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戰前的英靈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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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福德舉國上下彌漫著緊張的戰前氣氛,縱然是在初等學院裏也有學生用稚嫩的筆跡寫著自己誓死保衛國家的心情。
雖然數十萬人口中僅有不足十分之一的學生與教師持有著特拉福德的國籍,多數隻是為了求學而來到這片真理的國土。但在國難當頭之際,對於這片國土的熱愛使得大多數在境居民甘心拋頭顱灑熱血,為這片給予培養了他們的沃土奮鬥到最後一口氣息。
但對於戰爭的恐懼依舊在蔓延,更何況對手是象征著神之意誌的絕對正義——騷亂與離國的人潮在教廷宣戰的第一天便滋生特拉福德全境的十四座城市中。
在舉國彌漫著緊張與壓抑的氛圍之際,坐落於首都蘭佩裏的英靈座卻擁有著輕鬆愉快得不合時宜的氛圍。
身為英靈座館長龐貝養子的閑紫,這段日子過得格外之悠閑。在阿爾與芙瑞離開後,他也辭去了在北鬥星皇家學園裏的教職,專心在英靈座當起了大“閑”者。
當教廷宣戰的消息傳來之時,他正與龐貝兩人專心致誌地對弈。
亞格斯剛剛結束英靈座裏的日常工作,**著遍布傷痕的上身,滿身大汗地推門進來。
凱獨自坐在一旁擺弄著一個造型奇特,充滿了哥特風的鐵匣子。
半年之前,在入魔的少年離開之後,凱繼續在英靈座養了一段時間的傷,意外與眾人相處得頗為融洽,成為好友。
在冬雪紛飛之際,凱短暫地離開英靈座外出探尋楊塵的蹤跡,可一直沒有結果,是以在春光明媚的時節,他懷念起英靈座友好的氛圍便又啟程回到了這裏。
就在閑紫與龐貝二人的棋子在縱橫方格間廝殺至最激烈之際,鐫刻在地麵上的魔紋突然騰起了魔力光芒。
一名高大而臉色紅潤的老者形象在魔紋的飛舞下浮現了出來。
龐貝與閑紫依舊在全神貫注地廝殺於方寸之間,亞格斯正忙於擦汗,也隻有無聊地擺動著哥特鐵匣的凱,漫不經心地抬頭看了一眼這由魔紋構成的老者圖像,然後繼續低頭把玩——簡而言之,象征著十萬火急的戰時通訊法陣,在十年間第一次運轉時,遭遇了悲慘的無視下場……
“喂!”在法陣中由魔紋投影出的老者大聲地喊道,魔紋將他的肌體結構完美地以魔法邏輯再現,他的聲音透過震動的聲帶魔紋傳了出來。
“別煩!”龐貝不耐煩地伸手扔出了一枚被吃掉的棋子,一下子穿過了那魔紋老者的腦袋,撞擊在後邊的牆壁上,“狒狒給我乖乖吃香蕉去!”
棋子在擊穿那老者頭部後,打散了些許的魔紋,一邊飛舞著的零碎魔紋立時填補這邊的空缺。阿曆克斯?福格森那張完全由魔紋構成的臉上露出了怒意,他打了一個響指,無數的魔紋應聲而起!
他企圖以狂烈暴動的魔力來喚起眾人的注意。
閑紫皺眉啜了一口咖啡道:“吵死了。”,魔擊槍霎時入手,魔紋構成的子彈轟鳴著傾瀉在了由魔紋構成的阿曆克斯身上。
魔紋子彈的撞擊顯然對這種狀態下的阿曆克斯有更大的傷害。但見老人霎時便在槍林彈雨中化作了一攤碎裂四散的零星魔紋,不複存在。
“終於安靜了。”
因為棋盤上正處於下風而格外暴躁的閑紫,舉杯又飲了一口咖啡,籲了一口氣說道。
亞格斯拉過一張椅子啪地坐下,男孩的軀體擁有著完美的肌肉與骨架。他咕嚕嚕地舉起杯子將水一飲而盡,困惑地說道:“剛才貌似有什麽奇怪的聲響啊。”
“別理他。”閑紫將眉頭緊緊鎖起,手中握著棋子,目光遊移間苦苦思索著下一步的策略。
“那邊的魔紋法陣亮了一下,出來個老頭一下子就被打爆了。”凱無聊地打了一個哈欠,將手裏的鐵盒在空中拋來拋去,玩起了接物遊戲。
“那邊的法陣?”亞格斯隱隱約約記得那毫不起眼地刻畫於地麵上的法陣似乎擁有著某種重要的意義,但男孩歪著腦袋,一時沒有想起來。
魔力的旋風突然間卷土重來,再一次刮起在了室內。
一名與方才從魔紋法陣中浮現出來的人影相仿的高大老者伴隨著飛舞的魔紋出現。
“阿曆克斯,你這家夥可真不識趣啊。”
在特拉福德第一魔武學院的校長親自來訪之際,龐貝終於也隻能收斂起乖戾的行徑,老老實實地與他進行了對話。
閑紫在此時突然眼中一亮,充滿了信心地下定了棋子。
看到了養子所下的這著棋,一直淡定自若的龐貝終於露出了艱難深思的神情。正要與阿曆克斯講話的他,將頭深深地埋在棋盤上方,心無旁騖地斟酌起了棋盤上的對策。
阿曆克斯默默地發現自己又被飛快地無視遺忘,唯一能令他略感安慰的是亞格斯與凱還能慷慨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教廷的軍隊已經進發屯駐在天禧城外了,你們這裏居然還能保持幼稚園的氛圍,不知該說你們神經大條好,還是沒心沒肺好了。”
阿曆克斯這席話的內容引起了眾人的注意,他們紛紛朝著麵色紅潤的高大老者投去了目光。在這一刹那,龐貝佯裝抬頭去望,但在趁著眾人目光轉去阿曆克斯身上時,手底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閑紫那枚左右著局勢的棋子向著旁邊的方格輕輕推去……
黑漆漆的槍管在電光火石間對準了龐貝的腦門。
閑紫一手持槍,一手端著咖啡杯,平靜地說道:“我親愛的養父,你的小伎倆我在十歲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看穿了,你要是敢再使詐,我可不敢保證槍是否會走火。”
龐貝冷汗直冒,罵道:“你這小家夥,老子一把鼻涕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現在居然為了小小的一盤棋就要和我翻臉!白眼狼啊!”
“這不是道德問題,”閑紫輕輕地啜飲了一口咖啡,目光如電般銳利,看得心虛的老人咽了一下口水,“這是原則問題!”
剛剛還為終於成功吸引到眾人注意力而欣慰的阿曆克斯,心如死灰地發現自己又一次成為了擺設……他輕啟雙唇,蘊含著魔力的語句緩緩念出,風暴頓時席卷全場!
“這老頭瘋了嗎?”凱的卷發在狂風中飛舞著。正被拋上空中的鐵匣在這股激烈氣流的衝擊下偏離了原定的路線,撞落到了地麵上,發出了幾聲脆響。
亞格斯原本還冒著熱氣,浸滿了汗水的上身在狂風中飛快地失去熱量。男孩冷得瑟瑟發抖,還打起了噴嚏——“娘的,這回肯定會感冒了。”
閑紫與龐貝一齊召喚出魔紋,抵擋住魔力的衝擊,保護著棋盤以及其上的棋子屹然不動保持著原狀。
“快住手!我們聽你講話就是了!”龐貝大聲地喊道,整層他收藏的古籍與實驗成果眼看就要在這場魔力的風暴中毀於一旦,他隻能勉強地尊重起阿曆克斯的存在。
臉色好到可以成為特征的高大老人終於停止了他為尋求關注而無奈進行的發飆。
眼看著眾人終於能夠好好聆聽自己的話語,費盡千辛萬苦才盼到如此場麵的阿曆克斯無端生出幾分蒼涼悲愴來。
他輕咳了一聲便要說話,卻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落在地上的鐵匣爆發出了一陣巨大的光芒。
一頭腦袋上生著獨角,體形偌大如象的巨大獅子在光芒中踏步而出!還沒等角獅的身軀完全出現,另一頭魔獸的上半身又從光芒中浮現了出來……
龐貝高興地說道:“潘多拉魔盒原來在這裏啊,我還以為被我不小心當成廢品弄丟了。”,之前一直把能夠隨意召喚出各種魔獸的潘多拉魔盒當成玩具把弄的凱,愣愣地看著數量眾多的魔獸從那個玩具一般的鐵匣裏源源不斷地鑽出……
阿曆克斯的忍耐已經達到了極限。
他打了一個響指,腦袋便成了狒狒頭的形狀。
“完了,這老家夥是真的發飆了!”龐貝冷汗直冒。
特拉福德第一魔武學院的校長終於也被英靈座散漫鬆懈的氛圍搞得崩潰……
數十分鍾之後,從潘多拉魔盒裏源源不斷地跑出的魔獸們在英靈座幾大高手的聯合下,盡數被淒慘地幹掉——當然,他們也付出了代價。
每人都或多或少地帶了傷,他們圍坐在滿地的狼藉廢墟之中,心平氣和地喝著咖啡。
“你不辭辛勞地跑來英靈座有什麽事?”龐貝終於給了阿曆克斯說明來意的機會。
“沒看到我剛才都已經動用過戰時通訊法陣了嗎?”阿曆克斯歎了一口氣說道,“瑞恩那小子已經將戰時警戒等級調到第一級別。很多地方都陷入了恐慌與混亂,掌管著各座城市的大賢者們在維護各城治安與秩序上已經精疲力盡,無法再分心投入西邊的戰場。
“現在蘭佩裏是唯一一座有能力向外派遣戰力的城市,瑞恩讓蘭佩裏的五個區都各自組織起增援軍,以特拉福德第一魔武學院、火凰魔武學院、裏皮克學院、斯坦福德魔武學院以及野陸戰鬥學院的校長為五支增援軍的最高指揮官,並令各學院下轄圖書館的館長為總參謀長,一齊糾集誌願軍隊,趕赴前線,保衛天禧城。”
濃烈的戰爭氣氛在話語間席卷而來。
眾人盡皆沉默不語。
“你的意思是……”龐貝啜了一口咖啡,沉吟道。
“再一次與我並肩作戰吧,老友。”
阿曆克斯將眼睛直直地盯在龐貝的臉上,這目光裏飽含的灼熱與百年前毫無二致。
龐貝仿佛不能承受這份熱忱般地低下了腦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
——是投身於殘酷的戰場?抑或是在幼稚園一般的氛圍裏享受著倒計時的寧靜?
一切的抉擇,便在老人輕微顫抖著的唇齒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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