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笑飲一杯酒·殺人都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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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十六。

    六龍生氣大明天恩。

    忌:出行動土安葬。

    初七己亥木危製亢。

    宜:結網取魚。

    遊禍天地橫天朱雀。

    衝煞二十六西。

    穿過四川省即進入貴州。

    到了貴州他們意欲取道黃果飛瀑渡烏江不久即可進入廣西省。

    入廣西就可以到桂林。

    抵桂林就可以見著孟相逢、蕭易人、蕭開雁、唐朋、唐剛、鄧玉平……可是真的那般順利麽?桂林的淙花分舵真的有這般平靜麽?

    ……

    這日他們來到了貴州甲秀樓。

    一路平安但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所幸他們是天性樂觀的人何況他們又在一起雖然心急如焚但心裏還是很快樂就算天塌下來也一樣當作被蓋取暖。

    水從碧玉環中出

    人在青蓮瓣裏行。

    南明河上就是名聞天下的甲秀樓。

    甲秀樓真是甲秀天下橫跨河上還有一道霽虹橋登樓眺望前臨芳杜洲北接浮玉橋南臨萬佛寺、翠微閣菁華匯集美不勝收。

    他們一行四人就在甲秀樓充饑因事急如燃眉也無心賞景隻偶爾開幾句玩笑罷了。

    霽虹橋上可以看見光采奪目的甲秀樓亦可以俯望南明河的淺淺清流。

    他們四人走過。

    鄧玉函說:“我餓了。”

    左丘然笑道:“人家的傳奇裏俠客們都是高來高去銀兩花不盡肚子不會餓可是我們……”

    “嘿……肚子吱咕叫銀兩又在突圍時掉光了哈!哈!”說到無奈隻好幹笑幾聲。

    蕭秋水淡淡地道:“難怪我們的遭遇不會被錄在傳記裏了。”

    唐方忽然激動地道:“不你們一定會被記下來”一大家站住錯愕地望著她:“你們少年時就敢惹權力幫衝出劍廬求援對三才劍客饒而不殺身上連一個錢也沒有還上甲秀樓大吃……”唐方眼神裏充滿著光采熾烈地道:“你們這些雖然不像故事中的大俠、俠女但是你們更親切、更真實、更人間………

    大家都怔讓了。鄧王函忍不住道:“唐方難得你相處時短卻這般了解我們……江湖上卻有不少人說我們是無行浪子哩。”

    蕭秋水卻柔聲道:“唐方我們被記下那你也將被記下。”

    唐方抿嘴一笑終於忍不住要笑個痛快就像一朵花綻放盡是芳心可可。

    左丘然接道:“好。從今以後我們都不叫唐姑娘了要直呼你唐方羅!”

    唐方笑道:“這當然。嗯聽說除康劫生外你們另外的好兄弟鐵星月與邱南顧也要來嗎?”

    鄧下函道:“正是。可是他們向不失約而今未至很可能是遭了權力幫的……”

    左丘然接道:“不。我在放走劫生前有一條件就是問明老鐵和小邱的下落。據說是他們三次想自外攻人但皆被擋了下來之後生死不明了……”

    蕭秋水長歎道:“老鐵莽直衝動但願小邱能製住他的野性。”

    左丘然卻搖道:“可惜小邱也是瘋瘋癲癲的。”

    唐方側旨問道:“聽說你們對鐵星月及邱南顧的感情似乎比劫生要好?”

    蕭秋水、左丘然、鄧玉函三人幾乎異口同聲道:“要好多了!”

    左丘然笑道:“老鐵最喜歡放屁……”

    鄧玉函笑道:“小邱什麽都好卻是怕鬼……”

    蕭秋水忍不住也笑道:“他們倆真是一對話寶。有他們在的地方天下大亂!”

    他們談笑著走進甲秀樓叫了幾道小菜大嚼起來。

    甲秀樓本是名樓是風景而不是飯店但有錢有勢的人卻把它買了下來換上個招牌在這兒吃東西自然都會貴一些他們沒有錢但唐方從上摘下了一枚金釵這金釵價值不菲何況金釵上還刻有一個小小的“唐”字。

    唐家的東西都是值得人信賴的。

    奇怪的是這家店子的招牌竟空白無一字。

    蕭秋水、唐方、左丘然、鄧玉函四人走迸了甲秀樓叫過了菜菜送上來的時候蕭秋水就要起筷然而唐方卻阻止了他做了一件事。

    就是摘取上的銀針在每道菜裏沾了一沾。

    唐方的上飾有銀針金釵。金釵可以作暗器銀針則探毒。

    菜裏沒有毒。

    蕭秋水道:“唐姑娘真是心細如三才劍客既截擊我於桂湖這一路上去桂林絕不可能平靜無波的真的還是小心點兒好。”

    左丘然慢條斯理道:“百毒神魔的嫡傳弟子與一洞神魔座下的西個寶貝隻怕也會跟上來。”

    鄧玉函冷笑道:“不怕他不來要是南宮鬆篁來說什麽我也把他誅之於劍下!”

    唐方悠然道:“這些人還不怎樣要是康出漁、沙千燈等來了。倒是不易應付。”

    蕭秋水道:“不過要是他們追來了也等於是替浣花派引開了部分強敵。”

    四人吃吃談談日正午陽恬靜如畫。

    這時一位夥計走了近來腳下似給痰盂絆了絆身子砰地撞在蕭秋水等人的台角上手也立時砰地按在桌子上1

    蕭秋水眼尖喝道:

    “此人易容!”

    那人長身而起倒竄出去!

    他倒竄的身形恰好閃過蕭秋水一劍!

    可是卻閃不過左丘然的手。

    左丘然一手揪住他的衣領虎爪抓臉!

    那人竭力一閃一張臉皮竟被抓了下來跟著“嘶”地一聲那人衣領撕破翻身而出正要搶出窗外。

    窗外是南明河!

    蕭秋水的母親是孫慧珊。

    孫憊珊家學淵源父親是當今十字劍派之老掌門十字慧劍孫天庭母親則是天下易容大家“慕容、上官、費”中排行第三的費宮娥。

    孫慧珊雖是女子但卻喜弄槍玩刀對十字慧劍練得直追孫夭庭然對母親之易容術卻不感興趣。

    孫天庭自是高興得笑嗬嗬費宮娥卻無可奈何雖則如此蕭夫人孫慧珊的易容木亦有她母親的二三成本領這二三成本領在江湖上已是了不得、不得了的了至少可以把“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中的康出漁、沙千燈、孔揚秦也騙倒以為陰陽劍張臨意複活了。

    蕭秋水是磊落男子不喜易容易容本領根本沒學對浣花派的劍法卻自有悟性也自創一格。

    他自幼聰穎性格好奇且耳儒目染下對易容術也頗曉些微雖隻有母親的一二成本領但天下三大易容高手的子弟還會差到哪裏去?他這一下本領至少必遠在一般宵小易容術之上。

    所以那夥計行來時他本不甚覺意但待那人一摔他立時警覺。立時瞥見此人耳角有一道黏痕便叫了起來要大家小心那人一逃即作賊心虛他便立時出劍!

    原來一般不精之易容術耳際頸邊總留一道縫痕蕭秋水懂得易容自然一看就給他看出來了。

    蕭秋水一出手第二個出手的就是左丘然。

    擒拿手本就要求反應快快得像自然一般因為擒拿的時候要製勝於人則必須比意識還快不但運用到潛意識甚至要無意識的十尹也一樣可以製人於死地才算到家。

    所以練擒拿手的人一招一式無不練習千百遍但這點在左丘然來說每招每式從小到大莫不練過十萬遍以上。

    甚至一個細節、一根指頭、一個姿態也是要苦學因為擒拿手看來握拿之間便能製人但如遇到高手你不通變化隻求一招一式硬使那等於是送上前去挨揍而已。

    來人雖扯破衣衫脫身而逃但臉上易容也給撕了下來這人翻身就要出去這時撲麵陽光湖清水明隻聽鄧玉函叫道:

    “南宮鬆篁!”

    南宮鬆篁!

    百毒神魔華孤墳的嫡傳弟於:南宮鬆篁!

    華孤墳被唐門唐大所殺但唐大因一時大意為毒所製卻死於康出漁和辛虎丘的暗殺也可以說是間接死於華孤墳之手的。

    唐大倒下後鄧玉函曾與南宮鬆篁對峙過差一些就著了南宮鬆篁的道兒。

    想起那一場對峙鄧玉函猶有餘悸對南宮鬆篁卻是化了灰也識得他!

    在認出來的同時鄧五函就出了劍!

    南宮鬆篁一旦被認出來立即就逃連毒也不及施放!

    他避過蕭秋水一劍掙脫左丘然的雙手立即掠出窗外。

    長空幻起一道血箭。

    南宮鬆篁顯然已中劍。

    南宮鬆篁要落到霽虹橋上然而卻失足墜入河中。

    清澈的流水立即冒上一股紅泉。

    然後唐方就出手了。

    唐家的女子素來不會婦人之仁到放虎歸山的。

    唐方如燕於一般掠過藍天自上而下打出了幾點一閃而沒的黑點射人了河中然而巧妙地一側如燕子剪翅一般。又飛回甲秀樓中。

    河裏冒出的不是一道血泉而是五六股殷紅湧上。

    誰都知道在這世界上再也沒有沒有南宮鬆篁這個人了。

    唐方輕盈地坐了下來蕭秋水歎了一聲道:“我現在才真正感受到‘笑飲一杯酒殺人都市中’的滋味。以前以為這是豪邁行止後來想及被殺者的心情卻又是另一般滋味死者的悲落卻造成了殺人者的意氣風。唉!”

    鄧玉函沉默了一會道:“不過南宮鬆篁這種人確實該死。”

    左丘然道:“快快吃吧吃飽了好趕路早日到桂林早日好。”

    唐方搖笑道:“你們吃吧我已飽了。”

    三人又吃了一些冷聽一人笑道:

    “吃吧吃吧再吃多一些黃泉路路不遠寧作飽死不做俄鬼。”

    蕭秋水等人吃一驚隻見對麵桌上坐了一位彪形大漢足有七尺高一身肌肉隆起瞪目虯髯卻正在冷笑著一麵拿出了兩根細針。

    原來蕭秋水等人一進來就已看見此人此人雖牛高馬大但在真正的武林中人眼中體積的龐大是毫不足道的越是高手容態反而越是平凡。

    而今這大漢並不使蕭秋水等人吃驚吃驚的是他取出兩根細針分左右手握著顯然就是他的武器。

    一個這般彪形大漢的武器居然是一雙繡花針這就不平凡了。

    唐方思想起一人失聲道:“‘不見天日’柳有孔:柳雙洞?”

    大漢暴笑道:“不見天日就是本人哈哈哈哈……我這雙繡花針不繡鴛鴦不繡花隻刺瞎子兩個洞好姑娘我把他們幾個刺成瞎子後再來跟你抵死纏綿……”

    唐方臉色怒白雙肩一牽立即就要出暗器但背後陡然響起一陣巨大的風聲其中夾雜著一絲尖銳的厲聲狂襲而來!

    蕭秋水沒有出手。

    鄧玉函也沒有出手。

    連左丘然也不動手。

    為什麽?!

    唐方來不及施放暗器前有桌於後有暗襲飛身而起柳雙洞的雙根針閃電般在她“環跳”、“四白”二穴刺了一下唐方就摔倒下去。

    唐方跌在地上秀如雲鋪在地上柳雙洞竟看得癡了。唐方倒下去才看見背後暗算她的人。

    一個商賈打扮的胖於拿著一根長棍奇怪的是長棍起端比一般的棍於都粗如碗口股大但棍子很長愈到尖端愈細到最後細如牛毛一般。

    這根棒子可以使出棍法但亦可以當作劍使。

    拿這種武器的人武林中隻有一個人就是“咽喉穿洞”鍾無離:鍾壹窟!

    柳有孔、鍾無離是“一洞神魔”左常生座下兩員大將。

    左常生是肚子一個大洞他以這點殘缺來殺人所以外號稱作“一洞神魔”。

    然而他手邊這兩員哼哈二將柳有孔與鍾無離都是要人穿侗眼睛穿洞及咽喉破洞所以又名柳雙洞與鍾壹窟都是武林中極其可怕的辣手人物。

    唐方料不到還有權力幫的人在店裏是因為她料不到權力幫的人竟眼看南宮鬆篁被殺而袖手不救。

    以唐方的武功縱受暗算兩方夾擊也不致於敗於頃刻這更是因為她料不到蕭秋水、左丘然、鄧玉函等竟沒有在千鈞一之際出手牽製住這兩個惡客!

    為什麽他們不出手?

    唐方知道時已經遲了。

    因為她也看見了蕭秋水、左丘然、鄧玉函他們。

    他們已倒了下去手不能動口不能言但眼神是急切的、焦慮的。

    為什麽他們會倒下去呢?

    一想到這點唐方就明白了。

    那一拍南宮鬆篁迫近桌於時假裝摔倒前的一拍。

    這一拍已在菜肴中布下了毒。

    卻惟獨唐方未吃其他吃的人都中了毒。

    唐方這時氣得簡直要哭了但她緊咬著唇咬得下唇都白了就是不哭。

    多年唐家的教育告訴她:要堅強不能在敵人麵前哭。

    所以她不哭。

    鍾無離的第一句話是得意非凡、狂妄自大的但確也解了唐方心中的疑團。

    “你們雖殺得了南宮鬆篁卻不料他一拍間下了毒他料不到我們見死不救卻造成我們的得手因你們中毒!哈哈哈哈……”

    柳有孔也妄笑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毒?其實沒什麽!就是軟麻散你們現在嘿有腳不能走有手不能打有口不能言。越輕的毒越易下憑南宮鬆篁那死鬼一拍間也不能下什麽重毒!嘿嘿嘿!”

    鍾無離也笑得意十分:“而且這種毒啊藥力隻盞茶的時間就消失了但我們呢?哪——”一俯身一探手轉眼間封了蕭秋水“啞穴”、“淵液穴”、“京門穴”、“大椎穴”再回頭照板照眼地也點了左丘然的穴道那邊的柳有孔也點了鄧玉函的穴道接道:

    “眼看你們功力恢複但又被我們點了穴道還是不能動、不能打、不能叫、不能生、不能死哈哈哈哈……”

    笑聲一斂又道:“其實你們怎樣都逃不出我們手掌的就算逃得過這一關下一關我們幫裏的神君出手你們怎逃得了!哈!哈哈!”

    鍾無離揚揚鐵杵又加了一句:“而我們要你們怎樣你們就得怎樣哈哈哈……”

    柳有孔一雙怪眼打量著唐方眯眼笑道:“尤其是這位如花似雪的大姑娘嘛——”忽見唐方臉色煞白一雙清水分明的眼睛大現殺機美麗得讓人動心中竟隱透俏殺不禁一噎竟說不下去卻側見蕭秋水望來嘴唇溢血的顯然因怒極而齒噬及唇以致沾出血來柳有孔勃然大怒:“好!你這臭小子敢看我不順眼我就要挖你雙眼!”

    說著一步過去提針便刺!

    這一刺就要把蕭秋水刺成一個臉上有兩個血洞的瞎子!

    忽聽樓下有人大聲道:“我們一直攻不進去真***憋氣死了!”

    另一人聲音甚是尖銳道:“死了死了又不見得你真的死了!”

    這兩聲對話語音宛若破鑼人仍在霽虹橋上但語音如在樓上簡直像打鍾敲鼓一般鍾無離、柳有孔二人對望一眼迅地行動起來一連拖了七八麵桌布然後把蕭、左丘、鄧、唐四人踢到一張桌底下用桌布蓋了起來又壓放幾張凳子之類的東西就像這間茶樓上擺置貯物的地方。

    鍾無離壓低聲道:“你們暫且待著我們看清楚對方來路後做掉他們再與你們樂。”

    四人在桌底下擠在一起心中無限淒苦。唐方恰巧頭枕在蕭秋水胸前絲如雪幽香若蘭蕭秋水心中一蕩忙斂定心神暗罵自己:這是生死關頭豈可如此輕薄!頓感無限報然。

    這時樓下的人又說話了:“咦這裏有座茶樓。”

    另一人沒好氣道:“瞎的呀你!這偌大座樓現在才看到!”

    原先那聲音粗重的人道:“嘿!我也是早看到了呀!隻是故意就說話給你聽罷了!我還知道這樓叫做什麽呢!叫做甲秀樓!”

    第二個聲音尖銳的人怪叫道:“當然知道叫什麽樓了!大大個‘甲秀樓’寫在上麵三裏以外也看見啦!叫做甲秀樓!’

    那粗聲大漢怒道:“我又不是說給你聽!”

    那尖聲大漢反駁:“那這裏又沒有別人你是說給鬼聽了!”

    粗聲大漢道:“那邊有條狗我是說給狗聽!”

    尖聲大漢道:“哦!你會講狗話一定是狗了!

    大聲粗聲道:“我現在就對著狗講話!”

    大尖聲道:“這狗話跟人話倒蠻像的嘛!”

    粗聲大漢怒道:“放屁!”

    尖聲大漢也叱道:“你放狗屁!”

    粗聲大漢不可抑:“狗放屁!”

    尖聲大漢怒極:“你屁放狗!”

    忽然一陣靜默粗聲大漢竟搶天呼地地笑了起來一笑不可抑大家都覺納悶隻聽那尖聲大漢沒好氣地道:“***!笑什麽笑!笑你沒有嘴巴啊?!”

    那粗聲大漢像笑得接不上氣邊喘邊道:“哈……你……你輸了……哈哈哈……”

    尖聲大漢忍無可忍怒喝一聲這聲音把遠在樓上但因穴道被封無法運功的四人震得跳了一跳可見這大漢內功之精深。

    “我有什麽輸?!你說!你說!!你快給我***說!”

    那粗聲大漢在尖聲大漢喝時依然笑得死去活來把對方喝問置之囹圄此刻忍笑喘道:

    “哈……屁……屁那裏可以放……放狗……你說錯話了。我們說過……哈哈哈…罵架可以但無理不可以……你……你剛才就全無道理……哈……所以你輸了……哈哈……”

    尖聲大漢忽然大笑起來笑得天驚動地連樓上的柳雙洞鍾壹扈也變了臉色。

    這次輪到粗聲大漢笑不出了怔怔地望了一會跺足怒道:“你知什麽?!”“尖聲大漢徑自在笑粗聲大漢忽然怒喝一聲呼地打出一·拳尖聲大漢聲音陡止也呼地打出一拳人聽“蓬”地一聲。兩人一時都笑不出。

    這下樓上的鍾、柳二人相覷了一眼手上的兵器不禁都緊了緊從剛才兩名大漢對打一拳的拳風中可以得知這兩人拳勢之霸道真可說是無堅不摧!

    隻聽尖聲大漢怒道:“我為什麽不可以笑!”

    粗聲大漢暴躁地道:“因為你沒有理由笑我笑就可以!”

    尖聲大漢詫而問道:“為什麽你笑就可以?”

    粗聲大漢嘿嘿笑道:“因為我有理由笑啊蠢材!”

    尖聲大漢怒道:“我當然也有理由笑啊!”

    粗聲大漢奇道:“你已經輸了哪裏有理由可笑?!”

    尖聲大漢哼聲道:“誰說的?!屁明明可以放狗不信我放給你看!”

    粗聲大漢嘿聲道:“屁哪裏可以看的!又不是脫褲子放屁!”

    尖聲大漢怪聲道:“那你不著可以聽啊請君為我傾耳聽聽好了啊——?”

    說到這裏忽然“蓬”地一聲然而這聲音又有點像“汪”地一聲像一隻睡著的狗忽被人腳一踢起悶曝起來一般然後聲音之大他們人還在霽虹橋端甲秀樓上卻清晰可聞。

    唐方雖身在險境聽來都不覺好笑這兩人怎麽如此憨直說放就放相隔如此之遠猶聞巨聲如在麵前那還得了?她遊目可以看見蕭秋水、左丘然、鄧玉函幾人雖無法語言亦無法動彈卻看見蕭、左丘、鄧等人目中卻有一種很奇怪的神色。

    這眼神似有笑意又有欣慰既神采又是焦急更像有莫大的喜悅要告訴她什麽但偏偏又就不出話來。

    唐方百思不得其解但又無法詢問但見三人似十分留意樓下那兩個莽漢的對話。

    唐方不禁也留神地聽下去。

    隻聽那粗聲大漢怪叫一一聲捏著鼻子直嚷嚷道:“好臭***好臭!”

    那尖聲大漢笑道:“豈敢豈敢天下放屁第一臭者是屁王不是我。”

    粗聲大漢一呆問道:“誰是屁王?”

    尖聲大漢笑道:“屁王鐵星月就是閣下你啊。”

    那粗聲大漢不怒反而笑道:“這還差不多鐵咀雞邱南顧。鬥口你還可以但要論放屁你還不是我對手。”

    尖聲大漢笑道:“這點當然。”

    唐方心中一亮。

    她現在終於了解蕭秋水等人的眼神要告訴些什麽了。

    原來樓下的兩人就是。

    鐵星月!

    邱南顧!

    蕭秋水的好兄弟1

    蕭秋水等人從唐方恍悟的眼神也知道她了解了所以眼色更是欣悅。

    可是更令他們擔心的是:

    這魯莽的鐵星月穹憨直的邱南顧好像還不知道他們被擒在這裏然而鍾壹柳雙二人在此以暗欺明會不會使他們二人也同遭毒手呢?

    隻聽邱南顧嘻笑道:“論放屁你可以稱王但論口才則是我霸口邱南顧!……不過嘛我放屁雖不如你但卻能放屁放出狗的聲音來這點你該認了吧?”

    鐵星月怒道:“我承認你的確是屁放狗叫但我也一樣可以呀!我不但可以放出狗叫還有貓叫、豬叫、鱷魚叫、老鼠叫……你要不要聽聽?”

    唐方隻聽得啼笑皆非怎麽這兩人如此空話窮煩幸好下麵邱南顧已怪叫道:

    “別別別別……我最怕你放屁的了這樣好了你對一半呃我對一半一人一半兩不吃虧好吧?”

    鐵星月不情願似地沉吟了一會兒終於道:“好吧……”忽現狗爬樹地的叫了起來道:“喀這樓原來是飯館怎麽招牌是空白的?”

    唐方一聽心中一喜知道鐵、邱二人已經進入甲秀樓內了。

    隻聽邱南顧卻道:“空白招牌不行讓我上去摘下來看看……”隻聽一陣衣袂之聲又落到地上落地十分沉重但起落間足有四五丈居然如此迅捷邱南顧輕功之快急亦可想而知柳雙洞、鍾壹窟二人臉色又變了變:

    隻聽鐵星月直著嗓子念:“……力……什麽……歡……又不是歡……什麽力……什麽居……”

    邱南顧怒道:“什麽‘歡力居’這個是‘權’字!‘權字都不認得!”

    鐵星月抗聲道:“豈有此理誰叫他的楷書寫得那麽亂不會寫字!”

    邱南顧反問道:“誰說是楷書了?”

    鐵星月怪叫道:“哈!不是楷書是什麽?四書啊?篆書啊?經書啊?”

    邱南顧道:“放屁!是草書!”

    鐵星月反問道:“誰說放屁是草書?屁是屁書是書你隻能放屁難道能放書?這次你放屁能放出一本四書五經來我就服了你。”

    這二人夾纏不清強詞奪理聽得柳有孔、鍾無離二人頭暈蕭秋水等人若不是穴道被製早已笑得滿地滾但回心一想:自己來時確也會看見空白的招牌卻不似鐵星月、邱南顧二人真的扯下來察看若他們先看見招牌背麵有字而且是“權力幫”當然會有所戒備不致遭了暗算。

    能把甲秀樓買下來開茶樓食館的人除了“權力幫”的錢多勢盛外有誰能夠呢?

    秋水等直痛恨自己的疏忽大意然而聽來鐵星月、邱南顧兩個寶貝好象完全覺察不出什麽還大搖大擺地上了樓。

    說話如雷放屁巨響出手如電輕功如鳥這四件事早已令鍾無離、柳有孔下了殺心。

    蕭秋水等人是塞在桌底上麵壓滿了凳子、桌布甚至還有掃帚與垃圾鬥但在底下的一個縫隙裏依然可以望出去看見鍾、柳二人的雙腳以及那把樓梯踏得咯登作響大步上來的兩個人。

    先出現的是頭。

    唐方好奇地望過去隻見兩顆很奇怪的人頭。

    一是彪形大漢卻有一顆很小的頭像瓜於一樣貼在脖子上。

    一是較瘦小卻精悍的漢子牙齒卻突了出來他卻盡力抿嘴就像鳥詠一般。

    彪形大漢是說話粗聲的漢子大頭人是尖聲的兩人一麵興高采烈地罵著架一麵大步踏了上來。

    這隻是短短一瞥也是給唐方的第一印象這兩人已經上了樓梯從桌布縫隙望過去樓上遠處多了兩雙腳兩雙鞋子還破了一個洞露出隻腳趾頭腳趾頭也破了個洞唐方哪有見過這樣的怪人定睛看去卻見那腳趾頭竟向自己轉了轉招了招唐方哪裏見過此等怪事真是給唬住了。

    如鳥啄的彪形大漢是鐵星月。

    頭大大的瘦小漢於是邱甫顧。

    這點唐方也記住了。

    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牢牢記住蕭秋水結義兄弟們的名字。

    她自己也沒有覺察到個中因由。

    隻聽鐵星月沒好氣地道:“嗯?怎麽有樓沒有人?有菜沒夥計的?’

    邱南顧卻喜道:“哪哪哪那兒不是有兩個人嗎?”

    這時隻見鍾、柳二人的腳步移上去鍾壹窟笑道:“這兒客人通常來的不多今天尤其少客官要吃什麽?我是掌櫃的夥計不在我也可以代弄幾道好吃的。”

    鐵星月道:“我是餓扁了總之有好吃的全部拿來!”

    鍾無離恭卑地道:“是是是。”

    邱南顧卻道:“喂掌櫃的旁邊是你的夥計嗎?”

    鍾無離卻道:“不是不是這是我弟弟……”

    邱南顧道:“赫!怎麽他這麽凶神惡煞!”

    鍾無離道:“唉呀客官有所不知我弟弟他是個白癡……”

    邱南顧道:“白癡?”

    鍾無離歎道:“是呀。他小時也喜歡弄槍舞棍有次遇到個武林高手就把他打成了白癡傻裏巴巴的簡直成了人頭豬腦哎呀四肢達、頭腦簡單啊飯倒是吃不少哦。”

    邱南顧奇道:“打成白癡?好高的武功!”

    鐵星月不屑道:“那有什麽了不起我有一次與人交手把那人打成一口豬!”

    邱南顧道:“一口豬!哪裏會把一個人打成一口豬!”

    鐵星月洋洋得意道:“好簡單哦!打到他滿地爬滿街叫當場拉屎不是豬是什麽?是邱鐵口麽?!”

    邱南顧虎地吼了回去:“你真***老子又沒惹你你幹嗎罵人是豬!”

    鐵星月勝了一著倒是不理他向鍾無離道:“打他的人是誰?”

    鍾無離答道:“我也不知道。但那人是用指鑿打在我弟弟的眼蓋上他……他就這樣子了。”

    鐵星月嘀咕道:“打在眼皮子上?那怎會這樣子的呢?”

    蕭秋水聽到這裏猛地想起一事心中暗叫不妙十分焦急無奈又叫不出、動不得。

    鍾無離會不會故意引鐵星月、邱南顧去檢查柳有孔的眼睛而柳有孔的雙針——

    柳有孔的雙針!

    眼睛!

    蕭秋水急得額上布滿了黃豆大的汗珠唐方見了也感覺出生死一;

    徒呼奈何!

    這時隻聽鐵星月那莽夫果然道:“

    “怎麽會這樣子?讓我看看!”

    隻見那破鞋子走兩步貼另一雙鞋子而立兩人相距之近真是“鼻可相觸蕭秋水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出了口腔。

    忽聽邱南顧道:“為什麽要讓你看你以為你是大夫啊?讓我看……去!……來眼皮子翻翻……”

    蕭秋水從縫隙望出去隻見原來那雙破鞋子蹌蹌踉踉退了五六步原先立足的地方又換了一雙破鞋子敢情是邱南顧推開了鐵星月他自己卻搶著上前去探看。

    蠢材啊!蠢啊!蕭秋水心中又急又憤心中忍不住大罵!

    隻聽鐵星月怒道:“你幹嘛推人?!你難道治得好他!”隻見那雙破鞋已經踮高了腳顯然正在翻柳有孔的眼皮凝神注視。

    這時忽聽“呼嚕”一聲接著“嗤”之聲破空。便是鐵星月的狂吼與邱南顧的怪喝!

    他們果然動上了手!

    “呼嚕”是鍾無離鐵杵的聲音。

    “嗤”則是柳有孔雙針的聲音。(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