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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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年前的真相是什麽,真的是瀾王為了一己之私,爆發了與九天的戰爭,使得雲圖內亂、九天塗炭,一切過錯真的是因為瀾王一個人嗎?可是單瞳所看到的瀾王明明是個那麽和善可親的人,對那一群孩子照顧無微不至,也不像是個貪婪暴君。為什麽雲皇要說瀾王的過錯,是雲皇隱瞞了什麽,還是怕自己發現什麽,玄跡前半夜都沒睡著,一直睜著眼睛度過了大半個夜晚,準備去赴師襄兒的約定。

    在另一邊,貧水港一處隱蔽的碼頭,依舊是一艘很大的貨船,夢魘不在,葉荑幾人相互輪換看守著斐兒,斐兒也不吵也不鬧,乖乖地被綁在木柱上,船艙內顯得極其安靜。忽然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從船艙外傳來,無霜幾人下意識提高了警惕,船艙門漸漸被推了開,一襲曼妙的身影漸漸拉長,黑色的長綃舞裙,臉上半蒙著臉,眼睛大而漂亮,靈動又充滿慧氣。

    女子朝著葉荑幾人走去,路過無霜、台烈身邊也隻是粗粗瞥了一眼,大家看得清楚,女子半蒙著臉上微微綻露著一朵桃花色的九瓣花印記,幾人自然知道是自己人,也沒怎麽說話,畢竟不知道對方的來頭,或許是夢魘,或許是葉落無霜戲花海中的代號花,於是也不敢稍加揣測。

    黑裙女子輕輕撫了撫臉上的麵紗,讓微微露出的九瓣花印記遮了回去,仿佛給幾人看過足以證明身份就行了,還沒等葉荑開口,女子已經先說道:“藥王,夢魘大人在哪兒?”

    “你是?”藥王疑惑道,羅睺接過話補充道,“代號是什麽?”

    “說了你也不知道,所以你問了也沒意思。不過千萬不要以為我首句裏的花,因為無論如何我肯定比戲子修羅也靠前許多,”女子話音一落,羅睺猛然出掌,襲向黑衣女子,但是羅睺鬼魅般的身法,在對方手裏顯得一定用處也沒有,不過十招之內,羅睺已經被黑衣女子壓製得毫無還手之力,“現在該相信我說的了吧?”

    “哼……”

    葉荑趕緊客氣道:“羅睺意氣用事,請您別見怪,但是你不說你身份,我們很難相信你是我們的人。”

    “夢魘大人的話,你們怕是都沒記住吧,殺手之間是不允許互相詢問身份的,藥王,你越老越糊塗了嗎?”黑衣女子冷冷一笑,竟然藐視了在場的所有九天殺手。

    看葉荑難堪的神色,黑衣女子輕輕一笑,道:“告訴你們也無妨,記號了,我的名字叫做覆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覆手?”這個詞在藥王這個老一輩的九天人聽來,也是聞所未聞,極可能是天尊一手訓練的秘密殺手,所以也不敢怠慢。

    “那覆手姑娘這是來做什麽,夢魘大人交托我們看守雲圖郡主,你不會是奉命來協助我們吧?”無霜一邊走上前來,一邊半說半笑道。

    覆手冷冷地笑道:“我是來盡早完成任務的,鬆開她!”

    “你……”

    覆手卻是繼續道了一聲,“鬆開她,我會讓你們抓到雲廷,還不鬆?”

    葉荑不知所措,便輕咳一聲,無霜隻得上前幫忙解開斐兒的繩子,斐兒趕緊跑到了覆手的背後,“如果出了差錯,我覆手願意一人承擔,但是此趟能夠完成任務,這功勞是大家的,再會!”覆手轉身直接走出船艙,斐兒也跟著覆手一道離開。

    覆手直接把斐兒送到了碼頭,自己便走了,一時半會兒後,玄跡來到碼頭找師襄兒,雖不見師襄兒,但是看到斐兒,明白師襄兒言而有信,的確幫忙救出了斐兒,斐兒卻和往常有點變化,冷靜了許多,玄跡問十句,斐兒也隻答上一句,玄跡就當斐兒受了驚嚇。可是斐兒卻明明清醒得很,因為在被綁著的這段時間裏,壓根就沒有睡著過,所以該聽的聽了不少,玄跡對夢魘說過的話,以及九天人之間的交談,都讓斐兒不知所措。可是斐兒卻故作鎮定,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玄跡有一句沒一句問著斐兒,斐兒點點頭搖搖頭,很少做聲。

    “斐兒,以後沒事了,別怕了。”

    看著低頭無言的斐兒,玄跡有點感慨,歎道:“不管出了什麽事,你也有我們這些朋友啊,是不是?”

    斐兒忽然聽到了心裏,眼淚啪啪地落了下來,倒是嚇壞了玄跡,“是真的嗎,你和夢魘說過的那些事是真的嗎,他是不是死了,現在的老頭根本就不是真的老頭,是不是?”

    “斐兒,你?”玄跡無言以對。

    “玄跡,你不要騙我!告訴我實話,我要知道真相,我不是小孩了。”斐兒大聲喊了起來,驚了這一片寂靜的碼頭。

    “斐兒,你真的想知道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冷靜,我五歲的時候看到有一群人闖入雲宮,殺了瀾王,也就是斐兒你的親生父親,後來我被封印記憶,抹掉了那一段記憶,到山魈無意間記起了那段事情,我去質問過雲皇,當年為什麽要殘忍弑兄,雲皇告訴我是當年瀾王為一己之私引發與九天的戰火,還導致雲圖內亂,他擔心雲圖社稷才走到那一步,親手殺了兄弟,讓雲皇很難受,他責無旁貸地照顧你長大,三年前開始他一直假扮瀾王在你身邊照顧你,之前是個叫做商白鶴的男人假扮瀾王,他們都是希望你不要太難過才一直瞞著你,斐兒你好好冷靜冷靜。”

    “這就是真相?我親生父親是個壞蛋,我的養父是我的叔叔,還是我的殺父仇人?還有竟然連商叔也一起騙我,為什麽?”斐兒一下子的功夫,讓玄跡感覺好像長大了不少,懂事了不少。

    “斐兒,有些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也許事情過了就讓它過去吧!雲皇對你不是像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嗎,他怕虧欠你,這一輩子也沒敢要一個孩子,就是當你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為了你也甘願放棄雲皇王座,與你一起流落在民間,過著天倫的生活,這樣不是很好嗎?”玄跡拂去斐兒額頭上被汗水浸濕的劉海,安慰道。

    斐兒沒再說話,朝玄跡點了點頭,轉身重新走向碼頭,“斐兒,你去哪兒?”

    “玄跡,替我謝謝叫做覆手的姑娘,我想我需要一段時間來冷靜冷靜。”斐兒朝著午夜的海港走去,那裏還有幾艘準備起航的客船,斐兒接受不了事情真相,麵對不了雲皇,既然如此也隻能離開雲皇身邊,好好冷靜一段時間,或許永遠也不會再見雲皇,或許還可以回雲皇身邊,當那個能肆意撒嬌的小孩子。

    玄跡隻是重重地歎息了聲,怕是以後也見不到那個愛哭愛鬧愛笑的精靈鬼了,有了心事的孩子都會變得寂寞,有了悲傷的孩子更會變得孤獨。

    “斐兒,就算天下沒有了,也還有我們大家!家沒有,也還有我們,如果想起了我們,就來找我們!”

    “謝謝……”斐兒眼淚一滴滴啪啪落下,輕輕地道了聲謝,人已經消失在了碼頭,上了客船。

    看著玄跡難受,師襄兒走出好一會兒,也沒敢打擾他,還是待玄跡自己發現了她,“謝謝你救了斐兒,你可以不用告訴我你是誰。”

    師襄兒抿嘴笑道:“嗬……你這人真有意思,這話不是擺明了要我告訴你我的身份嗎?不過你沒有贏得遊戲,所以你沒有權利知道喔!想不想玩第二把遊戲,你贏了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我的身份,輸了的話還是答應替我做一件事情,如何?”

    “能從九天人手裏救出斐兒,當然想知道你是何方神聖,說吧,怎麽玩?”玄跡奉陪道。

    “簡單,我去找雲皇聊一聊,你就在一邊看戲,我們來賭一賭白日裏他不願意親自赴見夢魘的原因,兩個選擇,第一,因為自從浮屠林和夢魘過招後,知道夢魘身手所向披靡,知道與她單獨會麵隻有死,因為怕死,所以才讓隨從假扮了自己,當然了這條他幾乎不會選擇,因為論誰也不會選;第二,他不知道夢魘打著什麽算盤,於是想先派個隨從去探探究竟,我猜他會選這條。”

    “喝!萬一襄兒姑娘說的不全呢,有了第三條原因呢?何況我不覺得是這兩條原因。”玄跡趣道。

    師襄兒卻沒怎麽擔心,反而玩味道:“除了這兩條之外的原因,那也算你贏,如何?”玄跡還沒見過這麽豪爽的女人,占點便宜也算好事。於是乎,師襄兒直接抄道去往玄跡幾人暫居的客棧,玄跡想要阻止師襄兒,因為雲皇手下高手眾多,卻給師襄兒一撇帶過,壓根就沒把符監幾人放在眼裏。來到客棧,師襄兒以詭異的身法潛入雲皇的臥房,玄跡趁雲皇分心與師襄兒觸麵一刹那,潛入到了臥房房梁之上。

    “這三更半夜,帶著鬼像麵具,是來裝鬼嚇人,還是別有所圖啊?”雲皇不緊不慢地端坐在桌前,喝著茶看著帶著鬼像麵具的師襄兒。

    “來和雲皇敘敘舊,還記得我嗎?”師襄兒帶著笑,卻說得極其嚴肅。

    雲皇大致打量了一番師襄兒,搖頭道:“那還真不清楚了,不過能瞞著符監幾人到了我的房間,你也不是善輩。”

    “多謝誇獎,”師襄兒拖著長裙,步履輕盈地走向雲皇,“雲皇,我聽說你很疼愛斐兒郡主,為了她你甘願流落民間,和她一同生活,可是為什麽白天夢魘約你去換人的時候,就畏畏縮縮怕了呢?還真是須有其名,說到底還不是舍不得雲皇的位子,怕死嗎?”

    雲皇沒料到竟然這麽多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倒是吃驚了一把,正氣道:“不管對手是誰,斐兒是我的女兒,誰也不能碰,不然我傾盡雲圖之力,也要滅了他。至於白天我沒有親自去見夢魘,因為這件事情是玄跡告訴我,以我對玄跡的了解,要是夢魘要單獨會見我,他一定不會告訴我,而自己會去赴險,所以我覺得整件事情很不對勁,先讓我是隨從去探個究竟,這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喔,那我輸了?”師襄兒不免小歎了一聲,“雲廷,你還算有點人性,可惜無論如何也彌補不了當年的過錯,那一群冤魂永遠都會纏著你,哈哈……”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雲皇猛地站起身,隻見師襄兒往後一飛蹬,如風般匿去身影,消失在了雲皇的房裏,玄跡趕緊也跟著一道離開。

    出了客棧,師襄兒和玄跡走著,“最後你與雲皇說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很多冤魂會纏著他,像是你在威脅他,很久以前發生過什麽事嗎?”

    “十五年前的事……”

    “我可以問嗎?”玄跡小心翼翼地看著師襄兒,生怕惹她不開心。

    師襄兒則明朗朗地搖搖頭,“不能問!但你贏了,你可以問其它的。”

    “這是你故意的吧?你知道我很想問雲皇不願意親自麵見夢魘的原因,但是我根本沒機會問,於是就幫我去問,然後又故意輸給我,就是想要我能贏了,讓我可以名正言順問你身份,對嗎?所做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就當是為了我這個不熟的人,是不是這樣?”玄跡慢慢說道,師襄兒聽著跟著笑了笑,沒解釋也沒強辯。

    “就當是吧!終有一天我會讓你知道所有真相,我不會親口告訴你,因為說的都有可能是假的,隻有你用心去感受,才能判斷哪些真哪些假,既然你贏了,我就不妨告訴你的我身份,”師襄兒輕輕咳了咳,故意朝一邊說道,“還不出來,藏身到幾時啊?”

    無相慢慢地走了出來,貌似跟了兩人好一段路,但玄跡壓根就沒發覺,“襄兒姑娘好,弟早啊!”

    “這還是三更天,早?該說晚吧!跟著我們偷偷摸摸的……”玄跡不免抱怨兩聲,也沒怎麽在意,師襄兒可沒閑功夫陪他們耗著,直接搶過話,插道:“你兩兄弟的客套話回去再說,好好聽著!我叫師襄兒,身職玲瓏海閣姽女之位,玲瓏海閣是中州最大的秘密黑市,販賣人奴、女人、錢財、性命、地位和權力,你想買什麽都能買得到,你想賣什麽都能出售得了,這就是玲瓏海閣,我就是那兒的主人。”

    “難怪襄兒姑娘神通廣大,原來……可是你怎麽連九天也無所顧忌?”玄跡驚歎道。

    師襄兒搖了搖頭,“該說的我都說了,想知道其他事情,得等下一次遊戲。”師襄兒轉身,慢慢向後走去,紫妖不知何時出現在師襄兒的背後,隨著她一起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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