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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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害羞的看我一眼,上前打門,我正準備告辭,房門已經開了,劉姨出來一眼看見我和郎燕在門口,很是吃驚,我隻好叫了一聲“劉姨。”

    “是小6啊,進來吧。”

    我告辭的話已經說不出口,看樣子劉姨已經誤會了我和郎燕的關係。

    郎燕一瘸一瘸的呲牙咧嘴進了房間,劉姨心疼道:“燕子,你怎麽了?”

    郎燕露出白白的牙齒微笑道:“沒什麽,不小心絆了一跤,是6…大哥送我回來的。”

    劉姨正忙著給我倒開水,我急忙起身接過,她關心道:“厲害嗎?去醫院看看?”

    “唉,沒什麽,就蹭破點皮。”

    “你一輩子都大大咧咧,一個姑娘家這麽粗心。”

    我正要解釋,郎燕立即接過話題:“人家一時沒注意嘛,偏你這麽多囉嗦。”

    “怪我囉嗦?我不囉嗦你能長這樣大?”

    “哎呀,你有完沒完?6大哥還在這裏呢。”

    劉姨笑著對我說道:“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都慣壞了,大人說話光頂嘴,謝謝你啊小6。”

    我連忙說:“劉姨,我應該的,應該的。”

    “看看,人家6川多禮貌?”

    郎燕笑著道:“是啊,我沒禮貌,6大哥好,你認他當幹兒子嘛。”

    此言一出,我騰的臉上燒,劉姨也不見怪,笑道:“你這傻女子,我認他幹兒子,你們什麽關係?”

    “什麽關係?”

    劉姨笑著進裏間去了,邊走邊搖頭,“真是不懂事。”

    郎燕做了個鬼臉,問我道:“我叫媽認你幹兒子,我們不就是兄妹嗎?”

    我隻有嘿嘿一笑,不好給她說明,看來郎燕雖然參加工作了,可人事經驗還相當欠缺。

    我坐了一陣,尋思該走了,於是說道:“燕子,我在參加市局的培訓,時間不早,我得告辭了。”

    “怎麽,你要走了?”她臉上寫著明顯的失望。

    我點點頭,“有時間再來看你和劉姨。”

    郎燕見我態度很堅決,低聲道:“你還會來嗎?”

    “我會。”

    “媽,6大哥要走了。”

    劉姨匆匆從裏屋出來說道:“小6,吃了飯走嘛。”

    “不了,學校晚上要清點人數,完了不好趕車。”我張口撒了個謊。

    “哎呀,看你送燕子回來,飯也不吃就走了,我怎麽過意得去?”

    我起身出門,郎燕想起來,我連忙止住。

    出得小區,打了一輛車,直接回到基地,申外財等還沒回來,估計今晚又在城裏過夜了。

    這一夜,我輾轉反複,折騰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著,此後幾天,我盡可能躲著二人,盡量和他們少搭言,我害怕他們的再問起........好在培訓班很快結束了,我長長鬆了口氣,急急忙忙便要回先鋒縣,離開半個多月,畢竟還是有些思念。每天在電話裏,李冰冰都要拉拉雜雜說上一大堆事,我“嗯嗯嗯”的應著,實不知回去後該如何麵對,說真的,我還是抱有一種僥幸心理:李冰冰不是那樣的人。

    回到久別的住處,感覺一切都是那樣的親切和熟悉,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尋思冰冰也快下班了,我從吳德出時給她打了電話,中午有兩個鍾頭休息時間,她答應回來的。

    “我要不要提醒她呢?”我反複思考著這個問題,說出來我安心,但肯定她心理很難受,不說,她當沒事一樣,可我卻倍受煎熬,疑神疑鬼,“唉,老子這男人做得真他媽窩囊。”

    我空著肚子等她到十二點過十分,政府辦距住處不過十分鍾路程,現在一般十一點四十就下班了,不知道她搞什麽鬼,回來時一副匆匆忙忙的樣子,見麵馬馬虎虎親了我一下,問道:“吃飯沒?”

    我心裏本來有氣,不滿道:“一直等你呢。”

    李冰冰歉意道:“對不起,6川,你自己出去吃一點吧。”

    我正火冒,樓下一陣汽車喇叭聲催促,李冰冰說道:“我要出差幾天,電話聯係。”說罷轉身出門回自己屋子去了,估計是收拾衣物洗漱用品等。

    我心裏一陣憤怒一陣悲涼,忍不住站在窗台後悄悄向下看,現那輛熟悉的沙漠王子,牌照oo1o5,前排坐著的不是狗大全還有誰?他正伸出烏*向上看呢。我急忙縮回身子,轉身把木門“哐當”一聲推上,聲音震得耳膜嗡嗡直響,心裏十分氣苦,卻無法像一個男人一樣去單挑,去戰鬥。

    李冰冰大約也知道我有情緒,在門外敲門,“6川,6川,你開開門聽我說。”

    這時候下麵的沙漠王子又嘶鳴了一聲,我氣得頭昏欲裂,暴喝一聲“滾!”這一刻我的心像撕裂了一個口子,涔涔的淌著鮮血,任憑李冰冰在外麵低聲呼叫,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屈辱的淚水順著眼角滾滾而下……這是我生平僅有的幾次眼淚,上一次是母親去世,悲痛過度,這次是李冰冰帶給我一個男人忍無可忍的屈辱,我的心徹底的地悲涼了。

    她在外麵敲了一陣,見沒有回應,我聽得隔壁關門的聲音,接著就是高跟鞋“嗑磕磕”下樓,汽車關門,喇叭一響,動機的聲音終於遠去……

    我靜靜的躺了一會,也不覺得饑餓,“李冰冰,你滾吧,老子不陪你玩了!”我突然想到搬家,眼不見心不煩,徹底斷了吧,這樣的窩窩囊囊的活下去,老子遲早會氣得撞牆而死。

    想到就立即行動,和房東結完帳,我花1oo元請了兩個民工,當天就搬到了煤管局附近的一家出租房裏,晚上出去吃了點麵條,回來又呆呆的躺下,腦子空洞得很,什麽也不想,什麽也想不起。臨近十點,李冰冰了一條短信:“你怎麽了?我現在上海,一切回來說好嗎?保重!冰冰。”

    “還保重,老子幾乎氣死!”我幹脆把手機關了。睡不著,出去買了瓶二鍋頭,幾口灌下去,頭已經昏昏沉沉,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一覺睡到第二天天亮,起來時感覺頭疼欲裂。

    “我日,買到假酒了?”我使勁搖搖頭,用冷水洗了把臉,幸虧商家心腸不黑,除了頭疼外沒有其他症狀,老子的小命還保得住。

    今天得到局裏報到,順便把賬報了。幾分鍾就到辦公室,但仍然晚了幾分鍾,所有的人都上班了,樓道上碰見都客客氣氣的打聲招呼。

    我搞完衛生,先到王大錘辦公室,把學習情況作了匯報,他客氣的鼓勵了幾句,很古怪的把我看了幾眼,仿佛有點不認識老子了,出門才二十天,不至於變化這麽大吧?

    “出什麽事了?這蝦子好像很開心,有點幸災樂禍的樣子。”我心頭嘀咕著,忐忑不安的出了局長辦公室,回到自己位置上,把學習生的票據粘好,來到財務室。

    推開房門,劉慧和出納小鄒正熱切的擺談著什麽,連我進門她們也沒現。

    “……兩個男人都昏頭了,像兩隻綠頭蒼蠅一樣盯著一塊臭肉,迷得不知道親娘老子姓啥了。”

    “我也聽說了,看她長得清清爽爽的一個人,怎麽也幹這事?”

    “唉,小鄒,你不知道,現在這些大學生,仗著自己年輕、漂亮,有本錢,哪個不想往上爬?脫一兩次褲子算什麽,就是長期被那些男人們包起來,也心甘情願呢……”

    劉慧還想繼續說,小鄒突然抬頭現了我,臉色陡然一變,急忙把對方悄悄拍了一下,我一一都看在眼裏。

    劉股長一驚,訕訕的對我笑了笑,“6局長回來了?”

    “嗯。”

    我本來就懷疑這兩個八婆在說李冰冰,現在是肯定無疑了,但她們又沒有指名道姓,我無法脾氣,“難怪王大錘那廝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不知道這二十天裏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

    我既納悶又氣憤,把單據“啪”的一聲拍在桌上,劉慧那張皺皮柑似的粉臉很明顯有白花花的東西往下落。

    ***,自己這樣老了還偷人,好意思到處傳別人的小道消息。我當時在氣頭上,如果劉慧敢於有什麽不滿的表示,老子已經準備好拿這痛處攻擊,魚死網破,反正都是***的丟人到底了,不如把自己的男人氣質抖起來,出一口鳥氣再說。

    劉慧可能是理虧,或者有些虛火老子,一聲不響的把單據草草審了一遍,吩咐小鄒付清了現款。

    我一直陰沉著臉,一副找茬的樣子,二人悶聲不響,完全被我的氣勢壓住,低頭假裝忙碌。我隻好拿上錢轉身出了房間,回到辦公室,心裏悲憤莫名,總想找點事情出氣,可整整一上午,辦公室鬼影子也不見進來一個。

    李冰冰連續五天不停的給我短信,我一次也沒回,連看也不看,直接就刪除。上次手機摔了之後,這部手機還是她給我買的,最新款的諾基亞,本來很喜歡這種款式,功能也很齊全,現在看在眼裏卻特別刺眼,特別堵心,我不看短信的原因之一,怕自己忍不住又把這部新手機砸了,三千多啊!一個多月工資。

    趙大富知道我學習回到局裏,甚至還在走道上迎麵見過一次,他除了得意洋洋之外,那1第二天碰上胡二靠局長我才知道,王大錘已經有了解決債務的新方案,目前正在辦理過程中呢。

    王大錘有這麽好心,能主動為6川分憂解難?我本想問問什麽方案,話到嘴邊咽下去了,管***,隻要不再找老子麻煩,他王大錘就是把煤管局賣了還債,也不管我鳥事!

    這事畢竟比較蹊蹺,我好奇心十足,很想弄過明白。

    王大錘智力有限,老子腦殼想炸了都沒辦法,他還能想出什麽好辦法?

    一天下午,辦公室黎小兵經過我辦公室門前,我叫了一聲:“小黎。”

    黎小兵進來,“6局長有事?”

    我指著沙,親切道:“你坐,一點小事,要不要泡杯茶?”

    黎小兵本來對我十分欽佩,自從上次給了劉慧一個掃堂腿後,對我也陌生起來,不過我一直很欣賞他,小夥子人耿直,有正義感,工作能力也強,看到他就想起了我在秀水鎮工作的那段經曆。

    “不用了,我辦公室有。”

    “小黎,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我知道他不喜歡拐彎抹角,幹脆就直截了當的提出來。

    黎小兵臉紅了一下,忙道:“沒有,沒有,6局長多心了。”

    我暗暗笑了,目光盡可能柔和的看著他,黎小兵老老實實回到:“不瞞6局長說,我覺得你也太軟弱了,不敢堅持原則。”

    “謝謝你小黎,也隻有你敢說真話了,實話對你說吧,我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可是你想過沒有?我和你不一樣,我是一個農村出來的窮苦大學生,靠自己能力和努力工作,好不容易混了一個副科級,假如是你,你會怎樣做?”

    黎小兵不好意思的笑了,點頭說道:“無欲則剛,我白板一張,王大錘最多就給我一個警告處分,6局長就不同了,我理解你,聽說你為了飲水機的事被薛部長找去談了話?”

    我坦誠的承認了,“服從大局嘛,一個班子是該團結,我的確衝動了一些。”

    黎小兵想要抱不平,我打斷了他,“這裏麵內幕重重,你不了解,這件事我已經在局黨組會上作了自我批評,我不想再提,謝謝你小黎。”我假裝突然記起,問道:“我出去培訓這二十天,生了什麽事嗎?”

    “沒有啊?”

    我提醒道:“趙大富的15o萬欠賬……?奇怪,他見我也不提這碼子事了。”

    黎小兵胸無城府,說道:“你不知道嗎?”

    我搖搖頭,老子的確不知道。

    “卷款跑了的那家煤礦已經被政府收回來了,縣國土局正在評估,準備招標出售,趙大富早就在活動了。”

    “哦,原來是這麽回事。”我恍然大悟。

    “還有一個原因,不知道是真是假?”

    “什麽?說罷。”

    黎小兵突然變得吞吞吐吐起來,我催了一遍,他才故作簡單的說道:“聽說,我也是聽局裏麵人說的,縣府外辦的李主任找過趙大富,趙大富答應不再找你催債。”他邊說邊看我臉色,“6局長,我知道你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本來不想說,可又不希望你被蒙在鼓裏……”

    我勉強笑道:“謝謝你小黎,我知道了。”我心智未亂,雖然李冰冰找趙大富出乎我意料之外,她畢竟是一番好意,未必就有什麽苟且之事,倒是黎小兵,我需要一個這樣的同盟,煤管局都他媽成王家軍了,再不拉一個心腹,被擠出局是遲早的事。

    “小黎那年畢業的?”

    “o5年。”

    “我o1年,出來在秀水當了一年的村官。”

    “大師兄啊,今後多關照。”

    “唉,說實在的,咱們大學生出來工作不容易,容易招人忌恨。”

    我說到了黎小兵的心坎上,他馬上附和道:“就是,這社會真他媽邪門,組織天天說培養人才,真正的人才卻處處受製,處處招人忌恨,倒是那些善於吹牛拍馬奴顏婢膝的馬屁精,投機分子,活得比誰都舒展,都稱心如意,我x他媽,能力算個鳥!”

    “話也不能全這樣說,你有能力,關鍵看有沒有好領導賞識你,重用你,如果領導就是一個庸才,一個心胸狹窄的人,武大郎開店,你叫他重用你?不可能!如果你運氣好,遇上一個好領導,你的才能還是不會被埋沒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嗯,”黎小兵停了一二秒,低聲道:“6局,聽說你說薛部長關係很鐵,為什麽不申請調一個部門?窩在這裏受鳥氣,你看看王大錘,豬頭豬腦,我看著就為你委屈。”

    “薛部長在秀水鎮當書記時我是他秘書,關係還不錯,而且薛部長這人相當正直,能力也強,是個很不錯的領導,人又年輕,現在組織用人都講年輕化。”我大吹薛部長自然是為了抬高自己的身價,薛部長仕途不封頂,我6川自然還有不斷升遷的機會,這是我想傳達給黎小兵的信號,王大錘隻不過過客而已,日暮西山,論前途他那能和我6川想必?老子現在是養精蓄銳,有朝一日翻身做主人,自當把王大錘們踩在腳下。

    黎小兵也是一個智慧很高的人,顯然已經聽出我話裏的意思,誠懇說道:“薛部長我早有耳聞,現在的領導裏是我最佩服的人,能跟著這樣的領導幹事,賣命都願意。”

    “是啊,我們都想到一塊兒了,咱們學那麽多知識不用,爛肚子裏憋屈。”

    “那你不想活動活動?”

    “看看再說。”

    “說實在的6局,我不希望你走,要是能在煤管局……嗯,那個,我黎小兵沒說的,一定跟你到底。”

    我微微一笑,不能把心裏的想法透露得太多,隻需讓他對我產生信心就行了。

    之後的幾次,我和孫楚等哥們聚會時都會把黎小兵叫上,他也真心實意相信了我,局裏有什麽我不明白不清楚的,都會提前告訴我。有時候辦事員信息比我靈得多,大家都防著我,沒哪個把黎小兵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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