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陸壓有陰謀,桂芳忽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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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張桂芳大戰趙公明,闡教眾仙觀戰多時,瞧見張桂芳悍勇,竟能強擋金蛟剪,盡皆駭異。
懼留孫尋思:“這小崽子莫不是想借此示威罷!”
如是,心懷惡意者暗生忌憚,都不願再輕易招惹張桂芳,至少麵上要保持和善,免得生出禍祟。
黃龍真人等善意者則是欣喜忌妒,喜道門中有這樣人才,妒雲中子有這樣弟子。
玉鼎真人更是兩眼放光,若有所思,心中生出些許明悟,仿佛看到了未來的修行強化之路。
若以修為道行論,玉鼎真人正處於元功六轉——悟道入體,原要比張桂芳高深的遠。
然而,實戰情況卻是:張桂芳力敵金蛟剪所化的兩條金龍,不落下風;他玉鼎真人,則是僅僅抵擋了片刻,至少相對於張桂芳來說,時間有點兒短,便已落敗負傷。
原因何在?不是張桂芳速度比他快,亦不是張桂芳勁力比他強;而是他玉鼎真人變幻周轉,不如張桂芳靈巧實用。他玉鼎真人臨敵多靠隨機應變,張桂芳卻似乎有一套完整的擊技理論。他玉鼎真人不是擋不得金蛟剪,而是心有餘力(來)不及,難免會失誤,不能持久;張桂芳卻形意相合、招接招,式接式,連綿不絕。
玉鼎真人不覺生出一個念想,尋思:“若有機會,定要向張桂芳討教一番。”
張桂芳僅是不願讓薑尚難做,倒不曾想過還會有意外之喜。回到蘆篷上,先給廣成子一個歉意的眼神,方向薑尚、燃燈施禮,道:“廣成師叔的番天印太過凶猛,弟子才疏學淺,有負重望,未能取勝,恕罪!”
廣成子聞說,很鬱悶;玉鼎真人聽見,挺慚愧。
“吾輩亦不能敵,賢侄何罪之有!”黃龍真人倒是滿心歡喜,笑道:“今日一見,方悟子牙之語,方知桂芳之勇,真是後生可畏,堪為道門中堅。甚喜!甚幸!”
薑尚早知趙公明厲害,根本就沒指望張桂芳取勝,能戰許久,已是大喜過望,又聞黃龍真人讚語,亦笑道:“回來就好!雖未獲勝,亦可稍趙公明銳氣,令商紂不至猖狂。”
他兩個下了結論,旁人或是喜聞樂見,或是不欲招惹,還能說什麽?燃燈略一頷首,說道:“張桂芳即已登堂入室,可有篷上列居末席,未知眾位道友以為如何?”眾仙互視一眼,皆道:“善!”
張桂芳不甚情願,很想離燃燈遠點兒,免得被當作替死鬼派出去。奈何勢比人強,挑不出理來。況能在逢上列席,實乃榮耀。若再拒絕,可真是不識抬舉了。於是張桂芳領命,至末席坐下。
正在這時,哪吒上篷來,說道:“啟老爺,有一道人請見。”燃燈接道:“有請!”哪吒下逢,少時道人上來,稽首說道:“列位道兄請了!貧道西昆侖閑人陸壓,聞說趙公明保假滅真,借金蛟剪逞凶;他隻知道術無窮,豈曉得玄中更妙,故此特來一會。管教他金蛟剪也用不成,他自然休矣。”
眾仙把禮見過,又聽陸壓吹牛:“先有鴻鈞後又天,陸壓道君還在前。”真個是“根行深不知腳,出身迷不可測;乍聽仿佛真修,細究全是套話;如此牛比人物,天地居然不載。道是逍遙,實則古怪。”
張桂芳聽說是陸壓,不覺多看了兩眼,但見道人帶魚尾冠,穿大紅袍,身矮須長,樣貌驚奇;尋思:“他即來,趙公明休矣!唯此人說話,好像申公豹,雖說見多識廣,奈何不似善茬。”
次日一早,趙公明又來叫陣;陸壓會過回來,就取釘頭七箭書,吩咐薑尚如法炮製。
“且慢!”張桂芳忽道:“弟子有一事不明,陸老師即有此法,為何不親自施行,非欲借我薑師叔之手?”
薑尚怔住,他隻想:“陸壓是前輩高人,即來相助,已是人情,即有吩咐,自該尊從。”還真不曾多想。
闡教眾仙也怔住,不知張桂芳唱得那一出;但見陸壓愕然笑道:“子牙命貴,換了別人,拜不倒趙公明。”
張桂芳恍然似的點了點頭,撫掌歎道:“若論命貴,薑師叔怎及武王?不如換武王如何?”
陸壓又愕然,又笑道:“貧道乃是方外之人,如何能勞動武王大駕?”
“不妨!”張桂芳一副幫忙出主意的模樣,說道:“武王殿下素來敬重仙家,隻需薑師叔說明,乃是形勢需要,陸老師吩咐,為了西岐大業,武王殿下定然沒有異意。”
陸壓張口無語,不再理會張桂芳,隻望向薑尚。
薑尚聽他二人說的古怪,不知其故,但是無論如何,終歸信任張桂芳多些,不覺會有壞心。見陸壓望來,薑尚猶豫了一下,雖不知陸壓居心何在,但張桂芳之言也是實情,就道:“確是如此!”
陸壓一臉無奈,隻歎道:“一事怎好煩二主!”
“甭管煩一主,還是煩二主,其實都不用陸老師操心。您隻需點頭吩咐,薑師叔自會辦妥,決不會麻煩。”張桂芳一臉善意,解說道:“況薑師叔總理軍政,又要招待眾老師,若再添一事,怕是忙不過來。”
陸壓沒奈何,又見闡教眾仙僅是旁觀,竟不阻止,隻好認可了張桂芳的說法兒。
待下蘆篷,薑尚問道:“張賢侄,為何阻我?”
“那陸壓不是好人!”張桂芳直接下了結論,似又有些不解,皺眉遲疑片刻,方道:“暗中壞人性命,非是正途。況趙公明根行不淺,一旦陰謀殺害,怕是有些妨礙。”
“陸壓老師乃是前輩,怎可亂說?”薑尚愕然,問道:“況是若有妨礙,豈能令武王以身犯險?”
張桂芳又皺眉,仿佛要思考什麽,頓了一下,方道:“不妨,帝王殺人不需理由,況是敵國?”
“賢侄,我觀你的狀況似乎不甚好,可是受了暗傷,不曾痊愈?是否再休息幾日?”薑尚見張桂芳情狀古怪,十分關心,說道:“尤其近日更是暴躁,說話做事雖然依舊條理清晰,但卻不似常態。”
“是麽?可我覺得很好,忽然知道了很多事。”張桂芳失笑,笑的古怪,思考了一下,說道:“比如說,尊夫人晚上會給薑師叔備下兩個菜一壺酒;懼留孫剛才心裏罵我小崽子,但又不敢惹我;黃天化偷偷下山了,想見父親黃飛虎,又怕碰到清虛師叔;還有……太多了,一時說不清。”
薑尚大驚,忖道:“若是一切屬實,那他豈非能感應天機?奈何言語稍有混亂,顯然不太正常!”
“那裏不正常?”張桂芳忽笑道:“這樣不是很好麽?”
“你——”薑尚張口結舌。要說“他心通”,原非稀奇,但僅限於凡人;薑尚好歹有些道行,竟讓張桂芳窺視了內心,如何不驚?半晌才道:“你知道我的想法?”
“是呀!”張桂芳歉意一笑,忽然停下腳步,回首望去,說道:“玉鼎師叔來了,好像找我有事情。”
薑尚聞言,也把腳步停下,回頭看時,哪裏有人?正待相問,忽見玉鼎真人,果然從後趕來。問道:“賢侄,你之前說陸壓道君不是好人,可是察覺了什麽?”
張桂芳又開始皺眉,半晌方道:“陸壓道君神思飄渺,無法把握具體想法,僅知他沒安好心。”
“陸壓確實奇異,又是見多識廣,我等竟無一人知曉他根腳來曆;不能小覷!亦不可不敬!豈容你二人隨意評說?小心惹禍上身。”玉鼎真人遠遠看見薑尚、張桂芳停在路邊,正向自己望來,心下奇怪;至近前,又聽張桂芳評說陸壓道君,更覺古怪,就先警告了一番,又問:“你兩個在等人?”
薑尚古怪一笑,沒有評置陸壓,隻道:“張桂芳說玉鼎師兄要來,我就和他一起等你。”
玉鼎真人怔住,未及相問,就聽張桂芳笑道:“走吧,到我府上的演武場去。”
薑尚看了張桂芳一眼,向玉鼎真人解說道:“玉鼎師兄,看來張桂芳已經知道了你的想法兒。”
張桂芳沉吟了一下,忽然說道:“也不是全知道,必須離得近些才行。比如剛才,我就隻知道玉鼎師叔想要找我,但是卻不知道找我什麽事兒,這應該是一個過程,信息卻模糊了。”
“他——”玉鼎真人滿臉駭異,指著張桂芳,問薑尚道:“這是怎麽回事兒?”
張桂芳搶先答道:“玉鼎師叔,薑師叔也不知道,他正想問你,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薑尚張了張嘴,滿臉無奈地望了玉鼎真人一眼;就聽張桂芳又道:“薑師叔說,你問他不如問我。”
玉鼎真人皺了皺眉,剛欲說話;張桂芳已道:“大概有半個月了,前七八天感覺不太清楚,最多分辨一下是善念,還是惡念;自從破完風吼陣,這種感覺才漸漸清晰起來,但漲幅不大,仍然無法預知別人的具體想法;昨天和趙公明打過,今天就忽然變成現在這樣了。”
“薑師叔說,玉鼎師兄,你現在明白我的感受了吧!”張桂芳一刻不停,簡直成了“啞語翻譯”,隨即歉意一笑,又道:“好吧,我先等兩位師叔說出來,我再回話。”
“情形與元功五轉時的神意通明十分相似,但神意通明需得全神貫注,哪似張桂芳這般輕鬆,況且感知強度亦相差甚遠。似這樣但有所想,必有所覺,已近於道,非是常理可論。”玉鼎真人沉吟片刻,待要說話,又知心中所想,已叫張桂芳察覺,不禁滿是無奈的掃了張桂芳一眼,問道:“你的九轉元功修至幾轉了?就不能把這種狀態收起來,非要令我與子牙難堪不可?”
“已至四轉中期!”張桂芳皺了皺眉,半晌又道:“非是弟子……其實弟子並非刻意,不覺中就知道了,越是不想,越是知道;嗯,玉鼎師叔,您應該能夠理解吧!”
玉鼎真人確實理解,但那是修行初期的情況。
譬如說要靜心,越是想靜心,想的越多,心越不能靜;非得修身養性,於自覺不自覺、有意無意中,忽然心靜神凝,隨即水到渠成,自入修行之門。從此,心悟體行,凡心漸昧,道德漸深,方能觀想天人。
似張桂芳這般,已然登堂入室之輩,原不該再有這樣情況。除非修行出錯,或是因果糾纏,或是劫數臨身,才會心不能寧,神不可屬,但也非是不能壓製,隻需順天應數,災劫自解。
玉鼎真人抑或闡教眾仙,均是情形相類,謀求自救,方有薑尚應數而生,代天封神。
如是種種,玉鼎真人心知肚明。不過張桂芳修行日短,即使身在劫中,也不該如此;況又有神異,實在難解。玉鼎真人想不出頭緒,說道:“且至你府上,待吾仔細查看一番,再做計較。”
張桂芳早知玉鼎真人沒有惡意,於是點頭應諾;叔侄三人,齊往安平王府去。薑尚還有事在身,原不必去,去了也多半是“打醬油”,但張桂芳不是別個,薑尚不親眼看看,如何放心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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