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山還是第一次在白天使用德庫拉之力。

    他並不清楚還有多少敵人躲藏在濃煙密布的樹林裏。不過當【血宴】發動後，半徑三百米內的懷有敵意的一切生物，隻能被無差別的屠戮殆盡。

    暗夜領主的意誌得到了忠實的貫徹。數百隻血紅的蝙蝠盤旋在林地的上空，意猶未盡地搜索著。四處索敵的超聲波，讓耳膜隱隱作痛。

    魏山放下右手，豺狼一號的屍體立刻崩散為幹燥的粉塵。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動手殺死【人類】。

    “居然向一個孩子開槍……”魏山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雖然這次死亡的人數遠遠超過了在倫敦的上一次，不過他還是認為，不應該放走任何一個。

    ‘要麽不做。要做做絕。’魏山自嘲地笑了笑。他發現，自己已經不太像一個人類了。

    每當他心中充斥著戰鬥的怒火，他都會變得異常冷靜。既然敵我的生死都隻在一念之間，那麽就無需在意。

    ‘既然你們執意要做到底，那麽我也絕不姑息。’不會有下一次警告，不會有下一次機會。

    紅色的蝙蝠在屠戮之後更顯出讓人發怵的猩紅血色。它們在一無所獲之後放棄了搜索，一一飛向它們的主宰。在回到魏山身體的同時，也將啜飲的鮮血一並奉獻給了主人。猩紅的光芒閃爍之中，魏山的臉上恢複了一些血色。

    ‘第二次殺人，第一次吸血……感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魏山撇了撇嘴。或許會有那麽一天，自己會變成對人命熟視無睹的“怪物”。

    隻要問心無愧就好。至少，自己殺的都是有罪之人。以後也這麽貫徹下去就好了。

    他張開右手五指，召喚新的戰獸。“人魚。”

    強勁的水流從他掌心中射向高空，化為飛落的雨點。純淨的水滴在陽光下折射出一道如奇跡般璀璨的彩虹。

    林間的火勢，很快得到了控製。

    林木一片焦黑，敵人的槍支化為散碎的鋼鐵和木片。至於這些行凶者，早已屍骨無存。

    雨後的空氣顯得格外清新。魏山快步走向了完好無損的小木屋。

    小櫻正雙手緊緊抓著裙擺，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哇哇叔叔好厲害”

    “……”魏山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

    ‘下次，還是不要當著孩子的麵殺人了。’

    ‘怎麽會、這麽快……’切嗣放下了手中的單筒瞄準鏡，心情有些複雜。

    那個年輕人就是英靈，這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不過那令人渾身發寒的大範圍殺招，實在令切嗣震驚不已。

    那一瞬間，瞄準鏡裏隻能看到穿梭的血紅魔影。而當遮蔽視野的“紅雲”快速散去之後，林間已是死寂無聲。

    看到從木屋中跑出來的孩子，他隱隱覺得自己明白了英靈的動機。所有的英靈都會義無反顧地保護自己的master，這一點，絕對是無可厚非。

    不過，為了救一個人，殺死豺狼全體五十二人，無一活口。這，並不符合衛宮切嗣的價值觀。

    性命無分貴賤老幼，“一條”就是它唯一的單位。

    所以，即使是豺狼背信在前，他也拚命趕來想要施以援手。所以，哪怕目標隻是一個孩子，他也不認為這個孩子具備與五十二人等同的價值。

    ‘這，並不能稱之為正義。’衛宮切嗣做出決斷，坐了下來，打開沉重的手提箱。

    華瑟m，使用點3000口徑彈，容彈量5發，有效射程一千米。在丘陵的林間地帶，這就是遠程狙殺的利器。

    他將手中的光學瞄準鏡卡在了狙擊槍的鏡架上，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

    ‘目標鎖定為：敵方master。’他將可拆卸的彈匣附在了槍托上。自此，狙殺的準備工作，全部完成。

    ‘可是，那畢竟是一個孩子……’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出伊利亞的容顏。這個孩子，似乎比伊利亞還要小一些。這樣一個幼小的孩子，真的會是master？

    ‘不，這個世界的人類隻有兩種。’衛宮切嗣緩緩地拉動了槍栓，提前將子彈裝填進了槍膛。‘生者、以及死者。’

    為了更多人能夠活下來，他必須親手消滅就在眼前的危險。僅止如此。

    衛宮切嗣開始了耐心地等待。等到目標開始淡忘剛才的殺戮，他們就會開始放鬆警惕。那麽，這一槍必然可以一擊致命。

    對方既然是caster或rider，那麽就不會具備單獨行動的能力。隻要除掉了master，最多在英靈消散之前賠上切嗣自己的一條命，這次空前的危機就將得到完美的解決。

    當他看到那個紫發的女童手背上的【聖痕】時，他的信念越加堅定。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衛宮切嗣撥開槍身的保險滑塊，開始了生命的倒計時。

    遙遠的北國，冰封的城堡。

    一襲黑衣的沉睡者睜開眼睛，重新看到了塵封已久的廳堂。

    從外觀來看，這是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女孩，有著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和耀眼的金色長發。

    她不清楚這次自己沉睡了多久。從角落裏層疊的蛛網來看，至少有一百多年了吧。

    她並不是自然醒來的。某種強大的意誌侵入了她沉眠的夢境，在她麵前展示出正在世界某地發生的殺戮景象。那在火光中飛舞的血色蝙蝠之雲，尤其讓她印象深刻。

    巨大的白色魔犬在發出快樂的嗚咽聲，迎接主人的再次醒來。銀色的涎液，正從它口中不斷滴落。

    “啊，你又弄髒地毯了呢。”金發的女孩微微皺起眉頭。“等下再和你一起玩吧。”

    魔犬停止了如風箱般強勁的“嗚嗚”聲，悄然退回殿堂的暗影之中。

    這個女孩是愛爾特璐琪?布朗奈斯塔德（altrougebruned），死徒的黑公主。血與契約的支配者。排名二十七祖第九位，同時也是所有死徒的實際領導者。

    “能夠在陽光下自由行動，看起來不像是一個普通的角色呢。”黑之公主一臉驚喜的表情。“這應該是……妹妹手下的漏網之魚？應該是一個真祖沒錯吧”

    巨大的魔犬在陰影中發出應和的嗚嗚聲，似乎還正在點頭，搞得地板一震一震的。

    “殺手，你太不可愛了。每次都隻會嗚嗚，能不能換點別的？”愛爾特璐琪用撒嬌的語氣指責著暗影中的魔犬。

    “嗚，汪？”魔犬“殺手”搖著尾巴，刮起塵封百年的滾滾煙塵。

    “咳、咳，還是算了吧。”愛爾特璐琪右手捂著鼻子，揮揮左手。“你去把兩位騎士叫來。如果不肯醒的話，隨便咬幾塊下來也沒關係的。”

    八百年前，所有的血族真祖都死在了妹妹【白公主】的手下。愛爾特璐琪也從此孤獨了八百年。此刻，她的臉上正洋溢著天真無邪的笑容。“真是太棒了。我總算可以有一個說得過去的臣民了。殺手，你說對麽？”

    “對麽？”、“對麽？”……清脆的回音在空寂的殿堂內回響，不斷震落著梁柱上的積灰。愛爾特璐琪吐吐舌頭，這才發現白色魔犬已經被自己派出去了。

    想到這八百年的悠長孤獨，黑公主的臉上不免顯出幾分寂寞的表情。不過，讓她重新振作也隻是瞬息之間。

    “總之，一定會是一次愉快的旅行的。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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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二十七祖第一位：靈長目殺手【priemurder】

    靈長目動物的殺戮者。白之獸。愛爾特璐琪的魔犬，蓋亞的怪物。本身並不是吸血種，隻是學著主人的樣子一起飲血。

    被認為是由蓋亞誕生出用以壓製人類的typeearth半成品，對於靈長目動物有著絕對的殺伐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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