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嗣腰間的步話機開始發出有節奏的劈、劈聲。

    他將右手按在步話機上，將摩斯電碼的信號重新解讀為文字。

    六號區域。

    似乎，這正是自己追蹤的方向。如果那個神秘的master就在那個方向，是不是就意味著：教會、協會中有一方已經提前掌握了情況呢？

    他的食指敲打著步話機的外殼，發出指令。暫時不要射擊。保持靜默。

    了解。

    就算要射殺那個master，也不應該把自己這一方暴露在教會或協會的目光之下。而剛才的年輕人無疑會成為目擊者。看來，今天不適合動手。

    他想起了剛才擦肩而過的那個嫌疑人，悄然轉向。

    六號區域的監控就交給手下好了。或許將目標暫時轉向剛才那個黑袍神父，能發現另外的線索。

    他隨手切換對講機的頻道。舞彌，在麽？

    負責監控外圍的，都是臨時雇來的職業傭兵。而最核心的任務，隻能交由她來完成。

    對講機中發出簡短的劈啪回應聲後，再次回歸了靜默。

    確認一下剛才和我擦肩而過的神父身份。切嗣並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心腹現在潛藏在哪裏。不過他有足夠的信心，久我舞彌一定能看到剛才的一幕。

    言峰琦禮。九成幾率是他。

    “……”從近期收集的情報上，衛宮切嗣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在他的分析中，言峰琦禮本是他在這次聖杯戰爭中最重視的對手。

    ‘難怪，看起來有點麵熟的樣子。’衛宮切嗣若有所思地停下了腳步。

    報告他現在的位置。每五分鍾一次。當他重新開始行動，腳步便開始加快。

    對於這個被歸類為“虛無主義者”的對手，切嗣迫切地想要當麵確認一下更多的情報。當然，是在不被他發現的情況下。

    坐標a6，b3，即將進入a6，b2。步話機中報出言峰琦禮現在大致所在的方位，指引著衛宮切嗣的道路。

    “你是說，冬木市已經出現了另一個英靈？”言峰琦禮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該不會是你看錯了。那是個人型的使魔？”

    “不會有錯的。從未聽說過，會有這麽強大的使魔。”雁夜緊張地吞下玻璃杯中的冰水，幾乎嗆咳了一下。“他向我發出警告後就離開了。”

    “……”言峰琦禮陷入了沉思。‘這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在冬木市的靈脈沒有準備完畢的情況下，【大聖杯】係統根本就不曾啟動。而現在，居然出現了第二個英靈……

    “那麽，撤銷對遠阪家的監控。”琦禮從衣帽架上取下雁夜的外套，丟了過去。“你根本就該在第一時間離開這裏。”

    走出房間之前，琦禮遠遠地瞟了一眼遠阪家的洋房。現在，他應該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和雁夜合作的事實。

    對於時臣，言峰琦禮沒有感激，也沒有敬畏。既然雁夜提出了正當的要求，他就坦然接受。他也絲毫不覺得：這是對遠阪時臣的背叛。

    是的，沒有忠誠，就不存在著背叛。在邏輯上來說，無可非議。

    另外，他也不覺得現在的雁夜能夠成長為威脅到時臣的存在。隻是，既然他有足夠的勇氣去盡人子的義務，那麽就讓他盡力表現好了。無論結果會是怎樣，都不是琦禮所關心的。

    他隻是想看一看，最終的結果究竟會是怎樣。僅此而已。

    ………………

    在走上街道的那一刻，他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盯上了。後背刺痛的感覺，是被帶著淡淡殺意的目光注視的結果。

    這樣的體驗，剛才他已經經曆過一次。

    琦禮不動聲色地招手叫停了一輛出租車，坐進了副駕駛的席位。從這個位置，他能借助反光鏡片輕鬆地看到身後的街景。

    不過，琦禮所能看到的，隻有站在街邊不知所措的雁夜而已。

    司機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身邊一言不發的神父。“那個人，也要上車麽？”

    琦禮想了想，從駕駛台上取來一張廢票據，寫下了一個地址。

    “等下，你來這個位置。”他將紙條遞向雁夜。“步行過來。”

    ‘你是要把我當成誘餌麽？’雁夜無言地注視著他。片刻之後，他的臉上又浮現出無所謂的表情，點頭接過了紙條。

    “保重。”言峰琦禮回過頭來，再次瞟了一眼反光鏡。“現在，開車吧。”

    “去哪？”在碎石鋪設的道路上，出租車開始啟動。飛濺的碎石擊打在擋泥板上啪啪作響。

    “等下再說。一直往前開就好了。”言峰琦禮死死地盯住反光鏡。“不用太快，我不趕時間。”

    ………………

    衛宮切嗣倒是沒有預料到，自己僅現身片刻就已經引起了對方的警覺。等到出租車開遠之後，他才慢從街角的小店中轉了出來。

    現在，隻有那個白西裝的青年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前麵。

    ‘反應還算不錯。’兩人之間交手的第一回合，看來是以平局告終。

    那個年輕人又是誰？切嗣再次確認道。

    這一次返回的電碼信號並不難解讀，卻讓他愣了一下。‘間、桐、雁夜？’

    就在這時，街道上平靜的空氣振動了一下。

    憑著他的經驗，不難判斷出，這是有人用帶著消音器的步槍開火造成的。距離應該在一公裏左右。

    ‘方位是，六號區域，柳洞寺的後山。’切嗣將目光轉向了彼處的濃煙與山火。

    切嗣快速地切換了步話機呼叫的頻道，迅速地發出問訊的信號。

    回應他的，是拉動槍栓的聲音。隨後，黃銅彈殼掉在地上的聲音，清晰可辨。

    ‘怎麽會？’

    豺狼動手了。切嗣知道，那是一群追逐金錢和鮮血的獵犬。不過，為什麽，沒有自己的指示就貿然出手？

    他如電光火石一般回憶起一個細節。在豺狼頭領的脖子上，掛著神子受難的十字架。

    ‘教會的……真是該死。’切嗣開始大步奔跑起來，同時快速搜索著汽車的蹤影。

    ‘襲擊master的第一槍沒有成功，就不應該再開第二槍。難道你們以為可以對抗英靈的反擊？’切嗣的臉上不由浮現出冷笑。‘或許，我隻能替你們收屍了。’

    在看到小屋內的小女孩手臂上的【聖痕】之後，豺狼開始露出危險的爪牙。

    不過，四發狙擊槍的子彈在飛近木屋的瞬間全部離奇的打偏，命中了從泥土中蹦出的黑色碎片。等到他們想開第二槍的時候，小屋裏的“master”已經不見了。

    同時有四個狙擊手潛伏在小屋附近的密林中，所以並不存在任何射擊的死角。這個神秘的master又究竟是怎樣消失的呢？

    “繼續穿透式射擊。”發話的豺狼一號並不是在用切嗣提供的步話機，而是頭戴式的無線電耳機。“以目測到的身高計算，降低三十公分。”

    那是兒童心髒所在的高度。隻要這個外觀是兒童的master還在屋內，遲早會被穿透的彈頭擊斃。

    第二輪攻擊，繼續打中了紛紛跳起的黑色碎片。看來，這是敵人架設的自動防禦裝置。

    ‘讚美我主。’豺狼一號含住了十字架，再次拉動了槍栓。滾燙的黃銅彈殼再次飛起，劃出黃金般的拋物線。

    第三輪射擊，依然遭遇了阻攔。一號有些慶幸，這個master並沒有發動令咒召回英靈。所以，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必須趕緊完成這次獵殺。

    他已經做好了犧牲一半隊員的準備。就算英靈趕回來，也絕不可能瞬間殺死所有人。隻要在那之前除掉master就可以。

    第四輪射擊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不過，子彈在空氣中呼嘯的聲音，卻明顯變得單薄了。這一次，隻有三把狙擊槍在開火。

    “加快行動”一號不顧暴露的危險，掀掉偽裝網站了起來。在狙擊鏡頭中，他看到了那個小女孩的身影正在開始浮現。

    ‘這……絕對是、異端’一號再次扣動了扳機。這一次，他心中僅存的一點懷疑也已煙消雲散。

    這一次，九點鍾方位的狙擊槍也宣告沉寂。

    ‘太快了。’一號的額頭浮現出細密的冷汗。他無暇再發布命令，隻是屏住呼吸，鎖定那個master的方位。

    他再次在鏡頭中看到子彈被形似彈片的黑色碎塊彈飛，同時凝神傾聽著十二點方向的動靜。

    ‘很好，也開火了。我們還有時間……’一號吐出口中的十字架，再度開始裝填彈藥。

    這一次，視野被完全擋住了。一個東方的少年，正一言不發地堵在槍口正前方。

    一號下意識地扣動了扳機。

    白光一閃。

    由高強度鋼鍛造出的槍管連同大半個槍身，像積木一樣掉在了地上。一號甚至都沒看到對方是如何出手的。

    黑色的火藥正從槍身的光滑斷口上撲撲簌簌掉落一地。

    不過，一號聽到了十二點方向的槍響。

    ‘我們贏了。’應戰異端的master，他已做好了死的覺悟。而四把狙擊槍的火力壓製，也為其他手下贏取了突入木屋的時間。

    現在，正有不少持著突擊步槍的手下衝入林間的空地。其中有六名倒下了漆黑的碎片砍殺之下。

    ‘隻要，再一槍就好了。’一號丟下了手中的斷槍，露出勝利的微笑。‘可惜，最後一槍不會是我。’

    “我本來不想殺人。現在，”魏山的手指就像伸入水麵一般，陷入了一號的脖頸。“你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裏了。真是抱歉。”

    一號最後看到的景象，是無數隻血紅的蝙蝠，在林間的火光中盡情穿行、飛舞。

    至於那些無力的慘叫聲，他已經再也聽不到了。

    隨著林間的喧囂逐漸歸於沉寂，魏山眼中的金色光芒也悄然隱去。

    ██████████████████████████

    二更完成。

    好吧，今天從2點到現在，一共更了4更，其中2更是各種補更。

    那麽，求一次票、打賞什麽的，好像也不算太過分……吧？

    隻要輸入--就能看發布的章節內容（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