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赤獠母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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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鬼靈,你是在威脅我嗎?”

    我冷冷的問著那赤目獠牙的女人。

    “把我的孩子還我,不然……。”

    “不然怎麽樣,嗬嗬,你又能怎麽樣?”

    鬥篷人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泣鳴,她對我的恨達到了頂點,黑霧升騰,怨氣扶搖直上,充斥著周圍。

    我緩緩伸出右手,一團黑線籠罩著不知小了多少倍的大頭娃娃,他已經奄奄一息,隨時都有可能被無情的吞噬。

    “我的兒啊!你怎麽了?”

    黑霧之中的一顆女人頭,突兀的出現在我右手的上方,盤旋不止。那女人想救自己的孩子,卻又對黑線懼怕無比,無從下手。

    經曆宿衛城一戰,我對自己體內那股至邪至貴的黑色能量有了全新的認識,它似乎是一切能量的克星,尤其是對於諸如怨靈、鬼靈、亡靈之類的邪惡能量有著偏愛,不斷的吞噬它們,以增加自身的厚度。

    我真的不知道它為什麽潛伏於我的體內,更不知道它最終會帶給我什麽,不管結局是不是向邪僧度瑪所說那樣,我會迷失本性,成為一個噬靈者,我都無能為力。

    不過就目前而言,我似乎可以掌控這股力量,運用也算自如,它完全以我的意誌為主,這也是大頭娃娃的核心印記沒有被吞噬,反而被我禁錮於指掌之間的全部原因。

    “放了我的兒子,讓我替他受苦。”

    “到底是母子情深,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讓你們重聚。”

    “你說。”黑霧之中的女人頭,依舊猙獰無比,可在那邪惡之中,我卻感到了她的投鼠忌器,感到了她對自己兒子的無限眷戀和嗬護之情。

    “我要知道,你和你的孩子為什麽對世道人心有著如此之深的刻骨仇恨?”

    沒有人想到我的問題居然是這個,包括那個女鬼靈。

    又一聲撕心裂肺的泣鳴響起,她卷起濃濃的黑霧衝向高空,那赤目獠牙的鬼頭變得碩大無比。

    “該死的人類,你們才是萬惡之源,不要跟我在那兒惺惺作態,快放了我的兒子,不然我拚卻‘靈爆’,也要對你施下血祭魂毀的‘百世詛咒’,玉石俱焚。泡-書_吧()”

    她的聲音纖細,卻憾人魂魄,那股子戾氣令天地動容。

    “嗬嗬,我北星無懼任何威脅,滿天的神佛不行,你更不行,我隻是想幫你。”

    我右手的黑絲緩緩回收,消失於我的掌中,而那大頭娃娃,身體不斷的壯大,幾乎恢複了先前的摸樣,一聲嬰啼,倏忽逃遁,他躲到母親的黑霧之中。奇怪的是一直在地上打擺子的那位,也複原如初。看來他們的確是雙位一體,同呼吸,共命運啊!

    我不僅放了大頭娃娃一馬,而且歸還了他一身的怨力,說來我體內的黑絲還真給麵子,緊要關頭沒有打橫炮,比那“老摳”的金丹強了不少。

    女鬼靈感到了我的誠意,恨意消弭不少。

    可就在事有轉機的時刻,那兩個鬥篷人突然高聲喊出一串古怪的咒語,黑霧頓時一分為二,極不情願的被那兩人收回體內。

    我抬頭望了一眼滿天的烏雲,心中突生疲憊,跟這些爾虞我詐的齷齪事攪在一起,實在是有虧道心啊!

    盡快了結這一切,帶辛亞娜和那個半死不活的三王子返還基蘭城,這一來一回就得耗費小半年的時間,若不抓緊,自己結束青嵐之行便遙遙無期啊!

    “一指盈智水,滿眾生所願”,尊勝印出,我伸出一指,晶瑩透明,攜耀眼的光華,攻向為首的那個鬥篷人,隻有消滅了他,才能徹底的解決問題。

    鬥篷人倒也不含糊,透體而出的草青色異力如藤似蔓,分三股朝我襲來。

    我一指點中中間的一股,草青色異力頓時宛如碎末,根本無力阻擋我尊勝印那世間最銳之力。

    鬥篷人大驚失色,飛快的收回另外兩股,合力一處,企圖延緩我的攻勢。可一切都是徒勞,在我一指最盛的時候,與他青芒吞吐的雙掌相逢,轟聲巨響過後,我身體一陣的聳動,他卻連連後退,悶哼出口,髒腑暗傷。

    鬥篷人有著比師者隻高不低的修為,神識駕馭的是自然之力,浩蕩純正,無一絲的邪惡。他到底是什麽人?能接得下尊勝印,絕非泛泛之輩,既然修持如此幹淨的自然之力,定非出身邪門,那為什麽要聯絡鬼靈之人,耍陰謀坑殺布紮,行如此下作、卑鄙之事哪?

    我這邊百思不得其解,可鬥篷人卻沒打算就此收手,他冷聲的說道:“有敵無我,還等什哪?”

    他率先發動了攻擊,十幾股草青色的異力,如一張大網,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另兩個鬥篷人隱身黑霧,突襲我的左右。而布紮那邊也交上了手。

    我向右極閃,融入黑霧,擺脫了如藤蔓般草青異力的糾纏,準確的找到了“鬼靈族”人,不容他有任何的反應,一拳一腳把他擊出了黑霧,昏厥過去。

    青嵐大陸,像“鬼靈族”這等研修怨靈、怨力為己所用的邪魔,的確是其他神修者的夢魘,與之對敵都要慎之又慎,一個不小心,元神就會成為怨靈的祭品。

    之前北星大戰邪僧度瑪,由於他一時托大,單純以精神力量迎擊怨靈之力,吃了大虧,神識險些被怨靈吞噬,要不是他體內那股至邪至貴能量的幫忙,也許他真的就葬身青嵐,埋骨異鄉了。

    “鬼靈族”運用怨靈的方法與邪僧度瑪不同,後者是囫圇吞棗,來者不拒,多多益善;而前者是刻意創造強大的個體,與本體結合,通過精心的淬煉,最終達到一體兩命。

    麵對“攝魂”大巫師,沒有人敢像北星一樣隨意,他單純的以為怨靈都一樣,對他構不成威脅,可事實真的會盡如人意嗎!

    我以神識飛速的掃視著另一片黑霧,卻一無所獲,另一個“鬼靈族”的大巫師神奇的消失了,而且我外放的神識被吞噬了一小部分。

    如藤的草青異力再此纏了上來,我突然間有種惶恐,感覺到了一種危險,那種久違的心悸令我毛骨悚然。

    “不好,啊!”

    我本能的一側頭,一股腥風刮過,我的左肩被那個赤目獠牙的女鬼靈深深的咬了一口,傷口剛開始黝黑黝黑的,隨著黑絲把侵入體內的怨力清掃幹淨,紅色的鮮血才從咬痕處噴濺而出。

    我臉色一白,連忙以靈力封住了經脈,止住了流血。是自己大意,怨不得別人,沒想到那怨靈能隱匿行跡,沒想到長出獠牙的怨靈可以咬人實體,而不是單一的吞噬元神。這讓我想起剛才任憑“藍眼嬰煞”侵入身體是個多麽愚蠢的做法,簡直是不知死活啊!

    麵對草青異力和女鬼靈的再次夾擊,我雙手十指一陣炫目的靈動,拇指並連,食指相抵,偌大的心形光環幻出,“虛空印”結,我頓時身化虛空,如風佛麵,無影無形。

    “一切法以虛空為門,無往處故”,我憑空消失,他們的攻擊頓時無的放矢。

    “混蛋,跑了,大巫師,快去滅了布紮。”鬥篷人氣急敗壞的說道。

    他話音未落,我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麵前,一拳擊出。

    我看到了鬥篷人眼中的驚駭,我看到了自己這一拳的詭秘,它沿著一條奇異的線路,一往無前,威勢霸天,帶著窮盡至理般的深奧,帶著坍陷空間般的沛然,禁錮著一切,焚毀著一切。

    這一拳,令人生出無可匹敵,絕對屈從的惑感,令人心中的壁壘轟然崩塌,散落如雨。

    鬥篷人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那飽含靈力的一拳擊在了他的胸口,他橫飛二十幾丈,一口鮮血噴出,倒地不起。

    我呆愣愣的杵在那兒,癡癡的回想著剛才出拳的全過程,可一切皆是枉然,我根本理不出頭緒。我相信,再來一回,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複製那一拳。我更相信,望關石坪上,我有今天的戰力,我能擊出這樣玄奧的一拳,那我與向道,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啊!

    “鬼靈族”的大巫師沒有聽鬥篷人的指揮,去攻擊布紮,而是在不遠處救治昏厥過去的同伴。

    布紮那頭打鬥的十分熱鬧,雖然艱苦,卻也足以應付。

    我緩步走向了兩個“鬼靈族”人,引起了施救者的警覺,他色厲內荏的說道:“混蛋,你對葛瑪吉做了什麽?”

    “交出你的女鬼靈,我饒你不死。”

    “大言不慚,你敢傷‘鬼靈族’人,你以後將惶惶不可終日,‘鬼靈族’人將如鬼魅一樣纏著你,討還你褻瀆‘鬼靈大神’的罪行,你已經是個天罰必死之人。”

    “嗬嗬。”我歪頭看了一眼自己肩膀上的咬傷,飄渺的說道:“大道無常,幽微詭譎。過去,現在,未來,誰死?誰生?我看不清楚,你更看不清楚,蠡測天心,你這種愚蠢的威脅,你自己信嗎?”

    他傻傻的看著我,心中波濤洶湧。

    “鬼靈族”隱忍千年,一直躲避於莽山苦寒之地,好不容易出了一位絕世英才“鬼靈王”,他天賦異稟,胸羅萬象,有經天緯地之才,有神鬼莫測的神通,不僅精研“鬼靈族”的無上秘術,更為“鬼靈族”的雄起殫精竭慮。

    轉眼百年,“鬼靈族”終於成長壯大,配齊了十大“死靈”大巫師,十大“攝魂”大巫師,五大“通幽”大巫師,本以為可以縱橫青嵐,所向披靡。

    可自己和葛瑪吉兩個大巫師,信心滿滿的現身於此,不想竟敗給了眼前這個半大孩子,他對自己以精血飼養的“赤獠母煞”全然無懼,生殺予奪皆在指掌之間。而且他見微知著,隱隱窺透了那大計劃的核心秘密,對“鬼靈”秘術也是疑竇叢生。天哪!有他和他師門的存在,“鬼靈族”還會有出頭之日嗎?

    “臭小子,我與你一同上路。”

    “鬼靈族”人的凶性被徹底的激起,他朝西跪倒在地,舉起他那宛如枯骨的雙手,陰森的嘀咕出一串串的咒語,扭身轉頭惡毒的盯著我,一眼不眨,又狠狠的一口咬斷了自己舌頭,鮮血四濺。

    滾滾紅霧從他的身體裏噴湧而出,那赤目獠牙的女鬼靈似乎瞬間強大了幾倍不止,怨氣彌漫,恨意滔天。一聲嬰啼,大頭娃娃也融入了母體,更增添了她的威勢。

    我一手拽著還傻睡的三王子桑跋,一腳踢飛正與布紮纏鬥的獨眼彎刀漢子,大喝一聲:“還打,你們的頭兒都跑了,一群傻蛋,滾。”

    原來為首的那個鬥篷人在“鬼靈族”大巫師自毀時,拖著重傷之體,早已遠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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