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巨石橫灘的鐵腕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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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地方是‘巨石橫灘’?”

    “找個人來問問。”

    “不以免打草驚蛇我們叫個熟人帶我們去。”

    “誰?”

    “捕頭何昆。”

    烏雲密集雖然天色是一片濃鬱但仍可以感覺得到天上風雲迅變易偶爾有一道金蛇閃電映照出整個動亂的天空。

    蕭秋水等在風湧雲動之際敲響了何昆的門。

    門“咿呀”地開了何昆絮著紗布傷口顯然未好全但不愧為練家子精神卻頗為硬朗。

    “諸俠風雨來訪不知是……”

    “你知道何處是‘巨石橫灘’?”

    “知道。”

    “鐵腕神魔現在就在那兒!”

    何昆怔了怔終於側身進門提了把油紙傘。

    “好我帶你們去。”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閃電風四處亂吹有窒息的壓迫感然後雨就疾打下來了開始是“嘀嗒”的一二下然後是又急又快又有力的密集的雨亂棍一般地向無情大地打落下來——

    雨中。

    狂風。

    巨石橫江。

    亂石橫灘。

    這裏赫然就是“九龍奔江”。

    白天飛舟救人生死天險的地方。

    在巨石上赫然有一風雨中垂釣的老人。

    這老人赫然就是日間裏獨撐激舟的鐵衣老叟。

    那老更白眉白須玄衣如鐵坐在江水飛浪、奔流怒潮的巨石臨江紋風不動連眼也不抬一下道:“你們來了?”

    鄧玉函道:“我們來了。”

    鐵腕神魔淡淡地道:“我手邊死了三個人你們可以填補上。”

    左丘然搖頭道:“假如我們不願意呢?”

    飛雨愈猛這懶洋洋的人卻似根勁草地釘在地下任風雨而不拔。

    鐵腕神魔說道:“你們不會不願意的吧?”

    唐柔平平靜靜地道:“我們不是不願意而是不肯。”

    鐵腕神魔仰天大笑如怒濤江水鬼位神號:“你們豈是我敵手?”

    白天長江激流一雙鐵手獨撐畫舫好強的內力好深的功夫蕭秋水忽然道:“以一敵一我們不是你的對手但若以四戰一你絕對占不到便宜。”

    鐵腕神魔臉色一沉:“你以為你有四個人?”

    蕭秋水昂然道:“不是以為而是事實。”

    鐵腕神魔又在巨石上仰天怒笑:“如果我叫你們少一人呢?”

    蕭秋水淡淡地道:“不會少的。”

    他們四人並立在一起在風雨中在怒濤中在行雷閃電裏他們是那麽英勇那麽無畏那麽生死同心……

    鐵腕神魔目光也閃了閃竟閃過一絲孤寂但隨即又變得猙獰狂暴:“好!自古唐家暗器最難防先毀了他!”

    “霹靂”一聲雷光一耀唐柔心中忽然掠過一絲不祥才側了側身一道刀尖已穿右胸而出。

    唐柔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刀尖臉上忽然出現一種很奇怪的表情同時間他的袖子雙雙揮出。

    刀尖忽然不見了。

    刀已拔了出來刀變成了傘。

    油紙傘。

    油傘一張不斷旋轉人也疾退!

    暗器卻被撥落人也退得快。

    可是漫天風聲加上月黑風高還是有一枚透骨釘釘中了這人的小腿。

    唐門的暗器還是防不勝防的。

    但這更令人防不勝防的人竟然是何昆。

    鄧玉函“刷”地拔出了玉劍嘶聲叫道:“你你就是‘無形’?”

    何昆很和藹甚至很瑟縮地笑道:“對我就是‘無形’。”

    然後拿著傘遮擋著風雨仿佛是一個很卑微很希望找個庇護來遮擋風雨的人一般。

    可是誰都不會忘掉他手裏的傘是一柄曾刺穿唐柔胸膛的利刃!

    唐柔身子開始軟他慢慢地曲倒下去一麵似笑非笑他說:“沒料到我死在你手上。”

    “無形”趕緊道:“我也沒料到。”

    唐柔已快蹲到地上了還道:“我不想死啊。”

    “無形”很同情地道:“你還是安息吧。”

    唐柔已經趴在地上了不過他柔弱的話還是勉強可聽得到:“不過……唐家的晴器卻是有毒的你……也跟我一齊去吧!”

    這次“無形”笑不出了垂下了傘道:“我知道你是例外。”

    唐柔說完了這句話就閉了眼睛:“我對你也是例外。”

    “無形”站”了好一會兒臉色終於變了。

    他甚至感到他的腿部開始癢甚至開始麻木了。

    “無形”嘶聲道:“我的解藥呢?”

    他這才現唐柔已經是再也沒有聲音了。

    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丟了雨傘就找解藥。

    鄧玉函左丘然蕭秋水立時想衝過去但鐵腕神魔飛掠長空驀然落在他們身前。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慘呼!

    “無形”臉上被打了一蓬針。

    至少有三百口銀針。

    “無形”的臉龐刹那間成了針窩。

    “無形”猛地從蹲而躍起捂住了臉一麵慘呼一麵要找油紙傘最後卻滑下了巨石落入滾滾怒江之中刹那不見!

    鐵腕神魔一怔蕭秋水立時趁機掠了過去扶起了唐柔隻見這溫文的孩子居然笑道:“他……他搜我的身沒有人……沒有人敢碰未死的唐家人……”

    蕭秋水見他衣衫盡紅嘴角掛了一道血絲心痛如焚地道:“是的是……”

    唐柔無力地望向蕭秋水艱難地笑:“我……我真的要死了嗎?”

    蕭秋水沒有答話風雨卻更猛烈了。

    唐柔閉上了眼睛平靜地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真的要死了……”

    忽然又笑得像個孩子道:“他……他還以為我的暗器真的有毒……我唐柔唐柔的暗器從來都沒有毒……真正驕傲的暗器高手……是不必用毒的……”

    唐柔一向都很驕傲。他雖然不是唐門中很有名氣的人武功也不算頂高但無疑地他是一個很有個性、很自負的人。

    蕭秋水含淚點點頭。

    唐柔緩緩睜開了眼睛握住了蕭秋水的手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假如……假如你見到我們的家裏……唐大……你代我問他……為何我們唐家……不結成天下……天下第一家……而要讓‘權力幫’這些……這些鼠輩橫行——”

    唐柔說到這裏頭一歪伏倒在蕭秋水懷裏再也沒有說下去。

    鐵腕神魔那一提醒唐柔及時一側刀雖刺中右胸掠過心房——但胸膛仍是要害唐柔還是免不了一死。

    可是他最後這一番話曾幾何時掀起了江湖上一場血雨紛飛的仇殺與風波。

    風雨淒厲。

    蕭秋水放下了唐柔緩緩地站了起來。

    鐵腕神魔像一盞不亮的燈塔碩大無朋地站在那兒忽然一招手岩石後步出兩名大漢垂手而立博天義揮手擲出一錠銀子道:“去給‘無形’到下遊去打撈打撈。”

    那兩人伸手想接忽然劍光一閃一柄劍已刺入了銀兩挑起了銀兩。

    出劍的人是蕭秋水他的劍是樓上那“凶手”的劍。

    隻聽蕭秋水嘎聲道:“你把那員外那一家怎麽了?”

    那銀兩上刻有一個“那”字因為“那”是很少的姓也很少人把姓氏刻在金銀上因為費事而且刻時又會磨損不少金銀粉屑除非暴戶而且是守財奴有這兩點特性的人才會那麽做。

    所以蕭秋水的印象很深刻!

    鐵腕神魔傅天義笑道:“他們他們早給我宰了!”

    蕭秋水握緊了拳頭是他把那員外這一家交給傅天義的再大的風雨也掩蓋不了蕭秋水的自責。

    刹那間他都明白了阿旺叔、黑老漢等乃是被“無形”——捕頭的何昆——所殺“權力幫”讓“無形”替人們立些小功卻換得來最有價值的情報人們對他的信任無疑是自掘一條死路。

    他也明白了為什麽一入“金錢銀莊”莊內已布署埋伏要不是唐柔的暗器隻怕他們就要伏屍當堂!

    ——因為他們的行蹤“無形”都了如指掌。

    這時左丘然道:“那麽今天長江急流裏的那一場劫案呢?”

    傅天義道:“朱老太爺那一夥常跟我們‘權力幫作對那員外的那一筆他們也想染指我正好借你們之手除去‘長江三凶’。”

    ——難怪傅天義一上船來就襲擊薛金英與戰其力。

    鐵腕神魔傅天義在風雨浪中宛若魔神。

    “好了你們臨死前還有什麽要問的?”

    鄧玉函忽然道:“沒有了。”

    他的話一說完他的劍閃電般劃出在那兩名大漢不及為任何動作前已一劍貫穿兩人之咽喉。

    海南劍派一向是詭異辛辣的這一下先絕了鐵腕神魔的後援。

    傅天義的臉色似也有些變了。

    就在鄧玉函出劍的刹那蕭秋水的劍尖也直奔鐵腕神魔的麵門。

    蕭秋水劍近鐵腕神魔的臉門時忽然劃了三道劍花。

    三道劍花過後才刺出一劍。

    在黑暗中來說這三道劍花實在是太亮了。

    鐵腕神魔被迫得閉上了眼睛可是他的手同時拍出!

    雙掌一拍竟硬生生夾住劍尖。

    蕭秋永連忙力扳割切鐵腕神魔的掌肉!

    但是劍也轉不動。

    這人的雙手敢情是鐵鑄的。

    鐵腕神魔這時已一腳踢來蕭秋水隻有奪劍飛退一途!

    這刹那間鄧玉函的劍已回刺傅天義的小腹!

    左丘然左剛擒拿右柔擒拿已當頭抓落。

    傅天義左手一招格住左丘然的攻勢右手一抓竟抓住了鄧玉函迅急的長劍。

    這時候蕭秋水所奪的劍便自傅天義分開的雙掌之間落了下來。

    蕭秋水馬上反撲了過去撈住了長劍劍一到手又是三道劍花劍花中心便是奪命一刺!

    這一招是“浣花劍派”中的“梅花三弄”。

    左丘然的擒拿手雙手扳傅天義一手竟如扳銅擰鐵一般絲毫不為所動而鄧玉函的長劍被執也掙不出來!

    蕭秋水那一刺恰好解了兩人之危。

    傅天義隻有兩隻手不能擋那第三劍。

    所以他隻好鬆手飛退。已落到巨石的邊緣。

    蕭秋水左丘然鄧玉函互相對望一眼交手才一招已知對方腕力之強武功之深平生罕見。

    三人隻覺手心冒汗。

    雨落如網視線很是迷糊。

    忽地又是一道電光在霹靂未起之前三人已像箭一般地標了過去。

    刹那間他們已有了決定!

    傅天義的雙手是攻不進去的。

    惟有製住他雙手才有希望。

    左丘然使的是“閃電擒拿手”。

    傅天義的雙手立時迎上了他。

    鐵腕神魔立意要先毀掉左丘然的雙手再來對付蕭秋水、鄧玉函的雙劍。

    可是他錯了。四手交纏下左丘然立時感覺得到可怕的壓力!畢竟擒拿手是最小巧的武技。

    左丘然雖扳不動傅天義的手但博天義也拗不斷左丘然的手因為左丘然雙手如蛇轉眼問已換了三種擒拿手仍然纏住了傅天義的雙手。

    這時鄧玉函、蕭秋水的劍已到了。傅天義大喝一聲雙手一剪反帶把左丘然直甩向雙劍。

    可是左丘然全身宛若飛絮雙手卻像索子一般緊纏著傅天義的一隻手。

    鄧玉函自右刺其左腿蕭秋水自左刺其右腿。

    傅天義怒叱聲中連退兩步用力一掄竟把左丘然掄上了半天空!可是左丘然的手仍然搭著他的手不放。就在這時傅天義胸門大開蕭秋水掌中劍忽然成了碎片千百激射出去!

    “滿天花雨”。

    因為“浣花劍派”的劍隨時出“滿天花雨”所以“蕭”姓反而是刻在劍鞘上而不是劍身上。

    好個傅天義忽然吐氣揚聲力注於臂把左丘然整個人壓了下去變成左丘然麵向傅天義而背對蕭秋水蕭秋水的“滿天花雨”等於向他射過去。

    蕭秋水刹那間臉色死灰。

    就在這時忽然掠起一片劍光劍光又綿又急又密。隻聽風雨中仍有一片“叮叮叮叮”之聲劍片都被撞散!

    “海南劍派”的“落英劍法”!

    鄧玉函這一下護住了左丘然:蕭秋水即抖擻神威一劍刺出蕭秋水掌中雖已無劍但劍鞘就是他的劍。“浣花劍派”三大絕技之二:“以鞘作劍”。

    這一劍自左丘然肋下刺出等傅天義覺時已近眉睫。

    傅天義見左丘然未死又見劍招著實吃了一驚但是他畢竟是一代梟雄臨危不亂猛地一個大仰身避過一擊!

    蕭秋水一擊不中劍鞘又劃三道劍花又刺了過去!

    傅天義一抬腿“啪”地踢中蕭秋水蕭秋水立時飛了出去!

    原來蕭秋水貪攻以圖營救左丘然卻不防傅天義的“無影腳”登時挨了一記!

    就在蕭秋水飛出去的同時傅天義隻覺得臉上熱辣辣和一陣刺痛天黑風急傅天義此驚非同小可他實在弄不清自己何時著了道兒傷勢輕重!

    就在這一驚之際鄧玉函已一劍“哧”刺入他的左腿!

    其實博天義也並非是受了什麽傷。

    原來蕭秋水以鞘當劍一擊不中再劃三道劍花時離鐵腕神魔臉部已然極近所以三道劍花一劃又因風急傅天義的幾根白須競被卷入鞘內蕭秋水的一刺尚未出卻已中了傅天義一腳倒飛出去時也等於把傅天義的幾根胡子一齊拔了出來!所以傅天義的臉上才會一陣刺痛。

    所以鄧玉函才能一劍得手。

    傅天義中劍奇痛攻心另一腳踢出又收回來左丘然猛用“六陽金剛”傅天義一時支持不住竟滑落下巨石峭壁!此際何等風急浪高這一摔下去縱武功再高也是九死一生!

    傅天義狂吼一聲瀕死力抓竟扣住了左丘然的雙手不放!

    左丘然力纏傅天義雙手已久蕭、鄧二人才能得手左丘然已感乏力被這一扯竟也扯出了懸崖向下落去!鄧王函見狀大驚不及抽劍雙手死力一把抓住左丘然背後的腰帶抓住不放。

    但此際山風狂急浪高如山加上傅天義痛而掙紮鄧玉函也沒有力量把兩人一起舉上來。

    就在這時忽然“颶”。地一聲一物破空而出直掠岩石彎轉折射“哧”地刺入傅夭義胸腹之間在背後“噗”地露出一截來。

    劍鞘。。

    “浣花劍派”的三大絕招之三:“亂紅飛過秋千去”!

    傅天義慘叫長嘯雙手一鬆竟抓住胸前劍鞘欲拔這一鬆手之際便已落下長江怒濤在如山的高浪中不見!

    鄧玉函此時奮力抓住左丘然大喝一聲:“起!”左丘然借力一翻終於落到了崖上!

    兩人濕淋淋地呆在岩上蕭秋水捂著心口掙紮起來三人並肩在風雨中望落岩下江水怒咆浪擊千尺仿佛水花是長江的怒憤千年永世咆哮不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