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六章 上門問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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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子嶽見過的美人,也是絕對不少。

    齊小蝶秀麗無雙,自然之美,宛如紛飛彩蝶,充滿了自然的氣息;蘇素精致華貴,就像是一個細致的玉雕娃娃一般,沒有一處不完美;瓊娘膚如凝脂,豔若桃李,曆經千年,更是有一種神秘的美感。

    辛羽衣稚嫩與野性並存,諸葛憐楚楚可憐,夢凰瀟灑大氣,甘凝霜美豔成熟,別有風情。

    他的母親,是溫婉美麗的婦人;妹妹雪兒,也是個精靈可人的小美人胚子。

    但相比之下,這個女子,卻又一股清秀出塵之氣,與眾女的氣質,又是迥然不同。

    她的表情,似嗔似喜,眉宇之間,帶著一股幽怨之意,麵色也稍微蒼白了些,卻並不因此而稍折她的美色。

    就好像是一朵幽蓮,獨自在山穀盛開,無人欣賞。

    聽到風子嶽進來,那女子轉過頭來,對著他微微一笑,恰如蓮花盛開,無邪之至。

    “如此至剛神魂,卻不料擁有者竟然如此年輕,小女子倒是猜錯了……”

    她以手推動座下的輪椅,轔轔而響,轉了過來。

    這女子說自己行動不便,想不到竟然是下肢殘疾,看她清麗出塵的模樣,倒是讓人惋惜。

    “小女子阮蘇荷,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從何而來?”

    風子嶽自然不是長春穀中人,雖然阮蘇荷在這寒潭石築之中,住了十幾年,寸步不離,但長春穀中一切,她也是了若指掌。

    這個人的武功和神魂之堅韌,都是她生平所僅見。

    就算是穀主,也比不過他。

    單論神魂之堅韌,也許隻有他們迎回來的那位邪神祖師,才能與這個年輕人相提並論。

    阮蘇荷一時之間,竟是起了一絲希望。

    “在下五羊城風子嶽,見過姑娘。”

    在中原威名赫赫的這個名字,風子嶽卻並沒有指望這長春穀中的女子能夠知道,這裏與世隔絕,與外界不相溝通,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的名聲,也難以傳到這裏。

    “風子嶽?”

    阮蘇荷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輕輕擺了擺手中的玉笛。

    “小女子孤陋寡聞,想必公子也能諒解,不過看公子身手,和如此堅韌的神魂,無論在何處,都應該是響當當的人物!”

    她並不會妄自菲薄,羅刹古國覆滅,她作為皇後的後裔,也幾乎繼承了傾國之力,小小年紀的修為,已經踏入先天,音律之道,更是了得,即使是穀主,也要給她留幾分麵子。

    但麵前這個少年,阮蘇荷卻全然提不起抵抗之心,隻是麵對著他,就能感覺到磅礴的威壓,仿佛望見高山大海,又或是看見天地穹窿的那種浩瀚之感。

    這樣的年輕高手,卻絕非她所能抗衡。

    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裏,都會是耀眼的明星。

    當然無論如何,她也料想不到,風子嶽如此年輕,就已經是中原的第一高手。

    “不敢。”

    風子嶽拱了拱手,並無驕矜之意。

    阮蘇荷更是點頭,忽然抬起頭來,眼中頗有憧憬之意,“這麽說來,公子應該是從中原而來,我早就聽說中原繁華,一直都想見識,隻可惜我羅刹一族,盡被困在這長春穀中,距離遙遠,無緣見識中原風光。”

    這一片冰封的平原,廣闊無邊,對於長春穀中人來說,更是不知外麵是什麽樣子,普通武者出去探索,根本沒有機會回來。

    而先天高手,數量有限,就算在周圍活動,卻也不敢離開太遠。

    就連附近的平原,也未曾探明,更何況是去中原的路徑。

    不過長春穀中,卻又留下當日羅刹古國的藏書,這其中,自然有中原之國的介紹,阮蘇荷聽說三秋桂子十裏荷花,心中欣羨不已。

    可惜不僅是她自己行動不便,羅刹族人,也無法離開這長春穀,中原風光,也就隻能夢中相會了。

    阮蘇荷在長春穀中,地位特殊,但終究也隻是一個普通的少女,也一樣有普通旖旎的情懷,在風子嶽這樣的陌生人麵前,竟是情不自禁的吐露心聲。

    風子嶽雖然有些心不在焉,隻想等這少女說完,向她詢問穀中情況,但也還是不厭其煩地解釋著許多關於中原的問題。

    直到阮蘇荷一口氣將心中的疑問和激動發泄完畢,才不好意思地住了口。

    “公子此來,必有大事,倒是在蘇荷之處,多有耽擱了——而且如今長春穀中,你也看到了頗有動蕩,蘇荷一時激動,還請公子見諒。”

    好不容易她才平靜下來,風子嶽淡然一笑,卻是回頭問他穀中情形。

    剛才說了這麽一陣中原,阮蘇荷也是心馳神往,而長春穀中之事,她又沒有隱瞞的念頭,聽風子嶽詢問,當下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原來正如風子嶽所料,這一段時間,長春穀中,正在進行一個邪神祭典。

    特征,就是以活人生祭!

    其實長春穀,也差不多已經有了上千年的平靜。

    但就在數十年前,一直穩定提供磅礴生氣的方天巨木根,卻是出了問題!

    風子嶽闃然一竦,臉上露出擔憂之色,他此行所來,正是為了方天巨木根,若是這方天巨木根有了問題,那才叫不好辦。

    “這方天巨木根,乃是先祖以性命換來,救得這一穀之人……”

    阮蘇荷的講述,比之零零碎碎老計頭的說法,那是詳細了許多。

    老計頭自己本身就所知不全,又一直堅持認為風子嶽就是尊奉祖命,回來取回方天巨木根的羅刹古國皇帝後裔,所以就算說起當年之事,也是語焉不詳,含含糊糊,風子嶽也是連蒙帶猜,才知道一個大概。

    而阮蘇荷本身,幾乎是長春穀中,最了解當年之事的人。

    她詳細敘述,又是繪聲繪色,聲音嬌嫩,更是引人入勝。

    當初羅刹古國,遭遇這萬裏冰封的天災,幾乎就在幾日之內,舉國傾滅。

    就算是武道高手,若是落單,在那凜冽的寒冷肅殺之氣當中,也是難以生存下來,隻有當初古國都城之中,皇室與禁衛軍保護的一種百姓,才好不容易逃離,艱難地在這暴風雪中求生存。

    一開始的時候,人數還不算少,各處幸存者會合,也有十萬之眾。

    可惜在這可怕的冰封天地之中,根本不辨方向,也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糧食和儲備取暖的物資,也愈來愈難以收集。

    幾個月之後,十萬幸存者,隻剩下了幾千之數。

    當時羅刹古國的皇帝,還抱著幻想,希望能夠以方天巨木根,將這天劫扭轉,重建羅刹古國。

    但再這樣拖下去,大概最後能夠活下來的人,百不存一!

    當他們行進到此處山穀的時候,大家終於忍無可忍,一起向皇帝抗議,要請他使用方天巨木根,至少是先保住這些人的性命。

    皇帝還是猶豫不決,當時的阮皇後卻是當機立斷,出手從皇帝手中奪得了方天巨木根,就在這山穀之中,施法運用,將這山穀中的肅殺之氣驅散,給這最後的數千人,留下了一線生機!

    皇帝負氣離去,發誓自己的後裔,日後必會來奪回這方天巨木根。

    而阮皇後則被奉為這些殘存子民的大恩人,他們按照阮皇後的意思,為她在寒潭之上,修建了這一座寒潭石築,整個長春穀的後段,都留給了她和公主,以示尊敬。

    後來公主嫁人,產下女兒,又被阮皇後接到寒潭石築撫養。

    從此之後,這就成了這阮皇後一係的傳統,每一代,都有女子被接入寒潭石築之中,以阮為姓,繼承阮皇後的香火,到阮蘇荷這一代,已經有了四十餘代。

    原本山穀之中,也算是寧靜祥和,不想六十年前,忽然發生了一次大劫。

    方天巨木根的磅礴生氣,就好像是突然被耗盡一般,肅殺之氣侵襲,當時穀中之人,就死傷無數,一時間慘不忍睹。

    後來阮蘇荷的曾外祖母舍身,方才重新鎮壓了方天巨木根,恢複了穀中生機。

    原本這樣的事情,若是隻發生一次,那也就罷了,隻當天災,也無所謂。

    不想在三十年前,忽然以穀主為首,迎回了一個號稱邪神的詭異之人,他預言了方天巨木根,將要再生巨變。

    若是想要驅除這巨變,讓長春穀重獲安寧,唯一的辦法,就是————血祭!

    以活人生祭,向邪神奉上七對童男童女,曆時七年,方能解此大劫。

    一開始長春穀中的人,自然不信。

    不想臨近那邪神預言之期,種種跡象,果然與六十年前一樣!

    穀中人將信將疑,終究還是未舍得送出七對童男童女,結果三十年前,果然又發生了可怕巨變,那方天巨木根的生氣供應,再次斷絕!

    穀中巨變,再次發生!

    阮蘇荷的外祖母為了鎮壓方天巨木根的變化,再次舍身,這才好不容易暫時安定——這時候邪神卻又出現,要眾人向他獻祭,才能改變如今的狀況。

    這時候穀中一片淩亂,阮蘇荷的外祖母又剛剛去世,穀主又是站在那邪神一邊,結果這血祭之法,居然當真通過。

    穀中人送出三對童男童女獻祭,將當日的情形穩住。

    這才又過了三十年的太平日子。

    如今三十年又過,邪神的預言,卻又要到來。

    他仍然是要七對童男童女,連續七年,以血祭祀,這樣才能保證這方天巨木根三十年大劫順利過去。

    穀中人哪裏舍得,但想到六十年前和三十年前的慘況,也都不由躊躇難決。

    後來在穀主的幹預之下,終於決定了,以抽簽的法子,每年送出一對童男童女。

    不幸的,今年的第一對,正是如今阮蘇荷石屋之中的小藝,還有一個男孩,並未逃出。

    小藝麵對突如其來的殺身之禍,惶恐之極,哭泣不休,那男孩看她可憐,當下就想辦法,助她逃出。

    她知道跑到穀外,是沒有生存可能,唯一能救她的,隻有寒潭石築中的阮蘇荷。

    所以小藝才逃到這石室之中,來向阮蘇荷求救。

    風子嶽聽到這裏,卻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裏麵,有些古怪詭異的意味。

    若是穀主安排,要以兩個小孩生祭,就憑另一個男童的能力,怎麽就能輕易將這個女童救出,而且她們兩個小孩,又哪裏來的這種觀念,任何這阮蘇荷可以救她?

    再結合一路上那小四所言,風子嶽心中疑惑。

    “風公子可是覺得,這其中有陰謀的味道?”

    隻聽阮蘇荷微微一笑,眉宇之間,愁緒卻是未解。

    風子嶽吃了一驚,不想這阮蘇荷竟然也看了出來。

    “我雖是單純女子,但這樣簡單的伎倆,我豈能看不出來?長春穀中,隻要有我一日,那邪神與穀主,就不能放手行事,無論他們想要幹什麽,若不先除掉我,什麽事也幹不成……所以,她們才故意讓小藝逃到我這兒……”

    小藝逃來,阮蘇荷自然是不可能不管。

    而接著,就是小四哥煽動人來搗亂,若是阮蘇荷將他們傷退,隻怕接下來,就是穀主等人,前來問罪了!

    如今雖然她用了笛聲退敵,但終究還是出了手。

    接下來這問罪環節,可能隨時都會發生!

    風子嶽正想到此間,卻聽石屋之外,又響起了喧嘩人聲。

    他和阮蘇荷對望而笑,心知預料之事,果然已經發生。風子嶽心中心念電轉,在琢磨著一群長春穀中人,到底是想要幹些什麽。

    “阮娘娘,屬下歐陽林,因祭典之事,特來向娘娘請示!”

    這一句話,措辭是頗為客氣,但聽他的言辭和語氣,其實卻是一點兒都不客氣,果然是問罪的語聲。

    風子嶽向外望去,隻見是一個身穿紫袍的老者,傲立於曲橋之前,身後跟著一堆人,包括那小四,還有小藝的父親等人在內。

    那紫袍老者形容威嚴,口稱屬下,其實卻是傲然之極。

    這哪是請示,分明就是問罪。眼看他帶了這麽多人來,應該就是想要質問阮蘇荷,到底是為了什麽扣押祭祀女童小藝,更以笛聲傷了這麽多人的神魂,讓他們退去。

    風子嶽轉頭向阮蘇荷看去,阮蘇荷會意,點了點頭。

    這紫袍老者,自然就是長春穀穀主歐陽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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