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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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肯的身法如同鬼魅一般,和他對戰的三人幾乎無法捕捉他的動作,隻能憑借感覺和經驗來應付不知何時從黑暗中探出來的刀光。

    好在三人都是武技強者,娜塔莎不用說,是地底少有的武技天才,那紮克武技課程修煉中最快時間晉升黑帶子的牛頭人。熱爾博光巡遊的經驗就有一百多年,曆經大大小小的戰鬥不下千場,他的武技雖然沒有那麽華麗,但早就被磨礪地爐火純青,隻差沒有摸到更高一級的門檻。而畢佛作為曾經的武技大師也不是吃素的,他的武技修煉也有近一百年的曆史了,而且他對卓肯的了解是三人中最深的。

    三個強者很快找到了最佳配合方法,由熱爾博主攻,一柄長戰斧舞出漫天刃影,逐漸壓縮卓肯的活動空間。而娜塔莎則全神貫注地替熱爾博進行防禦,畢佛負責支援和尋機偷襲。

    三個人配合的姿態一形成,卓肯就感覺不太輕鬆了。他的武技再強力量上不可能和牛頭人相比,不用說熱爾博那個大斧子,連娜塔莎的軍刀如果實打實接觸上,他也趟不住。現在熱爾博沒有了後顧之憂全力進擊,雖然無法破解他的身法,但是洞穴空間就這麽大,長戰斧的封鎖作用還是非常突出的。有好幾次為了避免碰到戰斧,他不得不放棄了很好的攻擊機會。

    而畢佛對他武技可以說是知根知底,私下裏不知演練過多久對付他的方法。畢佛就像一條滑溜的遊魚一樣,總是能從自己攻勢的縫隙中溜走。而自己一旦稍有鬆懈,他又會衝上來狠狠咬一口。而且畢佛看出了卓肯對重武器的忌憚,總是試圖把卓肯引到熱爾博的斧子底下,遇到危險的時候也總是退到戰斧的保護圈內,讓卓肯無法下手。

    試探了幾個回合以後,卓肯將攻擊的火力集中對準了娜塔莎。因為要替熱爾博保護側背,她無法及時得到戰斧的保護,是三人聯手陣勢中最薄弱的一環。

    但讓卓肯又驚又怒的是,無論他怎樣努力,變著法的出盡花招,對麵這個可惡的牛頭人就是不上當,她的兩柄軍刀舞得風雨不透,將卓肯的攻勢一一接了下來,到了後來甚至還能偶爾反擊一下。

    卓肯不知道,娜塔莎表麵上看來輕鬆地接下了這波攻勢,實際上早已緊張地汗流浹背。

    盡管身法和敏捷一向是娜塔莎的強項,但今天看到卓肯的表現,她才知道什麽叫山外有山。當黑暗精靈的攻擊集中到她身上時,娜塔莎剛開始時完全無法判斷應對。

    在危機關頭,娜塔莎憑著直覺揮舞軍刀,竟然把來犯的攻擊一一擋住了,這讓她自己也相當驚訝。

    在生死之間的巨大壓力下,娜塔莎的武技再次精進,她已經模模糊糊摸到了一些門檻。激烈的戰鬥讓她無暇體會和總結,隻能順著自己突然而來的靈感一直堅持下去。

    娜塔莎還不知道她有多麽幸運,當武技修煉者到達她這個層次想再往上提高一步的時候,其難度是驚人的。世上有不少適合武技修煉的人,他們如果能夠得遇明師,再加上自己的刻苦修煉的話,遲早能到達娜塔莎現在這個階段,隻是或遲或早的問題。

    但想再往上突破就難了,絕大部分人窮極一生也就止步與此,像熱爾博和畢佛,他們都是數十年前就達到這個階段了,但也始終無法突破。也因此康特大陸上劍聖級別的高手少之又少。

    關鍵在於武者們以前修煉的東西,此時反倒會成為進入新天地的障礙。即使偶爾間獲得了突破的靈感鑰匙,但當他們試圖用以前的修煉方法捉住這絲微弱的火花時,他們的行動反而會把好不容易得來的火花熄滅。這就是人們所謂的知覺障礙。

    娜塔莎憑借突然而來的靈感抵擋住攻擊,又因為攻擊的存在而無暇思索,理智遵從於本能反應,在一次次的揮刀中,靈感的火花已經茁壯成長,深深地刻畫在她的靈魂記憶中。

    娜塔莎還有一項天賦,她左右手使刀幾乎一樣靈活,也因此她使用兩柄軍刀做武器。一般人很難用好兩柄單手武器,但這對她根本不是問題。

    當娜塔莎發現自己已經能夠抵擋卓肯的攻擊時,她立刻用一柄軍刀全力防守,而操縱另一柄進行反擊。相反的兩套刀法她用出來竟然毫無窒礙。

    此時在戰場的另一邊,索那托混戰一起時就開始混水摸魚,他一邊戰鬥一邊尋找退路。因為卓肯被纏住,此時他可以說隨時能走。

    正當索那托要脫離戰場的時候,他發現了安瑟妮雅。

    他們兩個可是熟人,當年正是他發現了在野外流浪的安瑟妮雅,並把她介紹進組織。而當索那托和他的前任進行爭奪領導權的殊死戰鬥時,也正是安瑟妮雅的支持讓他渡過了難關。

    在經年累月的戰鬥中,兩個黑暗精靈形成了一種配合默契,這在黑暗精靈的世界中很少見。但也正是這種默契,不止一次地救過他們兩個的命。

    索那托砍倒了幾個敵人,靠近了安瑟妮雅身邊,兩個黑暗精靈立刻背靠上背進行戰鬥。

    索那托小聲地對安瑟妮雅說:“趁著卓肯被纏住,咱們快走。”

    “我不走。”

    “什麽?!你想留下來送死嗎?”

    安瑟妮雅瞅了一眼正在戰鬥中的娜塔莎,“我欠人一條命。”

    索那托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差一點就被對麵的敵人砍中。他實在不能理解安瑟妮雅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這同黑暗精靈的生存教條簡直格格不入。

    憋了半天,索那托才又說道:“我也救過你,別忘了。”

    “你救我是為了讓我以後能幫助你,這完全不同。”

    “這有什麽不同,你現在不也再為那個牛頭人拚命嗎?”

    “她救我的時候可沒有什麽動機。”

    “動機?可笑的動機,你怎麽判斷她沒有動機呢?快讓你這種想法見鬼去吧,這裏有卓肯,還有隨時會來的地城之心,隻有傻瓜才會留在這裏。你再不走我就走了。”

    “那你走吧。”安瑟妮雅訣絕地說道。

    “就兩天不見,你怎麽整個變了,你現在的行為就像個傻瓜,要是你以前也像現在這樣行事,你早死了幾十回了。”索那托焦灼地說。

    格擋住一柄彎刀,順手將最後一個閃電魔法釋放出去,麵前的一個敵人立刻變成了漆黑一團倒在地上,安瑟妮雅說道:“我是變了,不過這個世界也變了,蜘蛛神後已經不再統治我們了,不是嗎?這兩天我想了很多,我不想再過以前那種日子,那簡直是噩夢。我想過一種能夠信任別人,也被別人信任的生活。”

    “那種生活不存在!”索那托脫口叫道。

    “我以前也以為不存在,那時我眼光短淺,不知道世界有多麽大,蜘蛛神後蒙蔽了我們。不過現在我相信它存在,看看那些牛頭人吧,他們為什麽在戰鬥?我想加入他們。”頓了一頓,“索那托,你也可以嚐試一下過這樣的生活的。”

    索那托覺得一股洪流湧上自己的心頭,他突然想破口大罵、或哭或笑,他一向引以為自豪的冷靜竟然不存在了。

    最後索那托一咬牙,拚了,他猛得從懷裏掏出一大把魔法卷軸和千奇百怪的魔法裝置,這是他用了很長時間收集來的保命家夥。

    “記得你欠我一次了!”索那托大叫著,咬著牙忍住心痛,將一個個魔法發射出去。安瑟妮雅忍不住微笑起來。

    洞穴中頓時爆炸聲四起,閃光電火不斷。大群的敵人慘叫著仆倒。

    索那托這一下發威立刻扭轉了戰局,原來漸漸被包圍的牛頭人會合在一起。來自尼貢的牛頭人不但武技都不弱,而且相互之間配合默契,擅長群戰。集結起來的牛頭人威力大增,將地城一方殺得人仰馬翻。

    眼看戰局已定,意外突生。地城的增援部隊趕到了。最讓人寒心的是,此次的地城軍隊中赫然有兩個地城之心。

    卓肯長笑一聲,用連綿的刀光將娜塔莎等三人籠罩起來。

    索那托懊惱地看了看手中所剩無幾的“寶貝”,心裏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地城之心一到局勢急轉直下,為了躲避精神射線,牛頭人的陣勢立刻土崩瓦解,已經有兩個不幸的牛頭人被擊中倒在了地上。

    地城之心擊潰了牛頭人戰陣後,把注意力轉到卓肯這邊。連環不斷的射線交叉射向和卓肯對陣的三人,立刻讓他們叫苦不迭。

    對戰劍聖級高手已經很艱難了,現在又要閃避射線。而且這種射線進行的是無差別攻擊,反正打在卓肯身上一點事兒都沒有,應付起來格外困難。

    卓肯口中笑聲不絕,刀刀進逼,眼看就要得手。

    突然他神色一變,憑著武者的直覺,他發現側翼傳來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卓肯急速後退倚壁而立,將彎刀護在胸前。壓迫感竟然有增無減,他自從武技修煉有成以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可怕的氣勢。

    不光卓肯,娜塔莎等人也感受到了高手的氣勢,不過娜塔莎是滿臉的迷惑,她覺得這股氣勢非常古怪,在熟悉中還摻雜著一絲邪氣。而熱爾博則是狂喜的神情。

    戰鬥的雙方都不由自主地停手,他們的目光轉向黑沉沉的通道。

    通——通——

    沉悶的聲響從通道中傳來,既像是巨大生物的腳步聲,又像是低沉的戰鼓。眾人的心髒也跟著狂跳起來。

    “這是什麽邪術?”有牛頭人驚叫起來,他發現自己無法控製地產生一股殺戮的**。其他人也無不如此,眼中的神情逐漸凶狠起來,但沉重的壓力讓他們不敢稍動。

    聲音越來越近,終於一個高大的身影從洞穴中冒了出來。

    憑氣勢就壓製了所有人的來者看來是個牛頭人,但他全身的皮膚一片漆黑,就像最深沉的黑暗一樣。在雙頰、手臂等裸露的地方,不時可以看見繁複的銀色魔紋。

    他頭上的角隻有一支,剩下的一支也古怪地扭曲著。

    牛頭人身上沒有盔甲,穿著一身紅色的皮衣,來自不知名異獸的毛皮透著詭異的血色,上麵還有酷似眼睛的花紋圖案。

    手中的兩柄戰斧,戰斧漆黑無光,但不知怎麽的讓人感覺鋒利無匹,最讓人驚訝地是斧刃上不時升騰起一陣灰色的煙霧,每次煙霧升起的時候都會有隱隱的哭嚎聲傳來。

    “惡魔!”這是大多數人看到他時的第一個念頭。

    突然兩道白光射向新來的牛頭人,地城之心主動發起了攻擊。

    牛頭人的威勢和詭異根本影響不了地城之心,它甚至還辨認出這個牛頭人本身就附帶著某種影響人心智的魔法,但這些對於地城之心簡直是小兒科。

    在一片驚叫聲中,射線準確地打在牛頭人身上。

    無往不利的射線這次沒有起到任何效果,牛頭人不但沒有倒下,反而快速地向地城之心逼去。他幾個大步就到了地城之心跟前,戰斧輕巧地一挑,兩個地城之心就分別跳到了平舉的斧麵上。

    斧刃上的灰煙像火焰一樣猛地騰起,歡悅地包裹住地城之心。但不到一刻,灰煙又急劇地縮了回去,同時發出了好似不滿的噝噝聲。

    牛頭人鄙夷地說道:“沒有靈魂的東西。”說完兩斧一合,地城之心立刻變成了粉末。

    所有人都看傻了,甚至沒有注意到卓肯正在偷偷溜走。

    畢佛心髒抽緊,他想起了一個從家族中聽來的久遠傳說,那是一個在摩索爾黑暗精靈社會中秘密流傳了近千年的傳說——

    一個手持兩柄魔斧的危險生物一直在幽暗地域中遊蕩,凡是遇到他的生物都會被吸走靈魂,變成他手中魔斧的養分。傳說的結尾是告誡黑暗精靈注意危險,並把它列為在野外活動的最高危險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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