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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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員小哥哥的下場張上不知道,不過被“下土”或者“填了礦眼”的可能性很大。
學姐的下場有點慘,人活了,腿斷了,手慘了,被亂棍打出家門,流落街頭,以活生生的標本來震懾那些姨太太們。
而那個嬰兒和宋利子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前頭送去孤兒院,據說後頭又悄悄接了回去……
其實張上清楚,老宋這人一代梟雄,當這麽多年煤老板,置身於凶險廝殺環境之中,脾氣早被磨光了,一舉一動有深意。
請他和老姚等人過去觀禮,就是給小孩子求情的。
史書大多記載,宋明帝劉彧失去生育能力,他的兒子們都是借腹生子取來的。
他把諸弟新生的男嬰抱為自己的兒子,然後殺掉男嬰的生母,再除去諸弟,既鞏固了皇權,又得了後……
宋利子學得有模有樣,當為吾輩楷模。
但他造人的事業並沒有停止。
別人的哪像自己的親,又不是真的生不了孩子,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幾率,也得生出來看看是男是女。
豪門恩怨,是非對錯難以分辨,但終究是陰謀詭計不得大義。
學姐的心眼害了她,但那份悲慘值得同情。
生活好了,心思壞了,人品最重要。
孤獨的流浪者徘徊在太原街頭,看不到未來,隻知道,一路向前行……
給其他人,哪怕看不過也不敢接觸學姐,但張上不懼流言,也沒人敢給他傳流言。
她散著長發蹣跚而過,麵龐並不肮髒,五官清晰可人,隻是自言自語地同時讓她麵目有點難看。
她從高牆下瘸腿走過,瘦弱的身軀在瑟瑟涼風中尤顯得可憐。
她把易拉罐踢了又踢,像孩子般開心的笑,然後繼續前行。
張上看得心酸,下了車,跟在她身後,“學姐,你瘦了。”
熟悉地聲音令她身子一頓,慢慢回頭,淡淡地嗬嗬一笑,“謝謝你救我的孩子。”
“宋利子又把孩子接回家了,將來他的生活不會差。”
“哦。”眼神多了一些清亮。
張同學一身光鮮,隻這身範思哲和皮鞋就值幾十萬,整個人精神抖擻。
但此刻和學姐站在一起,張上覺得自己這身有點刺眼,失了純真。
到不是說非得穿成乞丐,隻是多一些普通的東西,像平常人一樣,大概會看得舒服一些。
“你爸媽呢,我送你回家吧。”
“他們在他的煤礦上班,不敢來接我。”眼神黯然。
“我給你找個工作吧。”
“不用了,他想讓我流浪街頭給那些女人們看,為我破壞你們的關係不值得。”
她慢慢轉過身,提溜著麻袋,裏頭裝著易拉罐,都是從垃圾桶裏掏出來的。
張上不等她反應,拽著上了車。
“我這一輩子做事,他宋明帝還不夠資格聽我解釋。”
給她安排去督圖村煤礦的火車票,避開這些恩怨,去那力找個老實人嫁了,大概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宋明帝知道這事時,隻是歎了一聲,給姨太太們發下話去。
“你們要是有這樣的貴人幫,盡管給我戴帽子……”
“……”姨太太們很哀傷,努力懷孕,生個男孩才是正道。
七月。
朱新寧的十五座煤礦交給國企已經接近尾聲。
一共賣掉二十五座煤礦帶十座洗煤廠。
第一批五座套現一千億,第二批五座套現九百億,第三批因為煤價大跌,十五座套現兩千四百億。
其中四千億現金再次被張上存入人民銀行,定下半年死期存款。
三百億足夠半年開支。
而剩下的那八座都是好煤礦,儲量大,質地精,再次一咬牙,好的裏頭挑爛的。
除了長平煤礦的五號煤,安太堡煤礦的露天精品煤,督圖村煤礦的現成焦煤,其餘五座繼續掛牌出售。
本來漸漸回暖的煤炭價格再次被砸下去……
前世煤價是在三晉煤炭改製之後才下去的,這次卻沒那麽幸運,改製沒來,張上先把價格搞得七零八落,令煤老板們痛不欲生。
姚恩均:他就是一賤人,別看長得人畜無害,嘴裏說海枯石爛,作秀給誰看?
宋明帝:煤老板厲害,可張黑金能拉我們一身屎,哪怕肝腸寸斷也要和他搞好關係,媳婦沒了可以再找,媽隻有一個。
呂種樓:蛇為什麽厲害,因為到一定時候會將舊皮褪掉,以煥然的姿態迎接新生,張黑金套現了那麽多熱錢,這錢流向哪裏,哪裏就等死吧……
《舌尖》劇組經過幸苦拍攝,走訪全國各地,攝取了大量記錄素材,但時間還短,沒有半年時間別想拍出來。
張上為了表示對女朋友長期被撩卻得不到滿足的歉意,親自去接朱曦回來。
每天奔波勞累,鐵打的野獸也扛不住,姑娘跟劇組累了,最近沒有她出鏡的機會,想回來休息幾天。
張同學屁顛屁顛去麗江古城接人家。
他前世就去過麗江,尤記得那裏十塊錢一份的包漿豆腐。
夜幕環繞著天際,令人聲鼎沸的古城更多出一份人氣。
隔一段就有漂亮小姐姐拍手鼓,一首《小寶貝》私奔麗江版,幾乎成了賣手鼓必放的歌曲。
循著音樂,七繞八繞,終於在小巷裏看到豆腐店那裏圍著一堆人,還有兩人扛著攝像機。
人群最後頭,姑娘捧著新鮮出爐的包漿豆腐美美地吃,大概是嫌燙,小心翼翼地含著豆腐,偶爾哈一哈氣。
枯燥地旅程,也隻有美食才能給一點慰藉。
一雙白色露趾涼鞋,細細的帶子在鞋跟上劃出美麗曲線,鞋上一雙精致美腳。
白嫩如玉的腳趾上塗了可愛的淺淡粉紅色指甲油,和腳跺形成優美弧線。
一米七多的身高,比那些劇組人員還要高很多,雙腿更是修長的一塌糊塗。
尤其穿了緊身牛仔褲,屁屁畫出豐滿完美的曲線,不知道讓多少路過的男人們咽口水。
張上呆呆站在遠處,那精致可人的側顏令他怦然心動。
“時間不早了,收工吃飯吧。”
導演看了看手表,夜七點,天暗拍不出效果,攝像機不好聚焦,再回頭看一眼吃得津津有味的朱曦,悄悄咽了咽口水,對豆腐店老板說:“給我們也來幾份包漿豆腐吧。”
說著,把錢遞過去。
老板連忙推脫:“你們這個紀錄片播出去就是免費給我們打廣告,沒和我們要廣告費就不錯了,哪能收您的錢。”
導演笑了笑,把錢收起,算是享受了福利。
“可不可以給我們也來一份?”張上悄悄站朱曦身後,朝姑娘的保鏢們噓聲。
陌生的聲音靠近,令朱曦本能回頭,眼睛像神泉一樣明亮動人,溫柔依戀地眼神仿佛要將人融化。
“好吃麽?”
“你吃。”她笑著用牙簽插起一塊豆腐,小心地用盒子就著,喂給他吃。“小心些,有點燙。”
眨巴著嘴,享受美食,伸手捏了捏姑娘出水的嫩臉,不施粉黛,嘴唇下頭有個小紅點,大概是奔波勞累起的火疙瘩。
眼瞅倆人撒狗糧,一幫人酸得不行。
“拍攝還順利吧?”張上揉了揉姑娘的秀發,向導演問。
“還行吧,就是經費有點緊張。”任長珍訴苦。
“那給大家多加五十萬的經費,吃好喝好,把紀錄片拍好。”
“多謝張老板了。”任長珍大喜,一句訴苦要來五十萬,再節約點,航拍有望。
閑聊兩句,朱曦和任長珍請了假,想離開劇組必須請假,不然導演沒法領導眾人。
沒有繼續逛古城,張上拉著朱曦的小手向外走,淡淡地溫馨環繞兩人,她略微比他的步子慢半拍。
古城的灰磚路不是很平,凹凸偶陷。
他在前頭走著,注視路麵,遇到她即將踩不平的地方,就牽著的手微微用力,她就隨著他的力量跳、讓、挪、或者循著他走過的路……
每天通電話,對彼此的生活知根知底,沒那麽多話來溝通。
天色遲了,月光高懸,索性就在麗江找個酒店住一晚。
南方的天氣比較潮濕,活動一天,出一身細汗不可避免,兩人洗過澡。
“小曦……你例假是不是昨天才過?”張上掰著指頭算時間。
“嗯。”朱曦羞羞地回應,身體發熱。
“前七後八,今天應該安全吧?”他明知故問。
朱曦沒回話了。
因為他的笑唇在我的臉上,從他的頭發上我看著那也在微笑的月牙。
春風象醉了,吹破了春雲,露出月牙與兩對兒春星。
河岸上的柳枝輕擺,青蛙唱著戀歌,嫩蒲的香味散在春晚的暖氣裏。
我聽著水流,象給嫩蒲一些生力,我想象著蒲梗輕快的往高裏長。
小蒲公英在潮暖的地上似乎正往葉尖花瓣上灌著白漿。什麽都在溶化著春的力量,把春收在那微妙的地方,然後放出一些香味,象花蕊頂破了花瓣。
我忘了自己,象四外的花草似的,承受著春的透入;我沒了自己,象化在了那點春風與月的微光中。
月兒忽然被雲掩住,我想起來自己,我覺得他的熱力壓迫我。
注:摘自老舍《月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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