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章 陰差陽錯,討價還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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禍福自招,眼見即有焚身之厄。
張桂芳轉過千般念頭,奈何不是自省之時,便將雜念隱去,僅餘兩個應對之策:一是法力全開,自然可保一時,但卻不知能否熬到頭兒;二是取出太極圖,定住地水風火,然則此寶非是己有,未經祭煉,搞不好會讓奪去。
赤精子就曾把此圖遺失在落魂陣,前車之鑒,後事之師;若非如此,張桂芳豈會有寶不用?
如今火燎眉毛,終究還是自家性命要緊,即便把圖遺失,隻要性命無礙,也不過多費些手腳,甚或惹老子不快。
事已至此,張桂芳沒甚猶豫,就取太極圖一抖,即刻化出一座金橋,跨入虛無,定了地水風火。
張桂芳立在橋上,三昧真火也好,五行之氣也罷,俱不能傷;心中卻有些忐忑,擔心孔宣或有解法,竟來搶圖。
豈不知庸人自擾,情況要比張桂芳想像的還要好,簡直是妙極!
孔宣先是大驚,繼而大悔,卻是進也不能,退也不得,幾乎失了神光的掌控。
原來五色神光雖是自成天地,看似無邊無際,實則空間有限,竟讓太極圖鋪滿,定了個嚴嚴實實。
錯非孔宣把張桂芳逼的太急,張桂芳斷不會將太極圖祭出。
錯非孔宣把五色神光逆轉,重現了五行之氣,斷不會叫太極圖全然定住,導致局勢失控,無法收拾。
張桂芳雖不知詳細,但見孔宣許久也沒有新動作,忖道:“你不來找我,我卻要去尋你,正可借機補充法力。”
那五行之氣,原是孔宣所有,本不易吸收吐納,但已讓太極圖定住,便是待宰的羔羊。
張桂芳稍將拳意迸發,就可將內中的微弱神識驅逐、抹去;甚或不用拳意,僅以神識相爭,亦可借太極圖之便利,集中優勢兵力,大打殲滅戰。
除非孔宣肯把元神遁入神光,但是那樣一來,無異於授人以柄,自尋死路;孔宣斷不會如此不智。
張桂芳稍稍吐納了些許,登時覺出古怪,神光內的元靈,畢竟不是尋常的天地靈氣,自有其特異之處。
估且不論怎樣個特異法兒,總之張桂芳的行為,決不是孔宣可以容忍的,慌忙傳來神念:“還請道友罷手!”
張桂芳心念一動,已知其故,尋思:“若把虛空中的元靈盡數吸收,未知能否借此成就五色神光。”
估且不說張桂芳的想法是否現實,一旦去做,孔宣的五色神光必將受隕,乃至直接壞去,孔宣本人亦難幸免。
因此,孔宣心慌的很,真怕張桂芳不肯幹休,繼續傳念道:“你把法寶收了,我便放你出去,決不留難。”
張桂芳也僅是一想,早知不現實,一來時間上不允許,二來孔宣亦不會坐以待斃,難保不會選擇玉石俱焚。
然而,好不容易撐握了主動權,張桂芳豈會輕易罷手?當即以神念答道:“仍嫌不夠!”
孔宣問道:“你待如何?”
張桂芳稍作沉吟,試探性地答道:“立誓奉我為主,永不背叛。”
孔宣怒道:“那不可能!”
張桂芳隻好退而求其次,問道:“改為萬年如何?”
孔宣仍舊不肯,答道:“你休想!吾不會奉任何人為主。”
張桂芳心中不悅,冷笑道:“大言不慚!奉我為主,又不曾辱沒了你,你未必就能比羽翼仙高貴多少。”
孔宣麵露不屑,說道:“那隻大鵬能有多少道行,不過是有些許天賦,日間你暗中相助,照樣敗於吾手。因此,你不要拿他和我相比。我斷然不會答應你的無理要求,大不了魚死網破!”
張桂芳嘿嘿一笑,鄙視道:“孔雀、大鵬俱是鳳凰所生,阿大別說阿二;他僅是不曾將陰陽二氣煉化,令你一時逞凶,你那五色神光難道不是天賦麽?”
“慢著!”孔宣滿是驚異,問道:“你怎知我是玄鳥得道?”
“這有何難?”張桂芳不露聲色,隻道:“眼下是談判時間,不討論其它問題,況且我也沒有告訴你的義務。”
孔宣見他不說,亦不再問,便道:“就算你知道我的根腳,我也不會答應你的條件;至多允諾,再不犯西岐。”
張桂芳冷笑道:“即是談不攏,那就各安天命。奉勸一句,莫想魚死網破。有太極圖在,魚可死,網卻不會破。”
“慢來!”孔宣見張桂芳又去收取元靈,忙道:“老子的太極圖怎會在你手中?”
張桂芳毫不停頓,一麵收取元靈,一麵說道:“要麽立誓,要麽就別來煩我,你自己掂量!”
“你——”孔宣還待爭辯,卻見張桂芳已然放手施為,肆無忌憚地收取元靈;若要立誓,又不甘心,急道:“道兄,萬年太久,千年成不成?”
張桂芳動作一頓,沉吟片刻,斬釘截鐵地說道:“五千年!再沒得商量。”
“好,五千年就五千年。”孔宣亦下了斷決,說道:“但是商湯有恩於我,我不能助你伐紂。”
張桂芳怔了一下,問道:“傳聞商湯以玄鳥立國,原來那玄鳥就是你?”
孔宣接道:“正是!若非如此,我又何必化名入世,去助殷紂?”
張桂芳說道:“殷紂命運,早已注定,多你不多,少你不少,但是東征路上,商軍倒在其次,關鍵是仙道中人。你必需保證我的安全,若我身死,收你何用?”
孔宣心下古怪,說道:“你有八九玄功,刀兵不傷,水火難侵,又有太極圖在手,何必這樣怕死?”
張桂芳懶得分辯,隻道:“小心使得萬年船。若非碰上我,似你這般狂妄,定然難逃噬臍之苦。”
孔宣問道:“你老說我有噬臍之苦,燃燈亦曾說過,究竟何意?”
張桂芳答道:“若我修為再強些,或者換一個人來,將你這方天地打破,於你而言,便叫噬臍之苦。”
孔宣失聲道:“怎麽可能?”
張桂芳好歹將“開天珠”領悟了許多時候,於那“斬風”之道,頗有些心得。略略作些準備,猛然豎掌一揮,拳意迸發,勁力透處,立時劃出一道細小裂縫,淡然道:“沒什麽不可能。”
孔宣不曾注意,隻覺元神忽然刺痛,不禁悶哼一聲,怒道:“你幹嘛?”
張桂芳默然搖首,感覺不甚滿意,半晌方道:“僅是讓你知道,便無太極圖,以我這點微末之能,亦可傷到你,莫要妄自尊大,以為無敵於天下。快些立誓,一直拖著,很有意思麽?”
孔宣暗自腹誹,不情不願地立了誓言,說道:“你可以收掉那該死的太極圖了吧!”
張桂芳確認無誤,方把太極圖收了。
孔宣即刻將五色神光返本歸源,暗道:“若非將神光逆轉,豈有今日之禍?”就把神光一撒,放張桂芳出來。
張桂芳多次體驗,頗有些心得,要說五色神光有迷魂之效,其實不盡然。
僅是如那混元金鬥一樣,逆轉了陰陽五行,有返本歸源之效,能把法力法術還原成靈氣。
作用於神魂時,亦有類似的效果,能將主意識屏敝,其人自然昏昏默默。
以此而論,顯然和張桂芳的喚名之術,以及鄭倫、陳奇的哼哈之術,有本質區別,並不相同。
得益於國術修煉,張桂芳已成清虛之體,周身勁力空空洞洞,心念似有似無;特別是意守混元時,無形無相,無妄無念,自己就能把主意識隱去。遇上混元金鬥和五色神光,自然頗有抗力,能保智識不失。
經過多次體驗,更是應對有方。
翻身跌出神光,張桂芳尚未落地,即已重新掌探了身體,身體本能亦先一步動作,安然站立,絲毫不見狼狽。
孔宣雖是心下鬱悶,卻也拿得起放得下,邀請張桂芳坐下,問道:“吾已奉你為主,這滿營商兵怎麽辦?”
張桂芳深深吸了一口靈氣,頗有再世為這之感,答道:“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我雖是西岐副帥,但麾下的直屬兵馬,已有三十萬之巨。若是再添十萬,會有許多人坐臥不安。”
孔宣亦吃了一驚,問道:“你要那許多兵馬何用?你麾下即有三十萬,整個西岐豈非更多?”
“直覺!”張桂芳笑道:“方今西岐東征在即,準備起兵九十萬,你說西岐有多少兵馬?”
孔宣又問:“你原是商將,為何非要叛商?若說黃飛虎尚且情有可原,你卻是蓄謀已久。”
張桂芳說道:“你說的很對,可我窺到了天機,忠於商紂,必死無疑。若不想陪葬,早晚都要叛,不如乘早。似你這般,縱能取勝一時,亦是難挽大局。你便有通天之能,又能如何?吾輩不敵,還有師長;師長不敵,還有掌教。奉我為主,亦是你的造化。碰上別人,可未必似我這般好說話。”
孔宣聞言,不禁色變,問道:“難道老子和元始天尊也會出手?”
“你以為呢?”張桂芳含笑道:“三教訂立封神,你應有所耳聞。代天封神的人是誰?薑尚!你和西岐作對,即是阻了封神,會是何樣結果,不用我說,你也知道。”
孔宣終究不是三教中人,難知詳細,否則亦不會貿然參和進來,忽聞此語,不禁汗毛倒豎,驚出一身冷汗。
張桂芳稍作沉吟,終是不甚放心,囑道:“封神原是三教事務,但也難保有別教乘機謀劃。西方素來貧瘠,那壁廂有兩位聖人,一名接引,一名準提,恐有充實力量之意。你若碰上,又不想遠去西方,定要謹慎,不可落了口實。”(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