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張知秋的麻煩(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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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應該是國際上最先進的技術和手段!”老專家說的話聽起來感覺有些別扭,在他的眼裏,一切都隻是“技術和手段”:“就是那些最擅長裝神弄鬼的日本鬼子,在這套儀器的聯合檢測下,也是無所遁形的。這個胖子比他們強的不可以道裏計。”
“他這絕對不是什麽科學技術,但也已經脫離了傳統武術的範疇。”發言的這位鶴發童顏,赫然竟是一位鶴氅絲絛的羽冠道士。
接下來眾人各執一詞,卻再也未能達成一致地意見。
在激烈的爭執聲中,兩個人先後悄然地離場了。
“小張,你怎麽看?”一個先行離場、衣著普通、毫無特色的中年人語氣平淡地問道。
現在在他身邊跟隨左右的,竟是剛從領導辦公室外趕過來的、嬌柔害羞的女內勤小張;而十步以外不離不棄的,卻是後來離場的、儒雅大氣的處長李觀棋。
“看起來就隻是一個普通人。”答話的正是小張,依然的害羞,依然的低語。
“如果一個普通人,就是象張知秋所表現出來這樣水準的一個普通人,你要解決需要多長時間?”中年人語氣毫無起伏。
“三秒之內。”小張的話音仍是弱不禁風。
“如果是麵對這個張知秋呢?”中年人的聲音也是普普通通,沒有特色。
“三秒之內。”略一遲疑後,小張的聲音微微抬高了一些,聽起來柔柔糯懦,明明說的是標準的普通話,卻偏偏感覺像是吳儂軟語:“你死我活。”
中年人平平淡淡地看向小張。
“如果動手,三秒之內,我們倆隻能有一個人會活下來,但我不知道那個人會是誰。”小張有些遲疑的回答——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她的語速也有了那麽一丁點的提高。
但想必中年人是能感覺出來的。
這也就夠了。
小張,國安部在編特工,代號紅隼。
李觀棋一直都是在後麵遠遠地默默隨行,連眼睛都不左右亂看。
“難道還真的是怪力亂神?”中年人臉色平淡地在心裏喃喃自語:“那這也太扯扯了些吧……”
作為一名資深的高級特工,中年人見過的詭異、古怪之事數不勝數,基本上都是屬於裝神弄鬼,甚至他本人也可稱作是這方麵的一個高手,但他卻是一名堅定的無神論者。
中年人微微一笑,衝小張點點頭,小姑娘仍是默默地垂著頭,眼觀鼻、鼻觀心的悄然而去。
“觀棋!”中年人駐足回首。
他向來殺伐果斷,隻在這片刻間就已做出取舍。
“一號行動結束,立刻啟動執行二號方案。”中年人沉穩地對邊走邊還能做出彎腰躬身做聆聽狀這種高難度動作的李處長說。
“是!局長。”李觀棋啪地原地一個立正。
“我叫你小張沒有意見吧!”在莊嚴的大辦公室裏,領導一如既往地和藹。
“當然,應該的。”張知秋以最快的回答速度體現自己的誠意。
“好!”領導放下手中閱了一半的文件,目光炯炯地注視著張知秋:“我聽小李匯報說,你想看一下我們手裏的東西才會告知你手中黃金的出處,是這樣嗎?”
“是的。”張知秋一凜,感覺領導的目光如刀般割來,但他硬挺著腰,終於頂住了:這關係著自己的父母,是無論如何一定要堅持到底的!
“為什麽?”領導單刀直入,刺刀見紅!
“我也關心它的出處。”張知秋沉默了片刻,避重就輕地回答。
“唔!”領導重重地一哼,之後是長達五分鍾的深度思考。
張知秋感覺如坐針氈!
“看來這個電椅子的效果是出人意料的好啊……”在一旁板著臉直挺挺站著的李觀棋在心中幸災樂禍:“連胖子這樣的“高人”也會中招啊……”
張知秋現在坐著的這個豪華大班椅其實是一個特製的電椅,它唯一的功用就是使人“如坐針氈”,這會使當事人的自信心急劇地降到最低而不自知:他隻會以為是自己的自我修養不足或是氣餒心虛。
張知秋現在就是這樣,坐臥不寧又不得不強自忍耐。
就在胖子等的頭發冒煙的時候,領導終於發話了:“我可以安排你去看一眼,但要等到明天了。今天你先就住在這裏吧,讓小李給你安排一下。”
“太好了!”張知秋喜歡的站了起來,他感覺自己實在是坐的太久了:“不過,我不需要李處長的安排了,我可以明天再趕過來。”
“我讓你留下是有原因的。”領導和煦地一笑:“你要去的地方是有嚴格規定和要求的,所以我們首先要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其次就是一些滅菌、消毒的工作也需要一些時間。”
“我不做體檢。”張知秋猶豫著掙紮良久,終於還是做出來決定:“如果您一定要這麽做的話,我隻能和您說抱歉了!!”
張知秋不敢冒險。
他不知道自己經曆了這麽多奇怪的事情後,身體會不會有什麽奇怪的變化。
如果因此被抓來養著慢慢切片,耽誤的可不僅僅隻是自己。那樣張知秋就是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體檢是一定要做的,但那要等到自己找到父母、一家團聚之後。
“這樣啊……”領導皺著眉陷入了長考。
“這樣吧,我明天給你答複,但你今天還是要住在我們的招待所裏;換句話說,在你決定完全放棄我們之間的合作之前,你暫先不能離開這個大院,這是為了那件“東西”的安全,請你理解。當然,如果你決定放棄,那麽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領導終於皺著眉頭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好!我住在這裏!”張知秋也一咬牙豁了出去:這是現在自己唯一的線索,哪怕隻有一分希望,就絕對不能放棄!
“這裏管飯吧!”做出決定的張知秋如釋重負,甚至好心情地開了個不好笑的玩笑。
“外來人員都是要自己付費的。”回話的竟是一直在旁邊冒充兵馬俑的李觀棋:“我們的辦公經費非常緊張,國家還很不富裕。”
張知秋白眼狂翻:我靠了個去的!@#¥#%@……
張知秋在招待所的標準客房裏當著李觀棋的麵,翻開了自己所有的衣兜,除了一張不記名的公交卡之外,就剩下那個基本不開機的手機了。
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賴賬的胖子,在來赴約之前就根本沒帶任何不相幹的東西,知道在這種地方,被搜身隻是一個最基本的普通待遇。
“你這手機都不開,扔了算了。”李觀棋仍然怨念深重。
“沒錢!”張知秋理直氣壯地說:“我一直都是窮人賴著……”
李觀棋隻有自己咬牙。
似乎也不想自掏腰包的李觀棋處長沒有在招待所請客,而是假公濟私地把張知秋帶到了單位食堂。
“靠!國營單位的福利果然不錯!”張知秋進門就四處打量,這裏和一個普通的自助餐館除了地理位置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李觀棋不理這沒見識的鄉下人,自顧拿個盤子去掃蕩了。
“哈!你也在這裏!”四處張望的張知秋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個嬌柔、害羞的女內勤小張。
“嗯。”小張頭微微一抬,看到胖子,輕輕地應了一聲又垂了下去。
“給我占個座兒!我先去拿吃的,你有什麽要我捎的嗎?”見色心喜的張知秋喜出望外:這下子不用麵對著李觀棋那個討厭的家夥了。
張知秋與李觀棋在一起的時候,總是感覺很有壓力:丫的人長的人模狗樣地帥氣不說,偏偏還一副文質彬彬的儒雅氣質,正是張知秋現階段最羨慕、偏又死活學不來的那種男人風度——這簡直就是太欺負人、太氣人了!
內勤小張點點頭,又搖搖頭,臉上帶著一絲紅暈,沒有說話。
胖子哈哈一笑,好心情地搶飯去也!
食堂的供應很充足,可以說是應有盡有。張知秋很快就把自己的盤子堆成一座小山,最後實在是沒辦法了,還又一手抓了兩個半斤裝的伊利酸奶利樂包。
“年輕人,有多大的胃,就吃多少的糧;貪多、占多了會撐著自己的。”一個路過的衣著普通、相貌普通、身材普通,說話聲音也普通的中年人搖搖頭,語重心長地說道。
“您老放心好了!”張知秋呲著牙笑嘻嘻地回答:“其實我就是一飯桶!”
中年人聞言,抬頭仔細地看了看張知秋,仍是搖搖頭,自顧走開了。
張知秋好心情地看著他的背影:門房?花匠?大概差不離就是這樣了。
張知秋以前在山西老家曾見識過一些在政府機關工作的“工人”,形象、氣質那都是如出一轍,剛才的這個中年人也是如此。
“這個人很不簡單!”緩步離開的中年人衝正好迎麵而來的李觀棋象任何一個單位的門房麵對處長時那樣殷勤地一點頭:“你要慎之又慎!”
張知秋遠遠地看到了,不屑地撇撇嘴。
這個人長的太沒特點,胖子轉臉就把他忘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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