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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嫗將寬大的繡袍一撫開，竟然讓玄跡有了一種相識的感覺，可年齡而見並不是一個時代的，怎會有如此感受。

    玄跡咋舌地看著老嫗，疑問道：“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認識這個人。”老嫗淡淡回道，伸出一隻滿是皺紋的手，指著巨大的冰柱叢，裏麵的那個男人。

    玄跡又好生打量了一番那個男人，總感覺和誰有點相似，但又想不起來，“他怎麽了？”

    “他和你長得一模一樣，”不知老嫗什麽時候，順手將手裏的一幅畫卷投到了玄跡手裏，玄跡傻愣了一會兒，看了眼老嫗，老嫗沒說話隻是朝自己點點頭。玄跡攤開畫卷，差點沒呆住，畫卷裏麵的人竟然是自己，“你別太吃驚，那並不是你。”

    玄跡仔細端詳畫中人，除了和自己一樣的五官外，其餘地方根本不像，至少玄跡從沒穿過畫裏麵的那套衣服，所以那畫中人定然也不是自己。但還是很驚訝，為什麽能夠有這麽相似的人。

    “人竟能如此相似，真難以置信。”

    “相似的人很多，但是像你們兩一模一樣的，世間也找不出幾個人，他叫棄天。”老嫗朝著玄跡走近，抬起手指著被冰凍在冰柱內的男人。

    難道剛才那陣沙啞的聲音，就是從他嘴裏發出的嗎？但這個男人好像死了很久，怎麽可能是他指引自己來這裏。

    老嫗語重心長道：“果然，心中有了羈絆，便能夠相互傳遞心意，應是棄天給你指引才來到這兒的，不然山魈皇陵，論誰也不可能走的進來。”

    羈絆？玄跡甚是不解，這老婆婆怎麽說自己和一個男人有所羈絆，這不是荒謬嘛！但是更奇怪的是，為什麽自己想什麽，眼前的老婆婆都能夠知道，明明是自己的猜想，卻都被她未卜先知。

    “晚輩愚鈍，不知您說的是……”

    老嫗沒有回答，筆直向著冰柱走去，“隻有棄天他才能夠告訴你一切，無論是關於四方羅刹還是心魔池，還有你們一模一樣的長相，恐怕隻有他才知道答案。”

    玄跡沒多想，揮起拳，猛地一拳砸到了冰柱上，冰柱毫無破損，隻是散落了零零星星的冰粒，“這是玄寒冰，不可能打破的。”

    玄跡聞所未聞，“玄寒冰？”

    老嫗的笑容很清淡，雖說是年過百歲的老人，但笑起來卻讓人如沐春風，“隻有從冰柱內部才能夠破開玄寒冰，你叫什麽名字？”

    “玄跡！”

    老嫗扶手遮住嘴，輕咳了數下，“玄跡，我想這應該不是你的真名，你還記得七液池嗎？你動用心魔之力，讓整個山魈界都感應到了那股詭異的力量。後來我讓雪慈去查探，結果是來源於七液池的震動，幾番調查才知道是你的緣故，所以修書讓你來找我。”老嫗抬起滿是皺紋的手，撫摸在冰柱上，融化成了滴滴水珠。

    玄跡不解，依舊納悶道：“那又怎麽了？”

    “我隻是想告訴你，棄天他也可以使用心魔之力，可以不費吹灰之力，駕馭心魔殺死任何一人，就像你用心魔黑煞折磨人到半死。”老嫗說著話，卻繞過了冰柱，漸漸消失在冰窟中。

    玄跡愁得要命，連四方羅刹既沒搞清楚，又多了一件事，“你為什麽說玄跡不是我真名？”

    “看來你連自己的身世也不知道啊！”

    玄跡衝著冰柱後大聲問道：“你知道我的身世嗎？”

    “回去吧，若有事我會再找你。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幫你們找到四方羅刹，是劫是緣，已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了。”老婆婆轉眼就消失在了冰柱後，留下一連串踏實冰雪的清脆聲響。

    玄跡忽然腦中一閃，不隻是自己身世的問題，就連四方羅刹是什麽也沒來得及問。可反應過來，冰窟內早已空無一人，玄跡見人都走了，也便踏出了冰窟，隻是在一瞬間忽然聽到洞內回響起了一陣淒楚的吟唱。

    “枯海花偌遙，棄天醉長嘯……”

    入夜，祥雲客棧。

    燈火通明的客棧內籠罩著一股異常的氣氛，寂靜的三樓雅間中，水汽彌漫，卸去衣裙的環汜正一腳踏入了水色芳香的池中，可還沒等第二隻腳入水，卻被屏風後無名閃動的燈火一驚，門窗緊掩，是哪兒來的風？環汜利索地拾起衣裙，簡略披在肩上。

    環汜輕緩腳步，繞到屏風前，沒發現任何異常，不由地想起了白日裏地陵的事。不知道此時此刻，玄跡他怎麽樣了，八卦無妄陣又有山魈迷魂陣之稱，看來就憑他一個不懂術數奇門的人，要走出那個陣法是不大可能的了。環汜對玄跡說了謊話，明明對那個陣勢了如指掌，卻裝成不懂。想到玄跡可能有的處境，環汜不禁一笑，不過玄跡就這麽死了，還真是委屈，怎說也是雲圖第一謀臣，得雲皇信賴的心腹，落得這個結局太過悲催了。

    環汜回到屏風後，隻見池中熱水產生的迷霧中，已然多出了一個迷糊的身影。

    “怎麽會是你？”原來是無霜，正坐在了水池旁，一手伸入水中試探著水的溫度，而眼睛也不閑著，目不轉睛地看著衣衫不齊的環汜，片刻也不曾轉開視線，“環汜，沒想到你平時不加修飾，寬衣解帶起來卻有如此美色。”

    環汜冷眼以對，扶正了肩上的裙裳，“美色？無霜，你不知道這樣子看女人很不禮貌嗎？”

    無霜似笑非笑，玩著池中熱水，“哦……那可得見諒了。”

    “見諒？這可真不像是你無霜說的話，在皇城街頭與我碰麵是沒什麽，可你膽子竟然大得跑到祥雲客棧來。堂堂隸屬雲圖的祥雲客棧，高手眾多臥虎藏龍，你就不怕我喊一聲，讓你瞬間挫骨揚灰嗎？”

    無相卻仍舊一笑，道：“雲圖高手，在我眼裏能算得上雲圖高手的隻有你和玄跡，其他人我不屑一顧。”

    “狂妄通常會害死人喔！”環汜朝著無霜走去，繞過了他的身邊，也一同半蹲在水池旁。

    “那你怎麽還不喊啊？”無霜笑了笑，打趣道。

    “我沒心思和你敘舊，往日的那點交情在雲圖九天之仇前，什麽也算不了。”環汜將手伸進了浴水中，也用手感受了一下水的溫度。

    無霜答道：“我明白，各為其主嘛！”

    “你知道便好，說吧找我想聊點什麽？”

    “那就挑明了說，在玄跡、雲棠，以及你跟我四人中，隻有你環汜隱藏的最深，最不能讓我們看透，想必雲皇也有這種感覺，而且玄跡由雲皇撫養長大，所以雲皇對於你，永遠也不會像玄跡那般信任，如果你……”無霜說著，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環汜卻打斷了他的話，鄙夷地瞥了眼，“喝！不用說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要我助你一起除掉玄跡吧！”

    “環汜你一直都這麽小看我嗎？”無霜自嘲地笑道，“我是想說，如果九天和玄跡決生死，我希望你假裝什麽也沒看到，如果他死了，以你的智謀坐上雲皇第一心腹的位置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這個時代，弱肉強食，謀高位也是為己行事，毫無非議。”

    “這？”環汜沒有了剛才的笑意，手運勢一掌，趁其不備，猛烈的掌風劈到了無霜的肩膀，將無霜震到了窗上，“絕不可能。”

    “看來這一回還是沒猜準你的心思，環汜你太神秘了，這傷算我活該！”無霜拭去嘴角的血跡，心中滿是憤恨。

    “你應該知道的，就算你們九天和玄跡有仇，但同為雲圖臣子，誅殺九天殺手才是我們的使命，殺玄跡對我來說，毫無益處可得。更可笑的是九天要是殺了玄跡，那麽雲皇身邊的其他人就會成為靶子，我可不想攬玄跡遭的那趟渾水。”環汜輕哼一聲，蹲下繼續去試探水的溫度。

    無霜萬萬沒想到環汜會趁自己不注意，下毒手傷自己，還來不及多想，屏風後又走出了一人，竟是玄跡。

    哼——

    無霜初衷是不想與環汜為敵，但卻遭到這樣下場，一怒之下躍出了三樓的雅間，逃出了環汜與玄跡的視線。看到玄跡出現在自己的房間，環汜也是一陣驚嚇，不過假裝鎮定，一個不懂機關術的人竟然可以毫發無損地走出古老的山魈地陵，真是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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