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 五嶽會黑煞:二鳥爭雄,桂芳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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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龍吉公主施雨,把火救滅,做下一場好功德;即至相府,去見薑尚。

    其時西岐人民獲救,合城歡呼,俱稱:武五洪福齊天,方有高人普施恩澤;正是民心所向。

    薑尚驟逢災禍,正不知何方高人忽至,竟把西岐救了,就見楊戩報入府來:啟師叔,有龍吉公主請見。

    料是救火之人,又是自稱公主,身份頗見尊貴;薑尚忙出殿外,降階來迎,問道:“道兄哪裏來?”

    龍吉公主答道:“吾非別人,原是昊天上帝親女、瑤池金母所生,喚作龍吉公主便是;隻因那年蟠桃盛會,該我奉酒,竟失規矩,誤犯清戒,將我謫貶。方今特來西岐,助子牙東征,會了諸侯,有功於社稷;即可免去罪責,重回瑤池。適逢羅宣用火,焚燒西岐,就用了些許小法術,救滅此火,真不負貧道下山一場。”

    薑尚大喜,忙喚侍兒,焚香打點,收拾淨室,供龍吉公主居住;又設宴席,謝過公主恩澤。

    正飲間,忽報:有燃燈道人至府外;薑尚趕忙出府,請入殿內。

    眾人把禮見過,未及細言,又有木吒來報:弟子父親李靖來投,正在府門外候令。

    燃燈笑道:“李靖乃吾門人,曾為紂之總兵,原在陳塘關牧守。”薑尚心喜,忙命請入。

    李靖進來,施禮說道:“末將來時,正遇羅宣,就用老師賜下的黃金塔,將其打殺,權為進見之功。”

    “真是驚喜連連,燃燈老師即來,料想可破孔宣。”薑尚心中暗道,就把孔宣之事,敘了一遍,又問:“前者張桂芳叫擒去,未知凶吉如何?”

    燃燈心中暗驚,麵上卻不露聲色,淡然道:“吾已盡知,今日特來會他。至於張桂芳,當日黃河陣都能身保,量那五色神光,亦僅是把他困住,一時不得脫身。”

    及至天色大亮,黃飛虎也回至西岐,非但把崇黑虎請來,且在途中收得三將,分別是聞聘、崔英、蔣雄。

    即刻點兵出城,複將陣勢排開。

    孔宣聞報,雖是心神不甚安寧,但也不肯示弱於人,何況羅宣、劉環去而未歸,正要見陣,問個分明。

    方至陣前,就見黃飛虎催動五色神牛,搖槍上前,坐名隻叫高繼能出來說話。

    孔宣因是張桂芳搗亂,有些煩悶,不禁分心,未曾細想,就命高繼能去見頭陣。

    高繼能走馬出陣,待要去取黃飛虎,早有崇黑虎飛縱火眼金睛獸,衝殺而至;就道:“你是北路反賊,為何也來助西岐?正好聚在一處,方便擒拿,省卻許多心機。”

    崇黑虎提斧砍來,接道:“匹夫不知死活,四麵八方,皆非紂有,未識天命,尚敢支吾;前日斬黃公子的就是你?”

    高繼能搖槍接住,笑道:“你有何能,敢來問我?”

    兩將廝鬥,來往迎取,獸馬相交,槍斧並舉;未及數合,聞聘、崔英、蔣雄三人新歸,急要立功,皆來助戰。一個縱青驄馬,舞起五股托天叉;一個催黃彪馬,搖動八楞熟銅錘;一個坐烏騅馬,執定五瓜爛銀抓;並崇黑虎,四將把高繼能圍定,前後夾擊,左右交攻。

    高繼能抖擻精神,僅用一條槍,便把四般兵器抵住;又是三軍呐喊,兩方助威,但聞鼓聲陣陣,喝彩連連。

    黃飛虎看見,複仇心切,再也按耐不住,哪管以多欺少?縱牛執槍,飛騎來取。

    高繼能久戰多時,料想一人力孤,難勝五將,就尋個機會,脫出戰團,把蜈蜂袋抖開,蜈蜂遮天映日,猶如驟雨飛蝗。崇黑虎忙將背後的紅葫蘆揭開,一陣黑煙冒出,飛來千隻鐵嘴神鷹,翅打嘴吞,吃了個幹幹淨淨。

    “焉敢來壞吾術?”高繼能大怒,竟不去逃,回來又戰,卻是自尋死路。

    孔宣看出不妙,急來救時,高繼能早被黃飛虎一槍刺於馬下,梟了首級。

    黃飛虎等五將見孔宣殺來,也不退避,一擁而上,齊來圍攻。孔宣見五樣兵器來得凶猛,又恐薑尚乘機衝營,畢竟軍中大將俱亡,隻剩他一個,不得不慎;忙將五色神光一撒,就把五將盡數刷去。

    正待收兵回營,忽見周營中出來一個道人,孔宣認得是燃燈,就道:“吾知你道行甚深,何苦也助西岐?”

    燃燈笑道:“你既知我道行甚深,便當倒戈投順,共伐獨夫;如何執迷不悟,尚敢支吾?”

    孔宣大笑道:“你道行雖深,卻不知我根腳,竟說出這樣話來,真是可笑之極!”

    燃燈麵色不動,說道:“雖屬敵國,吾亦不好用慧眼看你,你且道來。”

    孔宣就道:“你可聽好:混沌初開吾出世,兩儀太極任搜求;如今了卻生生理,不向三乘妙妙遊。”

    燃燈一時尋思不來,未知孔宣究竟是何物,就道:“你既知興亡,深通玄理,如何不識天命,兀自逆天?”

    孔宣說這些,其實是想暗示燃燈:如果你知道我的根腳,就不該來和我作對;豈意燃燈非但不知,竟又來勸。當即冷笑道:“那是你等惑眾之語,說來徒惹人笑,焉有天位已定,反助叛逆之理?”

    燃燈歎道:“你這孽障,終究眼光受限,竟敢口出大言,來日必有噬臍之悔!”

    孔宣大怒,把刀一擺,來取燃燈。燃燈道聲“善哉!”,用寶劍架住,未及數合,委實不擅近戰,忙把紫金體盂祭出。孔宣將神光一攝,隻見那紫金缽盂落在神光裏,如沙入海,並無多大影響。

    燃燈大驚,急叫一聲:“門人何在!”

    原是指望羽翼仙,不想李靖會錯了意,搖戩直衝上前,抵住孔宣的刀,就把玲瓏寶塔祭出,但見祥雲繚繞,紫氣衝宵,猶如三十三天飛墜,直罩下來。

    孔宣將黃光一絞,金塔落去,無蹤無影;複將紅光一展,就把李靖刷去。

    金吒、木吒見父親被擒,兄弟二人,寶劍四口,皆來砍孔宣,罵道:“孔宣逆賊,敢傷吾父?”

    孔宣用刀迎住,方有三合,金吒祭遁龍樁,木吒祭吳鉤劍,俱起在空中;孔宣把紅光一撒,收了寶貝,笑道:“總是一般套路,沒甚稀罕!”金吒、木吒見勢不好,欲待要走,讓孔宣把神光又一刷,早已拿去。

    其時,燃燈乘隙回至陣中,即命羽翼仙出戰。

    孔宣連拿了許多人、一些寶,稍有些疲憊,神光裏又有張桂芳不肯安生,似有反噬之意,原不欲再戰。忽見一陣風起,金翅大鵬鳥躍空飛來,孔宣不敢待慢,忙把頂上盔挺了一挺,但見一道紅光直衝鬥牛,橫在半空。

    燃燈隱在陣中,定睛細看,運起慧眼,見之不明,隻聞半空中有天塌之聲;過了三個時辰,忽聽一聲雷響,金翅大鵬叫打下尖埃,急忙退回陣中。

    孔宣亦是斜墜而下,降落不甚穩當,頓足大罵道:“該死的張桂芳,險些兒害吾失利!”

    兩方都是精疲力竭,天色也已擦黑,於是各自收兵,不複再戰。

    孔宣回至帳內,立時將黃飛虎、李靖等撒出神光,皆以符咒鎮壓,令軍士縛定,押入後營;又命士卒小心防備,無事勿擾。稍事休息,把法力恢複,即來炮製張桂芳。

    原來日間交戰,自從孔宣以神光收了黃飛虎等五將,張桂芳就越發不肯安生,隻是孔宣元神強大,道心穩固,強自忍住,不曾露出異色。及至大戰羽翼仙,非得用大法力不能取勝,結果受了張桂芳的影響,竟讓金翅大鵬鳥連抓數把;幸有五色祥雲護體,傷勢不甚嚴重,終歸勉力將金翅大鵬鳥戰敗。

    孔宣沉吟片刻,憤然忖道:“那廝日間害我不淺,料想耗去許多法力;若是仍以神光炮製,恐怕依然不能濟事。莫如將五行回轉,便有八九玄功,一時壞不掉他,亦可消耗他的法力精氣,令其不能得意。”

    定下主意,即刻施法。

    張桂芳確實用去許多法力,情況不甚樂觀;正懊悔間,忽見五色彩霧退避,須臾消失的一幹二淨,反生出大量的五行之氣。俄爾火焰四起,那火不是凡火,卻是三昧真火。又有庚金、乙木、癸水、戊土之氣,四麵侵蝕。

    當然,最為關鍵的仍是那三昧真火。此火說厲害,確實厲害;說不厲害,確也尋常。

    原來大凡修士,幾乎都曾煉就三昧,張桂芳同樣使得此火,但是並不證明,張桂芳就不怕三昧真火。

    關鍵要看各人的手段,施術者修為愈深,或是天賦契合,使出來的三昧真火,愈難抵擋。

    張桂芳忙將玄功運轉,暗誦“避火咒”,輔以地煞“坐火”之術,硬抗、虛應、煉化三樣法門一齊上陣,卻也能暫保無虞;唯是法力損耗,跟不上補充,保得一時,保不住一世。

    過得一時三刻,張桂芳又想節約法力,不禁叫那三昧真火焚得四肢酸麻,骨軟筋鬆,心中暗歎之餘,忖道:“早知今日,當初便該好生領悟那‘坐火之法’,或者竟去裝死,想必亦可脫身。奈何事已至此,卻該如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