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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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後麵看了半天的玉緋玨終於有些不能忍了,輕咳了一聲,道:“我說兩位,才片刻不見的功夫有必要如此想念?好歹先看一下場合可好?”
“我並不認為場合有什麽問題。”顧淵緩緩地鬆開了蘇青,抬頭看向盧鬆雪,似笑非笑,“我這位師伯向來著急找死,何不就這樣滿足了他?我最討厭這種,太過吵鬧的場麵。”
毫無預兆的,在話落的一瞬,蘇莫的劍已經落入了他的手裏,影如鬼魅,幾乎沒有人看見他是如何接近的盧鬆雪,隻覺劍影閃過的瞬間,有一道濃烈的血腥味自鼻息間落過,清晰地散落在周圍。
就在半截右腿被生生斬斷的瞬間,盧鬆雪的雙手緊緊地拽成了拳,身子一歪,半跪地跌倒在了顧淵的跟前。然而失去血色的唇緊抿在一起,硬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響,抬眸冷冷地看來,緊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來:“你果然是個瘋子。”
“我很喜歡這個稱呼。”顧淵唇角靜默地抿起,眼裏蕩漾起的是興奮的光色,漫不經心地一挑劍又挑斷了他的手經,看著濺起的鮮血染上朦灰的衣衫,在眼前的人終於忍不住痛呼出聲的瞬間,極是愉悅地笑了起來,“而且,我這個瘋子,最喜歡你這種倔強的人了,師伯。”
劇烈的疼痛讓盧鬆雪眼前一黑,強忍著才沒有暈厥過去。
顧淵垂眸陰戾地看了他一眼,隨手將長劍扔給了顏鶯兒,譏誚地勾了勾唇角:“你是聰明人,綁他回去。”
他折返回來的時候,蘇青依舊一動不動地愣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有沒有看到剛才血腥暴力的一幕,整張臉煞白得有些可怕。
荀月樓麵無表情地攔下了顧淵。
顧淵看著他,眼裏噙著一絲冷而淺的笑意,道:“荀少主,你攔不住我。”
話落,他繼續欲往前走,放在胸前的手上力量也隨之微微一重,製止了他的去勢。
眼裏的眸色一沉,有一種極隱晦的殺意漫漫浮了上來。
一隻手放在了荀月樓的臂上,將他緩緩地拉了回來,也打消了兩人的劍拔弩張。
蘇青眼裏的眸色依舊有一些的恍惚,帶著一些叫人摸不透的情緒。她朝荀月樓勾了勾唇角,默默搖了搖頭,這才看向顧淵,眸色一轉,是一種淺笑迷離的姿態,半巧笑半調侃道:“老爺是準備帶奴家去哪呢?”
顧淵直勾勾地看著她,眼裏的戾氣稍稍散了一些,唇角勾起:“你去了就知道。”
話落,也不管那麽多人瞠目結舌的表情,一抬手將蘇青懶腰抱了起來,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從劍拔弩張的氛圍中走了出去。不知是因為剛才嗜血屠戮的模樣太過攝人,還是因為對這種不合情景的調|情無言以對,全場一片寂靜地看著兩人離開,竟也沒人有半分阻攔的意思。
蘇青埋首在這個本該熟悉的懷裏,在這樣分明熟悉的氣息中,卻是愈發感受到了這個懷抱的陌生。
她緩緩抬起了頭,看著這個人格外好看的下頜,雙眸微微眯起,心間微疼的感覺讓她的整個身子有些控製不住地微微發顫。
似是感受到了懷裏人的異樣,顧淵的步子稍稍緩了一些,似笑非笑地垂眸看了她一眼:“怎麽,害怕?”
然而蘇青抿緊了唇,垂落了眼眸,讓人看不出什麽情緒,半晌才吐出一個字來:“不。”
顧淵微微一愣,轉而放肆地大笑了起來:“確實有點意思。”
蘇青從來沒有看到過顧淵如此大笑的樣子,如同密林溝壑中忽然落入的陽光,有種叫人無法移開視線的光色。
她一時間看得有些愣神,心頭緊繃的感覺在這一瞬頓時消散了不少,心裏遍也漸漸平靜了起來。
一路去,景致錯落,然而卻沒有半點觀賞的心思,滿腦子裏都是混亂四躥的思緒。
隱隱記起那些天顧淵有些反常的模樣,這樣的男人總覺得是在懼怕些什麽,然而當時的她無法深究更無法察覺,此時此地,忽然有一種莫名古怪的念頭——顧淵不見了,因為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那麽,她又要如何做,才能再次將他找回來呢?
當最後邁入客棧的時候,蘇青終於反應過來,她與其思考那些遙遠的問題,似乎更應該多想一下眼下自己的處境。直到被隨手丟到床上,骨骼震得有幾下生疼的同時,她有些哀怨地察覺到,自己終究是低估了這個顧淵準備來的最終地點。
眼見顧淵打法走了夥計將門關上,蘇青微微睜大了眼,聲音不由有些發緊:“老……老爺……奴家還,還沒有準備好……”
顧淵回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抬手開始寬衣,道:“沒關係。”
蘇青:“……”
她沉默了半天,終於又憋出一句話來:“老爺,現在身上髒,是否需要先洗個澡?”
顧淵道:“不需要。”
轉眼間他已經將外麵滿是灰塵的衣服脫下掛在了旁側的屏風上,回眸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微揚起,頓時棲身上前,將蘇青牢牢地壓在了身下。
迎麵而來的吐息格外濃重地撫摩過肌膚,蘇青徑直地對上那雙深邃無波的眸子,所有的動作頃刻滯澀,視線微微下落,便可以看到那毫無遮掩的堪稱完美的男子軀體。
本以為心裏該產生的排斥,此時卻是蕩然無存,那麽一瞬的沉默之後,她輕輕地勾起了唇角,道:“沒想到剛過這麽多的事,老爺居然就這樣地急不可耐了呢……”
由於有意地湊上身的緣故,聲色旖旎地繚繞在顧淵的耳邊,說不出的勾魂魅惑。眼前的人不是顧淵,卻又是顧淵,這樣讓蘇青格外糾結的現狀之下分明容不得太多的猶豫,然而心裏的平靜早已先她一步做出了選擇——不論眼前的人到底是誰,她必須把“顧淵”給帶回來,即使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方式……
蘇青一邊耳鬢廝磨,一邊伸手輕挑上了下頜,勾人的雙眸微微眯起,看著咫尺那張俊逸的臉龐,若有所思地撫摩著,卻被忽然伸出的手抓住了臂腕,低沉的話落在空蕩的房間裏,顯得格外的清晰突兀:“阿青,你又何必逢場作戲呢?你應該知道,我並不是他。”
蘇青的眸色聞言頓時一晃,麵上微微現出些許的惱意。一邊拒不承認自己鳩占鵲巢的身份,一邊偏又在她準備上下其手的時候如此坦白直言,這個男人到底是想怎樣?她皺了皺眉,瞥了眼雙方交纏在一處的手上,語調裏再沒半點笑意:“我知道,那又怎麽樣?”
顧淵嗤地一笑,微微俯身,兩人的身子頓時貼在了一處,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肌膚的廝磨,他輕咬過她的耳垂,語調愉悅:“不怎麽樣,我隻是想讓‘他’知道,現在跟你在床上共*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當慢慢領會過來他話語中的意思,蘇青感到心頭仿似被刀子生生劃過一般,莫名有一種割裂般的心驚泛上,雙唇驟然一顫:“他,果然還在?”
沒有太多言語,然而如果說之前的一切不過是推測,此時得到證實之後,全身有一種如墜冰窖的冷意泛上,全身僵硬之下仿似沒有多餘的力量再去動彈分毫。以前在市井遊蕩甚久,並不是沒有聽說過有不同的魂公用一具身體的奇說,然而那時候卻怎麽也不會想到,這種世間難得一見的奇事,竟真的出現在了自己的身前。
顧淵,依舊在這具身體之中……
仿似忽然明白過來那些日子這個男人的迷茫,然而,當時他擔心的事,在此時此地終究還是發生了。她心頭隱隱有些絞痛,深吸了一口氣,眸中的光色卻是愈發的清明了起來,看著那雙如狼盯上獵物般讓人顫栗的眼神,語調平靜地甚至有些詭異:“到底怎麽樣,你才肯放老爺回來?”
低沉的笑聲不輕不重地散落在周圍,伴隨著身子的隱隱顫動,似乎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久久停不下來。終於笑夠之後,他才意猶未盡地收起唇角的弧度,盯著她,輕聲問:“如果是你被這樣暗無天日地沉沉關了十年之久,你又會不會再輕易地,回去呢?”
他問得很是認真,分明是嘲笑的神情,但擋不住那雙眼裏深刻溢出的陰戾暴謔。
蘇青在這樣的注視下,全身的血液也仿似驟然凝固,久久地,再無法說出一個字來。
如果這個人一直霸占著顧淵的身子?她,發現自己甚至有些不敢想。
肩上忽然一沉,伴隨而來的是驟然的痛意,她忍不住悶哼一聲,有些隱約的血腥味散開,卻是顧淵在她的肩頭留下了一個清晰分明的齒印,舌尖輕輕地舐過如脂的肌膚,眼裏有幾分對自己傑作的沉迷。
他吮去滲出的薄血,語調迷離:“不過,如果你能伺候好我,或許,我會改變主意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