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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跡見著宮徵羽行禮，也親和地以笑回應：“許久不見，羽兒姑娘的琴技又增進不少，人也越來越漂亮了。”

    宮徵羽完全不同於一般歌姬，舉止優雅，形態端莊，更有股孤傲的氣質，如同百花中的寒梅，格外奪目，輕笑一聲，無視了整個甲板上所有的人，唯獨朝玄跡笑語盈柔道：“玄跡大人見笑了，羽兒再怎麽做，也始終俗人一個！”

    “玄跡，你們竟然認識？”無相睜大雙眼，羨慕加之妒忌，玄跡竟然認識這麽個大美女。不過想想玄跡從小跟隨雲皇，自然也是見慣了場麵的人物，“怎麽認識的啊，不會是你追慕人家，也跑到中州去看人家吧？”

    玄跡怪怪地瞥了眼無相，懶得作答。

    宮徵羽識大體，不急不慢道：“是羽兒有幸結識玄跡大人，數年前大人來中州，有幸為他歌上一曲，進而才相互認識的，這些年也稍有聯係，自然而然就熟悉了。”宮徵羽這話還沒說完，全場男人頓時亮出了一道道排擠玄跡的眼神。

    “無相啊，看你挺想知道羽兒的事，需要我介紹你們認識嚒……”

    無相雖覺得宮徵羽還算漂亮，但不至於到了一目傾心的地步，於是故作客套道：“那倒不用，所謂朋友妻不可欺，何況你還是我兄弟呢！”

    “真冷——”環汜冷不丁地冒出了兩個怪怪的字眼。

    “對啊，海風是有點大，環汜姑娘那你還不進船艙？”無相樂侃道。

    環汜麵對無相，也著實很無奈，經常被反逼得說不出來話，明明擅長的諷刺都是百試百中的，可偏偏總愛被無相杠上，“得了，和你呆一塊真泛酸，整天就粘著玄跡，真不曉得你是什麽個癖好，不過玄跡你得注意別被他下手了。”

    “嗬嗬……都早下手了。”無相湊近環汜，得意洋洋笑道，順帶看了眼玄跡，玄跡隻是淡笑了聲，確實是的啊，吃也一起吃，睡也一起睡。玄跡以前總覺得環汜和無霜是一對活寶，一個總愛鄙夷另一個；現在才發覺無相和環汜才是一對活寶，因為無相總能令環汜無話可說，隻能逃而荒之。

    玄跡朝宮徵羽點點頭，“羽兒姑娘，我們屋內說話。”

    “嗯，玄跡大人！”宮徵羽揚手，請玄跡進船艙，自己也隨著一同進入。留下一大堆人傻傻地看著美人離去的身影。

    “玄跡他真不簡單……”無霜冷冷一笑。

    “我起初還以為玄跡沒離開過雲圖，看來我猜錯了，連中州第一美人都這麽熟絡，”環汜不禁有些錯愕，繼續道，“這也難怪我們四人之中，隻有玄跡最得雲皇信任，以前隻是覺得玄跡從小被雲皇收養才最得寵，現在想來玄跡的能力才是雲皇最值得信賴的，無霜你我還得好好學學。”

    “那是！”無霜半說半笑。

    無相瞅瞅環汜和無霜，頓了頓談道：“我還以為你們幾個都是雲皇從小收養的……”

    “無相先生，誰和你說我們也是被收養的？”環汜毫不客氣地給無相使了個眼色，“你不會覺得我們長了一副孤兒命吧？”

    “這不是猜的嘛，別那麽認真嘛……”

    環汜看了眼無相，淺淺解釋道：“那你猜錯了，以前聽雲圖一些老輩說過，雲皇對玄跡母子有恩，在一次出海途中雲皇救了玄跡的母親，當時已經懷上了玄跡，便把他們帶回了雲宮，玄跡剛一出生她母親便去世了，後來雲皇就把玄跡視為自己的骨肉一樣撫養，或許是因為雲皇膝下沒有子女吧！”

    懷孕的女子一旦穿過心魔池，誕下麟兒，便會立刻死去，正好應了那個詛咒。二娘，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玄跡的，等到時機成熟，我會告訴他一切，可是為什麽取名玄跡呢？若是按家族已經選好的名，長子左辰，次子禦青，第三個孩子應該是璿璣，原來二娘……真是用心良苦……

    無相深深地倒吸了口氣。

    船艙之內，玄跡盤膝而坐，宮徵羽客氣地沏上杯茶，“玄跡大人，前兩天來信，傳令羽兒過來是有什麽急事嗎？”

    “先說聲抱歉，讓羽兒姑娘遠從中州趕來，還在海上換船，真是過意不去，其實這麽做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玄跡歉意道。玄跡對於宮徵羽是有恩的，早幾年玄跡隨雲皇來中州采風，正遊玩到一處歌坊，被歌聲吸引進了坊內，那是第一次見到宮徵羽，在那一次演奏中，有個輕狂之徒想要調戲宮徵羽，似乎那人來頭不小，迫於淫威，竟然沒有人敢上去阻止，玄跡二話沒說第一個跑上去痛扁了一頓那個輕狂之徒，而後便相互認識，並保持著飛書來往。在後來的了解中，知道宮徵羽並非隻是一個普通女子。

    “但說無妨！”宮徵羽很是有禮的站在一旁，像個婢女，隻等著玄跡的差遣。

    “幾年前結識羽兒姑娘，知道羽兒姑娘修煉的催魂之術天下無雙，要看透別人的想法輕而易舉，而且還不需要滄溟擇鸞訣水那般麻煩，所以想托姑娘辦一件事。”玄跡靠近了宮徵羽的耳根，把整件事情細說了一遍。

    催魂之術並不能用作攻擊，隻能算是江湖術數。

    宮徵羽詫問道：“羽兒明白，可是憑大人的能力，還不能夠揣測出來想要的結果，他到底是何方神聖？”

    “無相實在是令人看不透，第一次見麵，我覺得似曾相識，很有故人的感覺，而且他待我也很真誠，至少到目前為止我看不出他留在我身邊有什麽圖謀，但總覺得他瞞著我許多事情，包括我娘在內的事，我想讓你挖掘出他所知道的一切。”無相既然不願告訴自己，自己想辦法弄清楚還不簡單嗎？

    “明白！”

    宮徵羽轉身拖起飄逸的裙衣，徑直走出了船艙，正巧無相依著船杆無聊發呆。

    輕輕地走到船杆旁，宮徵羽用手梳理了被風吹散的頭發，“海很美……”

    “是的啊，海無拘無束，咦……是你，”一見是堂堂中州第一琴姬，無相在乎的是和玄跡聊了什麽，完全沒興趣了解她，“徵羽姑娘，你和玄跡說完話了，你們聊了些什麽呢，這麽神神秘秘的，還不讓我們進去。”

    “沒什麽，就是敘敘舊，聽你這語氣，好像很在乎他？”

    無相淡淡回道：“那是，我當他是兄弟。”

    “看來女人的直覺還是挺準嘛。”宮徵羽任憑頭發被風吹散，隻是靜靜地看著海麵。

    “嗬嗬……不過有一點，你們敘舊太快了點吧？”見宮徵羽進去沒片刻就出來了，無相還是覺得不對勁。

    “是麽？”宮徵羽抬起眼，正對著無相的雙眼。

    “怎麽船搖晃得這麽厲害，眼睛裏冒星星了，天還沒完全黑，奇怪……”無相迷迷糊糊地說著話，眼睛不自覺地合了起來，陷入了昏迷狀態，宮徵羽輕輕地動著嘴唇，無相站著半睡半醒。

    為什麽要跟著玄跡大人？

    ——因為要保護他！

    為什麽要保護他？

    ——玄跡是滄溟人，我也是，當然要相互扶持。

    ……

    聽了一連幾個問題的回答，宮徵羽頓感不知所措，玄跡大人竟然是滄溟人，眼前這個不羈的男人竟然是玄跡大人的兄弟，事情變得這麽奇怪。催魂之術能挖掘人心深處的秘密，那麽從無相嘴裏說出的必然都是真的。

    宮徵羽往無相臉上吹了一口氣，“你還好嗎？”

    “我怎麽了，好像睡著了，這麽丟人啊！”無相難堪地傻笑道。

    宮徵羽卻輕盈地笑笑，“如果不舒服，那羽兒就不打擾了……”說完，托著裙裳徑直回了船艙。

    “催魂之術？”無相倒是滿意地一臉壞笑，玄跡你啊！有什麽想問直接問我不就得了，怎麽說我們也是兄弟，讓一個女人來這麽試探我，你還真像個孩子……

    原來無相也隻是假裝配合，讓玄跡放心而已。

    見宮徵羽走進房內，玄跡立馬湊了上去，“怎麽樣？”

    “玄跡大人，你讓我問的，我沒能給你結果，但是你記住了，這輩子誰都可能背叛你，唯獨他。”

    玄跡傻愣住，問：“這是什麽意思嘛？”

    “女人愛打比方，我說如果當你們兩個遇到危險，而眼前隻有一條路，他會選擇讓你先逃，他留在你身後擋住危險，”宮徵羽訕訕道，“其實整件事情很簡單，大人放寬心，他對你如何你自然可以看得到，到底是敵是友也不難揣測，以我認識的玄跡大人，他應該不會自亂陣腳的，對吧？”

    “那關於我娘的事情呢？”

    “他很在乎你，但不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你，必定有他的原因，他說過會告訴你，那就等待吧！”宮徵羽繼續回道。

    “這……”玄跡被宮徵羽的回答，搞得越發糊塗。

    “好了羽兒該告退了……”宮徵羽轉身要走，玄跡想要留她，還想讓她再去試探人，但是催魂之術畢竟不具殺傷力，要是被對方知道，遭到毒手，那多得不償失，反正事情也已經進展到這個地步，按著該有的計劃進行下去，要知道誰是誰也不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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