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好事成蹉跎,幸未出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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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張桂芳大破鄧九公,僅在須臾間,即已鎖定勝局。
先是張桂芳斬將奪旗,擾亂了鄧九公的部署;又有風林、陳奇等分工配合,捉將的捉將,指揮的指揮,衝陣的衝陣,施術的施術。攻勢一起,三軍上下,猶如猛虎下山,洪水決堤,轉瞬就將商軍擊破。
平時還不覺得,緊要關頭一對比,立刻顯露出不同來。
黃飛虎、南宮適等俱是軍中宿將,自負驍勇,皆通兵法,麾下士卒,亦是精銳,怎麽就慢了人家一籌呢?不覺心中暗歎,若有所思。薑尚研讀過張桂芳拚湊的兵法,比照眼前的情況,感觸更深,正是:
其徐如林,其疾如風,不動如山,侵略如火。
鄧九公即敗,哪吒、黃天化自然救回,唯獨身上繩索鬆不開、割不斷,一時不得解脫。
楊戩看見,忙尋到土行孫的豹皮囊,仔細審視了一番,歎道:“此是捆仙繩!”
“豈有此理,難道懼留孫故意遣弟子來,輔佐商紂?決無此說。”薑尚不信,又問:“可能確定?”
楊戩答道:“弟子反複看過,分毫不差,待弟子往夾龍山飛雲洞去,探問一番,便知究竟。”
薑尚顏色一變,驚道:“若那矮子果真是懼留孫門下,豈非壞處?”
張桂芳淡然道:“我又不認得他,即是助紂為虐,陣前交兵,就要有死的覺悟,誰也怨不得誰。若是懼留孫來問,仍是此言,量他也無話可說。倘要記恨,也由他去。”
薑尚歎息一聲,亦不再言,隻命楊戩問懼留孫尋求解繩之法;楊戩領命,借土遁就往夾龍山飛雲洞去,不提。
大軍回城,薑尚命人將鄧九公提來,說道:“鄧元帥,勝負已分,便不為自己著想,也請為令媛著想。況且紂王無道,天下盡知,四方皆反,何苦逆天行事,自取殺身之禍?”
鄧九公默然不語,薑尚知他心意動搖,又道:“鄧元帥,時務要知,天心要順,天理要明,真假要辨。方今棄紂歸周,三分有二,正該建功立業,再造乾坤;若是一時難以決斷,權且靜想幾日不遲。”
待將鄧九公羈押,黃飛虎出來請命,說道:“末將和鄧九公雖無深交,昔日也有同僚之誼,願去勸說。”
薑尚許之,又入宮麵見武王,把戰果報上;武王大悅,命論功行賞,設宴慶賀。
唯是哪吒、黃天化依然未得解脫,氣氛不甚熱烈。
宴盡人散,風林、陳奇謂張桂芳道:“前者聞太師來,確實難敵;今者鄧九公來,不過送命。然則大帥似乎不願盡全力,方有拖延;日間威風稍顯,果真一鼓即下。未知何故?”
張桂芳笑道:“敗了鄧九公,還有別人來,那時不好應對,何妨留他幾日,稍享輕鬆。況且西岐大將眾多,總要給人家點兒立功的機會。你等須得謹記,無令不許輕出;否則,送了性命,可別怪本帥沒曾提醒。”
風林、陳奇等輕笑會意,各自散去;張桂芳自歸府上,仍去思考,仍去修行。
張桂芳的修行已至瓶頸,能做的僅是不斷鞏固根基,抑或修煉國術,增強拳意。有時他甚至想,即是道念難成,不如專心修煉國術。至少已經摸到了“煉虛合道”的脈絡,不必立刻止步不前。
況且仙凡的差距,又不如想象中的那麽大。譬如說凡人執了利器,照樣可以斬殺修士。一來利器並不稀缺,尤其是針對根行不足的修士;二來修士本身似乎也大多不擅爭鬥,往往都是一招鮮。
威力大的速度慢,範圍廣的殺傷差;快而準的像暗器,強而猛的似太少。
凡人,尤其是軍中大將,雖說未必適合修道,然而那個不是天賦異稟?個個筋骨強壯,並不是十分怕修士。
修士欲想致勝,就得擺奇陣,就要靠法寶;當然,最方便的辦法,還是拿劍砍。
法術,或者說道術,不知是不夠完善,尚待發展;還是能力不足,無法施展;又或需要準備,急不能用;總之,能拿來速勝的道術,大多歸入了左道,流傳並不廣。
奈何國術之路將盡,進步餘地有限。之前又曾出過差錯,前途實在渺茫,不是良選。終歸又回到了原點,需要凝結道念,但是道念如何凝結,卻又不怎麽了然了。
張桂芳心知是積累不夠,領悟不足,須得苦讀道典,鑽研法術,又或遊曆天下,縱觀山河,可惜身陷圄囹,不得解脫,隻有完結封神,方能自由,就想去見薑尚,提議伐紂。
一日,忽有軍士來報:稟元帥,薑丞相有請。
張桂芳正想詢問薑尚,何時伐紂,一直等著也不是個事兒。方欲出門,又有軍士送來一箋喜貼;翻開看時,原是黃飛虎說降了鄧九公,二人又定下親事,由黃天祥迎娶鄧嬋玉。
心下稍稍有些意外,張桂芳略略猜出黃飛虎的用意,可能和兵權有關;暗自好笑之餘,卻也不曾放在心上,自思封神之後,凡間一切皆休,就想屆時把禮數盡了即可。
至相府,張桂芳見禮坐下,就聽薑尚歎道:“吾本有意撮合你和鄧嬋玉,成就好事,不想讓黃飛虎搶了先。”
張桂芳愕然,奇道:“薑師叔何出此言?”薑尚滿臉狐疑,問道:“難道你無此心?”張桂芳肯定道:“絕無此心!”薑尚勸道:“男婚女嫁,天人之常,何必害臊?”張桂芳答道:“確實不曾。”
正說間,忽有門人進來:啟丞相,外麵有兩個道童求見。
薑尚命請入,少時兩個童子進來,倒身下拜,說道:“弟子乃楊戩門下金毛童子,特來謁叩老爺。”
原來楊戩去往夾龍山途中,偶得一口三尖兩刃刀、一件淡黃袍,收了兩個童子,命將刀袍先送回西岐。
薑尚大喜,令二人留在本府聽用。
待兩個童子退下,薑尚又說前事;張桂芳正為修行煩心,見薑尚不依不饒,心下納罕,忍不住就去感應薑尚的念頭,方知是馬氏的主意,一時哭笑不得,又不好明言,隻道:“仙凡有別,不勞費心。”
薑尚見張桂芳說的含糊,一時不曾想通,心道:“他修仙,我也修仙,怎說是仙凡有別?”
隻聽張桂芳忽問:“如今西岐兵強馬壯,未知薑師叔準備何時伐紂?”
薑尚沉吟道:“前日四方諸侯送來表章,皆言紂王無道;我正欲向武王請旨,以有道伐不仁。奈何軍令不一,物資未齊,還需多方籌劃,非是一日之功。”
張桂芳斷然道:“此事宜早不宜遲,理該盡快拿出個章程來。”
這壁廂他兩個商議伐紂,分立職責,確定三軍綱要,推敲進兵路線,又把糧秣軍械籌備,旗幟文書設下,不覺信使來往,日月蹉跎。方擬入宮麵呈武王,忽報商紂大軍又征西岐,竟是妲己他爹冀州侯蘇護來了。
要說那壁廂的紂王也真夠嗆,前者聞太師領兵三四十萬,尚且敗陣身亡;如今派蘇護來,兵馬僅有十萬。
薑尚未敢小覷,忙招眾將共議,先問黃飛虎:“蘇護用兵如何?”
不意黃飛虎卻道:“蘇護秉性剛直,名為國戚,實與紂王有隙,一向要歸周,時常有書至末將處,定無疑惑。”
薑尚愕然,隨即大悅;張桂芳心道:“看來是沒咱的事情了。”
三日過去,蘇護一直按兵不動,又未遣使者來,即不降,也不戰,不知想幹嘛。
黃飛虎沉不住氣,上殿來見薑尚,說道:“待末將探他一陣,就知端倪。”
至陣前,豈意蘇護避而不見,隻命先行官趙丙出戰。黃飛虎百般述說,坐名叫蘇護說話,惹惱了趙丙;二人大戰,黃飛虎生擒趙丙回城。雖是旗開得勝,奈何蘇護究竟是個啥態度,依然未知。
次日情況恰恰相反,蘇護命五方急救使鄭倫出戰;黃飛虎請命來迎。
怎料鄭倫原是西昆侖渡厄真人門下,煉就鼻竅中二氣,與那陳奇原屬一般,俱是左道之將。把秘術使來,一道白光噴出,登時迷了黃飛虎的魂魄,捉回營去。
薑尚悶悶不樂,黃飛化卻是心下擔擾。
來日升帳,黃天化請令出陣,欲探父親消息;薑尚許之。黃天化領命,上了玉麒麟,提八棱銀錘,出城來戰。
鄭倫見黃天化腰束絲絛,是個道家之士,尋思:“若不先下手,鞏反遭其害。”忙把蕩魔杵一擺,麾下烏鴉兵齊至,如長蛇一般;運起鼻竅中二氣,似雷鳴一響,黃天化翻身落騎,亦叫烏鴉兵擒去了。
黃天祥看見大兄失利,急來救時,早叫鄭倫噴出白光,一並捉去。又有鄧嬋玉趕來,不及數合,轉騎就走,將五光石扣在手中,反身打來,正中鄭倫麵上。雖是勝了一陣,奈何天化、天祥俱叫擒去,不能挽回。
鄭倫麵上著傷,心中切齒,自己用丹藥敷貼;次日討戰,坐名叫女將出來,欲報一石之恨。
探馬報入城中,鄧嬋玉請命,薑尚勸道:“不可,他即敢來,必有深意。”張桂芳笑道:“吾觀鄭倫多日,心下甚喜,欲收入麾下,願出城一會,定可擒來。”薑尚囑道:“務要小心。”
張桂芳領命點兵,特意喚陳奇相隨,笑道:“吾今日捉一將,竟是你的兄弟。”陳奇愕然不解,隻道:“末將並無兄弟。”張桂芳笑道:“把你的飛虎軍帶上,且到陣前一觀,自然分明。”
方至陣前,陳奇定睛看時,但見鄭倫兵器坐騎,俱和自己一樣;就連那烏鴉兵,也和自己的飛虎軍相類,皆是撓鉤套索。正覺古怪,張桂芳含笑問道:“感覺如何?”陳奇鬱悶道:“不甚好。”
張桂芳哈哈大笑,囑道:“他是啥套路,你應該清楚,稍後連將帶兵,一並捉來,豈非妙哉!”
陳奇會意,心下仍覺古怪,說道:“量那鄭倫本領有限,何需主帥親去?不如就由末將出馬,把他擒了。”
張桂芳搖首笑道:“你若去,飛虎軍換我指揮,恐不能盡擒鄭倫的烏鴉兵,誠為憾事。”
至陣前,鄭倫喝問:“來者何人?換那女將出來!”張桂芳答道:“吾乃張桂芳,今日特來會你。”
“原是逆賊!”鄭倫麵上大怒,心中實懼,唯恐張桂芳直接喚名,急將蕩魔杵一擺,來取張桂芳。後麵烏鴉兵亦是聞風而動,陣化長蛇,各執套索,彎彎曲曲,左晃右擺,轉折而來。
張桂芳照貓畫虎,也將八極槍一擺,挺槍去迎。後麵陳奇看見,指揮飛虎軍亦化一線,蛇行趕至。
這壁廂鄭倫大戰張桂芳,不數合已知不敵,忙將火眼金睛獸斜催,運起鼻竅中二氣,“哼”地一聲響,白光出來。張桂芳欲使他心服,也不抖槍阻攔,自恃元功護體,不懼此術。鄭倫眼見不能響應,心下大驚,又“哼”一聲。張桂芳全然不理,又看飛虎軍已至,把拳一握,隔空擊來。神拳及體,雙方離得又近,鄭倫不備,跌落鞍下。飛虎軍探出撓鉤,扔來套索,就將鄭倫擒去。
那壁廂陳奇指揮飛虎軍,來拿烏鴉兵,鉤對鉤,索應索,一個有備,一個不防,一方行進有序,一方主將已失,心慌神亂。有心算無心,結果早已注定,一番忙碌,盡擒烏鴉兵。
羈壓鄭倫回城,張桂芳去向薑尚複命;陳奇自來勸降鄭倫:“今已成擒,你有何說?”
鄭倫十分怒色,答道:“大丈夫有死而已,但恨力有不足,沒能把你等這些逆臣賊子誅絕。”
“原來你也知道力有不足,若非大帥手下留,豈容你施術,豈容你活命?”陳奇稍頓,又道:“你自詡忠義,卻是不識天時,執迷不悟。紂王無道,誰人不知?偏你是個死心眼兒!你說不忠,難道天下諸侯俱是不忠?何必為那獨夫,自取死路!況你是蘇護之臣,當日蘇護也曾叛,如今蘇護也要降,你是忠於蘇護,還是忠於紂王?”
“一派胡言!”鄭倫怒道:“蘇侯乃是國戚,豈會降周?”
“你竟不知!”陳奇笑道:“蘇護早與黃飛虎暗通曲款!吾隻問你,若是蘇護歸降,你可願意在大帥麾下效力?”
鄭倫默然不語,半晌忽道:“深為蘇侯不值,竟要和你等這些爭權奪利之輩同殿稱臣。”
“無知之語!”陳奇麵含嘲笑之意,說道:“大帥學究天人,實乃道德之士,當日連敗數位天君,修為深不可測。又是玉虛門下,教中師友無不敬服;投身西岐,不過順應天時,權宜之計,豈會在意些許功名?大帥與吾等名為君臣,實乃師徒,隻是天時不合,未曾開山立派,暫缺名份。若非看吾麵上,豈會收你?”
鄭倫早覺張桂芳隱有宗師風範,雖是驟聞此言,但也深以為然,就問:“你我素不相識,怎說看你麵上?”
陳奇笑道:“你我二人何其相似,吾胸中亦一術,僅是不從鼻中來,卻從口中去;大帥見獵心喜,方起收服之意。”
鄭倫恍然,終是仰慕仙道,心意早動,尋思:“蘇護即已棄我,我又何必忠他?”就道:“若是蘇侯果然歸周,自領好意,願效犬馬;若是蘇侯仍忠於商室,恕難從命,不能見棄。”
陳奇大喜,忙報張桂芳知道。
不一時,黃飛虎父子回城來,言道已和蘇護說好,隻等交接。
原來蘇護果然有心歸周,起兵時竟將家眷一並帶來,僅是怕眾將不服,唯恐出了差錯,禍及妻小。又欲試一試西岐是否真乃天命之主,方始拖延至今。至於女兒妲己,蘇護夫妻內心早已不認。
薑尚得知詳情,心下大悅,親自出城來迎,又命相關人等接收軍權,不提。
鄭倫聞訊,一時長籲短歎,不甚快活。
陳奇勸道:“吾觀蘇侯倒也非是欲害將軍性命,唯是意見不合,未及直言。”
正說間,忽報張桂芳和蘇護同來。
見禮坐下,蘇護喜道:“幸見將軍無礙,吾心方安。又知將軍已願歸周,吾亦不必再勸。來日仍可同殿稱臣,共為西岐效力,不亦悅乎。”
鄭倫心結稍解,拜而謝道:“末將已經決定投入張帥門下,重求仙道,恐怕不能再為君侯效命。”
蘇護雖是不舍,卻也不以為懷,笑道:“即是自願,正該成人之美,豈會阻攔?”
如是,鄭倫正式歸入張桂芳麾下;抑或拜在張桂芳門下?
ps:昨日抱歉,居然斷更,不說相欠,隻去努力。
唯是處理鄧嬋玉歸屬十分為難,原擬模糊處理,可惜前文已經提起,不得不做個交待。思慮再三,定了配屬,仍不知是否能令眾道兄滿意。
又是不願依照原文,以免貧道寫的無趣,眾道兄看得無聊,奈何蘇護實在廢材,不覺空耗了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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