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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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小區,我給郎燕打了一個電話。

    “郎燕。”

    “6川?你在哪裏?”

    她一副驚詫詫的語氣,我微微一笑,平靜道:“我在吳德。”

    “哎呀,在哪裏?我來找你。”

    “還在大街上流浪呢。”

    “快說說,你在哪裏,我馬上來。”

    我抬頭四處看看,看見一座很氣派的高樓,“我在工商銀行對麵。”

    “好,你就在那裏等著,我一會就到。”

    吳德雖然是地級市,這些年房價飛漲,處處搞建設,幾月不來就生了許多的變化,再過幾年,估計城市麵積還要擴大一倍,人流多起來,汽車也多起來,到處都是熙熙攘攘,人流如鯽,車行如蟻。

    過了半個小時郎燕才匆匆趕到,而且是徒步趕來,額上冒汗,臉頰通紅,“6大哥,等久了吧。”

    我驚異道:“你是跑來的?看你滿頭大汗的。”

    “沒事,天天塞車,煩死了,我怕你等久幹脆自己走來了。”

    我為她的熱情有些感動,說道:“你歇歇,把汗擦了。”

    郎燕邊擦汗邊說:“走吧,先吃飯。”說完很自然的一手挽住我的手臂,我感覺身邊散出一股騰騰的熱浪。

    我們就近找了一家餐館,郎燕把這家餐館的鄉土特色菜點了十幾道,我連忙阻止,“燕子,夠了,吃不完也是浪費。”

    她滿足道:“好吧,就這些,你們來快點。”說罷甜甜一笑,對我說,“6大哥好不容易來吳德,我要盡地主之宜啊。”

    “嗬嗬嗬,把我當飯桶了,能吃那麽多嗎?”

    “每一樣都嚐嚐嘛,這家菜味道不錯的。”

    “多謝你了。”

    “6大哥到吳德開會嗎?”

    我看著她搖搖頭,微笑道:“專程來看你,高興嗎?”

    郎燕有幾分意外幾分驚喜,叫道:“真的嗎?你騙我。”

    “不騙你,我真的是來找你的。”

    “哎呀,你也不早點說,人家一點準備也沒有。”

    “要什麽準備,這樣不是很好嗎?”

    郎燕幸福得臉上光,心情開朗得像窗外的陽光,燦爛而溫暖。

    十幾道菜精致而鮮亮,味道的確不錯,郎燕要了瓶紅酒,我一人喝了九兩,她隻倒了一杯,慢慢的陪我品著,“6大哥好酒量,要不要再來一瓶?”

    我搖搖頭,說道:“夠了。”其實紅酒酸酸的喝起來一點也不過癮,對我而言,隻當飲料一樣。

    “6大哥今天不走了吧?”

    “好,聽你的,我明天回去。”

    “那下午我們去古鎮玩。”

    “古鎮我去過了,去城裏的南山寺吧。”

    南山寺位於城南的龍家山上,建於晚清,規模不大,在吳德這佛廟道觀勝地,大廟名寺處處都是,南山寺有點默默無聞,至少我在先鋒工作這幾年很少聽說過,今天還是第一次遊玩。

    我們乘公交車到達龍家山的時候,時值中午,遊客很少。下車後沿一條彎彎的青石板路一直來到寺廟前。寺廟隻有三進,過山門一眼就能看到大雄寶殿,寶殿內供的是地藏菩薩,慈眉善目,方耳闊肩,佛冠高戴,手執佛杖,高丈八。地藏菩薩也叫地藏王菩薩,佛法高深,佛心廣度,曾言:“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大殿裏香煙繚繞,靜謐肅穆,無一香客。隻有一位清瘦的老和尚在一旁打坐,我暗暗打量,隻見這老和尚風骨清奇,顯見得是一位得道高僧。

    我們剛剛踏進大殿,老和尚微睜星目,兩道精光一閃,我心頭一怔,暗想:難道還是一位武功大師?我喜歡金庸的武俠小說,印象中和尚都是身懷武功秘笈的高人,這老僧的神態如果不是武功高強就一定是佛法高深,絕非等閑的一般清修的僧人。

    我風心頭惴惴,老和尚寒光般的眼神讓我有一種敬畏之心,用手輕輕一握郎燕,暗示她禮佛。

    郎燕正在東張西望,回頭問道:“6大哥,幹什麽?”

    “既然來了,我們叩對菩薩磕幾個頭吧。”

    郎燕一笑,我們雙雙在蒲團上拜倒,三叩頭、上香,這一係列壞節都做得虔誠無比。我見老和尚慢敲木魚,上前雙掌施禮:“敢問師父法號?”

    老和尚回禮道:“老衲色空,施主有何問詢?”

    我謙言道:“大師法行高深,今天得見大師一麵,是晚輩莫大的福緣。”

    老和尚麵露一絲笑意,單掌一豎道:“施主智慧之人,心不蒙塵,如何也入世俗之見?心誠即為有緣,心不誠如何來的緣分?”

    我雖然學的是園藝專業,平時看書甚雜,涉獵廣泛,於佛理也略知一二,見大師談吐高雅,語含機鋒,心淡無波,足見高明。

    “大師所言極是。”

    最近用腦過度,心力衰竭,前途茫茫,患得患失,有心請教幾個問題,於是問到:“何為我執?”

    老和尚正言道:“一切煩惱,皆由有我而起。若無我者,則一切皆無。因見有我,故曰我見。因有我相,故曰我相。執為有我,故曰我執。”

    我點頭又問:“如何去我執?”

    估計老和尚平時很難遇上有人和他探討這些佛家道理,談性很濃,侃侃而論道:“我執主要有三:我見、我相、我執。我見:五蘊和合之身心,以為有常,謂之我見。亦曰人見,有我見、就有人我的區別,因為又曰人見。又曰身見,執著色身為我。又曰人我見;我相:亦名人相。謂眾生於五蘊法中,若即若雜,妄以為‘我所有’是真實的,是名我相。亦謂人相者,謂眾生於五陰法中,妄計我是人,我生人道,異於餘道,是名人相;我執:亦名人執,以為所謂的‘我者’,是一生之主宰。認有我身而執念之,謂之我執。以不明了人身為五蘊假和合而成,所以執著於常一之我體,亦謂之人執。有我執亦有‘法執’,‘法執’是‘我執’的對稱,又作法我執、法我見。由於不明諸法因緣所生,緣生無性,如幻如化,而執著諸法為實有的妄見。若法執破盡,我執可滅;我執破盡,法執可斷。阿彌陀佛!”

    我再問:“我執可去,奈何紅塵紛紜?大師可有佛法教我?”

    老和尚微笑道:“色空。”

    “色空?這不是大師的法號嗎?”我微一思索便即明了,付林校長也曾說到我犯女色,“難道我真的要看空女色,遠離女人才能善終?”

    “老天爺既然叫我為男兒,賜塵柄一根,必定有它的緣由,怎可因一老和尚的禪機而失去男女間的至樂?如果是這樣,做人還有什麽意思?辛辛苦苦奮鬥,掙錢掌權不都是為了這點樂趣嗎?……”

    “6大哥,想什麽呢?”

    我遽然一驚醒來,才知道自己出神了,“沒什麽,我在想大師佛理。”

    “阿彌陀佛,施主不用勞心費神,凡事隨其自然即可。”

    “謝謝大師教誨,可否求一簽,指示前程?”

    “施主請便。”

    我虔誠三拜,心願默許,拿起簽筒,閉目搖起來,隻聽啪嗒一聲,掉下一簽來,撿起一看,三一四簽,恭謹遞與色空。

    老和尚執簽一看,點頭道“是了”,解道:“簽雲: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忽忽四五年,采菊東籬下。”

    什麽意思?我聽得雲裏霧中,求老和尚細解。老和尚道:“善因求善果,惡緣結惡果,忙忙碌碌近在其中,施主慢慢領會。”我再要相問,老和尚突然聚起慧眼,定定的看了我有半盞熱茶功夫。我現老和尚眼裏氤瑥流動,猶如霧嵐,深邃莫測,心頭惴惴不安,他阻止我道:“天機不可泄露,日後自知。施主情根深植,惠心蒙塵。須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萬萬不可沉溺,好自為之。”說罷唱一句“阿彌陀佛”閉目不再言語。

    我知道這和尚的確有些本事,雖然有些話還不大了然,卻隱隱感覺自己這一生的歸宿恐怕就在其中,待今後慢慢參悟吧。

    我在功德箱裏施舍了1oo元,對色空大師深深一揖,轉身和郎燕走出廟門,聽得身後大和尚說道:“善哉,施主誠心向佛,必結善果。”

    我突然醒悟:原來和尚叫世人向佛,也是為了花花綠綠的鈔票啊,施舍多則善,施舍少則惡,可見,色空也未必就真正的空。

    龍家山自東向西,蜿蜒盤旋,氣勢磅礴,這南山寺不過是半山之上,鬆柏茂密,灌林叢生,翠色滿目,一陣清風徐來,心情倍覺舒暢。

    郎燕讚道:“好美啊,我以前也來過,怎麽沒現這裏的風景竟是如此優美呢。”

    我微微一笑,“心由景生,景由心生,什麽都是隨心情而變,這次你覺得美,下次就未必能感覺到它美。”

    郎燕搬過我身子,看著我眼睛說道:“6大哥,你中邪了?也說起禪機來了?”

    我輕輕在她臉上一拍,“中邪?我中獎了。”

    “中什麽獎啊?”

    “去那邊坐坐。”我拉著她像一片鬆林下跑去,說道:“中大獎了。”

    郎燕在我身邊坐下,嚷道:“你可要請我客。”

    “哈哈哈……你當我真的中獎啊,騙你的,小傻瓜。”

    “哎呀,你壞死了,人家以為你真的中獎了呢。”

    “中獎?中獎我還在這裏瞎逛?”我心情很好,對郎燕道:“燕子,你爸問過你嗎?”

    郎燕搖搖頭,回道:“沒有。”

    “哦,你……”

    “放心吧,我把它爛在肚裏。”

    “我估計你爸可能已經慢慢疏遠張晶晶了。”

    “就是那狐狸精麽?”

    我點點頭,郎燕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郎書記找我談過,要我來做你工作。”

    “做賊心虛唄。”

    “燕子,這是好事啊,說明你爸爸很重視你,重視你們的家庭。”

    “嗯。”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張晶晶也參加黨校學習了。”

    “這算什麽好消息?”

    “本來張晶晶是借口工作忙,請了假不參加這期培訓班的,你知道是為什麽了。”

    郎燕點點頭,“勾引我爸爸咯,不要臉。”

    “是啊,被你撞破後,第二天就來黨校學習了,說明什麽?”

    “什麽?”

    “說明你爸爸有意想疏遠她了,相信不久張晶晶就會調出辦公室。”

    “真的嗎?”

    “真的。”

    “我不信。”

    “打不打賭?”

    “賭什麽?”

    我想想說:“就賭一頓東道,你輸了你請,我輸了我請。”

    “好啊!不過必須有個時間限定,三年四年人事自然就會調整,那不能算。”

    “三個月如何?”

    “好,就以三個月為限,來,擊掌為誓。”

    她伸出白皙的手掌和我輕輕拍了一下,“你輸定了!”

    “未必,走著瞧吧。”我的確感覺郎書記有悔改的意向,以他目前的地位和家庭,肯定不願意把自己身家性命都寄托在張晶晶這樣的小女孩身上,代價太大了,他們之間年齡差距也太懸殊,結合根本沒這個可能性,玩玩是可以的。

    張晶晶甘願舍身,其目的也是不言而喻的,雙方其實都是各取所需,不過一場苟且罷了,談不上真正的感情。張晶晶回到黨校學習就是一個明顯分手的信號,估計培訓班結束,事情也該有個結果了。

    郎燕神情非常的古怪,猶豫了半天,終於鼓起勇氣問道:“6大哥,我問一件事好嗎?”

    “問吧。”

    “你和那位李,李冰冰分手了?”

    我心裏一痛,點點頭回到:“是的。”

    “為什麽?她好美啊。”

    “燕子,我們不說這件事好不好?”

    “好吧。”郎燕乖覺的閉上嘴。

    時間還早,我帶著她沿著山間小徑一路慢慢的欣賞,空氣清醒,滿目蒼翠,郎燕漸漸拉著我的手臂,依偎著前行,她育豐滿的胸部不停的在我手臂上挨擦,心裏便起了一陣異樣的滋味,我不愛郎燕,可男人的本能卻促使我有一種衝動,特別是她清爽純潔的樣子,未脫學生妹的清麗,泛起了我心中久違了的情愫。在大學,我一直暗暗喜歡班上的一位山西女生,就像郎燕這樣的打扮,十分吸引男人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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