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命運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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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師兄,現在一切誤會消除,我們各歸各位,鼎世戡亂的佛業即將翻開嶄新的一頁。$$當務之急,是盡快救回二王子桑拓,讓有心人的陰謀無的放矢,曝光於天下。妃雅在此希望各位師兄集思廣益,找出解決問題的有效辦法。”
梵妃雅妙目流轉,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其意不言自明,這是想讓我說話啊!
“妃雅,我覺得應該動用大慈悲天神牌,傳訊基蘭西部、南部邊城的神廟修者,嚴查出關車輛,防止‘重生’組織夾帶桑拓出關。”
孜摩沉思而後言的神情,儒雅飄逸,的確很帥。
“哎呦!那可就難了,基蘭王國幅員遼闊,占據著加德穀地大半的土地。所謂的邊城隻不過是林布人的集散地,有道才有邊城,那沒道的荒野也能走,尤其對於修者而言,根本不是問題。想圍而殲之,你大慈悲天有多少神修弟子啊!少五十萬你想都不要想。”
緊挨我坐的布紮,翹著二郎腿,大嘴一咧,一半認真一半調侃的說道。
“此事急不來的,應該謀定而後動,我聽說朔城好玩的好吃的很多,要不明天咱們先逛逛再說。”
身材瘦小,聲音沙啞的魅爾,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可骨子裏玩心十足啊!
“我看直接端了他們的老窩得了,省得猜來猜去的。”
頭腦簡單,淳樸無比的德蒙,發表意見的嗓門夠響。
“我同意。”唯恐天下不亂的布紮高舉雙手,同樣大聲的喊道,也不知道他到底同意魅爾說的,還是德蒙說的。
我有點可憐的看了一眼梵妃雅,暗想:領著這樣一幫子“搗蛋鬼”,她可能是最窩心的一屆梵尼。
站起身來,我淡然的說道:“‘尺璧非寶,寸陰是競’,諸位,我的傷需要將息,你們先聊。”
梵妃雅聞言妙目一亮,是啊!寸陰是競,這和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不管是德蒙說的直搗黃龍,還是孜摩說的沿途盤查,想救二王子桑拓,必須分秒必爭,搶到時間的前麵,才有一線希望啊!
他還是那麽冷漠,還是那麽寂寥,還是那麽孤傲,能與大梵天“止境”布裏克大師戰到不能留手的程度,他足以名揚青嵐,難道他的修為已經臻至大師級別了嗎?
“北星師兄,願意與妃雅一談嗎?”
我愕然的睜開雙目,結束了自己以靈力溫養傷勢的靜修,梵尼竟然以密語傳音相邀,她要幹什麽?
慈安神廟的朝拜場,星光如銀,遍灑在明暗相間的建築之上,透過搖曳的樹影,一種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的釋然迎麵襲來,一種完美的微妙的靜謐直入人心。$$
我與梵妃雅憑欄而立,任輕風過耳,任此心飄遊。
一股“似蘭斯馨”般的暗香襲來,刹那間我竟有些恍惚,一種淡淡的似曾相識的感覺彌漫在我的心中。
我的神思仿佛跨越了時空,回到了天道別院,回到了那座獨立的小跨院,重新經曆著全部的故事。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我忘不了那裏的一切,我忘不了那個賞招學子平素休閑的亭園,我忘不了水柔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容顏。
可我當時竟然被展青耍陰謀送來的的兩封家書嚇退,幾乎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初戀,真是一種卑微的懦弱啊!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萬丈紅塵,一抹嬌豔。北星師兄,你從來沒有忘情於記憶和你記憶中的人。既然永駐心間,又何必無法釋懷。”
梵妃雅的話禪意十足,她在點我。是啊!往事已矣,渺不可追,我又何必如此執著,如此放不下。
想忘難忘,一股濃烈的酸楚滋生,緩緩的流淌在心間,一切還是那麽清晰,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北星師兄,佛業昭彰之後,你會醉於青嵐的異域風華,醉於青嵐的人文風情,盤桓不去嗎?”
我回頭看了一眼星空下,這個衣袂飄飄超然物外的梵尼,她的確美的不染一絲凡塵,如謫仙臨世;她的確有一顆普度眾生的佛心,如慈悲聖女。不過很可惜,我們不是一路人,永遠無法成為朋友,神佛至貴的意識在她的思想中根深蒂固,入心入髓入魂,沒有一絲改變的可能。
“雲騰致雨,露結為霜”,歸根到底,我與她所受的教育、成長環境和經曆天差地別,我曾承受的罹難她不會懂,她誓死捍衛的神佛我更不會信奉,彼此背道而馳,彼此隻是對方生命中一個絕對意義上的過客。
流星刹那即逝,它震撼的美麗隻存於記憶的一隅;曇花香濃即萎,它怒放的嬌豔隻現於暗夜的一點。該來的來,該去的去,一切終將回歸本來。
為了異日刀兵相見時少一絲掛礙,我還是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為好。
我根本沒理她之前略為感性的問話,反而冷聲的道:“梵尼密語相邀,所為何事?”
不出所料,梵妃雅果真超然,不同凡響,完全沒有小女人的量小,對於我的冷漠,她十分的灑脫,並不以為忤。
“妃雅為戡亂一事而來,請師兄不吝賜教。”
我了然的點了點頭,就衝她這份波瀾不驚的隨性之心,有些事是時候捅破了,畢竟我也身在其中,況且戡亂有益於基蘭恢複平靜,使無辜貧民免受無家可歸,顛沛流離之苦,不能漠視不管。
“梵尼,據我推測,此次基蘭戰禍,係陰謀為之,本質是神佛之間的戰爭。策劃者以基蘭王位的爭奪為誘因,挑起天下紛爭,無視生靈塗炭,不惜拿百萬林布人充當炮灰。幹戈驟起,苦的永遠是底層的貧民,這是他們最該死的地方,其心可誅,不可饒恕。而梵尼入世,又被策劃者欺之以方,充分的加以利用,任其捏圓塑方,成為牽線木偶,疲於奔命。他們要把梵尼及護法使推進萬丈深淵,送入早已布好的驚天陷阱,或殺,或殘,或羞辱,或擊敗,讓三大神殿顏麵盡失,引起整個青嵐的崩塌,而終極目的才是從中漁利。”
梵妃雅聞言衣擺無風自動,一雙妙目異彩連閃,她無法再保持住適心禪意的境界,她側身凝視著這個目光無比深邃的異族人,這一刻,她有著深深的震撼。
他是一個寡言的智者,他是一個洞悉萬象的觀複者,任潮起潮落,任波詭雲譎,不管人在何方,不管身在何處,他都不會受人左右,永遠沿著自己夢想的足跡,篤定前行。
他弱冠之年,睿智的像一個輪回幾世的先知,通透的像一個達幽明怨的靈慧。
他見微知著,抽絲剝繭,一語道破了基蘭禍亂的因果原由;一語道破了幾千年以來青嵐大陸始終無法化解的神佛矛盾,派係之爭,堪稱入木三分啊!
看來自己對戡亂之旅的認知不夠深刻,太過一廂情願,太過注重完美,太過急於那青史重彩。背離了佛之大慧,背離了佛之不昧,不慞,不曜,不慯的的無生心,解脫心和真如心。以至於著相,以至於棋到中盤,仍受製於人。
梵妃雅堪透了這一層,她找回了她遺失在入世應劫路上的正覺,重歸圓慧之境。
抬起玉指斜理了一下額旁散落的絲絲發鬢,一個貌似隨性無心的動作,卻美豔不可方物,異常的扣人心弦,讓她從遙不可及的天上回到了凡間,讓她更像個女人,而不是超凡脫俗的仙子。
我的心神微震,我感應到了梵妃雅的變化,這一刻,她的生命靈動、豐盈而鮮活,少了幾分仙氣,卻更真實。
我帶著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她。
梵妃雅感覺到了我的目光,修長的秀眉一蹙即展,一坨酒紅盈腮,誘人無比。她佯作嗔怒的瞪了我一眼,隨後抿嘴一笑,女兒家的嬌羞盡顯,我不覺更加的呆愣。
梵妃雅似乎有些不堪承受的緩行兩步,仰望廣袤的星空,語氣平靜的問道:“師兄,敢問策劃者是誰?他在那裏?”
我這是怎麽了,是我孤寂太久的原因嗎?還是我更願意與一個褪盡仙子光環的人相處?哪怕明知來自於兩個世界,哪怕未來可能生死相見,也毫無顧忌。
長出了一口氣,我散盡了心中的情感,恢複了正常,慨然的歎道:“策劃者應該就在基蘭城,他背後的勢力不會弱於三大神殿。克拉底山脈一行,對所有人都是一個生死考驗,能不能救回二王子桑拓,隻能盡力而為,我們要先行自保,守護好有生力量,才有機會得窺陰謀的核心真相,進而將他們連根拔起,才能讓基蘭真正的恢複平靜。”
“不,梵尼不允許失敗,這關乎大梵天普度眾生的宗旨,關乎梵尼靜庵的輝煌傳承,妃雅就是焚身以侍,也絕不會讓‘梵尼’的清譽毀於我手。”
梵妃雅此時心中波瀾起伏,自己可以不求完美,可以放下青史重彩,可以不求有功,但“梵尼不敗”是絕對的底線,否則自己將成為宗門的罪人,被後世詬病。
“梵尼不允許失敗”,這是什麽話?望著這個執著的神徒,我突然明白神佛強勢的由來,她根本不曾放下,也絕不會選擇放下。
既然是這樣,還有什麽可說的,還有什麽可談的,為了一句“梵尼不允許失敗”就讓一票人跟著你打生打死,蒙上一塊鼎世戡亂的“紅蓋頭”,打著濟世度人的幌子,最終維護的還是神佛那點可憐的傳承,真是莫名其妙。決裂是早早晚晚的事兒,無法更改。
我緊皺眉頭,用一種近乎冷漠的口吻說道:“活著,夢想著,前進著,人生貴在把不可能變為可能,完成命運突圍。鼎世戡亂也一樣,絕不是為了什麽‘梵尼不敗’,更不是為了大梵天的傳承,為的是黎民不苦,百姓安居。”
話音未落,我的身影消失在偌大的朝拜場中。
接下來小兩個月的時間,我們一行六人以一種近乎瘋狂的速度行進著,自萬通城往西,途徑大小城池二十幾座,什麽古刹名寺,風景勝地,一概不予停留;什麽美食佳肴,風俗小吃,一口沒有品嚐;什麽溝溝坎坎,山山水水,一律不足掛齒。馬不行了,棄馬步行,人乏了,就地養息恢複,渴了,掬一捧溪水,餓了,啃口涼饃。堪稱是星夜兼程,眠荒宿野,餐風飲露啊!
布紮和魅爾兩個早已叫苦不迭。孜摩最執著,他是梵尼最鐵杆的擁躉,一路精心嗬護著梵妃雅,唯她馬首是瞻,二人的配合到也默契。德蒙自小生活於大山,成長的環境十分惡劣,這樣的日子對於他來說小菜一碟,他過得是有滋有味。我也有些疲憊,不是身體上,而是心理。
梵妃雅真的把我那句“寸陰是競”聽進去了,她此時恨不得背生雙翼,立刻飛到克拉底山南部餘脈,救出二王子桑拓,這個神徒,神佛的傳承和顏麵在她心中比天還大。我一直拖在隊伍的最後,跟其他人不太交流,默默的進行著傷勢的溫養,道法的堪悟和修煉,布紮也很少煩我,一段時間與魅爾打得火熱,他倆對這種急行軍的速度怨聲載道啊!可我卻隱隱覺得布紮接觸魅爾是另有目的,值得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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