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孔宣普度,後羿斬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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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十日橫空,烈日照耀洪荒之時,仙山洞府升起各種護山大陣,護住根基,以保道統不斷,盡管法力高強、神通廣大之輩數不勝數,但是麵對根基深厚的妖族,還是以卵擊石,盡皆咬牙切齒,隻是還是得忍氣吞聲,暫避鋒芒。
首山之上,自有太極圖抖開,五色拱橋升起,這是能定住地水火風的先天至寶,小小的太陽金焰,還不放在眼裏。五色毫光照耀萬裏山河,掉落的流焰被毫光一照,沸水潑雪般,化為精純的陽氣被太極圖白光一閃吸走,保住人族祖庭所在,聖人道場不容輕辱。
隻是,人族男子十五六歲性成熟,在當時禮教不化的情況下,繁衍極快,二十年幾乎新的一代又開始成長起來。比起妖族短則則百年,長則數萬年的孕育期而言,人族這種繁衍方式顯示出莫大的優勢。幾百年過去,千萬人族已經演變成為億萬之眾,開始離開首山,遷移洪荒各處,追尋水草豐美之地,安家落戶,繁衍生息。
而太極圖僅僅護住首山方圓百萬裏,其餘之地盡皆不理。隻要人族根基不失,百年過後又會恢複如初,老子恨不得十隻金烏造的殺孽大些,不然怎麽會被天道所棄。於是,裝作不知,眼睜睜的看著十隻金烏禍害洪荒,燒死無數人族。要知道,天機已經顯現人族為天地寵兒,氣運加身,金烏如此作為,罪孽何其嚴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但是慈航不能無動於衷啊,人族畢竟是自己後世之身,況且也算自己創造而生,感情不是一般的深厚,三屍未能盡斬,這股前世帶來的執念嚴重影響道心,所以慈航不得不管。
善屍孔宣腦後懸掛一圈功德金輪,飛出首山,一路循著金烏軌跡,手執離地焰光旗,抖開朵朵紅蓮,護住無數山河大川,棲身其中的人族部落得以幸免於難。
無數驚慌失措的人族看到天際那煌煌威武的護法形象,盡皆叩頭鳴謝,虛空之中道道乳白絲線注入玄黃金輪之中,孔宣識海響起無數聲音,這是向孔宣祈禱的人族的心聲,呢喃之間,擾亂神魂。
法眼觀照,可以看見乳白念力絲線上纏繞五顏六色的光芒,這是眾人的七情六欲,想要神佛賜予的種種念想,功德金輪光華掃過,無數五彩斑斕的光輝被蒸騰成白氣飄散,精純的乳白念力如同海潮匯聚功德金輪圓心所在,慢慢凝聚成一乳白米粒大小的圓球,在玄黃光暈中亦綻放出奪目的光華。
但是依舊有無數生靈躲不過這場浩劫,身死魂脫,無數怨念聚集,甚至最後凝結成朵朵怨恨黑雲,無數章魚般的觸角伸出,探向洪荒生靈,吸幹血肉,吞噬神魂。這是魂魄身死之時感到無窮的冤屈,一股憤恨之意由心而生,魂魄周身燃起業力,滾滾業力黑火抵抗住六道輪回的吸引之力,留駐洪荒,不歸地府。
而仇恨蒙蔽真靈,喪失理智,經一腔怨恨,盡數化作對活著生靈的痛恨,由此就引發了連鎖的惡果。
按理說,六道輪回掌管天下生死輪回之事,怎麽會出現這樣的漏洞,讓惡鬼到處為禍呢?
一來,六道輪回對天下的魂魄都具有無可匹敵的吸引之力,但是活著的生靈也有靈魂,為了不至於將活人身上的靈魂錯誤的吸走,這吸力是經過精密設計產生的。當生靈死亡時,生死簿上會顯示出來,六道輪回就會自動產生吸收之力。即使有部分鬼魂有意外脫離,也會有黑白無常去捉拿。
但是,此時地府力量薄弱,機構鬆散,人手不足,還在慢慢完善中;更何況現在死的這些人物哪個不是後世巨擘般的存在,地府黑白無常也對付不了。隻要神魂強大,抵抗住六道輪回的吸力,便可留存世間。
二來,天道缺損,五十道隻演繹完全四十九道,還有遁去的一會產生無窮變數。六道輪回乃天地法則演化,照樣會有漏洞,那些逃脫六道輪回的鬼魂也是天道留給其一線生機,就看其能不能把握住。
機靈的,就會將神魂藏身山川、河流,與大山、河流孕育的靈脈相合,一方麵吸納靈氣,壯大神魂,抵抗六道輪回無時無刻不在的吸引之力;另一方麵,占據靈脈核心,護佑一方生靈,積累功德、香火,為天道所感,將來可能就洗脫罪孽,經曆過重重災劫和考驗,最後羽化成仙,不用承受六道輪回之苦。
這也就是早期人族不祭拜妖族天庭一眾妖神,卻祭拜山神、河神,造就早期的神靈體係。但是畢竟不是正統法門修成,難成大器,最後玄門天庭建立,分封神位,才得以獲取天地認可的神仙位階,受天地法則保護,也算有了個正果。
孔宣腦後插五根三寸長短的孔雀尾翎,斑眼之中五色光華流轉,暈出道道光輪,神采飛揚,妙不可言。慈悲雙目掃過天空飄蕩的怨念黑雲,端坐十二品清淨白蓮,念起超度經文,功德金光呈道道水波般襲向黑雲,滾滾黑雲頓時掀起驚濤駭浪,無數張牙舞爪的惡鬼現出身來,要麽獠牙外張,齜牙咧嘴,頭生犄角,肋下生鐵翅,翅上長骨劍;要麽羊頭蝙蝠身,肉翼之上生利爪,爪上碧火幽幽;要麽血氣繞身,骷髏頭,蛆蟲密密麻麻,肉芽一會長一會萎縮,惡心至極,好不駭人。
孔宣麵色不改,不為所動,五色神光橫掃,金輪暴漲,燃起熊熊大火,化作億萬金針攢射,帶著滾滾火焰朝厲鬼襲來。
黑氣噴吐,化作盾牌擋在前方;屍氣彌漫,搭成骨牆;猩紅血光閃過,滔滔血浪撲來。五道擎天巨劍斬開盾牌,破碎骨牆,劈開浪濤,直接破開雲霧,露出厲鬼真身來,還不等麵露驚駭之色的惡鬼醒過神來,金焰纏繞的金針風馳電掣般一穿而過,無數針孔霎時間燃起大火,惡鬼利爪橫抓周身,似乎有癢蟲爬身,股股黑氣被灼燒成大團的白煙飄散。
無數被吞噬的鬼魂從燒穿的厲鬼身上掉落,清淨白蓮飛出朵朵氤氳寶蓮,托住鬼魂,功德金輪射出無數光芒,從鬼魂頭頂罩下,而座下白蓮也升起白色光幕,洗刷鬼魂周身,無數黑灰之色退去,猙獰麵容也變得祥和滿足,孔宣腦後光輪快速旋轉,五色光華刷過,一個黑黝黝的孔洞出現在光輪中,正是通往六道輪回的通道,無數鬼魂朝孔宣禮拜,最後被朵朵清淨白蓮拖著飛入孔洞,直飛六道輪回轉世不提。
就這樣,一位端坐白蓮,腦後懸掛金輪,周身五色光華流轉的道人在洪荒不斷的超度亡魂,消除孽障,積累功德,腦後功德金輪越來越璀璨,比起大日也毫不遜色,而鑲嵌在輪心的念力白球也越發圓潤,慢慢漲大到鴿蛋大小,散發出莫名的氣息。
且說,蓐收部落有一大巫,名叫後羿,天生神力,自從誕生就顯現出與眾不同的天賦,是整個蓐收部落對金係神通掌握最為迅速的巫人,而且使用起來威力也比別人巨大,漸漸名聲鵲起,被祖巫蓐收得知。
祖巫蓐收親自接見之後,檢查一番,大為欣喜,原來後羿身兼土、金兩種屬性,土氣養就強壯體魄,護住經脈不被犀利金氣損傷,這樣反而達到了許多金屬性純粹的蓐收部落巫人所達不到的境界,蓐收欣喜之下賜給後羿一把神弓和九隻利箭。
這弓的弦以金屬性天龍龍筋練就,足足用了九根才糅合而成,無數巫族秘咒刻錄其上,密密麻麻,億萬米粒大小的符文流轉,道道金光閃耀。弓架采用西方神木若木樹心而做,水火不侵,金剛不壞,能承受巨力拉扯。
箭矢乃是蓐收請共工潛遊東海海底,取來九地寒鐵,又與庚金熔煉,被蓐收用本命金氣溫養百萬年而成,鑄成之日,衝天殺氣震散烏雲,雷霆隨即滾滾而來,狂降天雷,滅殺危機生靈的凶器,被祖巫蓐收金氣一攪,最後不得已散去,這神箭終於煉製成功。
在起名的時候,也被蓐收寄予莫大期望,鐫刻上“射日神弓”和“射日神箭”,希望能把東皇太一和妖帝帝俊射落。這把神弓被命名之時,太一和帝俊盡皆感到一陣心驚肉跳,似乎有人潛伏周圍,尋機刺殺一樣,危機感襲來,兩人大急,即使用盡諸般手段也沒有推測出來,東皇鍾敲得咚咚作響,河圖洛書飛舞,星光流轉,黑白光線縱橫,那彌漫在命運長河上的濃霧牢牢擋住衝擊的妖光,隻見霧氣翻滾,就是絲毫不曾退去。
最後,在恐懼之中,兩人迫不得已趕往媧皇宮求教,女媧娘娘抖一抖山河社稷圖,霞光閃過,無數亭台樓閣、山川河流如同活物,在畫上一一閃現,靈光衝出宮殿,直往命運長河而去,打碎濃霧,眼看就要破開,卻還有一層薄薄霧氣未曾消散,牢牢擋住娘娘的聖人燭照。娘娘秀眉微皺,冷哼一聲,取過紅繡球,紅光暴漲中,萬千絲線飛舞,時而結網,時而勾連,激起無數紅色漣漪,最後一道紅光衝起,擊開最後一層迷霧,然而僅僅一閃,更為濃厚的灰霧掩蓋,將娘娘的神念擊回。
女媧娘娘臉色一白,收起紅繡球,半響睜開雙眸,燦若星辰,對焦急不已的二人言道:“天機被天道遮掩,我也看不清楚,隻是從微微顯露的一些天機來看,似乎是巫族出現了一件克製你二人血脈的殺器,凶厲至極,爾等要千萬小心。”說完之後,閉目不語,心中卻是掀起驚濤駭浪,剛才那一閃而逝的天機讓娘娘自己看到了纏繞兩位妖皇的厚厚業力,被天道迫回的神念,亦被天道浩瀚威壓警告,娘娘也不敢過多泄露天機,以免遭受天罰。
太一、帝俊二人聽完,冷汗涔涔,這巫族有克製自己的殺器,這還了得,也得煉製一把克製巫族的法器,於是匍匐在地,聲淚俱下的請求娘娘,告知法門。
女媧娘娘推測一番,倒是也算出了方法,就是不敢告訴二人。原來,天道注定要人族大昌,人族為天地寵愛,鍾靈毓秀,所含血氣有無上威能,取千萬人族血肉,萬千怨魂加持,煉製一邪氣,天怒人怨的無上怨恨之力會破開巫族肉身。
天道精明,就是你知道了這種方法,你也不敢做啊。不說是氣運加身的人族,就是其他被遺棄的種族,你要是膽敢如此作為,那厚重業力就能把你貶入輪回,永壓十八層地獄,日夜遭受酷刑,不得超脫或者幹脆被天降災禍消滅,從此宇宙洪荒不再有這號人物。
女媧娘娘明顯就是靠著功德成聖,一舉一動莫不要推算天機,順天而為,就怕逆了天意,損耗自身功德氣運,雖然聖人之位不會丟失,但是可能從此道行不進。聖人這種層次要的就是臉皮,要是別人都在進步,唯有你原地踏步,麵皮盡失,娘娘怎麽會如此作為。
女媧娘娘要是直截了當告訴二人,以二人的脾性還真可能做出來,雖然是二人動手,但是泄露天機的女媧娘娘也要承擔不少因果。更何況人族是其創造,相當於娘娘自己的後代,如何下得了手。所以隻能告訴二人,“時機到了,自會明白。”然後揮退二人,獨自憂愁。
這也引發了後來的一場彌天大禍,徹底將妖族推上不歸路。
在十日橫空之時,有妖物作怪,後羿於是沒能及時追趕金烏,而是斬殺禍害部落的怪物,以至於誇父身死。
其中一怪叫窫窳(ya四聲,yu二聲),本是祖巫燭九陰的兒子,在第一次巫妖大戰中,被妖族大神貳負所殺。貳負長得蛇臉人身,但是猰貐也是一模一樣,於是貳負被二十八宿之一的妖神危(鳥頭人身,手持木杖)挑唆,起了嗔念,在燭九陰被困周天星辰大陣時,伺機射殺。
燭九陰回來得知,大為傷心。其餘祖巫商量一番,最後由後土娘娘言道,曾在聽道途中,在昆侖山見過一不死仙草。於是巫人抬著猰貐前往昆侖山,最後在巫族秘咒加上仙草的救治下,猰貐複活了。
巫族秘法雖然多如蒼穹星辰,但是救人一事卻不擅長,救活的猰貐結果神智不清。掉進西昆侖山外的弱水中,變成了赤身、人麵、馬足,而發出嬰孩哭聲的怪物,平時潛伏在雁門之水。燭九陰也就慢慢放鬆警惕,不再管教。不想十日橫空,洪荒生靈哀號之聲傳入水中,驚醒了猰貐,猰貐狂性大發,浮出水麵,爬到岸邊,不論種族,大吃一番。被後羿聽說,趕到之後,驚怒之下,未曾問清這怪物身份,一拉神弓,圓如滿月,箭矢箭頭符籙流轉,庚金之氣匯聚,一鬆手,閃電般飛逝,一箭穿透猰貐,射殺了這怪物。也因此和祖巫燭九陰接下了深仇大恨。
同時在南方沼澤之地也有一怪物為禍,他長有象鑿子一樣的長牙,這對長牙穿透他的下巴穿出,手中持有盾和矛,叫做“鑿齒”,在沼澤中捕殺躲避烈日逃到沼澤避暑的巫人和人族。被後羿得知,一路追殺,將他的盾射穿,擊碎長矛,在昆侖虛東麵的壽華之野將其射殺。
後羿部落北方有一條大河,水深千丈,波浪洶湧,人稱凶水。凶水中有一隻九頭怪物,名叫九嬰,既能噴水,又能噴火。十日並出時,凶水也沸騰了,九嬰嫌水中太熱,就跳上岸來,見人就吃,吃的時候,必須有九樣食品同時供它吃,因此成為後羿第三個斬殺目標。
九嬰生於天地初分之時,天地靈氣充盈,這隻九命老妖在深山大澤陰陽元氣氤氳交匯的地方,化生而出,乃是九頭蛇身,自號九嬰。每一頭即為一命。因是天地直接產出,無魂無魄,身體強橫異常,已為不死之身,又加有九命,隻要有一命尚在,隻需於天地間采集靈氣就能恢複。
九頭怪九嬰自恃有九個腦袋,九條命,絲毫不畏懼北伐的後羿,它九口齊張,噴吐出一道道毒焰、一股股濁流,交織成一張凶險的水火網,企圖將後羿困住。後羿知道它有九條命,射中一個頭後,非但不會死,而且會很快痊愈,所以使連環箭法,九支箭幾乎同時插到九嬰的九個頭上,九嬰的九條命一條也沒留下。
也有一隻凶惡鷙鳥,身軀龐大,在巢穴中看到闖進山林的巫人和人族,張開雙翼,鐵爪抓起無數性命,充當口糧,被族人告知後羿,不知其性命,隻知道羽翼張開之時遮天蔽日,狂風乍起,飛沙走石,於是那族人命名曰:“風”。後羿聽說之後,在青丘之澤將正在捕食遍地狐妖、逃難人族和巫人的“風”一箭射殺。
封豨(xi,一聲),長有長長獠牙的大野豬;修蛇,大蟒蛇。這兩者也不辨天機,出來為禍世間,被後羿所殺,在中原的桑林將封豨擒住,在洞庭湖將修蛇斬斷。
至此,乘機為禍的五妖被殺,那射日神弓威震一眾妖孽,不敢再出來吞噬巫人和人族。因此,功德無量,巫族在人族印象大為改觀。
就在誅殺五妖之後,後羿卻感覺十日降落,而誇父的氣息消失,唯有一種說不清的冥冥之中的呼喚在心底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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