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第1章攻擊

    冬日的希安堡北城牆上，幾乎每隔兩米就有一名身披厚甲手持長槍的士兵，由於希安堡北城牆夾在險峻的兩座陡峰之間，需要防禦的正麵陣線隻有一千米長，所以士兵們布防的很密。

    正在負責北城牆防守的是原希安堡駐防大隊，帶隊軍官是羅克。自從戰魂的後續部隊大規模進入希安堡後，駐防大隊無論從數量上還是平均實力上，都已經處於下風，不過考慮到他們對城防工事的熟悉，第一線防禦還是由他們負責。

    戰魂的槍兵隊就駐紮在緊鄰北城牆的兵營中，隨時替換和增援駐防大隊。為了加強城防力量，因斯特還從劍士營中抽出很多小隊，不停地在城牆上巡視。

    城牆上的兩名士兵沒有保持兩米的規定間距，而是湊在一起把頭往胸牆外探，他們頭盔挨著頭盔，手中的長槍也斜搭在一起，口中似乎還在爭論些什麽。

    羅克看見這一幕，火一下子衝上了頭頂，他走過去給向兩個家夥一人踢了一腳，嗬斥道：“幹什麽呢！你們不好好警戒在這裏聊天，要是讓劍士營裏的那些家夥看到了，還不得譏笑我們？”

    士兵們慌忙回頭，其中一個辯解道：“報告隊長，尼克說看見了一隻金色的大鳥，我不相信所以和他爭了幾句。”

    “金色的大鳥？你確定看見了嗎？”羅克臉色變了。

    叫做尼克的士兵答道：“一點兒沒錯，絕對是一隻金色地大鳥。我剛看了一眼它就飛到雲層裏去了，看——就是那片雲層。”

    仿佛是證明這名士兵的話一樣，半空中傳來一聲清亮的鳴叫聲，一支翼展足有五六米的巨鳥在空中露出身形，拍打的雙翼鼓蕩起陣陣狂風，棉絮狀的白雲猛然間四分五裂。

    清晨燦爛的陽光映在大鳥輝煌地金色羽毛上，仿佛是神話傳說中的生物。

    城牆上地士兵們騷動起來。雖然他們長年駐紮在希安堡，但是雷鳥這種隻生活在中央山脈深處的傳奇生物。他們從來都沒有見識過。

    平心而論，雷鳥的金色羽毛和飛翔起來的高傲模樣，讓它看上去既尊貴又美麗，即使知道這是敵人的前鋒部隊，但是士兵們還是失神了一瞬間。

    羅克的喊聲讓士兵們回過神來，“警戒！兩人一組用長槍防護頭頂，調弓箭手上來戒備。傳令兵——立刻通知因斯特團長。”

    士兵們此時如夢方醒。意識到空中的巨鳥並不是可供隨意觀賞地生物。雷鳥這種強悍生物的傳說一下子如潮水般湧入他們的腦海，想到敵人擁有如此強大的空中力量，守城方的官兵們心頭都泛起寒意。

    天空中的雷鳥越來越多，當因斯特一行人趕到城牆上的時候，看見頭頂上空至少已經聚集了十隻雷鳥，它們的翅膀水平地伸展開，借助著氣流在高空中盤旋不休。

    隨行地風法師戈登怒道，“這些雷鳥太猖狂了。看我的——”說罷伸手就要施展魔法。

    因斯特製止了戈登，“別急，這些雷鳥應該是偵察兵，yin*我們暴露實力的。”

    “那怎麽辦？”

    “它們愛飛就在上麵飛吧，飛累了自然就走了。”因斯特不打算現在就把手頭的實力暴露出來，“不過還是要加強戒備。讓基德帶著他的強弓手監視這些雷鳥，如果它們敢飛低就射。”

    考慮到守城時騎兵的作用不大，所以因斯特把基德暫時抽調回來，讓他組織了一支精幹地強弓隊，成員都是精選出來的優秀箭手，裝備了最好的強弓硬弩，專門負責狙擊敵人的重點目標。他們還裝備了不少珍貴的魔法箭，其中包括增程的風係魔法箭和加強威力的火係箭，甚至還有一些難得的混合魔法箭。

    戰魂準備這場戰爭可謂不息血本，因斯特和菲安娜幾乎把手頭的積蓄全部投入了進去。這些魔法箭還是在伊達爾刻的時候因斯特用幾顆頂級地魔法寶石換來地。

    因為同特曼開戰在即。各種戰備物資都很緊缺。如果不是這幾塊頂級魔法寶石，根本不可能把魔法協會那些家夥壓箱底的存貨掏出來。除了魔法箭。因斯特還換了不少魔法卷軸，都裝備給了法師小隊。

    具體地交換事宜都是菲安娜操辦的，不過菲安娜並沒有探問這些寶石的來曆，她早就知道因斯特的身份詭異，家族經過無孔不入的調查也沒有發現任何線索，就好像這個人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這也是曼尼家族反對菲安娜的選擇的一個原因。

    菲安娜並不打算立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期待著有一天因斯特主動向她坦白。不過菲安娜還是露出了商人本色，從因斯特手裏敲走了一顆最頂級的水係藍晶。

    基德也打著隱藏實力的主意，因此他並不準備此時動用這些魔法箭。隻要雷鳥飛翔的高度降低，他有信心自己的手下用普通弓箭一樣能重創這些畜生。

    雷鳥並沒有飛低，它們盤旋了半個小時後就離開了。戰魂傭兵團和中央山脈獸人聯盟大軍的第一次接觸戰也因此延後了。

    在希安堡北方數十裏的一個山坡上，德蠻部落的獸人首領正在聽取偵察報告。

    雷鳥是具有一定智慧的生物，它們可以用特殊的鳴叫和姿勢同獸人溝通，也可以理解獸人馴獸師的命令。

    能夠溝通和指揮雷鳥的獸人馴獸師非常難得，雷鳥是不會像座狼那樣受到高等獸人的威壓，一般地馴獸手段對它們也一點作用都沒有。隻有那些具有悠久傳承的大部落。才會掌握馴服雷鳥的技能。

    中央山脈的諸多獸人部落中，能夠擁有雷鳥部隊的絕對不超過十個。德蠻是生活在中央山脈中北部的一個大部落，其馴養和使用雷鳥進行戰鬥的曆史長達數千年。在所有獸人部落中德蠻部落擁有地雷鳥數量僅次於此次獸人會盟的盟主——斯巴克部落。

    德蠻部落地族長漢拿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壯年獸人，剛毅的臉龐上有著刀刻斧砍般的痕跡。雷鳥帶回了第一手的敵情報告，看來那些南方懦弱的人類已經加強了希安堡的防守，擺在眼前地是一場硬仗。

    一絲憂慮爬上漢拿的心頭，雖然此次的任務不一定要攻克希安堡。但是熱愛榮譽的獸人絕對不希望自己的大軍被一座人類把守的堡壘所阻攔。

    俯瞰著底下已經變成綠色海洋的山穀，強大的信心油然而生。德蠻部落地獸人正在源源不斷地進入這個選定的前進基地。先鋒部隊忙著披荊斬棘砍伐木材，頂頂帳篷像雨後的蘑菇一樣成堆地從地麵冒了出來，一隊隊一排排的獸人在逐漸成形的營地中穿梭往來。

    漢拿向左側望去，濃密的原始森林似乎正在顫動，伴隨著一陣陣轟隆隆地巨響，一顆接一顆的高聳喬木倒塌下去，高大的樹冠在狂亂地舞動。

    由於山嶺和樹林阻隔了視線。漢拿無法看見那些半獸人忙碌的身影，但是他知道足足有上萬名半獸人正在像螞蟻一樣在那邊勞作，他們要負責製造攻城用的投石車和雲梯，攻擊時還要擔當第一波的前鋒。龐大的數量和對獸人的畏懼讓他們足以承擔這些任務。

    在右側，食人魔和洞穴巨人的龐大身影不時進入漢拿的眼簾，這些行動散漫地家夥總是滿山遍野地行軍，總共一千出頭地數量，鋪開的麵積卻比德蠻部落地四千名精銳獸人還要大。

    不過漢拿絕對沒有約束這些野獸的意思。實際上食人魔和洞穴巨人如果距離過近的話，很可能自己先打起來，即使爭鬥的雙方屬於同一部落也一樣，更何況這些食人魔和洞穴巨人也是從不同的部落中拚湊出來的。

    雖然紀律堪憂，但是漢拿清楚地知道這些家夥的野蠻實力，如果不是它們一點紀律和戰術觀念都沒有的話。漢拿的四千精銳獸人也沒有把握戰勝它們。

    身後不斷有金色的身影起起落落，多達四百餘的雷鳥部隊是德蠻部落的驕傲，並且讓德蠻部落的實力在中央山脈的獸人部落中穩居前三甲。雖然這次會盟德蠻本有能力派出更龐大的地麵部隊，但是整個雷鳥部隊傾巢而出，讓其他參加會盟的部落什麽閑話都說不出來。

    擁有如此多的雷鳥，使得會盟部落的盟主斯巴克部落將德蠻派來對付希安堡要塞，而自由考慮的漢拿也半推半就地答應了下來。

    在後方更遠一些的地方，負責協從德蠻的兩個小部落的千餘名獸人戰士，正押送著大量的糧食物資亦步亦趨地跟進。

    獸人天生的戰鬥漏*點在體內流動，考慮到自己統一指揮的這支大軍的強勁實力。漢拿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在野戰中漢拿有自信對付數倍以上的人類。即使現在敵人躲在討厭的石頭城牆後麵，但是他的大軍數量占優。還有強大的空中力量，漢拿並不太過擔心。更何況——漢拿還擁有一件殺手鐧。

    想到殺手鐧的恐怖威力，連堅毅的獸人族長也不由得心生畏懼。唯一遺憾的是，這股驚人的力量並不由自己掌控，而隻是被派遣來協助自己。

    漢拿把視線投向身邊的一個老年獸人，問道：“大祭司，對於這場戰爭你有什麽預示？”

    德蠻的獸人祭司搖了搖頭，“還是沒有得到任何明確的預示，所有的片斷都混沌不清。”

    漢拿躊躇了一下，接著問道：“戰神殿的人說什麽了沒有？”

    祭司還是搖頭，德蠻族長暗暗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

    “尊敬的大祭司，我希望您能在今天晚上為部落戰士們舉行血勇大祭。”

    “好地——那麽我們馬上就要發動總攻嗎？”獸人高級祭司們主持的血勇大祭能夠大範圍提升獸人戰士的戰力。但是持續時間隻有一天，戰鬥過後就會大幅下降，往往需要好幾天的恢複。所以不到決戰的時候是不會舉行血勇祭的。

    漢拿滿懷戰鬥意誌地大聲答道：“我們德蠻部的榮辱全在今夜一戰。”周圍一群高等獸人聽到了族長地話，同時大聲喝彩起來，穀底的獸人士兵們紛紛仰頭上望，隨即發出一浪高過一浪地歡呼聲。

    獸人盡管勇猛好鬥，但是高等獸人絕非沒有頭腦的蠻夫。何況是一部之長。漢拿清楚獸人們長於野戰、拙於攻城，如果不趁著部隊新聚士氣高昂的時候一鼓而下。再想攻克像希安堡這樣的要塞就難上加難了，所以才會產生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

    漢拿轉身吩咐一個高等獸人，“你去監督那些低劣的半獸人，要他們即使拚命也要趕製出足夠的器械。”“是”

    當天晚上作為獸人前進基地地穀地裏麵，在正中央的位置佇立起了一根高聳的圖騰柱，一堆穿著五顏六色彩袍的獸人祭司圍著圖騰柱，手舞足蹈地跳著祭舞。大祭司則肅立在圖騰柱旁邊的一個高台上，邊念誦祈禱詞邊揮舞著法杖。

    在祭典進行地點周圍是一圈圈拜服於地的獸人，按照戰力和在族中的地位一圈圈地形成無數的同心圓，漢拿帶著數十名高等獸人在最裏圈。

    詭異地紅霧從圖騰柱中散發出來，彌漫了整個穀地，獸人們漸漸地激動起來，伏在地上的身軀在微微顫抖著。

    大祭司高聲念出了幾個有力的音節，瞬時之間圖騰柱變得通體發紅。就如同正在燃燒的巨大炭條。紅色光芒從圖騰柱中放射出來，朝著各個方向散射著。

    獸人們騷動起來，爭先恐後地從地上挺身而起，朝著紅色光芒的落點蜂擁而去。不時有獸人被紅色光芒擊中，他們的綠色皮膚立刻覆蓋上一層薄薄地紅色，每當這個時候他周圍的獸人就會發出羨慕和遺憾的歎息。然後朝著下一道紅色光芒的落點擠去。

    被紅色光芒直接命中的獸人，獲得的能力增幅將比其他獸人高一倍，這些獸人將是血勇大祭中的幸運兒。

    紅色光芒的發射持續了幾分鍾就結束了，圖騰柱隨即黯淡下來，籠罩全場的紅霧也漸漸消散。獲得紅色光芒加持的獸人隻有不到一成，不過所有在場地獸人都將獲得平均一成到三成地戰力增幅。

    在最裏圈的高等獸人仗著地利，加上普通獸人不敢湧過來和他們掙強，超過一半地高等獸人都得到了特殊增幅。

    中央的獸人們一心一意地舉行血勇大祭，他們的現場周圍也一點都不寂寞。在獸人左側，被當作奴隸使用的半獸人們正在徹夜趕工。斧鋸聲、樹木倒塌聲響成一片。偶爾還會傳出督工的獸人們的怒吼。

    在右側，洞穴巨人和食人魔散在了一片廣闊的地域。在月光的籠罩下，嬉鬧聲、爭鬥聲、被投擲的巨石的聲音也是一刻不停。更令人恐怖的是嚓嚓的咀嚼聲，那是食人魔們在夜間進食，被進食的對象有些是活物，它們掙紮著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這場匯聚一堂的深夜聲響會場的外圍，輕輕飄過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獸人們雖然派出了不少哨兵，但他們的注意力也被熱鬧的會場所吸引，沒有發現這個詭異的目標。

    血勇大祭結束後，漢拿族長一揮手，潮水一樣的獸人戰士朝著南方湧去。在高等獸人的催促下，洞穴巨人和食人魔們也略有點不情願地起身出發了。本來要驅使這些家夥很麻煩，但是今夜許多獸人眼睛裏射出的紅光，讓這些桀驁不遜的怪物也有點膽寒。雖然開始的時候速度有點慢，不過很快這些怪物的步伐就加快了，食人魔得到消息前方有大量鮮活的人肉等著它們去享用，而洞穴巨人也得知它們可以用巨石盡情地投擲人類堡壘。而此前半獸人們已經帶著剛剛製造出來的器械先走一步了。

    從前進基地出發，獸人們隻用了幾個小時就趕到了希安堡的北城牆外。獸人壓抑住對戰鬥的渴望，開始排陣。此時正好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段時間，可以充分發揮獸人聯軍的夜視優勢。

    如果獸人一時無法結束戰鬥，隨著黎明的到來無法在夜間起飛的雷鳥將加入戰鬥，徹底摧毀敵人的抵抗意誌。可以說漢拿對戰局和時機的把握非常老辣，不愧是領導一個大部落的獸人族長。

    也許一支人類正規軍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但考慮到漢拿麾下部隊的複雜和紀律性，做到如此程度非常難得。

    希安堡黑漆漆的城牆在暗夜中就像一條擇人而嗜的巨蟒，盤踞在兩道險峻的山峰中間，牢牢扼住了獸人大軍南下的通道。

    要攻破這樣的防線不知獸人們要拋灑多少熱血，但是獸人們血已燒熱，他們喉嚨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等待上陣廝殺的一刻。

    但是獸人們還要等待，在夜色當中像蝗蟲一樣的半獸人扛著雲梯向希安堡城牆衝去。

    希安堡似乎毫無準備，黑壓壓的城牆上不見燈火，也沒有戰士們遇敵的警告和準備戰鬥的聲音。

    由於山勢地勢的限製，希安堡北麵的防禦麵很窄，這是一個優勢。但是城牆外麵既沒有護城河，也沒有各種防禦工事，攻擊者不用花費時間和力氣清理和占領外圍陣地，直接就發動了對城牆的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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