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二胡·笛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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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色豔湖濱桂花香滿城。

    香風吹不斷冷露聽無聲。

    撲鼻心先醉當義月更明。

    芙蓉千萬朵:臨水笑相迎。”

    這便是桂湖秋色清美迷人

    但桂湖又豈僅止於秋色?豈僅止於月色?

    古陽國誌記截:“蜀以成都、廣都、新都為三都號名城。”

    新都的桂湖濃綠豔紅柳暗花明猶有小西湖之稱。

    笛聲清音傳自綠陰深處。

    蕭秋水柱劍拾頭舉日情潭如碧紅柱綠瓦一片新喜的景意霧氣還氤盈在潭上猶未散去潭上荷葉清蓮新遇晨曦。

    隻見桂湖上一道金紅的橋道直搭到湖心去給人一種在陰涼花景中輕曼絢麗的感覺。

    蕭秋水自幼長在成都當然知道那就是“杭秋橋”。

    笛聲就從“杭秋橋”那端悠悠傳來。

    蕭秋水隻覺在煩躁中一片清涼禁不住蹣跚著往“杭秋橋”走去。

    碧湖映潭何其新翠。

    那湖上的水深邃而寧靜像一麵光滑的古鏡鏡上沒有魚波。

    “杭秋橋”盡處是桂香柳影的“聆香閣”。

    這裏水間旁的桂樹有六百多株卻有上五百多年的曆史還有:一株丹桂王。

    草亭如蓋映清流。

    亭上有人笛聲揚起悠悠嫋嫋正是共長天一色遼遠方盡那二胡卻哀怨方新地接奏下去。

    啊親情、感情、遠景、兄弟朋友一一都也許哀傷地在樂音中點描著讓人深心地愴痛。

    蕭秋水禁不住往“聆香閣”上走去。

    “聆香閣”中有三個人。

    蕭秋水快要走近的時候那二胡已愈低愈沉終渺不見。

    然後那清婉鏗鏘的揚琴聲又響起。

    錚淙宛若流水激在石上;如將軍上馬時的環佩係在鞍上。

    樂音中有清婉亦有壯誌豪情要拔劍去聞雞起舞。

    蕭秋水聽著不覺熱血盈胸。

    他本是性情中人喜詩詞愛音樂更嗜邀遊天下結交四方。

    現隻見:閣中亭上有三個人兩個男子一個女子。

    女子正吹笛子相貌平凡手持一青綠得清澈的短笛笛子很粗但笛孔很大與一般笛子很不相同。

    灰袍男子拉二胡胡琴古舊棱棱高瘦肩膀低垂看上去隻不過二十來歲但他的神情如五六十歲的老人已了無生機。

    正在彈奏的是一白袍男子這男子稍為清俊相貌亦覺稚嫩膝上的揚琴又寬又長所出的樂音卻是高山流水清奇無比。

    一曲已終蕭秋水忍不住拍手叫好才覺臉上已掛了兩道長淚。

    白袍男於雙手一收姿勢極是嫻恬舉目笑道:“幸蒙尊駕雅賞為何不移尊入閣一敘?”

    蕭秋水笑道:“在下路過此地能聞清音實是萬幸不敢以俗步驚擾先生雅奏。”

    那女子忽然道:“見君眉宇聽君言語公子可是受人追殺迫來此地?”

    蕭秋水一怔擲劍長歎道:“正是。在下走避倉皇又與同行兄弟友濟失散內心悲苦無複可喻。”

    灰袍男子緩緩道:“兄台既然身逢大難又有緣得此相見蒙兄賞聽吾輩當再奏一以解兄台內心積鬱。”

    白衣男子與綠衣女子都點頭說好蕭秋水見三人如此儒雅且又投緣更喜所奏之樂心中很欣喜當下道:“在下既將遠行難卜生死能在陽關西出之前再聽三位仙樂是在下之福也蓋所願求祈聽雅奏。”

    綠笛女子斂衽道:“公子客氣。”

    白衣男子淨瓊地調了兩下弦舒身道:“請兄指正。”

    蕭秋水亦回禮恭敬道:“豈敢豈敢。”

    灰袍男子緩緩地提良二胡置於腿間緩緩道:“那我們開始了。”

    白衣男於與綠笛女子齊道:“好!、

    突然之間自琴、自笛、自胡抽出了三柄清亮的快劍水濺一般刺到了蕭秋水的咽喉!

    三柄鋒銳的劍尖猶如長線一點都抵在蕭秋水的咽喉上!

    蕭秋水沒有避也來不及避!

    蕭秋水連眼都沒有眨他驚愣他詫異但他沒有害怕。

    蕭秋水沒有說話他的劍還插在亭中地上。

    白袍男子肅然道:“好好漢!”

    綠苗女子道:“你不怕死?”

    蕭秋水道:“怕。我最怕就是死。”

    綠笛女子奇道:“為何你現在不怕?”

    蕭秋水端然道:“怕還是會死。”

    綠笛女子道:“要是我們覺得你怕就不殺你呢?”

    蕭秋水道:“我蕭某人要生要死不須要別人來決定!”

    綠笛少女見他既無自負、亦無自卑的神情忍不住道:“現在也是?”

    蕭秋水道:“現在也是。”

    綠笛少女眼中抹過一絲迷茫的神色喃喃道:“是……是……我也是……”

    白袍少年忽然接道:“我佩服你。”

    蕭秋水正色道:“我也佩服你們。”

    白袍少年奇道:“為什麽?”

    蕭秋水笑道:“不是佩服你們的劍快而是佩服你們的音樂好。”悠然了一會又接著道:

    “那還是很好很好很好的音樂。為什麽你們要個別吹奏而不合奏?剛才一擊已足可見出你們出劍配合高妙了無形跡是絕對能合奏出更好的音樂的。”

    白袍少年與綠笛少女聽了這一席話眼裏都綻放出熾熱的光芒連握劍的手也抖了一抖隻有灰袍男子還穩穩地握著劍但也抬了一抬目。

    那目中的神采亦是奮烈的。

    白袍少年忍不住道:“你不怨我們?”

    蕭秋水奇道:“怨你們什麽?”

    白袍少年道:“你是被我們用計而擒現在隻要我手上一送你就——”

    蕭秋水坦然笑道:“有什麽好怨!你們是用音樂吸引我也就是用音樂擊敗我敗就是敗有什麽好怨!”頓了一頓喘然道:

    “可惜可惜我身上還有任務未了……”

    白袍男子難過地道:“但我們還是騙了你”低下頭去。咬著嘴唇道:“而且是要殺死你。”

    蕭秋水默然一陣道:“我知道。”

    白袍男子忍不住道:“你知道我們為什麽要殺你嗎?”

    蕭秋水苦笑道:“不知道——不過我想你們一定有你們的理由的。”

    白袍男子黯然道:“因為……因為……因為我們就是三絕神劍的三名同門笛劍江秀音琴劍溫豔陽胡劍登雕梁。”

    蕭秋水失聲道:“你們……你們就是‘三才劍客’!”

    白袍男子點頭道:“三劍聯手江湖莫敵!”

    灰袍男於突然說話了一說就是喝道:

    “收劍!”

    三柄劍又神奇般消失了消失在他們的琴下、胡琴裏、笛子中。

    蕭秋水摸摸咽喉抱拳道:“既是孔揚秦同門敢間因何不殺?”

    灰袍男子沉聲道:“因為我們看得出來你是條漢子而且也是知音人對知音人我們要給他一個公道但是掌門之命難違還是要殺1”

    蕭秋水一怔道:“那是——?”

    灰袍男子道:“拔你的劍。”

    蕭秋水緩緩把劍拔出灰袍男子目光收縮道:“扁諸神劍?”

    蕭秋水道:“正是。”

    灰袍男子脫口道:“好劍!”

    蕭秋水道:“你們是權力幫中的?”

    灰袍男子道:“不是。我們自小無父無母加入了三絕劍派一門所以掌門要我們做什麽便得做什麽。”

    蕭秋水道:“聞三位琴音笛韻當非匪患之輩難道孔揚秦所作所為不是權力幫傀儡?!難道權力幫向來所作所為三位充耳不聞?!”

    灰袍男子沉默良久終於道:“吾等非冷血之徒然恩深如海不能相忘。”

    蕭秋水長歎一聲道:“哦。”

    灰袍男子道:“我知你心中不服但二十二年前若無孔掌門人我們又豈有今日?身不由己啊身不由己!”

    蕭秋水靜靜聽完了之後忽然道:“你們的心情我很了解。隻是音樂如溪流自見格韻若清濁不分既無仁心又清韶何來呢?”

    灰袍男子進了一步忽然厲聲道:“多說無異!我們練劍向以三人合擊這是我最後提醒兄台之事!”

    蕭秋水爽然道:“承兄抬愛點醒在我未死之前還是要勸三位摧陷廓清存正維義方為音樂之道三人合奏如劍合擊更有奇境。”

    語鋒一挫抱拳道:“三位聯手在下當知非所能敵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請各位手下不必容情若在下不幸戰敗乃藝不如人絕不怨恕三位!”

    語鋒一落提劍虛刺!

    劍指灰衣人灰衣人身形往後一長錚地自二胡中抽出長劍。

    蕭秋水一招虛刺也不追擊抱一歸元。灰衣人長劍抽出也不變招一彈劍勢直走蕭秋水脅下要害!

    蕭秋水劍身一黏一招“移花劫玉”以浣花劍派的輕巧帶過灰衣人灑落的一劍!

    沒料他的劍方才黏上去灰衣人的劍忽然變成了三柄。三柄長劍若水無骨颼颼颼颼幾聲蕭秋水情知壓力太大劍招太銳即收劍飛退但胸腹之間的衣衫已被劍氣殺得片片破碎。

    灰衣人冷冷一句:“得罪!”挺劍又遊身而上另外綠笛少女江秀音白衣少年溫豔陽的劍也同時自其他兩個角度刺到!

    蕭秋水抖擻神威煥花劍派以招式繁複精奇為主一連刺、戮、點、捺、掣、攔、劃、割刺出了八招二十六劍!

    三才劍客擋了二十七劍還了三劍。

    這是第一回合。

    第二回合就不同了。

    主動攻擊還是蕭秋水他攻出了五招十九劍對方還了十一劍!

    第三回合就更糟了。

    蕭秋水攻了三招十劍對方反擊了十三劍!

    到了第四個回合蕭秋水接了二十一劍才還了六劍。

    第五回合蕭秋水隻反攻過一劍。

    第五回合之後蕭秋水就完全落於下風連反擊的機會也沒有。

    第七回合、第八回合、第九回合、第十回合……蕭秋水額上已滲出了汗水所有的傷口都在作痛周遭的劍尖都在他劍身的左招右架上形成一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連響之聲。

    蕭秋水的劍愈彈愈快對方三人的劍也愈刺愈快就像三隻不同顏色的蜻蜓把水上點得起了一個又一個的漣滴。

    不可戀戰。

    蕭秋水猛地一劍橫掃帶過三柄長劍一連“叮叮”之聲響了三十一次原來這一帶之下對方三人已刺出三十一劍都刺在蕭秋水的劍身上猶如音樂一樣煞是好聽。

    蕭秋水長身而起如飛鷂一般正要掠出長亭1

    但三點劍尖半空追刺分成三個角度卻自同一方向刺來!

    蕭秋水人在半空本避無可避但浣花劍派的武功確有其獨到之處蕭秋水一招“花落無憑”忽然身子脫力猶如海天一線平平跌落下來!

    那三柄劍就在他眼前、鼻尖、胸襟“嗤嗤嗤”地閃過。

    “飛花無憑”乃蕭棲梧觀落花時隨風起時隨風落如人生去來無常無依所以創出這一套身法突如風吹起伏無棲。三才劍客雖劍法自琴、胡、苗中悟理但變化上卻與浣花劍派的劍招各有擅長以悟性及氣質論以一戰一蕭秋水可穩勝三人中任何一人縱二人合擊亦可應付但以三人力戰蕭秋水一人蕭秋水就遠非所敵了。

    這三劍一起疾點蕭秋水即刻一落平跌但在同時間三點劍尖立時往下刺到!

    三支劍鋒劃空“颶颶”之聲蕭秋水足尖才告沾地三劍已在他眼、鼻、胸三寸之遙!

    蕭秋水甚至無法等到足跟著地他的“鐵板橋”已倒彎過去後腦沾地三劍險險刺空!

    這一下“鐵板橋”彎成如一道拱橋應變之急姿態之妙世所難見;但三才劍客劍勢突分三人忽然前傾向前俯身居然劍越蕭秋水頭頂三劍反刺蕭秋水背心三人的姿勢與蕭秋水平胸而立隻是一向後彎一向前傾姿采之妙從遠遠帶著水光霧氣望過去紅亭中的四人鬥劍好不美妙隻是殺著卻盡在裏頭。

    蕭秋水退無退地進無進處這三劍反刺未著前忽然三劍劍身交錯一起出了一聲三種樂音的劍擊之聲三劍一分如一劍三刃以三道死角擊殺蕭秋水。

    蕭秋水足跟未著地劍路已被對方三個身子封死背後三道劍路又無可抵禦除一死外別無可能!

    就在這時忽聽“嗆廊嘟嘟嗆”一陣連響黑影頓清旭日重現蕭秋水忽覺得眼前一亮劍氣突去猛吸一口氣一個“鯉魚打挺”躍了起未隻見澄湖碧水人影熟撚忍不住歡愉無限長嘯起來一身汙血化為清明!

    笛劍江秀音的劍鋒就連在笛身上。

    所以她每一劍劃出笛孔破空因而都帶笛韻!

    但是眼看她的劍刃就要刺中蕭秋水命門死穴上時她不禁暗自悠悠一聲哀歎。

    她喜歡這個瀟灑然而豪俠精悍的青年人。

    可是她突然覺了一件事!

    她的笛韻忽然換成了殺聲!

    一柄雪亮如尖片的劍在她以為不可能的情形一振間攻出一十六劍!

    她能在一振間刺出十三劍可以說是三才劍客中最快的。

    可是對方比她還多攻四劍!

    “嗆嘟哪啷嗆”的聲音就是二人互拚劍鋒交擊下響起來的!

    可是對方多了四劍而且突如其來第一劍震飛了綠笛第二劍刺傷了手腕第三劍封死了退路第四劍劍尖突然止住:

    而劍尖就停在她的咽喉上。

    江秀音閉起雙眼卻現對方毫無動靜緩緩睜開雙目隻見一白衣、長袖、驕傲、無情的年輕人手上穩如磐石長劍平指劍尖指在她咽喉上眼睛不眨望定了她。

    江秀音也不知為什麽竟然臉上一熱猛掠過一人的名字吃驚道:

    “海南劍派鄧玉平?!”

    那年輕人眼角似有了笑意已不如開始時那麽無情緩緩搖了搖頭道:

    “不是鄧玉平是鄧玉函。”

    鄧玉平鄧玉函。

    人說海南劍派掌門年輕俊秀風流倜儻年方二十七已是一派掌門海南劍派到了他手上不但揚光大而且長袖善舞從遠霸外島到侵占中原是一個雄才大略的人。

    鄧玉平的身邊充滿了令人心動的傳說。

    然而鄧玉平也有個出名的弟弟就是鄧玉函。

    年輕的人都聽過他們兄弟的傳說年輕的少女尤是。

    江秀音當然聽說過鄧玉平亦聽說過鄧玉函而今站在她眼前打落了她的劍用劍指住她咽喉的快劍者臉容冷峻、倨做但又十分無邪眉宇問略帶微愁的人就是鄧玉函這消息令她震住且也怔住。

    ……鄧玉函?

    白袍少年的劍招最好因為三人中他最有悟性而且最驕傲。

    驕傲的人都較注重殺著與花式劍法多走偏鋒、繁複或怪異。

    可惜他撞上的不是鄧玉函。

    鄧玉函也是個驕傲的人。

    鄧玉函一生中隻服兩個人。

    一個是哥哥鄧玉平。

    一個是兄長蕭秋水。

    白袍少年溫豔陽眼看一劍要命中蕭秋水時他心中亦有惋惜之情這惋惜之情使他劍法緩了緩劍勁也稍鬆了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長劍劍尖被人雙指所挾!

    他立即反轉劍尖這一著能把對方二指割斷!

    但就在他變招的刹那那人的手已改搭在他的劍身!

    他一扭之力如嵌在磐石中央絲毫未動!

    他心裏一凜連忙抽劍但對方已搭上了他的手腕!

    他的手腕立時如被鐵箍扣住!

    他此驚非同小可抬頭一望蕭秋水已不見換來一個又高又瘦、看來懶洋洋的散慢漢子!

    但於一瞥之間那人另一隻手已搭上他的手臂。

    他的手臂立時酸了劍鏘然落地。

    但他另一隻空著的手已揚起揚琴往來人天靈蓋拍打下去!

    不過他的手才揚起那人另一隻手又扣住他的脈門!

    原先那隻手已從他手臂改成捏住他肩膊關節!

    溫豔陽驚懼莫已那人還是懶懶散散的但刹那間已從“太極擒拿手”改換成“八卦擒拿掌”換了七八種擒拿方式摸鉗拿住他全身十六道大小要穴溫豔陽連一根手指都動彈不得隻有苦笑道:

    “你是誰?”

    那懶漢懶洋洋道:

    “我……的……名……字……很……長……我……叫……左、丘、、然……”

    複姓左丘名為然。

    左丘然是個懶人所以蕭秋水、鄧玉函、唐柔、鐵星月、邱南顧、康劫生等人戲稱他為“散骨大仙”。

    左丘然懶起來連吃飯都懶。

    甚至連睡覺都懶。

    但是左丘然是天下擒拿第一手項釋儒與鷹爪王雷鋒唯一嫡傳徒門他七歲練起十三歲時一雙手連禿鷹爪於都抓之不傷十五歲就把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鐵環扣”龔振北雙手拗斷十六歲時在“鷹爪門”中仍屬最年輕的一代但門中高手見之無不尊為“小師叔”十九歲時認識蕭秋水結為莫逆之交。

    無論誰雙手沾上他都要倒黴。

    當日之時若不是左丘然一雙手扣住鐵腕神魔傅天義雙手蕭秋水還真未必能成功地刺殺了他。

    三人中武功最高內力最厚應變最快智謀最得者其實是胡劍登雕梁。

    登雕梁也較為無情。

    也許他年歲也比較大身份也較為高也許是因為閱曆與責任之故他雖然也惜重蕭秋水但下手卻絕不容情!

    但在突然之間他聽到一聲叱喝:

    “著!”

    一道白光閃來他才意識到剛才那一聲清叱是出自女子口音時白芒已沒入他的胸襟!

    他僅及時閃了閃但一柄七寸飛刀已沒人了他的臂膀裏。

    他臉色慘白長劍一鬆左手撫臂血滲灰衣。

    但他哼也不哼一聲。

    他眼前出現了一個少女若不是伊穿著勁裝誰也料不到能使這樣迅及準確的暗器者居然是個女子。

    這女子清明的眼睛望著他。

    登雕梁撫臂恨聲道:

    “唐家?”

    這女子點點頭道:

    “唐方。”

    “唐方!”忍不住過去要握她的手。

    唐方也情不自禁伸出手來讓他握旭日已成晨曦水氣滿散日暖水清紅橋媛媛他們的情感自然得就像青天白日水映亭雲。

    蕭秋水還是忍不住叫道:“二弟!三弟!你們都來了嗬!你們都來了嗬!”

    左丘然道:“隻要不死自然都來了。”

    鄧玉函也笑道:“來得還算及時。”

    唐方忽然道:“這三人殺還是不殺?”

    蕭秋水怔了道:“當然不殺。”

    唐方笑道:“為何不殺?”

    蕭秋水搔搔頭道:“好像……好像是因為……因為剛才他們也沒有殺我……不不不不不我太高興了高興得連話都不知該怎麽說連理由都不知道了……”

    唐方笑道:“我知道了……”又向登雕梁道:“你走吧!”

    蕭秋水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你真的放了他?”唐方回眸道:“你說不殺我就不殺。”

    然後她忽然臉飛紅了起來那紅彩就如晨暈一般自然自然得像綠漂亮得像紅處處皆是風景。

    唐方悠悠又道:“其實要不是登兄專注出劍要殺蕭兄我還絕對不能出手就傷得了登兄。”

    登雕梁郝然道:“唐姑娘你這一刀我也許接得下但登某也知接不下你下一刀。”

    左丘然也笑道:“溫老弟我的擒拿手要不是先製人先鉗製住你長劍恐怕勝負迄今尚未分哩。”

    溫豔陽臉紅了一紅道:“以一對一我非你之敵。”

    鄧玉函沒有說話隻是緩緩地收了劍向江秀音長揖了一下。

    江秀音回頭就走。

    蕭秋水忙道:“承蒙三位適才不殺之恩今後兩不相欠。三位亦知我兩位拜弟及唐姑娘已經到來三位要殺我等絕無希望。三位器識、胸襟、品格都屬上乘為何要附蛆到底而不棄暗投明?大義滅親乃大俠之勇!惟舉世濁流君等何不仗仙樂清耳亦清人世?此次別後或再追狙在下等亦無怨態。然三位恩怨分明勝敗不狎乃真君子也為何不揚名立世替江湖上清出一條坦蕩之道:何苦甘心附麗權魔自敗身名於百世?1”

    溫豔陽聽得這番話年輕的目中一片茫然;登雕梁卻長揖到地也不打話返身便行終在遠處消失。

    他們又重逢了!

    陽光滿地風動葉搖紅亭綠瓦簡直像婉麗的國畫一般。

    你想他們該有多高興?

    可是他們不能光隻是高興前路茫茫還在等著他們四人去披荊斬棘。

    所以他們歡笑、互問、暢談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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