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殺人滅口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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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爛陀寺當中,羨慕嫉妒苦渡這個油水豐厚的分寺主持之位的師兄弟們,為數不少。

    偏偏苦渡在總寺之中,又沒什麽地位——他師父死得早,靠著巴結阿諛,才謀到了北爛陀寺主持之位,把原本大有希望的苦廬都頂了下去。

    那幾個師兄們,更是不爽,每次苦渡回來,都非要找碴挑釁不可。

    苦渡乖巧,知道這幾個師兄擺不平,所以幹脆就死了心投向另一派,與這幾人的梁子就越結越深。

    這幾人之中,為首之人法號苦竹,乃是大爛陀寺戒律堂的首座。

    他眼瞅著苦渡過來,皮笑肉不笑地招呼,“苦渡師弟,一路辛苦,怎麽如此匆忙?”

    苦渡今日被風子嶽催著,急著去見龍須上人,生怕露了馬腳,也沒有先去找幾位與他關係好的師兄弟同行,落單一人,這苦竹不來找他的麻煩,那就怪了。

    苦渡麵色一凜,苦笑道:“苦竹師兄,一向少見——這會兒師弟要去拜見上人,倒是不便多說,等見過上人回來,再與師兄敘舊……”

    他抬出龍須上人的名頭,想要含糊搪塞,敢接腳底抹油,但苦竹難得能逮到這個機會,豈肯輕易地放過他,使了個眼色,身後的幾個和尚一起湧上,堵住了路口。

    “苦渡師弟,難得遇上,何必這麽急著走呢?”

    苦竹嘿嘿幹笑兩聲,晃悠到了苦渡跟前,目光忽然又轉向苦渡身後的風子嶽二人。

    苦渡心中暗暗叫苦,臉上卻仍是帶著笑,“師兄哪裏話來,實在是上人有命宣召,我不敢多耽擱……”

    “上人這時候正在休息,”苦竹擺了擺手,“你就算過去,也是要等,我們師兄弟這麽久沒見,何不多聊幾句?你這兩位弟子,倒是麵生得很哪,是今年新收的,怎麽還沒有剃發受戒?”

    風子嶽也就罷了,齊小蝶女扮男裝,一頭青絲雖然是用鬥篷遮起,自己又一直低著頭,但總難免有些形跡,讓那苦竹看著覺得可疑。

    苦渡正要開口,卻聽風子嶽冷哼了一聲。

    “苦渡,這幾個大和尚,又是什麽人哪?”

    苦渡的臉一下就變成了豬肝色——這位爺啊!這是什麽時候!你就非得挑現在暴露身份麽?那你跟這我混進來幹嘛?

    他叫苦不迭,卻見苦竹也是吃了一驚,露出一臉懷疑之色,“苦渡,你這弟子怎麽這麽說話?”

    風子嶽壓根兒沒搭理他,隻是轉頭盯著苦渡,淡然道:“怎麽?不能說?”

    “哪裏……哪裏……”苦渡一頭冷汗,先天高手恐怖之極,無論如何他也不敢不回答,“這位師兄,乃是我大爛陀寺戒律院的首座苦竹,也是我的大師兄……”

    苦竹的臉上,更現驚疑之色,厲聲道:“苦渡,這是什麽人?怎麽這麽跟你說話?”

    這兩個人的形跡打扮,分明是苦渡北爛陀寺的弟子,怎麽苦渡對他恭敬如斯?苦竹心中,疑惑大起,揮一揮手,幾個和尚都是握住了腰間的戒刀。

    大爛陀寺,不禁殺生,人人佩刀,悍勇無比。

    風子嶽淡然一笑,“在下姓風,隻是隨同這位苦渡大師,混入寺中,想看看這場法事到底有何內幕,順便,救一個朋友而已……”

    “噗!”

    苦渡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他原本想要隨口扯個謊圓過去,縱然騙不得一世,至少先哄過一時,誰知道這位倒好,一點脾氣沒有,一五一十的將實情和盤托出——好嘛,你一個先天高手,要幹嘛誰都得由著你,可這一口大黑鍋,豈不是自己背定了?

    “風公子!”

    他麵色發白,倉皇開口。

    風子嶽微笑瞥了他一眼,“苦渡,你怕些什麽,我看這大爛陀寺占地廣大,地廣人稀,這一處庭院之中,竟是沒有其他人路過——殺人滅口,也就是了,你又何必擔心?”

    此話一出,不獨苦渡一人目瞪口呆,就連苦竹也是傻了?

    這人到底在說些什麽?竟然在自己堂堂的大爛陀寺戒律院首座跟前,說什麽殺人滅口?他是得了失心瘋麽?就這小小少年,加上苦渡那個廢柴,就算自己沒有這麽多師弟在旁,一個人也能將他們擺平。

    滅口?滅個鬼?

    苦竹哈哈大笑,“苦渡師弟,你是瘋了,竟帶了這樣的人……”

    噗——他的話尚未完,一柄劍已經頂到了他的咽喉,硬生生地讓他把後半截話咽了下去,耳邊噗噗聲響,一眾和尚帶著不可思議的表情,眉心現出一個血洞,七歪八倒地栽倒在地。

    一瞬之間,他們已經全數倒在風子嶽的劍下!

    苦渡看得呆了。

    真沒想到,這小子居然真的是一言不合,就下殺手——先天高手喜怒無常的傳聞,還真他媽是真的!幸好自己這些天來,一點都沒敢得罪,才能夠僥幸保住性命!

    苦渡脊背生寒,額頭淌下冷汗,心中後怕已極。

    風子嶽緩緩地收劍,看了看滿地屍體與呆若木雞臉色慘白一動也不敢動的苦竹,冷笑一聲,“要殺這些雜魚,倒是殺人劍法最快……”

    他剛剛施展的一劍,乃是當年天下第一殺手中原一點紅的絕招,一劍刺出,眉心出血,隻有一點嫣紅,卻已經是被奪了性命。

    唯一手下留情,沒殺的是為首的苦竹。

    因為風子嶽還有話要問他。

    “苦渡!你……你竟敢勾結外人,就……就不怕上人知道……”

    苦竹渾身顫抖,雖然說是喝問,但聲音卻比蚊蚋還輕,根本不敢大聲。苦渡這廝帶著外人進大爛陀寺,實在是可惡,但這小子的實力駭人,隻怕隨便動動劍,自己就跟那些師弟一樣,立刻就化成一具冰涼的屍體。

    所以要他大聲叱問,哪有那個膽量?

    事到如今,苦渡也是呆若木雞,風子嶽淡淡一笑,“怎麽?還不去將這些屍體處理掉?難道也等著被人發現麽?”

    “我?”

    苦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苦笑不已,但是環顧左右,顯然也隻有自己才能幹這事——他哪敢違抗,老老實實地去拖著幾具屍體,進入偏殿之中。

    大爛陀寺的偏殿雜物間,總有幾間特別荒廢的,將這些屍體藏在佛像後麵,幾日之內,倒也不怕被人發現。

    至於幾日之後……苦渡愁眉苦臉,也不敢去想以後的問題。

    大爛陀寺之中,隻怕沒人是這少年的對手,他要是願意,持劍硬殺進來,把所有和尚殺光估計都沒什麽難度,如今隻是投鼠忌器,顧慮到那女子還在大爛陀寺中,所以才刻意低調,扮作自己的隨從混了進來——看他的劍法和殺人的手段,苦渡絕不敢起違逆之心。

    現在隻怕他順順利利能將人救走,到時候自己撇個幹淨,也就是了。

    苦渡是個聰明人,所以才能夠活到現在。

    至於之後大爛陀寺如何追究,總有辦法抵賴,現在連苦竹身邊的幾個師弟都殺了,自己也是沒有退路,隻好隨著這少年先天高手一路走到黑了!

    風子嶽也明白這個憊懶主持的想法,所以也放心他自去處理屍體,自己卻是盯著苦竹,輕輕擦拭著玄木聖劍的劍身。

    “你是大爛陀寺戒律堂的首座,不知在這大爛陀寺之中,地位如何?如果你知道一些秘密,也許還還能饒你一命……”

    苦竹大駭,汗如雨下,此刻風子嶽的劍雖然早已收回,但剛才那一劍的凶厲,早已讓他神為之奪,這少年要想要他的命,隻是反手間事,苦竹心裏明白,哪裏敢有頑抗之意。

    “貧……貧僧在……在這大爛陀寺之中,勉強……勉強還能算是第三號人物,日常之事,都是貧僧在……在處理,公子……有……有什麽疑問,盡管問來,貧僧自然……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苦竹哆哆嗦嗦,說出一番話來,自然頗有誇張,在他戒律堂首座之上,至少還有主持和好幾位長老,不過若論實權,他倒是確實不差,寺中戒律之事,都由他掌管,年輕弟子見了他都要怕上幾分,就是幾位長老,也要給他幾分薄麵。

    “那就好……”

    風子嶽沉吟點頭,苦竹隻覺鎖定自己的劍氣陡然一鬆,頓時就像是忽然能喘過氣來一樣,輕鬆了許多,心中更是駭異。

    這功夫……就算是主持龍須上人,不……就算是老祖宗老佛爺,隻怕也不能讓自己這個武尊巔峰受製如此,這個少年,怎麽會有這般地壓迫之力?

    “我來問你,這次你們大爛陀寺法事,我知道帶回一個女子,是法事的關鍵——現在關押在何處?”

    苦竹臉色一白,他沒想到風子嶽竟是為這女子而來,偏偏這女子關押之處,他還真是不知道,這可是要人命了!

    “公……公子……這女子關押之處,貧僧實在是……不……不知……”

    他戰戰兢兢說出這番話來,風子嶽雖無動作,他自己倒是嚇得渾身哆嗦,又急忙喊道:“不過,我倒是知道這女子來時的情況!”

    “哦?”

    風子嶽垂下劍尖,聽苦竹結結巴巴說當日之事。

    原來那從九子山通往大爛陀寺的秘道,開口在大爛陀寺後殿之中,主持龍須上人早早得知了消息,帶著苦竹與兩名長老,在洞口接應,那兩人攜著一個麵色蒼白昏迷不醒的女子,從洞口出來,渾身都是傷口,甚是怕人。

    才一出來,就要他們立刻召集僧眾,封了秘道口。

    風子嶽點了點頭,知道這必然是公羊奚追入秘道,讓他們兩人又受了重傷,不過秘道路徑複雜,隻怕他又是沒有追上,如今這秘道口一封,隻怕老師在秘道之中,還要多耽擱時日了。

    封住秘道之後,那二人自入後殿深處,見了閉關多年的老祖宗,而那名女子,卻是交給龍須上人關押。

    龍須上人知道那追蹤之人的厲害,所以誰也沒告訴,不知道他將這女子關在了何處,聽說是在法事之上,要派上大用場。

    “是你們主持,親自收押?”

    風子嶽沉吟良久,這其中也有些古怪,龍須上人,按照苦渡所說,不過是武尊修為,那兩個先天高手,倒是放心將甘凝霜交給了他,難道他們認為,在一個普通武尊的手中,比之在兩個先天高手的手裏,甘凝霜更難逃走麽?

    難道甘凝霜是受了傷?

    聽說她麵色蒼白昏迷不醒,風子嶽不由心中劇震,大是擔憂。

    如今除了那兩名在公羊奚劍下逃生的先天,大爛陀寺中,還有一名先天高手坐鎮,就是那所謂的老祖宗。

    風子嶽冷哼一聲,“你們大爛陀寺中,就隻有那一位先天高手了麽?他是何人,修為如何?”

    苦竹猶豫一陣,這老祖宗的積威甚重,他一時不敢出賣,不過風子嶽略略又加了些威壓,讓他頓時屁滾尿流,不敢堅持。

    欺師滅祖固然做不得,不過為了保命,也隻能不得已而為之了。

    “老祖宗法號爛陀野佛,修煉馬頭明王心法,四十年前就已經突破先天,不過平日裏一直坐關不出,實力深不可測……其它的,貧僧真是不知道了,也不過是十幾年前老祖宗壽誕的時候,貧僧見過一麵……”

    這爛陀野佛對於大爛陀寺的大多數人來說,等於是傳說神話一般的存在。

    苦竹能夠見過一麵,已經是因為他是龍須上人嫡傳弟子,可能繼承大爛陀寺的人選,這才有此機緣,能夠知道這麽些信息,已是不易。

    “馬頭明王心法?”

    風子嶽心中一動,馬頭明王相貌凶惡,乃是佛經之中幫助修行者除魔的法相,這一門心法雖然也是佛門正宗,但殺伐酷烈,幾近魔道,取得是以殺止殺的大慈悲之意。

    這麽說來,這位爛陀野佛,要麽是悟透殺戮之力突破先天,要麽是大慈悲之心踏入先天,這兩種情形卻是迥然不同。

    “有趣!但願這位爛陀野佛,不要讓我太失望,可以試試我的劍法!”

    不過找這位野佛動手之前,最關鍵地,還是要找到甘凝霜,因此還是要先去找那龍須上人,才能得知甘凝霜的關押之處。

    他點了點頭,長劍輕輕一送,又取了這苦竹的性命。

    這種時候,必須得殺伐決斷才行。

    苦渡剛好趕回,又見他殺苦竹一幕,心中膽寒,卻不敢多話,主動上來扛過苦竹的屍體,又塞進偏殿去了,等他回來,隻見地上連血都沒有留下一滴,那幾個大和尚,就好像憑空消失一般,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渾身激靈靈打個寒戰,硬著頭皮走上前,苦笑道:“公子,那我們還是繼續向前,去見主持上人如何?”

    這時候,就算是把這小子領到龍須上人麵前,他一劍之下宰了主持師伯,苦渡也也不會有一點驚訝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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