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人不可太急,事不能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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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好薑尚夫妻,李鬼急忙靜思,希望抓住之前的靈感。
李鬼不同於薑尚,即不通先天易數,又不會起課算卦,更不會捏指一算。但他卻預先知道了薑尚的來。
心血來潮,忽有所感?
那麽是如何感知的呢?顯然,這是個隻有起因和結果的邏輯。首先是薑尚想來,結果是李鬼知道薑尚要來,缺少中間的過程。但也不能說缺少,李鬼希望抓住的靈感,就是中間的過程。
李鬼心緒電轉,肘道:“因為他想,所以我知道。中間必然存在一個不可或缺的環節,天機麽?”
這是修士們通用的說法兒,李鬼不否認“天機”,但李鬼覺得太難理解,命名不夠現代化、科學化。
老子的道德經就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jiao)。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天機”顯然是一個“名”。理解不了“天機”,不能說命名錯誤,隻能說認識不夠。認識到了,自然也就理解了“天機”的含義。
“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大略是說:沒有名字,又想認識,就觀察它的奧妙;有名字了,也想認識,就觀察它的規律(或邊境或界線)。但李鬼以為,這個說法不能涵蓋全部。
曆史是發展的,曾經的情況不是現在的情況。
現實的情況恰恰相反,有名字了,也想認識,很多人並不是去“觀其徼”,而是去理解“名”的字麵含義。文字越發展,含義越豐富,岐義衍生的越嚴重,理解起來越是“似是而非”。
正是有這種認識,李鬼並不打算理解“天機”字麵的含義,而是重新找一個或是命名一個容易理解的“名”。
他想,我知道;他不想,我也知道。想或不想,都是一種信息。現代醫學,尤其是西醫,把這種信息叫做“腦電波”。
“波”是可以傳播的,隻會被消弱或中和,但不會消失。
“如果引入這個慨念……”李鬼原是不待見西醫的,眼下卻不自覺地去想:“薑尚生出想法,產生相應的腦電波,然後我接收到了‘波’裏的信息。從傳播速度上判斷,這個假設是成立的。”
“就如雷雨天氣的閃電,人們會先看到,後聽到。”李鬼又想到了當時他自己正在站樁,本身就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肘道:“就如看到閃電,聽到雷鳴,需要眼睛和耳朵一樣。”
“預知他人的想法,自身必須處於能夠接收的狀態。不論是‘煉虛合道’,還是‘天人合一’,都是類似狀態的一種描述。區別僅是以‘身’合,還是以‘神’合。道術顯然偏向以‘神’合,我卻更擅長以‘身’合。之前不得其法,悟不通奧妙,卻也合乎情理。”
轉瞬間,李鬼聯想到了更多,譬如因果、業力、功德和氣運。
因果,關係之糾纏也。最是簡單,也最是複雜。受眾越少,關係越簡單,因果越清晰;受眾越多,關係越糾結,因果越複雜。
業力是修士的天敵,殘害的生靈越多,業力越重。按照這個說法,銜接之前的假設,相對就容易理解了。殘害生靈,生靈產生怨念,即某種特定的“波”。生靈越多,“波”的共振越強,產生的怨念也就越可怕,最終歸結為“業力深重”。
但是這又和之前的推論衝突,並不需要特定的狀態才能接收。
這時,李鬼又想到另一種理論,即生物趨利避害,大部分情況下都會“選擇性失憶”。隻顯示,或者說生物隻能意識到有益,或者說有用的信息。也就是說,生物的本能將“業力”屏蔽了。
然而,修士是要修煉的。一旦開始修煉,就會不斷接近,並且無限接近那種特定的狀態,導致“屏蔽”失效。“業力”從隱性轉變為顯性,最終暴發出來,令修士走火入魔。
如此一來,“走火入魔”時喪失意識的本質,豈非成了“信息錯亂”?若將大腦比作電腦,意識比作人工智能,業力就相當於“病毒”。人工智能也好,病毒也罷,基礎都是編碼,都是信息。
解析了業力,理解起功德來也就容易多了。畢竟兩者是相對的,可以互相中和抵消的。那麽,功德即是生靈的感激和善念。
李鬼不知道自己的推論是否正確,但是這些推論顯然要比修士們的說法靠譜,也更容易理解。
修士們總喜歡將不能理解和理解有限的東西,歸結於天地。譬如說功德的描述,有功於天地,天地感其德,遂降功德。
天地是什麽?道又是什麽?首先都是一個“名”,修士以自身有限之理解,給天地無限之奧秘定義的“名”。
也許這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的本意吧。
然後是氣運,它首先也是一個“名”,還是一個和命運糾纏在一起的“名”,本身就是一種未知,說不清。
再看關於氣運的描述,尤其是關於個人氣運的描述。一說“紅光滿麵”,一說“印堂發黑”。紅也好,黑也罷,常人是看不見的。
常人能見的至多是“氣色不錯”和“氣色不好”。怎麽個不錯,如何個不好,僅是一種感觀,其實難有定論。
如果將“紅光”和“黑氣”替換成功德和業力,或者別一種有益和有害的存在,最終仍舊歸結為“波”。那麽這種有益或有害的“波”,將對該生物產生某種有益或有害的影響。
產生影響的過程,首先要將人的靈魂意識以及精神,也理解定義成與“波”密切相關的存在,那麽該影響就成了“波”的增益或削弱。但這也僅是氣運的影響,而不是氣運本身。
幸好李鬼不是在搞科研,不必追根究底;他的一切思考僅是方便於自身的理解。這種理解也僅是發現“有用”,以便加以利用,而不是去鑽牛爭尖兒,尋找什麽真相。
李鬼經過一番思考,再次明確了自己的優勢,決定暫時放開九轉元功的進階煩惱,重拾國術,將修行的重點放在“煉虛合道”上。
於是接下來的日子裏,李鬼一麵盛情招待薑尚夫妻,一麵用心體悟國術,不覺已是半年。李鬼自是大有收獲,內心卻困惑起來。
“煉虛合道”有料敵先機之能,從這個意義上講,效果與九轉元功的第五轉神意通明一樣。明顯跨過了第四轉,屬於非正常情況。
“煉虛合道”又是體悟天人的基礎,而且修煉國術過程具有多向性,“合道”的同時,也在悟道,然後化為拳術運用。顯然和九轉元功的第六轉悟道入體,有異曲同工之妙。
原先還仙凡有別,眼下卻不可避免地影響到了九轉元功。雖然很細微,幾乎不可察,但是煉就元神極大地增強了感知,令李鬼及時地發現了這種細微的影響。
李鬼不知道最終的結果是好還是壞,也不知道究意該不該繼續修煉下去。穩妥的做法自然是先開慧眼,步入第四轉。
然而,李鬼不知道怎麽開啟慧眼。
按照九轉元功上的說法兒和玉鼎真人的經驗,開啟慧眼其實是個水到渠成的過程。根行足夠,自然領悟。
國術中倒是也有煉五感的法門,煉眼大成時,視力如鷹一般銳利,卻沒有看破幻相虛妄的效果。
一日,雲中子忽然來,見了李鬼,說道:“掌教老師已經幫你煉好了兵器,為師特意給你送來,順便看看你的修行情況。”
李鬼大喜,把大槍握在手中一抖,瞬間抖出九點寒星,興奮地說道:“此槍甚好,掌教師祖的手藝果然要得。”
“咳——”雲中子原本含笑觀看,不意李鬼說出這種話來,仿佛稱讚元如天尊是個好鐵匠一般。雲中子讓嗆了一下,忙道:“兵器還未取名,你即喜歡,豈能無名。”
“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紘,八紘之外有八極,此槍當為‘八極’。”國術曆史上,以槍法著稱的首推“槍神李”,槍神李文書擅長的正是八極拳,所以李鬼決定把大槍命名為“八極”。
秉承仙家的一貫傳統,八極槍不是凡兵,除了基礎屬性符合李鬼的心意,還具有大小由心,易於貫輸法力,可用元神遙控等優點。
隨後,李鬼說了自己修煉中的困惑,向雲中子請教道:“弟子一麵已能感應天人,一麵卻遲遲悟不出慧眼,還請老師釋疑。”
雲中子怔了一下,繼而又為李鬼的悟性、進境感到心驚,肘道:“照這個速度,隻怕用不了多久就能趕上,甚至超越玉鼎。”
“老師——”
雲中子調整了一下心神,含笑道:“首先你要明白慧眼存在的根本目的是什麽,然後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李鬼遲疑了一下,問道:“不是為了去除幻像,看破虛妄麽?”
“不是!”雲中子直接就否定了李鬼的看法,笑道:“修士悟道,需要感應天人。但是悟的狀態,畢竟可遇而不可求。於是先輩就想出一個辦法,通過不斷強化五感,開啟‘慧眼’。以便更好地觀察天地奧妙,最終領悟得道。至於你說的看破虛妄,不過是一種衍生功能。”
李鬼愕然,又問:“不開慧眼也行?”
“你以為呢?”雲中子稍作停頓,又道:“我看你的情況不是開不了慧眼,而是開了慧眼而不自知。”正是:
幻像惑人感觀,心慧而知非真,眼慧即見初相,耳慧則聞原聲,鼻慧可嗅本味,舌慧能嚐真性;慧五官而知五氣,煉五氣以養五髒,朝元歸於真一,始悟道之妙境。
李鬼聞言恍然,這不正和國術中的“煉髒”對應麽?肘道:“看來是太迷信道術的玄妙,結果有了‘知見障’。我的五官五髒皆已煉過,雖說仍有差別,但根本目的是一致的。隻要不過份在意‘慧眼’,想必很快就能完成第四轉的修煉。”
雲中子又道:“看來你是悟了,但是悟了歸悟了,最好不要急著開始後麵修煉。你的進境太快,缺少相應的知識積累,法力的增長也沒有跟得上境界。正因為如此,你才會認為自己無法開啟慧眼。”
“弟子明白。”李鬼心中憬然,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
原本九轉元功的修煉,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調整和強化身體,但李鬼卻因為先將國術修煉至大成,極大地壓縮了身體調整強化的時間,積累的法力跟不上境界很正常。
李鬼隻須耐心鞏固一般時間,積累了足夠的法力,自然就能正常突破到第四轉。可是李鬼自身的術修養太高,再加上身體上的完美(易髓),居然以身體為媒介,開始感應天人了。
“用心鞏固,莫要急進。”雲中子站起身來,說道:“你若沒有疑難,為師就先回終南山了,雷震的年紀還小,無法令人放心呀。”
李鬼能夠理解,細算起來,雷震子眼下還不足七歲。但今時不比往日,就道:“老師來一次不易,正巧薑師叔也在關上,何不稍等片刻,與薑師叔見上一麵,略敘衷腸。”
“子牙在你這裏?”雲中子眉頭一皺,問道:“你故意把薑尚留在府中,是不是又猜到了什麽?”
“老師您多心了。”李鬼急忙撇清,說道:“這是薑師叔自己的主意,說是要積累些領命的經驗,弟子不過是協從配合。”
若是不知情,雲中子自然可以一走了之;眼下知道啦,再走就不合適了,遂道:“依你!”
於是李鬼命軍士去校楊尋薑尚回來,又命下人準備酒飯。不一時,薑尚回來。各人把禮見過,隨即入席暢談。薑尚念著李鬼的好,不免要在雲中子麵前誇幾句,結果卻露了李鬼的底。
雲中子心道:“我就知道,事情沒他說的那麽簡單。”繼而想起一件事來,就對李鬼道:“過些時候,姬昌居裏城滿七載,歸國途中可能不太平,屆時你不可插手,明白?”
李鬼心中大悔,悔不該挽留雲中子。李鬼最初是打算讓辛環去背姬昌過五關;修煉了道術,又打算親自去;眼下誰也去不成了,隻能看著天大的功勞被別人拿走。
俗話說:功高莫過於救駕。可惜!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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