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把臂話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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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破學校,好好的圍牆,上邊非弄水泥埋上玻璃渣子,真他媽操蛋。”

    哥仨走在學校外邊的圍牆下,一眼望去,心裏直罵MMP。

    “你不是經常爬牆麽。”二親抱怨說:“這回咋萎了?”

    “誰幾把知道。”

    白傑一臉沮喪,被狗蛋調起來的豪情壯誌眨眼回歸塵土,嘴上卻不示弱。

    “三中的圍牆也這樣,不過牆上邊有一段水泥幹裂了,沒粘住磚,一扒拉就能拿掉。”

    說著,懊惱地注視圍牆上的玻璃渣,突然,手足無措地大笑:“哎,看……”

    隻見圍牆上有一小截,一米多,水泥疙瘩和兩邊裂開,虛浮的立在牆頂上。

    “天下烏鴉一樣黑,這幾把肯定是偷工減料來著,水泥少,土多,等幹了,和土塊一樣裂開。”狗蛋齜牙地笑。

    “管那麽多呢,先進去再說,誰蹲下讓我踩踩?”

    白傑躍躍欲試,好像過了這道牆,他就是太穀的道上大哥。

    ……

    楊凡生最近很忙,也很欣慰。

    傾注了他全部心血的學校蒸蒸日上,教學資源,學校環境,短時內得到了很大改善。

    指導陳連尉拳術,教張上習武,也愈發嚴厲了。

    這份嚴厲,陳連尉懂,張上卻不知,讓楊凡生心裏忐忑。

    新時代的人嬌氣,自我意識強,人心浮躁,少智慧,以前的授徒方法少有人敢用。

    舊時代武人授徒,以嚴厲著稱。

    師徒關係不能太好,不然不敢往深裏教,舍不得徒弟受苦,不下苦功,他的水平沒法提高,也受不了你的傳承。

    可嚴厲了徒弟未必能經得住,會讓師徒關係落了險境……

    時至今日,楊凡生哪能不知張上非同尋常,隻這份掙錢的能耐,也得讓人仰望。

    短短幾個月,聽陳連尉說,張上拿20萬像吃飯喝水般簡單。

    想著心事,楊凡生手裏拿著掃帚,貼學校的圍牆轉悠,就像獅子巡視自己的地盤,哪裏不幹淨,掃掃。

    “叮……”先是玻璃渣落地的聲音,楊凡生聞聲向後看。

    一會兒。

    “咚……”重物砸地上,楊凡生往後走。

    哥仨剛從牆上跳下來,就見一黑發老者看他們,眼睛動都不動的那種。

    “你他媽看個……”白傑有點狂,被人盯地不舒服,張嘴就罵。

    結果話沒說完,狗蛋照他屁股踹了一腳,二親狠狠對他後腦勺來了一下。

    “你他媽尊敬點老人家!”兩人齊說。

    那天在體育場對峙,二親和狗蛋都在,親眼看見楊凡生抬手把根子鎮壓。

    根子那體格,和他倆比,一個頂倆,手裏還拿著刀都不是對手。

    他倆此刻見了楊凡生手腳直哆嗦,自認哥仨一起上,估計也就能撐三拳兩腳。

    白傑被幹懵了,腦子不夠使,宕機。

    狗蛋堆上諂媚地笑,趕緊解釋說:“那個……楊校長,我們這次來沒有惡意,聽說文武學校有名師高徒,您輩分高,我們不夠格,就不煩您了,門口看門大爺不讓進,我們才爬牆的,主要想找陳連尉,給他當徒弟……”

    “對對對……”二親連忙幫腔,滿腔真誠。

    楊凡生沒說話,就盯著三人看。

    直到把哥仨看得低頭掩麵,畏畏縮縮,諂笑,尷尬……

    想退,後邊是牆。

    想走,又怕人家收拾你,就杵在那不敢動。

    良久。

    “教學樓一層,練功房。”

    淡淡地說完,楊凡生轉身走了,像辛勤工作的環衛工,哪裏不順眼,拾掇兩下。

    人都轉身了,哥仨也不敢動,目送人家消失在視線裏,才鬆口氣。

    “這幾把是誰啊,看把你倆嚇的,膽都他媽破了。”

    其實白傑不太怕楊凡生,拳怕少壯,我一個正值壯年的哥兒,還收拾不了你個老家夥?

    他是被氣氛影響的,看狗蛋和二親緊張,害怕,他也不敢妄動了。

    “你懂個幾把。”二親回手就是個瓜嘣,高聲說:“知道體育場對峙那天,孫二小和誰幹仗的不?”

    “不是練家子的嘛?”

    “太穀練家子的滿地走,海了去了,誰有那個能耐振臂一呼,嘩啦啦集結幾百人?”

    “我哪知道……”白傑委屈地說。

    “就是你眼前這位楊校長!”二親呼吸有些急促地說:“哥要是有這影響力,孫二小算個幾把,抬手把他碾壓。”

    “……”白傑不敢說話了。

    想了想,哥仨搖頭歎氣一番,啥時候才能像人家這樣牛氣……

    “走吧,咱找陳連尉去。”二親撇撇嘴,和哥倆並肩子準備走。

    “等等。”狗蛋突然喊。

    “如果咱拜了陳連尉當師傅,那就是楊凡生的徒孫了,人家是校長,有那個……那個詞兒叫什麽來著……”

    抓耳撓腮想了老半天,狗蛋終於笑了。

    指著眼前的玻璃渣子說:“素質,對,咱要有素質,沒看人家掃地麽,咱得把這些渣子和水泥疙瘩掃幹淨,給人留個好印象,我們是有素質的混混……”

    狗蛋越說越笑,心裏起勁兒,摩拳擦掌地,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也不管哥倆聽沒聽懂,遠處就是垃圾箱,動手。

    二親和白傑也幫襯著,對於“素質”這詞很向往,上學的時候沒少聽老師講,卻一直似懂非懂……

    哥仨把自己糟害的這片地整幹淨,看順眼了才罷休。

    彼此對視,神清氣爽。

    走著……

    楊凡生本已走了,卻突然想到什麽,往回走。

    那仨小混混把地弄髒,得回去再掃掃,其他地方都幹淨,就這兒髒,心氣不順。

    結果。

    靜靜看著這片地,幹淨如初。

    楊凡生注視許久,突然笑笑,兩手背在腰後,腰杆筆直,轉身走了。

    心情不錯……

    陳連尉的生活,基本三點一線,操場代課,練功房,宿舍吃飯睡覺。

    楊凡生教過幾個全國冠軍,對體操,形意拳,搏擊散打,深有研究,讓陳連尉受益匪淺。

    他雖然會練拳,有自己的功夫,卻沒有受過係統的訓練。

    “誰?”沉聲大喝。

    練拳,最終歸結成兩個字,就是“敏感”。

    對自己的身體敏感,對外界環境敏感,對敵意敏感,對人心敏感,對事理敏感……

    窗外三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趴窗戶下邊,白傑隻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就聽屋裏大喝。

    “臥槽……這麽厲害?”

    哥仨有點懵,難不成這個陳連尉眼睛朝後長的?

    “上。”

    被發現了,哥仨對視一眼,咬咬牙,並肩子進門,齊聲呼:“師傅,請收下我們吧……”

    白傑和二親直接四肢著地。

    狗蛋卻和他倆不一樣,來時說得好,大家一起跪。

    可他卻是彎腰180度,想腦頂著地,磕出個響……

    但理想和現實總是有點差距……

    狗蛋尷尬得要死,他發現自己磕不下去……腿不彎曲,身體站直,彎腰180度,腦袋朝下,能碰到地麵,那真是技術活。

    別說不屈腿,就算你蹲下,想頂門心磕地麵,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結果,狗蛋哥,生無可戀……

    孩兒都急哭了,也沒磕出個屁來……

    他懂一些舊時代的武林規矩,知道古代武人拜師,都是腦頂磕頭,心有計較,想拔得頭籌……

    他這個動作,其實陳連尉懂了,卻麵無表情。

    這逗比……

    “你搞毛呢?”二親和白傑瞪眼,咬牙看著狗蛋,好好的嚴肅氛圍,都他媽讓你破壞了。

    “那個……”狗蛋哭喪著臉,見陳連尉神情冷漠,趕緊跪地解釋說:“我……我想腦頂著地磕頭來著……”

    “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陳連尉眯眼問。

    二親和白傑對視一眼,相顧無言,不知怎麽回答。

    狗蛋卻眼珠子一轉,說:“是楊校長告訴我們的……”

    “嗯?”毫無表情的麵孔,終於有了一絲動容,語氣不波地問:“找我什麽事?”

    “我們想拜你為師……”狗蛋弱弱地說。

    “我不收徒。”

    “我們想跟你混……”二親小心地說。

    “我不收馬仔。”

    “我們想服侍您老人家……”白傑諂媚說。

    “……”(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