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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詹姆斯的幸福生活

    冷明輝當然不是隨隨便便就選擇謝廖沙的。冷彪的人經過兩天的詳細調查，除了對目前這些白俄的生活狀態，組成部分等做了詳細的匯報，還提供了十幾個白俄的詳細資料，按照冷明輝的意思叫“以夷製夷”。就是在這些人中選出一個合適的人，用來召集以及日後管理招收的這些滯留在中國的白俄人員。

    冷明輝在十幾個人的資料裏選中了謝廖沙，不光因為他留學德國，勘探技術出眾，而是目前他在這些聚居區白俄人員中的威信比較高。作為原來中東鐵路管理局的高層，謝廖沙在職的時候就對這些人一直比較照顧，大家都失去了依靠後，他不斷的把分散在各地的白俄集中的哈爾濱的這個聚居區，並給大家提供力所能及的幫助。所以謝廖沙深得聚居區裏的白俄尊重。更重要的一點，是謝廖沙的職業操守。根據冷彪的調查，作為一個技術人員，從來沒有參與過任何與政治有關的活動，即使在那麽長的一個動蕩的階段也從沒改變過。

    冷明輝在過山虎的幫助下從蘇聯人手裏買到了不少原屬沙俄中東鐵路管理局的產業。聚居區邊上的那一片房產就是其中的一部分。甚至還包括了郊區一座可以容納萬人，占地百畝的軍營。蘇聯人接手管理局後，削減了大量的人手，白俄原來的反抗軍也解散了。在冷明輝的金錢攻勢下，那個負責的蘇聯人以極低的價格把這些空置出來的產業都賣給了冷明輝。

    謝廖沙手裏拿著一大一小兩個錢袋，直到冷明輝已經不見了蹤影，他還呆呆的站在原地。二百大洋一個月的工資，是他原來在管理局的五倍，又送給他房子，要不是手裏拿著沉甸甸的錢袋，他還以為這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愣了好一會的謝廖沙終於回複了過來，嗷的大叫一聲，伸手扯掉圍在脖子上的那條髒兮兮的毛巾，揚手扔上了天空，飛快的向家跑去。他要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自己的妻子和女兒，以後他們再也不用挨凍受餓了，而且將要比原來生活的還要好。

    與慘兮兮的謝廖沙相比，遠在上海的美國人詹姆斯，冷明輝的雇傭的第一個員工，此時再也沒有了當初在哈爾濱的那種落魄。剛剛從那張溫暖舒適的大床上起來，洗漱過後，正在精細的梳理著頭發。一身筆挺的毛料西裝，皮鞋擦的錚亮。白皙的麵龐上雙眼閃著自信的光芒，再也沒有了幾個月前哈爾濱飯店外的那種落魄的影子。

    詹姆斯住在上海最豪華的酒店裏最好的房間，這是冷明輝特意交代的，一切費用都由冷明輝來承擔。詹姆斯從內心感激那個給了他這一切的年輕的中國人。如今在上海灘，你要問人家，誰最有錢可能不好回答，但要是問誰最能花錢，大家會異口同聲的說，是那個叫詹姆斯的美國佬。詹姆斯已經快記不清半年的時間從自己手裏花出了多少錢了，他已經有些麻木了。雖然錢不是自己的，但那種一擲千金的感覺還是讓他興奮。但興奮歸興奮，詹姆斯始終保持著他良好的職業操守。

    各國的商人和上海的一些洋行都對詹姆斯是既愛又恨。愛是因為這個家夥需要的商品種類繁多，基本大家都有機會跟他做生意。不管是軍火，機器設備，礦山機械，還是各種原料冶金化學無所不包，隻要你有拿得出手的東西就可以找他做生意。但這個美國佬好像都知道他們的底價似的，他給出的價格絕對把你的利潤降到最低。讓你做了也賺不到太多的錢，不做又覺得可惜。所以每個跟詹姆斯合作過的商人都恨這個美國佬，但他們還是每天圍在詹姆斯的身邊，不斷的向他推薦自己的商品。

    經過幾個月的瘋狂采購，詹姆斯把冷明輝需要的很多機器設備基本已經訂購完成了，其中包括兩條毛瑟步槍的生產線。關於兩條生產線，雖然中間大部分環節都是詹姆斯操作的，但到現在他還是有些弄不明白。當初那些德國人不管出多少錢也不同意想他出售生產線，但那個年輕人派來的一個人把一份圖紙交給了德國人之後不長時間，德國人自動找上們來，希望得到那份圖紙全部的內容。

    詹姆斯隻是按照冷明輝的吩咐，對德國人說如果想要全部的圖紙，就拿一條毛瑟步槍的生產線來換，另外還要以成本價再出售給他一條步槍生產線和一條子彈生產線。詹姆斯根本沒想過冷明輝這麽苛刻的條件會被那些古板固執的德國人接受。但出乎他的意料，德國人根本就沒有猶豫，就跟詹姆斯簽訂了合同。到現在詹姆斯都不知道冷明輝給德國人的那些圖紙到底是什麽東西，竟然有那麽大的威力。

    詹姆斯不明白不代表德國人不明白，他們雖然做事古板教條但不傻。冷明輝收到詹姆斯購買毛瑟步槍生產線受阻的消息後，就連夜畫出了一打圖紙，並親手分成兩部分，交給了青叔送來上海，把其中的一份給了德國人。其實冷明輝送給德國人的那些圖紙按理說應該是他們自己的東西，因為冷明輝送出的是他記憶中毛瑟98k的設計構圖，各種數據和生產的工藝流程。德國人把這份圖紙拿到了專家那裏，其中的一些數據和設計思路讓那些所謂的專家佩服不已，最主要的是這份圖紙中的步槍竟然在毛瑟98的基礎上完善而成。所以德國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詹姆斯的條件。

    目前這些設備已經在德國完成了裝船，並隨船派來了為數不少的技術人員，名義上是負責安裝調試設備的。但收到消息的冷明輝明白，恐怕他們是想從自己這裏得到更多的武器的設計資料吧。冷明輝倒也覺得無所謂，隻要他們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不榨幹他們腦中的東西，就甭想從自己這裏得到什麽好處。當然如果這些人上道的話，他也不介意在給這些德國人一點甜頭，為將來更大的合作打個好基礎。

    詹姆斯今天準備會見的是一個意大利人，他手中有一條二手的匈牙利夏利曼步槍生產線。本來詹姆斯覺得這種老掉牙的步槍生產線冷明輝根本不會要，何況還是二手貨。但冷明輝很直接的回話說要買下來。所以今天他約了那個意大利人來酒店。

    詹姆斯最後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梳理的一絲不亂的頭發，幹淨整潔的衣服，於是對自己來了個習慣性的微笑，從會客室的酒櫃裏拿出一瓶紅酒和兩個酒杯，輕輕的放在會客室沙發邊上的茶幾上。做好了這一切，詹姆斯開始靜靜的等待意大利人薩爾上門。

    此時意大利人薩爾正懷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通過了酒店保安的攔阻順利來到詹姆斯的門外。作為上海灘最高檔服務好的酒店，沒有客人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隨便的接近酒店的客人。薩爾手中的這條夏利曼步槍生產線就像一塊石頭，一年多的時間一直都重重的壓在他的心頭。這條生產線本來是在一戰中土耳其定購的，但還沒有交付使用，土耳其就宣布退出了戰爭，生產線也就沒有了接受的買主。幾經周折，到最後薩爾幾乎以廢鐵的價格買下了這條生產線，並花了很大的代價把它運到了據說這個戰爭不斷而又落後的國家，企圖賣個好價錢。

    和很多妄想來中國淘金的洋鬼子一樣，來了之後才發現這裏並不是人們常說的那樣黃金遍地。一年多的時間，他向這個國家的各個勢力推薦過自己的這條生產線，最後終於尷尬的發現，能夠有錢有實力購買槍械生產線的人，根本看不上他這條老掉牙的生產線，而那些想買便宜貨的人，即使買下了生產線，薩爾不能提供相關的技術服務，也沒有能力弄來為這條生產線提供配套生產的其他設備。就這樣他的這條生產線一直趴在租來的庫房裏，一年多的倉儲費用加上他開始運到中國的運費，早已超過了當初他買下這條生產線的價格。如果此刻的薩爾知道他即將要會麵的這個被人稱為“吸血鬼”的美國人詹姆斯在半年前曾經有過和他一樣的處境，不知道薩爾會怎麽想。薩爾懷著忐忑的心情按響了門鈴。

    “我想您就是親愛的薩爾先生吧，歡迎您的光臨。”門開之後，一個滿臉笑容美國佬，親熱的和薩爾打招呼。

    也許是美國人那熱情洋溢的笑容感染了薩爾，薩爾突然對今天要談的交易似乎充滿了信心。“有機會能見到您我很高興，詹姆斯先生。”薩爾說道。

    詹姆斯來到會客室的沙發前，對著薩爾做了一個請坐的手勢，然後給薩爾倒了一杯紅酒，推到他的麵前。“薩爾先生，開門見山的跟您說好了，我同意買下你的那條生產線。但是一個前提就是你要給我一個合理的價格。”

    “詹姆斯先生，相信您也知道，我的那條生產線雖然被人說成是二手貨，並輾轉經過幾個人的手中，但各種機器部件都保存完好，從來沒有拆封。可以說他們是全新的。所以····”

    “親愛的薩爾先生。”詹姆斯擺擺手打斷了薩爾的話說道：“我知道你在兩個月前曾經給人報價是八萬英鎊。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們就以這個價格成交你看怎麽樣？”

    “您說的是真的嗎？”薩爾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還是那個被人稱為吸血鬼的那個美國佬嗎？按照薩爾的預期，要是能賣到七萬英鎊，就可以收回自己的成本了。他已經做好了被這個美國佬痛宰的準備了，即使賠上一些錢，他也要盡快將這條生產線脫手。

    “是的，薩爾先生。我還有個不錯的建議不知道你會不會同意，你知道，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所以我需要一個助手。如果你在賣掉這條生產線後沒什麽其他打算的話，來我這裏工作怎麽樣？”詹姆斯的整個手段就想冷明輝當初誘惑他一樣。在與薩爾會麵之前，詹姆斯讓人專門調查了薩爾和他的那條步槍生產線。正缺人手的詹姆斯發現這個薩爾跟幾個月前的自己的處境非常相像。

    兩個人接下來的談話就比較輕鬆了，一番商談下來，在薩爾拿到八萬英鎊的支票後，他的身份就從生意合作夥伴變成了詹姆斯的手下，榮昌商行總經理詹姆斯先生的高級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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