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最後的防線。”

    厲刀鬼帝歎了一口氣對玉妃說道。厲刀鬼帝所說正是惜月閉關的密室。盡管厲刀鬼帝明白，當自己敗了，帝宮裏所有的一切或許都不會被放過，這當然不是殘曉鬼帝是否殘忍之類的關於殘曉鬼帝的心性問題，而是，在戰場上對於敵人的仁慈隻有少數才能換來感恩，而更多的，是無窮的後患，所以，如果自己敗了，即使是閉關中的惜月也不能幸免。當然如果玉妃沒有報必死之心的話，玉妃是可以獨活的，因為殘曉鬼帝本來為玉妃而來。厲刀鬼帝隻是抱有一絲希望，希望在自己完敗之前能夠等到惜月出關，或許再出關時的惜月，已經修煉到了飛升人界的境界，隻要自己和玉妃能夠勸得了惜月暫時放下仇恨飛升人界，自己最大的願，就了了，如果玉妃能夠活下來，自己將沒有遺憾，隻是，玉妃的決心不是他可以動搖的，感動之餘，不免帶著遺憾和對玉妃的愧疚，雖然這場戰爭因玉妃而起，但是說到底，根源還在於殘曉鬼帝的父親和自己的父親，玉妃沒有錯，她隻是做了她想要做的。

    當天邊出現第一抹晨光，殘曉鬼帝的攻勢開始動，厲刀鬼帝和玉妃聽著帝宮外圍漸起的廝殺聲絲毫不為所動，反而相擁在一起在惜月閉關的密室門前靜等殘曉鬼帝他們的到來。殘曉鬼帝當然不會糾纏在外圍那些毫無意義的廝殺中，殘曉鬼帝是為玉妃而來，他隻想找到厲刀鬼帝和玉妃，了斷他該了斷的。殘曉鬼帝根據直覺飛快的向厲刀鬼帝和玉妃的所在地掠去，但並沒有叫南天和水心，那是他自己的事，當由他自己去了斷，就算厲刀鬼帝沒有負傷，一一切隻是謠傳，勝負亦是五五之數，而且，他也相信，不管厲刀鬼帝是否受傷，厲刀鬼帝也不會讓屬下插手他們的對決。隻是，南天卻似乎是很有默契的跟在殘曉鬼帝的身邊，而水心也隻好跟著南天。

    “前輩，我和厲刀之間的事由我們自己來了斷。”

    “與你無關，我隻是感到了她的氣息，雖然僅僅是直覺，但我相信自己的直覺。”

    南天淡淡的答道。的確，南天一入帝宮便被直覺強烈的牽引向那個方向，隻是南天沒有想到那個方向和殘曉鬼帝所去的方向是相同的，南天心中開始有著隱隱的擔憂，南天當然明白殘曉鬼帝是去找厲刀鬼帝和玉妃了，現在看來惜月應該和厲刀鬼帝和玉妃在一起，在這個關頭能夠和厲刀鬼帝和玉妃還待在一起，隻能說明惜月和厲刀鬼帝以及玉妃關係匪淺，那麽，惜月會不會因為自己站在殘曉鬼帝這邊而仇恨自己？

    水心也感到了惜月的氣息，雖然水心和惜月僅有一麵之緣，而且水心和惜月根本未有過接觸，但是水心依然感到了惜月的氣息，或許，這就是女人的直覺，因為惜月是南天愛的女人，也因為，自己即將因為這個女子而離開南天。惜月……這一次，就讓我真正的看看你是一個怎樣的女子吧，也算是了了我的一個心願，就算是以後和南天哪怕是不再劍一麵，自己亦是甘心了。隻是，水心還有一件事依然在想，於南天來說，一個人隻要可以留在自己所愛的人的記憶中，寧願以恨的方式，但是自己究竟將以何方式留在南天的記憶中，真的如南天所說，僅隻是一段單純的記憶麽？水心當然明白這個意思，如果真的僅隻是一段單純的記憶，那將代表著，南天對自己無恨，亦無愛，水心總是覺得，以這樣的方式存在於自己心愛的人的記憶中，為什麽要比單純以恨的方式存在於自己心愛的人的記憶中還要可悲？

    到了。殘曉鬼帝的身形猛然頓下，南天和水心也跟著頓下身形，殘曉鬼帝靜靜的和厲刀鬼帝以及玉妃對視著，而南天和水心出於某種直覺卻是同時望向厲刀鬼帝和玉妃身後的密室。惜月！南天幾乎可以肯定，密室中的就是惜月，南天看著密室的門，呆呆的立著，良久，南天才邁著沉重的步子一步步走過去。就在南天走到密室的門口緩緩的伸出手想要推開密室的門的時候，一個身影攔在了南天的麵前，厲刀鬼帝。盡管厲刀鬼帝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南天，穿著一般情況下隻有在婚禮中才穿的紅袍，身旁跟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而且是和殘曉鬼帝一起來的，厲刀鬼帝幾乎可以肯定南天和水心就是傳言中的殘曉鬼帝請來的人界高手。但剛才厲刀鬼帝的注意力還是被和殘曉鬼帝的對視吸引了過去，知道厲刀鬼帝驚覺還有兩個人界高手的存在，想要看看惜月閉關的密室和玉妃的狀況時，南天已經走到了密室的門前，厲刀鬼帝這才匆忙去攔。

    “為什麽攔我？”

    南天看著厲刀鬼帝堅毅的麵容淡淡的說道，心底卻是怒意狂湧，不自覺的殺氣也溢出了身體在身周刮起一股狂風。帶著凜凜殺意的狂風讓厲刀鬼帝很吃力，可是厲刀鬼帝拚勁全力腳底下也沒有動一步，心中卻是暗驚。果然是來自人界的高手，光是這份自然形成的氣勢就非自己所能抵擋，怕是自己還沒來得及和殘曉鬼帝去了斷，就要因為護著惜月而亡了，厲刀鬼帝心中苦澀的想到。

    “我的女兒在裏麵閉關，誰也不可以打擾她，除非踏著我的屍體。”

    不管心裏怎麽想，厲刀鬼帝的語氣還是和麵容一樣的堅毅。如果身為一個男兒，即使明知是螳臂當車，但不能在自己的家人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尤其是自己心愛的女子或者是自己溺愛的子女，那麽他便不配說自己是一個七尺男兒！

    女兒？聽到厲刀鬼帝的話，南天殺意頓消，苦澀的笑了。看來，最擔心的事終究還是生了。他竟然是你的父親，如果你真的出關看到我站在和你父親敵對的陣營，你又是否會仇恨於我？南天不再說什麽，沉默著退下。看到南天的這個失落的樣子，水心有些心痛的過去輕輕握了握南天的手，這是水心第一次握南天的手，隻不過……水心的心中苦澀。感受到異樣的溫暖，南天勉強提起了精神，對著水心慘然一笑，就像一個受了委屈還要逞強的孩子，讓水心看著心中無比的刺痛。你便真的如此在乎她麽？水心的心中既希望惜月出關後知道一切能夠不再理南天，又希望惜月出關後能夠不計較南天的所作所為，當然，如果惜月的記憶不會恢複的話，惜月是肯定不會理南天的，如果惜月記憶恢複，生了這麽多，惜月的態度也還不一定，還是惜月是否恢複記憶起著決定性作用。南天沒有注意到水心複雜的神色，也忘了去掙脫水心握著自己的手，隻是看著和殘曉鬼帝繼續對視的厲刀鬼帝，那，就是惜月在鬼界的父親。

    “對不起，玉妃，即使明知你現在早已不愛我，但是我依然想得到你，哪怕在得到你的同時還得到了你的恨，我也不會在乎。”

    南天的神情一陣恍惚，很熟悉的話，隻是當初自己是對她說，隻要她能記得他，哪怕是恨，他亦不在乎，而殘曉鬼帝所說，哪怕在得到玉妃的同時還得到了玉妃的恨，他也不會在乎。南天不知道，自己是否該阻止殘曉鬼帝和厲刀鬼帝之間的對決，南天明白，不管是誰贏，另一方都是必死之局，而南天更看得出來，身負重傷的厲刀鬼帝，必敗。

    已經被殘曉鬼帝的氣勢鎖定的厲刀鬼帝已經顧不上南天了，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厲刀鬼帝有一種直覺，那就是剛才隻要南天退下了，就不會再做出對惜月不利的事，盡管剛才南天的表現是那麽的詭異和另人費解，或許，自己是對這個站在殘曉鬼帝的陣營的人界高手產生了一種莫名的信任吧，也不知道，這樣的信任，是該，還是不該。

    “戰吧。”

    厲刀鬼帝收回了心神，看著殘曉鬼帝淡淡的說道。

    殘曉鬼帝明白，以厲刀鬼帝的性子，不管他有沒有受傷，厲刀鬼帝都不會先攻，對手之間，也有屬於對手的默契。當殘曉鬼帝動了的時候，厲刀鬼帝同樣也動了，兩道身影在半空中碰撞，他們，為自己心愛的女子而戰。

    殘曉鬼帝和厲刀鬼帝一交手，厲刀鬼帝就弱三分，果然，厲刀鬼帝還是受了傷，殘曉鬼帝的信心大增，由一開始對於厲刀鬼帝是否受傷而對厲刀鬼帝的實力不了解的不安，慢慢變成了從容。當在生死決鬥的時候，一方的從容，將對另一方產生致命的效果。厲刀鬼帝在接下殘曉鬼帝的殺招的時候越來越吃力，若非有著還要守護自己的妻子和女兒的信念還在支撐著他，他或許早已敗給了殘曉鬼帝。

    看著厲刀鬼帝越來越吃力的樣子，殘曉鬼帝愈加的從容，終於，厲刀鬼帝不敵，眼睜睜的看著殘曉鬼帝的兵刃劃過了自己的喉嚨，而自己遲到的阻擋，注定了自己的死亡。厲刀鬼帝心有不甘的還要揮動自己的兵刃，隻是，卻再也沒有那個力氣，怎麽可以，自己死了，玉妃和惜月怎麽辦？殘曉鬼帝靜靜的站著，任由厲刀鬼帝的鮮血順著自己的兵刃流淌而下，殘曉鬼帝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殺了自己的情敵厲刀鬼帝心裏反而很是沉重。殘曉鬼帝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玉妃。

    “玉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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