順待人的顏宗!
“這件事臣會去跟皇上說的,還望三陛下近日裏不要出去了。”軍師警惕地看著顏宗,想不到是西涼內部出了事兒,還是個他們一直沒有懷疑的人物。
顏宗目光敏銳,察覺到了眾人的怪異:“到底發生了什麽?”
“來人啊,把他拿下!”士兵們中的其中一個,突然喊了起來。起初眾人因為他是皇子,不敢湊近,可聽了這話,立刻拿著劍,欲按住顏宗。
顏宗瞬間危機了,他微微躲避了眾人的攻擊,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愈發愈疑惑。
隨後,顏宗因為寡不敵眾,故逃竄開來,立馬讓一個忠誠之士趕緊收拾行李,這樣的做法,無疑是讓眾人更加確信。
“把他抓了,別讓他逃了!”
叛國是罪,即使是皇子也沒法赦免,隨後,眾人準備一舉拿下,還好顏宗機靈,事先準備了後路,先退避三舍再說。
顏宗逃到了城門外,西涼人不準備放過他了,紛紛朝天空射箭,密密麻麻地朝著顏宗衝來,顏宗躲避不及,右臂硬生生地挨了一肩,馬因為嚇到開始嘶啼了起來,奔騰跑去。
通緝令下達,第二日,西涼傳出了榜,百姓們一看,著實吃了一驚。
三皇子顏宗叛國,現已經逃竄在外,不知去向,請知"qing ren"員趕緊到…
“這可真令人寒心啊!想不到我們的幌子竟然做出這種事兒。”
“聽說太子陛下前幾日也是因為想刺殺天子,所以才會犯下這樣的錯誤。”
“那以後可得防著點兒了,想不到皇族們才是最令我們擔憂的存在,這以後隻能靠著天子過日了,大家還是少埋怨一些吧。”
因為顏宗的叛國,皇帝受到了百姓們的簇擁,政通人和、當日百廢俱興,皇帝下達指令,抓捕到顏宗後,讓士兵們速速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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萃香:這就叫自食其果嗎?話說靈柩是被誰帶走的?
硫月:被猴子帶走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