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節 天外飛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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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嫣然本以為西門逸洛會在這種情況下叫她回頭,不料西門逸洛竟滿臉輕鬆抬頭朝明曉兒微笑著說道:“這兩位佳人也不及曉兒姑娘有風情雅致,此等旭日東升破霧滿山的美景,也難怪曉兒姑娘會高坐山台觀看。”
木嫣然因他這句話,欲喜還羞轉過身,幫襯道“想來曉兒師妹也是來探訪公子,那日還未來得及請教公子曲調,今日聽聞公子哼唱,便一時技癢前來打擾吧。”
西門逸洛很為受用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剛剛逸洛那一曲,曉兒姑娘可覺曲風如何,曲意如何?”
“曲風自然是如同公子所指點般新穎亮麗,聞者自然而然跟著輕聲朗唱,隻不過這詞過於大膽了些,其間那些表露情愛的句子……”明曉兒順著西門逸洛的話茬就說了下去,直到回過神來,這才看到那兩位同自己講話的人麵帶淺笑凝望於自己,分明帶了種極淺的調笑之意。
眼見這兩位指腹為婚的二人心有戚戚焉,明曉兒銀齒緊咬,愣是自牙縫中擠出幾句話來。
“你木嫣然今日來怕是為了將逸洛公子救回去,那怕是打錯如意算盤了,逸洛公子已經被列入我清真教緝拿榜,若是輕易放了他,作為聖女的曉兒也不好交待。”明曉兒不愧是暗香閣頭牌清倌,那張憤恨的麵孔此時正微笑凝眸盯住木嫣然,一字一句道:“你可是要將逸洛公子帶走?”
木嫣然來此之前已經同她交手數次,皆未分勝負,再加上聽聞師父稱其對方師父為師妹,更是親上加親,卻也是不想再同她動手,隻得勉力勸她:“師妹,太子已經帶領不到千人之陣攻上山來,師妹想下山已不容易,若再帶上逸洛公子,怕是得弄巧成拙,若是被官兵抓到的話,免不了要……”
明曉兒被她親切地一口一個師妹叫得心煩意亂,將劍拔出,木嫣然果然乖巧不再講話。
“你想要救他?”明曉兒抬起劍尖指著西門逸洛問木嫣然。
木嫣然不解為何明曉兒態度突然轉變,但知其喜怒無常已在清真教教內出了名,思忖片刻,小心翼翼答道:“不想救他,但非救不可。”
“若我不依呢?玉石俱焚?”明曉兒遠山眉輕輕挑起,分明是正中木嫣然命脈。
木嫣然自然知曉這位暗香閣花魁不會動西門逸洛分毫,可眼下卻是有更重要的情報,若是再耽誤,怕是要壞了大事,可眼下,若是救不出西門逸洛,指不定清真教會在他身下哪種迷藥,令投於清真教門下。若是這樣,便是今日將情報匯露出去,怕也救不了他。
正當木嫣然左右為難之際,西門逸洛率先打破兩人對峙場麵。
“我說曉兒姑娘,人家木小姐是請我去吃頓早飯而已,吃過早飯,我西門逸洛用人格保證,絕對會跟你乖乖回到你這清真教山中的牢中。”
人格保證,他的人格不值這頓飯錢。
“哼,我哪會相信你這種人。”明曉兒粉唇微抿,眼珠嘀溜溜轉動後提議道:“若逸洛公子餓了,不如到我聖教去吃早飯,那裏景色比這邊要好上甚多,而且菜色絕對比這位隻會東討西借的明教聖女請的要好上百倍噢。”
明曉兒媚眼微眯,自上而下俯身凝視著西門逸洛,由於西門逸洛站起身同她講話,依稀可見那俏挺雙峰正隨著呼吸起伏不定,那飄袂的水田衣下的翠色長裙微擺,兩條微晃的玉腿時隱時現,天然玉足腳踩綢布鄉花鞋,越顯嬌小玲瓏。西門逸洛望得一呆,生生吞了口口水。
赤祼祼的誘惑!
西門逸洛自認不是君子,也不是那種坐懷不亂的癡情種子,當下笑言回道:“如此講來,曉兒姑娘的早餐更豐盛些。”
明曉兒終於得見西門逸洛將目光從那勾引人的狐媚子身上移開轉到她身上,心花怒放道:“當然,莫說早飯,就是一日兩餐,公子想吃什麽,曉兒就算是將大明朝找個遍,也要找到。”
被人重視的感覺很爽,尤其是被美女重視的感覺,超爽!
先前由於現代人的思想左右,對於這個指腹為婚的木家小姐,以及暗送秋波的暗香花魁,西門逸洛隻得以觀賞心態視之,可經過昨晚宣泄後,西門逸洛也明白他已然不同前世,得過且過,人不風流枉少年,隻本著做個富貴閑人怕是被人笑話胸無大誌,閑來無事泡幾個美眉才是王道。大明朝平妻隻得兩人,那便本著平等待人的方式將她們都納入西門府作妾,每日陪著木仙子舞劍,陪曉兒調情奏曲,也是件風流韻事。
明曉兒與木嫣然早已將目光聚焦於西門逸洛身上,此時見他麵帶狡黠猥瑣的笑連連點頭,除了不解外還皆多了分羞惱,卻不知自身為何如此失態。
“木嫣然,我今日還另有他務,還希望你識實務老實讓開,這位公子不在你們保護範圍內,請勿忘了明教教規,聖女不得予無事處以教主吩咐之外的事務,明教自開國來都是遵規守則,還道你不要壞了百年的規矩。”
一席話,將西門逸洛遐想打破,這兩位風情獨特的少女,貌似有驚世大仇般,若想同擁入懷,怕是她倆一人一劍便可將他穿個透心涼。
在大膽想像時,還是要顧及現實才對。
西門逸洛拍拍胸脯,還好,心跳還在。
“師妹,師姐已然勸告數次,苦海無涯,回頭是崖,你若堅持,那師姐也能待親自生擒你那天再同你好好談談方可。”木嫣然不愧是正宗教道的聖女,講話全無明曉兒那股頑劣潑辣。
“我也已經告知你多次,你乃明教聖女,我是清真教聖女,兩教數來為敵,何故你喊我師妹?”木嫣然欲言又止,瞪了眼多餘的西門逸洛,還待再次開口歸勸,明曉兒已是又一次喝道:“既然明教聖女無他行事務,還望離去,本教正處理教內事務。”
畢竟是聖女身份,即使再是那種不聽勸告,不聞國事家情的明曉兒,依舊不失禮節道:“這位公子何去何留還在他本身,如同方才所講,但凡非明教教主所行令之事,望明教聖女不要插手多管閑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明曉兒已是沒了耐心,蓮足輕點於石壁上,翩然落於西門逸洛身前,置她於不顧同西門逸洛說道:“公子哼唱那首曲調端得是比曉兒所作之曲調要歡快,聽其聲裏應含蕭琴與其他樂器相配才能奏出更動聽的曲子,不知公子可有意到曉兒雅閨一敘?”
西門逸洛如何聽不出明曉兒暗示他將木嫣然支走,可他此時既知曉明曉兒真實身份,又知木嫣然上次借糧之事所為正是那除倭大軍,顯然這木嫣然乃是皇帝親信,西門逸洛此次被擄至清真分壇,定然是清真教內上層人物注意到這位令弈王爺以及當今皇上都重視的田戶,這才讓人“請”了過來。隻是,不知這清真教意圖時,冒然將木嫣然支開,想必自己便成了趄之魚肉,任人宰割;不論木嫣然是因還是因私親自現真身來救他,這份情誼便足矣讓他將那一成利息還回去,反正怎麽也是吃虧,賭在木嫣然身上的賠率要比賭在明曉兒身上的要小。
西門逸洛下定決心,倏然將那截脖頸抽離了明曉兒直指泛圍內,彬彬有禮朝明曉兒福了一福說:“幸蒙曉兒姑娘抬愛,這頓早飯怕是要待改日再請,今日逸洛與嫣然還有話要講,想來曉兒姑娘也知道我與她之間的關係,這些家常話不便在教中懇談,待到他日曉兒姑娘親繤名刺,逸洛定當親自登門與之切磋琴曲。”
這番話講得是毫無破綻,就連駁得木嫣然無話可講的明曉兒也找不到好借口再留在教中做客。對呀,人家小夫少妻難得南奔北走見上一麵,回家吃個飯,說幾句貼心話,再做簾美夢,關她屁事!
明曉兒熱臉貼了冷屁股,舉目相望,這兩位小夫少妻很有默契相互凝望,眉目間柔情萬種自是不必多說,直看得她怒火中燒,拂袖便道:“想走便走,若是出了牢房,莫怪我沒提醒過你,死在山腰上我明曉兒也不會給你下棺入葬。”
“承蒙師妹提醒,嫣然定然會將公子平安送下山,以免師妹惦念。”木嫣然說這話時心裏泛起股酸意,她怎能不知這位師妹是看上了眼前這個笑得一臉無邪的登徒子,可這人著實可恨,講的話也極難入耳聽之,還家常話……呸!真當她是指腹為婚的娘子?
西門逸洛隻道那明曉兒是玩笑話,也未理會其實含意,可那嫣然心裏如明鏡般透亮,女子在這時代隻能為夫下葬,就是為父者也不曾讓其女為其下棺,這明曉兒開口不想便言此話,不是看上他是為何呢?
明曉兒話說出口見木嫣然目光中帶異樣才驚覺講錯話,可西門逸洛仿佛沒聽到似的,這才上她舒了口氣,同時,又多了股怨意。
“要走便走,勿讓那些守山者見到,否則的話,他們可不管三七十十一,你明教聖女還好講,帶上這呆子下山,拖了後腿不講,怕是一路上也不得清靜。”明曉兒提點後蓮尖輕點,身子輕盈如蝶般飄身閃出牢房,告知西門逸洛:“那闖山門的人所要找的白衣公子怕就是逸洛公子,這最後一道山頭便要被他破了,曉兒有要務在身,先行離去。”
鳳眼流盼間,西門逸洛的雙眸裏便失去了她的蹤影,直到木嫣然大聲喚他,他才呆呆回過神來說:“曉兒的話我竟然一句也沒聽進去。正欲慌亂,驚覺木小姐在身旁,如此,逸洛便可放心下山。”
木嫣然聽他親昵喊那明曉兒閨名,又喚她為木小姐,這其中隔閡甚為明顯,輕咬下唇,她便說:“方才曉兒師妹的話不用放在心上,公子安危,我等自然奉師命予以保全。”
“師命?”西門逸洛喜上眉梢,想起另談午夜凶鈴的仙子姐姐,情不自禁道:“你師父可是那明教教主李笙若,仙子姐姐她來了?”
情急之下竟失禮緊抓住伊人雙臂竟毫不知情,木嫣然見他不在意此舉,歎了口氣道:“師父早於昨日清晨來了川涉,雖不知公子與尊師是否相識,但請公子不要過於失態才好。”
“嗯?”西門逸洛不解,目光順著那張美到極致的臉朝下尋去,還是未覺自己有何失態之處。
木嫣然有氣無力沉哼一聲,認命似的歎了口氣,心道:“曉兒師妹講得對,果然不僅是傻子,更是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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