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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夜裏，夢魘回到貨船，發現斐兒不見，大怒之下責令葉荑幾人，葉荑提到了覆手，夢魘才沒動手，不然準會令血蝶吸取葉荑幾人的血液，可是夢魘對於覆手的出現也是很詫異，似乎覆手並不是受到夢魘的命令才來的山魈，可還沒等夢魘責難葉荑等人，同樣黑紗蒙臉與夢魘打扮極為相似的覆手再一次回到了貨船。

    正巧看到夢魘與葉荑幾人都在，見覆手親自來會麵夢魘，葉荑幾人立刻都退了下去，覆手靈動的眼裏並沒有葉荑羅睺幾人對於夢魘的恐懼，相反還帶著淡淡的笑意，似乎與夢魘並不是命令與聽令的關係，這也讓夢魘對覆手不敢肆意差遣。

    就如這般，夢魘和覆手相互凝視了許久，雙雙都戴著麵紗，看不清對方的相貌，但是兩人通過氣場來感受著彼此的呼吸，以及心跳，許久之後還是覆手打破了僵局，親切地道了一聲“夢魘大人，近來可好”，夢魘笑意淡然，著實點了一點頭便不再看著覆手。

    “夢魘大人是不是想要質問覆手，為什麽要擅自作決定放了雲圖郡主，是不是？”

    夢魘瞥了一眼覆手，並無說話，但是眼神中卻已經說了必須說出實話，覆手始終是夢魘的下屬，隸屬於這次刺殺雲皇行動的一名殺手，當然還是得聽從夢魘的調令。說話的語氣不免較為客氣，“夢魘大人，其實屬下這麽做並沒有虧，反而賺了。您知道我將雲圖郡主放回去，交換得到的情報可不止是一個郡主比得了的。”

    “喔？”夢魘被吊起了好奇心，不禁問道。

    覆手輕輕一笑，扶手整了整臉頰上的麵紗，繼續道：“想必夢魘大人早已經知道瀾王已死，現在的雲皇是因為殺了昔日瀾王才得到的王權，而現在的瀾王正好是當年犯下過錯，為了贖罪的雲廷本人，也就是此次行動，天尊要我們刺殺的雲皇。當然了，天尊名義上是說刺殺，但應該和您說過盡量擒拿，活著帶回九天，對吧？”

    “覆手，你從何得知這些事，天尊隻與我一人說過。”夢魘咋舌道。

    覆手卻慢慢地繞著夢魘走著，笑道：“不管怎樣，作為殺手，我們知道對手在哪兒，對手是誰就足夠了，多知道一些或是少知道一些情報，對於殺手來說不都是多餘的嗎？”

    “覆手，憑你這資質，委身在我之下真是可惜了。”夢魘不禁笑道，但是笑得極為古怪。

    覆手卻絲毫不客氣，也不恭維，半驕半笑道：“如果有機會，我倒是想嚐試一番夢魘大人所處的地位，能一統殺手全局，可惜我還沒這個能耐。”

    “知道便好！你這趟放走郡主，沒有懲處你實則是因為我早打算放了她。說說吧，你所謂放了郡主，換回來的是什麽，是情報，還是雲廷的性命？”夢魘輕狂地笑了一聲，似乎對覆手這種傲慢無禮的態度有些不悅。

    “雲廷正準備離開山魈，到時候想要找他可就困難了。”

    “是真是假？”

    覆手長須一聲，“信不信由夢魘大人您，不過離開了山魈，要是由雲之使徒和烽火軍族看護雲廷，到時候就算傾盡九天殺手之力也一樣拿不下雲廷，”覆手一顰笑靨，慢慢地繞過夢魘的背後，頓了頓繼續說道，“或許夢魘大人不了解雲廷手下的雲之使徒，但我可以告訴你，每一個雲之使徒的身手與能力絕對不會輸給九天殺手，不過有一點倒是輸給九天，那就是九天殺手有十多名之多，而雲之使徒則要少的可憐。另外呢，烽火軍族是雲圖最強大的軍隊，他們行軍布陣之術恐怕沒有人能夠破的了，到時候雲廷被這些人所保護著，那麽天尊交托給我們的任務恐怕難以完成了……”

    “你怎麽會知道這些？”夢魘瞠目結實地盯著覆手。

    覆手還是一副嬉笑的模樣，道：“別見怪，夢魘大人一定很想知道為什麽九天精密的情報係統也沒有這類情報，而被覆手這麽一個小女人得悉了一切，可是我說的千真萬確，這就是放了郡主賺到的，夢魘大人覺得屬下需不需要被懲戒一番？”

    “既然你也來了山魈，不如就有你暗中盯著雲廷那老匹夫吧！”夢魘絲毫沒被激怒，反而立刻提議道，覆手竟然也沒推脫，直接攬下了這任務，轉眼就走出了船艙，夢魘倒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覆手的背影，想了想也走出了船艙。

    而藏身在暗處偷聽了一切的葉荑幾人，不免有些被覆手不要命的話給嚇到，羅睺定定神，慢道：“我當初從未聽說過九天還有覆手這麽一個人，就剛才看來夢魘大人對禮敬她三分，真不知道她是什麽來頭，竟然都敢和夢魘大人直接杠上，覆手難道真的能覆手為雨嗎，真的有那麽神通廣大嗎？為什麽我們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就她一人知道？”

    “這就是她傲視在我們之上的本事，覆手，我曾說過這麽一個人，”葉荑撚撚胡須慢慢回憶起，回想起九天那會兒，“在十五年前，也就是雲圖覆滅了九天的那一年，除了九霄城保存下來，到處都被燒毀，那時候戰火平複，九霄城裏的醫師們紛紛找尋方法出九霄城，去外麵找找還活著的人，可惜幾乎都被那場戰火燒得不複存焉，但是在一些巨石下或者一些破敗的木屋裏，還是發現不少小孩，於是這一批人都被帶回了九天，當中有一個女孩四歲，但是蝶舞之術爐火純青，能夠召喚出如夢如幻的虛蝶，曾被預言為九天第二個裳瀾，這個女孩就叫做覆手，是戰火裏存活下的孩子……”

    “第二個裳瀾，那以她的天賦，足以顛覆夢魘，成為統領殺手的第一人啊！”無霜和台烈幾乎同時驚道。

    “或許有別的原因吧！並不是天賦最好就最有能力擔當大任的，夢魘血蝶之術也是九天萬年不見的神奇天賦，傳說血蝶一旦練成，可以不生不死，永享天命，夢魘大人才是九天最厲害的人。”葉荑歎道。

    “看來日後對於覆手，我們得像恭敬夢魘大人那般了。”羅睺不禁無奈地歎息道。

    船艙內又顯得一片寂靜，

    玄跡將斐兒離開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部告訴了雲皇，雲皇剛開始聽了還不能夠自控，想要立刻去找斐兒，但是聽玄跡一解釋斐兒需要冷靜的時間，才漸漸安靜了下來，最後還是擔心斐兒，玄跡隻得答應離開山魈去找斐兒，確保斐兒安全。雲皇這才安心，可是斐兒的事情，對於雲皇打擊還是很大，果然在第二天一早，雲皇還沒有等九天之人阻截，早已經秘密離開了山魈。

    等到天色微量，黎明景象綻放的時候，玄跡幾人百無聊賴地端坐在碼頭，看著雲皇離開的海船，不禁都歎起了氣，“你們覺得斐兒會原諒雲皇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如果一定要答，我選擇拒絕回答。”

    “那就是逃避問題，斐兒也肯定想要逃避，不想去麵對這麽冷酷的現實。”幾人又是一陣接著一陣歎息。

    無相出人意料地大聲道：“斐丫頭已經懂事了不少，她會處理好的！接下去就等我們去找她，給她一個安慰的台階。”

    “你們都要離開山魈了，以後就要剩下我一個人了，哎……”業火塵一邊歎氣道，看著海發起了呆，“我是不可能離開山魈的，你們以後小心吧！”

    無相一副大哥的樣子，語重心長道：“一個男人，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何必被束縛住呢？”

    “不行啊，我父親就我這麽一個兒子，家裏是不會允許的，我也不想逆了他們老人家的意思，就當自己吃點虧吧！而且家裏的瓷器生意也要有個接班人了，這麽一走一定會留下很多爛攤子，現在才明白街頭那些話本子裏說的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原來真的會讓人身不由己的。”

    “那火塵你也保重！”玄跡不免感慨一聲，與業火塵這一段時日相處，的確已是患難好友。

    “別太難過了，你們不在的時候我可以好好研究大巫族的東西，等你們回到山魈看我，一定要讓你們大吃一驚！”業火塵崩起身，一改笑臉樂道。

    “該走了嗎？”不知何時，環汜從背後走出，朝著玄跡問道。

    雲皇囑托玄跡去尋找斐兒，也下令讓環汜一起幫忙，因為身邊已有符監等雲之使徒，所以也暫時用不著幾人保護，便讓大家去找斐兒。環汜也因此要與玄跡一道離開山魈，去中州。

    “環汜姑娘果然還沒變，說話還是冷冰冰的。”無相嬉笑道，環汜卻一臉冰冷。

    “那你們走吧！記得回山魈來看看我喔！”業火塵不禁抱住了玄跡，玄跡點點頭，湊在業火塵的耳邊，“塵兒啊，記得照顧好自己，不要死了或是殘了，不然我會很難過的，記住了喔！”

    沒想到業火塵故意拉長了臉，“你整天打打殺殺，是你嚴重迫害到了我的性命，哼……”

    “嗬嗬……塵兒，來日方長，再回……”

    玄跡、無相和瓔珞一道上了客船，環汜也緊隨其後，與碼頭的業火塵道了別。

    在碼頭對卸貨物的拐彎處，師襄兒與紫妖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玄跡幾人一舉一動，從拜別到上船，師襄兒似乎放下了心裏的石頭，歎了一聲，“事情發展得有條不紊，多好啊！”

    “襄兒小姐，你這麽做到底是圖個新鮮，還是為了讓玄跡幾人看懂真相？以襄兒小姐的個性，絕對不會拖泥帶水，事情可以用一刻鍾完成，絕對不會拖延到下一刻，雲圖與九天都在你掌握之中，你為什麽還要參合玄跡這一腳，難道真的隻是為了好玩？”紫妖帶著鬼像麵具，納悶地看著師襄兒。

    “好玩？的確很好玩，可是我認識他快十多年了，也算青梅竹馬，隻可惜他沒見過我，另一方麵他對大巫偌遙有恩，還了偌遙死之前的心願，於是改變了我對他的想法，我不想就這麽殺了雲廷一手養大的人，我想讓他看懂真相，明白雲圖與九天的恩怨為何而來，到底誰才是棋子，被玩弄在雲廷和九天天尊手裏的棋子。”

    紫妖微微抬起眼，瞄了一眼師襄兒，心中有些許不平，想安慰一句，卻給師襄兒先搶過了話，“我們也去中州！雲廷與天尊布置的詭計，讓我這個局外人插一腿，看看還會不會如他們的意。回去中州，你先去玲瓏海閣，接受一段時日的訓練，然後真正開始難忘的經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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