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的身世, 真的有問題。現在，這仿佛板上釘釘的事了, 蘇夏年想自我欺騙都不可能了，“唯唯，我的身世, 到底是什麽？”蘇夏唯反問她, “所以，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所以,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你要撒謊騙我嗎？”蘇夏年隱隱動了怒, 蘇夏唯柔聲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的身世，到底是什麽？”

    蘇蘇, 我答應你, 我見麵就告訴你。”

    我現在就想知道。”

    蘇蘇，聽話。”

    聽話？”蘇夏年突然怒聲, “我聽話的日子還不夠久嗎？你們到底要騙我多久？”蘇夏年憤怒，質問, “你知道，顏汐之知道，連霍心瞳知道，是不是夏清淺都知道, 隻有我不知道？”蘇夏年情緒過於激動，有了哭腔，“你們到底是我的親人，還是我的仇人？”

    蘇蘇，你別激動。”

    我激動？”蘇夏年哭著笑道，“你覺得我現在是激動？唯唯，我真的要憋悶死了！我現在一堆事，一堆問題，全靠我一個人解決就算了，為什麽我最親近的人，一個都靠不住？”

    蘇蘇，我可以靠得住，等我。”

    我的身世，到底有什麽大不了，讓你們有一個個藏著？”蘇夏年突然想到了什麽，“唯唯，我們不是親姐妹，是不是？”

    蘇夏唯沉默的反應，或許就是最好的答案了，蘇夏年完全是猜測，她是想起蘇夏唯曾口口聲聲說要和她做DNA鑒定，“我們真的不是親姐妹？”所以，母親在騙她？蘇夏年是真的受到了衝擊，頭突然有點暈，她扶額，連連退了兩步，“唯唯，我現在就信你，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親姐妹，我知道，你恢複記憶了，你一定知道，是不是？你告訴我。”蘇夏年身體倚著牆壁懇求她，太累了，她有些站不住。

    沉默，長久的沉默，讓空氣變得稀薄。蘇夏年的哭聲漸漸傳過來，從未如此無力，她最信任的人，都在欺騙她，嗬嗬，這可真是……霍心瞳，夏清淺就算了。蘇母，蘇夏唯，連同顏汐之……你們，你們怎麽可以欺騙我？

    我蘇夏年，在你們眼裏，到底是什麽？我視你們如生命，我在你們眼裏，連草芥都不如麽？

    失望，仿佛滲透到骨子裏去了，讓她的身體都涼了。蘇夏年嘴巴裏說不上是什麽味道了，甘苦透著酸澀，讓她惡心。蘇夏年連連幹嘔了幾次，嘔得厲害，人仿佛要背過氣去，“蘇蘇……”蘇夏唯不是不想說，也不是不敢說，而是怕說了之後蘇夏年的情緒失控，但卻沒人在她身邊。

    我是不是你的親妹妹，就一句話，有那麽難說出口嗎？”即使心裏認定了，仍是抱著微乎其微的期望。人都是這樣吧？在絕望時抱著殘存的虛無縹緲，一遍遍地問自己：會不會有一點的可能，她隻是在做噩夢，當夢醒了，她就會回到現實，她有溫馨美滿的家庭，她有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顯示她有電話打進來，蘇夏年直接掛了蘇夏唯的電話，是霍心瞳，“小家夥，吃好飯了嗎？”語氣親密溫柔的好似她們才是家人。

    或許緊繃的神經已被刺激的麻木了，蘇夏年對於那一聲小家夥沒有太大反應，木木地回答，“我沒吃。”

    為什麽啊？要不過來，我給你做，”霍心瞳歡心地發出邀請，“我做飯可是不錯的，吃過的人都說好吃。”霍心瞳透著高傲的語氣，“我很少給人做飯，能吃到我做的飯，是你的榮幸。”

    霍心瞳。”

    嗯？”

    我是不是蘇夏唯的親妹妹？”蘇夏年突然問。

    想聽真話嗎？”

    想。”

    叫主人。”

    ……

    ……

    ……

    足足幾分鍾，“主人。”

    霍心瞳的心，悸動到要身體痙攣了，說不出的興奮和躁動，“小家夥，真乖，主人告訴你，你不是蘇夏唯的親妹妹。”

    嗬，果然是啊，親人有什麽用呢？蘇夏年的手無力地垂下去，手機啪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對於霍心瞳的話，蘇夏年沒有懷疑。無法懷疑，無力質疑，霍心瞳說得正來勁，發現電話斷了。

    霍心瞳再打過來時，蘇夏年的電話顯示繁忙，因為蘇夏唯幾乎是無間隙一遍遍地撥打。

    蘇夏年無力地蹲下，雙臂交疊落在並攏的膝蓋上，下巴墊在雙臂上，盯著自己的手機。淚水無聲的落下，若說先前的淚水隻是失望，這一刻的淚水悲涼，透著絕望。

    最愛她的姐姐，原來都是別人家的，哈哈，原來，她真的是一無所有。

    從小到大，都是如此啊。

    蘇夏年，你這麽多年，白活了啊。

    不知道自己的真名，不知道自己的家人，甚至，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蘇夏年是誰？誰又是蘇夏年？

    蘇夏唯執著地打下去，大有蘇夏年不接，她就一直打下去的意思。蘇夏年哭了許久許久，直到眼睛疼，淚不流，她抬手背抹抹淚，按了接通鍵。

    蘇蘇！”

    嗯。”

    你嚇死我了，你沒事吧？”蘇夏唯問。

    沒事。”哭過之後的蘇夏年，開始麻木了。

    剛才打給你，顯示在通話。”

    嗯。”

    你和誰通話了？”

    這和你有關係嗎？”連最親愛的姐姐，都騙了她這麽久，蘇夏年不知道該怎麽去形容那種感覺，失望？不是，難過，也不是，絕望嗎？好像也不是。

    那種感覺無法描述，因為那是她人生裏，從沒有遇見過的事。在蘇夏年的認知裏，蘇夏唯像是真理一樣的存在，她寧可不說，也不會撒謊的。

    一直以來的認知被打破，讓蘇夏年整個人都亂了。

    蘇蘇，在我眼裏，不管你是誰，我都視你為生命。”

    蘇夏唯這話，意思就是承認了，她不是她的親妹妹。

    或許是決定了說出真話，見蘇夏年聽了這話沒反應，蘇夏唯補充了一句，語氣鄭重，“蘇蘇，你確實……不是我的親妹妹，我……”

    哦，我知道。”蘇夏年淡漠地，笑了一下，“有人已經告訴我了。”

    蘇蘇，我跟你說我知道的。”

    不需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父母？家人？甚至於愛人？蘇夏年悲愴地笑，像是在自言自語，“還有什麽是真的呢？”美好的都是假的，可怕的都是真的。霍心瞳是真的，她很壞，但壞的那麽真實呢。

    這一刻，蘇夏年竟覺得，霍心瞳的壞，比身邊人的好，更真實，不會讓人那麽可憎。

    蘇蘇，我們不是騙你，爸爸媽媽那裏……”

    你閉嘴！”蘇夏年突然嗆聲道，“我沒有父母，沒有家人！”她是孤兒嗎？嗬嗬。

    蘇蘇，我對你的心，從不會……”

    蘇夏唯！我真是受夠你了，”蘇夏年突然歇斯底裏，“以為我是你親妹妹，你遠離，知道我不是你親妹妹了又想得到我了？”蘇夏年冷笑著問，“我在你眼裏是什麽？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對我是愛嗎？根本就是自私的占有欲！”

    蘇蘇，我一直都愛你，從沒有變過，”蘇夏唯因為焦急出現了哭腔，“我不敢輕易開始，隻是怕會毀了你的一生……”

    你已經毀了！”蘇夏年大哭著說，“你還我曾經完美的姐姐！蘇夏唯，你怎麽會是這樣的懦夫，最可憎的，你知道是什麽嗎？就在這之前，我還打電話給、給，”那個特定的詞無法再說出口，蘇夏年說，“那個女人依舊在騙我。”

    蘇夏年的淚水再度濕潤了眼眶，“我一下子就想起了好多事，想起你突然曾經對我的親密，我那時不懂，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就對我曖昧不清，嗬，”蘇夏年輕笑一聲，“現在想想，你那時就知道了吧？”

    蘇蘇，我從產生懷疑，就一直在尋找你的真實身份……”蘇夏唯說了什麽，蘇夏年全然聽不見，她陷入自我的世界裏，她想起了過去的種種，感覺自己這一輩子像個笑話，她突然笑了一聲，叫道：“唯唯。”

    嗯。”

    顏汐之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的呢？”

    也很久了……”

    嗬，顏汐之，你也騙我，我們在一起了，你都沒有告訴我。為什麽連你都隱瞞我呢？當我選擇和你一起時，就做好了放棄所有的準備，現在，我真的要好好想一想，接下來的路，該怎麽走下去了。

    如此這般一想，蘇夏年竟發覺，這世上，她再也沒有什麽值得掛牽的了。

    心中雖然對顏汐之有怨，但愛無法泯滅，但因為有愛，所以怨更甚。

    世界啊，混亂了太久，要怎麽重回正軌呢？

    蘇蘇。”

    唯唯，我好累。”蘇夏年身體一軟，癱軟在地上。

    嗯，那你好好休息，等我過去。”

    我想，我可能需要睡一會。”蘇夏年閉上眼睛，身體盡力蜷縮成一團，尋找最後一絲安全感。

    電話響了斷，斷了響，蘇夏年迷糊著，接了電話，聽見溫柔的聲音，“小家夥，主人等你等了好久好久啊，你不回來，主人實在心癢，先玩玩顏寶貝，你不要吃醋哦～我……”

    我回去。”

    什麽？”

    我現在去找你。”

    現在嗎？好啊！”

    答應我，放了顏汐之。”

    你來，我就放了她。”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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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將會是常態，希望晉江的防盜能一直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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