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七章 強龍可壓地頭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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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春穀最初創設的時候,由於是阮皇後趕跑了皇帝,威望最高,所以並沒有設穀主之位,穀中一切,都是由極為年高德昭的老人家一起商量著辦,最後向阮皇後請示。

    阮皇後去世之後,她的女兒雖然繼承了寒潭石築,但威望自然是不能與阮皇後相比。

    這些穀中老人,商量辦事的時候,自然也減去了去寒潭石築最後請示的環節。

    到後來,沒有穀主之任,這些老人家實在還是覺得不方便,最後在請示了阮皇後後人之後,就從這些老人之中,選出一位穀主,負責穀中日常事務。

    於是長春穀中,有穀主這個傳統,也就漸漸地固定下來。

    到了這一代,當日辦事的穀主之位,早已經變成了長春穀中最高的權位,就連寒潭石築也要遜色幾分。

    這歐陽林,更是極為跋扈的一位穀主。

    就是在他的手上,邪神入穀,也是在他的手上,三十年前,第一次以生人祭祀。

    歐陽林已經踏破先天第七重,堪稱長春穀中,第一高手。

    阮蘇荷示意風子嶽不要開口,自己卻是輕哼一聲,作為回應。

    “歐陽穀主,不必客氣,祭典之事,你三年前就來問過我,我是絕對不能同意,如今你擅自做主進行,何必再來問我?”

    三年之前,歐陽林就帶著血祭之法,號稱能夠消弭三十年一劫的法子,來跟阮蘇荷商量。

    阮蘇荷自然希望長春穀中太平無事,但若是要付出七對童男童女的代價,她卻是絕對不會同意!

    歐陽穀主三年前悻悻而去,沒想到時到今日,他竟然是自走主張,阮蘇荷也是等他們大張旗鼓搞起來之後,才得知此事,想要阻止,卻也已經來不及了。

    幸好今日小藝逃了出來,雖然有歐陽林陰謀在其中,但總算能夠阻止慘事發生,阮蘇荷也甚是欣慰。

    歐陽林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之意。

    “娘娘,歐陽林所作所為,都是為了長春穀的安危,娘娘婦人之仁,不願殺人,卻不知不舍得這七對童男童女,我們長春穀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若是所謂方天巨木根之劫真的發生,那傷亡可不是十幾個孩子那麽簡單,阮蘇荷的曾外祖母和外祖母都為了此事而送了命,她自然也是清楚得很。

    但不管如何,以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用孩子幼小的生命來換取消弭劫數的一線可能性——阮蘇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道不同,不相為謀,穀主既然自有打算,也不必再來問我!”

    阮蘇荷已是下了逐客令。

    歐陽林臉上一抽,更是惱怒。

    “娘娘,你話中說是不管,可是偏偏收容逃跑的童女,破壞這血祭之事!你身為阮娘娘的繼承人,就將長春穀中人的性命視為草芥,這樣,可對得起阮娘娘嗎?”

    歐陽林這時候提起的阮娘娘,自然酒食第一代阮皇後,她為了長春穀的生存與發展,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阮蘇荷臉色冷了下來,嗤笑道:“歐陽穀主,長春穀若是淪落到要靠殺小孩才能維持下去,那我寧可他毀了,也比做出這些喪心病狂的事情為好!”

    她此言一出,歐陽林背後的眾人,卻是一起大嘩。

    風子嶽一聲歎息,阮蘇荷雖然厲害,但到底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如何比得上這歐陽林老奸巨猾。

    阮蘇荷被歐陽林挑唆,說出這樣的話來,自然引得原本就對她不滿的眾人,更是嘩然。

    那小四哥看來此時神智已經恢複了過來,在橋下大叫。

    “娘娘,在下來此詢問童女袁小藝之事,你卻以笛聲,傷了我們這麽多人的神魂,就是想讓我們忘了這童女,好破壞這一次血祭!”

    “娘娘,你可知你這一己之私,婦人之仁,會害死我們多少人?”

    就連袁小藝的父親,也就是那一直惶恐的中年人,見到阮蘇荷的時候,更是嚇破了膽,連話都不敢說,但如今被那小四一擊,也是挺身而出。

    “娘娘,如今長春穀大難臨頭,我連女兒的性命都不顧了,還請娘娘明鑒!”

    他連女兒都獻了出去,雖然頗為舍不得,但到了此時,也不得不攻擊阮蘇荷。

    這兩人一開口,那一眾人,一起都鬧了起來,要求阮蘇荷立刻就將那袁小藝放了出來,還能趕上吉時,繼續這生氣消長之運。

    阮蘇荷看來對這把女兒都送出來的中年人並無好感,並不答話,隻是冷哼了一聲。

    麵對眾人的怒吼,她的麵色,不由也有些蒼白。

    歐陽林伸出右手,在他後的人,終於一齊閉嘴,等待著歐陽林說話。

    這個長春穀主的威勢,現在是遠遠超越寒潭石築了。

    “阮娘娘,血祭之事,穀中已經決定了,你雖然身份尊貴,卻也不能肆意攔阻,否則的話,我身為穀主,有權處置!”

    他的聲音森冷,齒縫之中,滿是寒意。

    阮蘇荷的臉色,變了一變。

    到了此時,她已經能夠完全肯定,這一場鬧劇,完全都是衝著她而來的。

    “交出來!”

    “把小藝交出來!”

    “還是阮娘娘的骨血,怎麽就這麽婦人之仁呢?”

    眾人隨著穀主歐陽林的威脅,一齊大喝,倒是鬧得威勢甚大。

    小藝嚇了一跳,抱住了阮蘇荷的大腿,嚶嚶哭泣。

    “娘娘,娘娘!求娘娘救我,也隻有娘娘,能夠救下小藝了!小藝不想死,等以後長大了,小藝自然會奉養照顧娘娘,隻求娘娘救我一命!”

    她也是惶恐之極,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述說這求情的話。

    風子嶽歎了口氣,也不得不承認,這歐陽林的謀算,確實是有一套。

    怪不得,他們就算不顧邏輯,也要讓膽子較小的那個女孩逃走,反而是扣住了那個男孩。在此之前,他們還故意在小藝麵前,渲染阮蘇荷的善心和武功,仿佛在這長春穀中,隻有她那裏一條生路。

    這樣一來,袁小藝自然會逃到阮蘇荷之處,她一見這種局麵,又是架不住大哭,這讓心軟的阮蘇荷,如何能夠將她舍棄?

    這樣一來,雙方的衝突,也就不可避免。

    “歐陽穀主,你們不必多說了,小藝確實在我這裏,我是絕對不會讓她白白去死的,你們血祭之法,我完全不同意,你找一個孩子,我救一個孩子,我絕不容你們做下這樣的孽!”

    阮蘇荷咬一咬牙,似乎是打定了主意。

    風子嶽微微搖頭,雖然他也知道,阮蘇荷如今,並沒有什麽更好應對方法。

    但橋下的那幾個人,隻怕都是等著阮蘇荷這句話!

    有了這句話,他們自然可以借題發揮,將她擒下!

    果然歐陽林麵色陰沉,厲聲喝道:“娘娘,你可不要執迷不悟,否則的話,老夫等人,敬重你是阮娘娘的後人,不會怠慢,但這穀中規矩,卻是容不得你!”

    他渾身氣勢散發開來,也有極強的威勢。

    阮蘇荷冷哼一聲,“歐陽穀主,我看你是徐蓄謀已久了吧啊?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可以容不下我!”

    她伸手一摘,已經將那綠色玉笛,湊到了嘴邊。

    “上!”

    正在此時,歐陽林也是一拍雙手,隻見他身後幾人,飛身而起,淩空掠過寒潭表麵,衝著寒潭石築而去!

    居然是四個先天高手,剛才隱匿氣息,卻不知是藏在何處。

    風子嶽心中凜然,不敢怠慢。

    這長春穀武學,也有一得之秘,不可輕視。

    卻見阮蘇荷手中的綠色玉笛,已經湊到了嘴邊,她手指拂動,恰如蝴蝶翻飛,煞是好看。

    那悠揚的樂聲響起之時,風子嶽倒是沒什麽影響,卻見橋下歐陽林麵色一緊,顯然是在運功抵禦這笛聲的攻擊。

    而那飛掠寒潭之上的四大先天武者,竟然是穩不住身形,隻聽撲通之聲連響,四個人一起墜入湖中!

    即使是風子嶽,也不由暗暗佩服這阮蘇荷的實力。

    她以一杆玉笛,耍得這麽多先天高手團團轉。

    這笛音的武學,卻是是詭異,劍走邊鋒之式樣。

    “好一曲笛聲悠悠!”

    歐陽林大怒,狠狠地一拳敲在自己左手的掌心。

    “竟然能對先天高手都產生這麽強烈的效果,娘娘的這笛聲武功,實在是了得——幸好老夫今日,也練成了一門聲波絕學,我倒想要看看,是娘娘的笛聲厲害,還是我這東西厲害!”

    隻見他右手探入懷中,掏出一個小巧的紫色鈴鐺。

    “這是……”

    若說這是武器,那大多數人不識得,但若不是武器,他這時候拿出來幹什麽?

    歐陽林深吸一口氣,前跨四步,後退兩步,再是側身旋轉,這正是他全力以赴的跡象,風子嶽也不由好奇,他手中的那一麵小鍾,並不是什麽上古奇珍,而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鈴鐺。

    風子嶽也頗有些好奇,歐陽林的武功大開大合,頗有高手風範,但這小小的鈴鐺,又能有什麽用?

    笛聲未曾止住,阮蘇荷也是拚了命,要在這裏一勞永逸,將他們徹底解除。

    可惜,歐陽林既然早有準備而來,豈容她逞凶。

    隻見歐陽林捏住那紫色鈴鐺,拚命搖動,那鈴鐺發出巨大的聲響,一瞬之間,頓時將阮蘇荷的笛聲壓下。

    笛聲一停下去,就就歐陽林背後幾人神魂灼燒的痛苦,也頓時消失。

    這鈴聲震蕩,將阮蘇荷的笛聲全都震碎,短時間之內,阮蘇荷應該是沒辦法輕易阻止他們了。

    她受笛聲反噬,未能傷人,就先傷了自己,隻聽轟然一聲,她的嘴巴卻再湊不進玉笛,登時受了重傷,口中噴出一口鮮血。

    “諸位!跟我一起進入寒潭石築中,先將那魯小藝給我抓出來!”

    “是!”

    聽到阮蘇荷吐血受傷,小四等人登時覺得機會來了,在歐陽林帶頭之下,一股腦兒地往寒潭石築衝來。

    風子嶽麵色一變,冷哼了一聲。

    “都給我退下!”

    這個時候,阮蘇荷受傷,若是自己再不出手,隻怕袁小藝真的危險了。

    他這一吼聲中,已經帶上了七海龍宮狂龍嘯天一式的武學。

    那向前衝的眾人,隻覺得耳中一嗡,稀裏糊塗就忘了自己要去幹什麽了,頓時都停下腳步,隻有穀主歐陽林,才吃力地停住腳步,不敢置信地望著麵前的寒潭石築。

    風子嶽的神魂之力,豈是尋常,即使是歐陽林,也有些招架不住,當下就抽出剛剛那個紫色鈴鐺,拚命搖晃,以聲波對抗聲波。

    風子嶽哈哈大笑,“這等層次的聲波,又有何用?給我破!”

    破字一聲,他用上了狂龍嘯天之中,最為精深的部分,隻聽這一聲嘯起,轟然如雷震,那些早已被洗腦離去的旁人也就罷了,歐陽林手中的紫色鈴鐺,卻是忽然之間,無休止地搖晃了起來。

    砰!

    隻聽砰然一聲巨響,歐陽林手中的紫鈴,竟然是被風子嶽的神魂之力,生生震破!

    隻是一聲呼喝,形式頓時逆轉。

    歐陽林此時麵色呆滯,顯然是沒想到手中的秘密武器,竟然這麽容易就毀了。

    但他此刻並沒有太關注這手中紫鈴爆碎之事,反而是吃驚地望著寒潭石築,高聲叫道:“娘娘!這寒潭石築,素來外男不得入內,這個男子,是怎麽混進來的?”

    此時阮蘇荷正在竭盡全力養傷,聽到歐陽林這句話,卻不由是麵皮一紅,低下頭去。

    她剛才叫風子嶽不要出聲,正是為此不要被發現。

    沒想到歐陽林的鈴鐺厲害,自己的笛聲克製不住它,漸漸反而要被他所克,幸好風子嶽出手,挽救了現在的局麵。

    不過……暴露出寒潭石築之中,竟然有男人,隻怕這也是一個讓人撓頭的麻煩。

    阮蘇荷咳嗽已畢,回頭看時,隻見風子嶽從然淡然,似乎根本不擔心外麵那些人。

    而歐陽林的麵色鐵青,越想就越是麵色難看。

    “娘娘,你若是做別的事,也就罷了!這阻撓祭典之事,我們也不想做什麽懲罰,但是這寒潭石築之中,竟然有男人……“歐陽林怒喝一聲,“那你如何對得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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