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第2章夜戰

    發動攻擊的獸人推進的速度非常迅速，兩千米、一千米，此時已經進入了希安堡防禦投石車的打擊範圍。但是黑壓壓的城牆上一點動靜都沒有，甚至當半獸人的攻城隊已經逼近到城牆下方幾百米的距離時，預料當中的如暴雨般的弓箭攻擊也沒有來臨。

    原來一個個戰戰兢兢的半獸人似乎受到了順利局勢的刺激，齊聲發出了震耳的嗥叫聲，開始了最後的加速衝鋒。一想到首先攻進城堡，就能擁有劫掠戰利品的優先權利，所有第一線的半獸人們瘋狂了。他們互相推擠著爭先恐後向前衝，仿佛前方不是敵人扼守的堡壘，而是一座堆滿財寶的大屋子。

    有兩駕雲梯絞在了一起，當半獸人戰士努力想將它們分開時，雲梯變成了一堆破碎的木片。這種緊急趕工出來的製品，再加上出自半獸人之手，原本也不用指望能有多好的性能。

    “太順利了！”圍在旁邊的幾個高等獸人喜笑顏開。

    但德蠻的族長漢拿反而皺起了眉頭。初始攻擊太順利了，順利地讓人生疑。漢拿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的行軍和攻擊準備能夠瞞過敵人的耳目，畢竟自己的手下是多麽龐大的一支軍隊。

    敵人不敢出關迎戰倒是意料當中的事情，但是居然連遠程壓製也放棄了，這就奇怪了。本來在漢拿的預計中半獸人前鋒此時至少要傷亡二成的，但是現在看看他們。除了十幾個自己摔傷或者被同伴推倒地倒黴家夥，居然全體衝到了希安堡的城牆下麵，正在把條條雲梯往城頭上架。

    “這些半獸人要倒黴了。”漢拿用確定的口吻說道，他認為守軍之所以還沒有發動攻擊，正是要yin*這些沒有頭腦的半獸人。漢拿確定在下一刻猛烈的攻擊就會傾瀉到愚蠢的半獸人頭頂。

    此時提醒半獸人小心是不可能的，何況漢拿也沒有這個意圖，這些半獸人本來就是拿來消耗地。能浪費敵人的一些箭矢和守城材料，就是他們地最大作用了。

    在獸人們的夜眼注視下。半獸人們順著密密麻麻排好的雲梯，像螞蟻一樣往城頭爬去，敵人依然保持沉默，轉眼之間最前麵的半獸人已經攻上了城頭。

    漢拿的嘴張得大大的，半天沒有合攏，“這——這是怎麽回事兒？守城的好幾千人馬哪兒去啦？”

    周圍地獸人們臉色難看極了，這些參加了血勇祭的獸人們好不容易才壓抑下滿腔的戰鬥漏*點讓半獸人去打前鋒。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破城的榮譽能落在半獸人的頭上。

    所有的獸人都認為這是一種極大的羞辱，有一些低等獸人已經按捺不住，揮舞著武器就要向城牆撲去，不過高等獸人們還勉強維持著神智，他們一邊彈壓著騷動的部隊，一邊頻頻扭頭，觀望來自漢拿地命令。

    在同一時刻，指揮守城的因斯特正在城池的角堡裏觀察戰局。盜賊埃米爾帶領的斥候早就部署在北邊的群山中。獸人大軍的行動全部落在了他們地耳目之中，獸人舉行血勇祭的時候埃米爾就判斷出敵人要大舉進攻，並立刻派人通知了希安堡。因斯特收到這個警告的時候，獸人大軍甚至才剛剛離開他們的營地。

    當從情報中得知敵人的第一攻擊梯隊是半獸人時，因斯特立即構思出了一個作戰計劃。當他在戰前準備會上提出自己的計劃時，其他人大吃了一驚。不過最後還是被因斯特說服了。

    因斯特當時隻說了一句話：“難道你們害怕被半獸人攻上城頭嗎？”

    看著戰局在按照預想發展，因斯特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負責城牆防禦的是原來希安堡的守備大隊，他們雖然戰力稍弱一點，但是不愧是正規軍人，在紀律性上比剛入團不久的傭兵們強，執行這種任務更加合適。

    大隊長索尼斯親自押陣指揮，羅克等軍官全部在第一線，駐防大隊知道自己的責任重大，一點都不敢疏忽。

    半獸人一串串、一行行地攀爬到城頭。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歡呼。駐防大隊士兵們地無數根長槍就迎了上來。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半獸人多數手持短兵器。麵對人類守軍地長槍時不得不處於下風，何況人類士兵是排列好隊伍，有條不紊地發動攻擊，而半獸人則是雜亂地從雲梯上爬下來，相互之間缺乏支援。

    半獸人的鮮血染紅了城頭，人類士兵排成兩列，交替地不斷刺擊，半獸人地屍體堆疊在胸牆一側兩米寬的地帶上，還不斷有半獸人的屍體劈劈啪啪地摔下城去。

    麵對這樣的鋼鐵刺林，衝在前麵的半獸人們發出驚恐的喊叫聲，試圖向後退卻，但是在剛才的衝城的混亂中，半獸人一窩蜂地往前湧，後麵的退路已經被堵死了，前麵的半獸人退不下來，隻能硬著頭皮往城牆上的死亡地帶擠。

    有些半獸人麵對刺槍的威脅，甚至幹脆從雲梯上跳了下去，夜色中響起了他們墜落時的高聲慘叫。不過還是有幾個幸運的半獸人落在城牆下方同伴的身體上撿了一條命，雲梯上的半獸人們有樣學樣，一個個紛紛向下做出跳水的舉動。

    下方的半獸人很快做出反應，林立的金屬武器讓選擇下墜的半獸人徹底斷送了生存的希望。

    漢拿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想不到半獸人的數量此時竟然變成了劣勢。因為沒有良好的組織和指揮，半獸人的先鋒雖然已經衝到城牆上，但是卻無法突破防線，而後續的大部隊卻混亂地擠在城牆下方。堵住了獸人們地攻擊路線。

    如果先把半獸人們撤退回來，恐怕敵人也已經做好了調整，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數遠程武器的攻擊，而且這樣耽誤的時間也就多了，天色放亮以後獸人的夜戰優勢也沒有了。

    想到這裏漢拿果斷地下達了出擊命令，一千名早已等待地不耐煩的獸人高呼著戰號，向著戰場的方向猛衝過去。

    牛頭人馬爾戈就在因斯特地身邊。他的熱能視力能夠把城下地戰場動態一覽無遺，因斯特一邊聽著馬爾戈傳達的信息。一邊調整自己的戰鬥部署。

    衝鋒的獸人發現自己首先麵對的麻煩竟然是半獸人，前方攻擊不順讓不少半獸人產生了溜之大吉的打算，不過由於半獸人的數量龐大，此時感受到威脅半獸人還擁擠在前麵，而後麵地半獸人則還站立在原地觀望風色，他們堵住了獸人們的前進道路。

    燃燒著戰鬥的渴望的獸人們可不會對半獸人們客氣，看見他們手中揮舞的武器和毫不停頓的奔跑步伐。半獸人們急忙向兩邊讓開，退得稍慢的半獸人被推到一旁，有的甚至會被踩倒。

    獸人地隊伍像一支船隊，將潮水般的半獸人劈成兩截，前進方向直指希安堡的城牆。

    “是時候了。”因斯特隨即發出了戰鬥指令，第一線的駐防大隊槍兵隨即收槍後退，接替他們的是早已蓄勢待發的劍士營。

    因為槍兵們地努力，此時城牆上的敵人已經寥寥無幾。甚至敢待在雲梯上的半獸人也不多了，戰魂劍士們兩人一組，其中一人持劍保護，而另一人則拿著擂石、灰包、熱油等，他們踩著堆積了半米高的半獸人屍體，將各種投擲物朝著下方的半獸人一通亂扔。

    半獸人的慘叫聲頓時響徹戰場。在短短一刻間，城牆下方的半獸人遭受了重大傷亡。

    一看守城方開始投擲攻擊，半獸人像被熱水澆的螞蟻群一樣，瘋狂地向後方逃竄，數千名半獸人像洶湧地大潮，一下子把獸人的先頭部隊衝散了。

    此時城牆上方弓箭手也進入陣地，一陣陣的箭雨在黑夜中刷刷地降落在半獸人當中。在因斯特地指揮下，弓箭手們有意識地延伸攻擊，目標是獸人進攻部隊兩側地半獸人。

    為了躲避箭雨，兩側的半獸人不約而同地向中間擠來。生死關頭他們已經顧不上對獸人地恐懼。頭頂上不時落下的死亡恐懼占據了他們的心靈。獸人的隊伍立刻被衝亂了，無論獸人們手推腳腿。甚至刀槍相向，都無法驅趕開半獸人。更可怕的是，原來就擁擠的隊形現在完全成了一鍋粥，獸人、半獸人擠在一起，根本沒有躲避退讓的空間。

    守軍沒有放棄這個機會，基德帶領的強弓隊、二線的弓箭手還有魔法師小隊，齊齊對著擁擠在戰場中央的獸人們出手了。

    密集的箭矢連綿不斷、同時夾雜著魔法師們釋放的大範圍魔法，爆裂火球、風刃術、寒冰環，還有更可怕的東西——因斯特釋放的刺浪，無不成為奪取人命的殺手。

    伴隨著隆隆地響聲，三具鐵臂投車也加入了這場攻擊，磨盤大的石塊從空而降，被砸中的獸人立刻就會化成一團糜爛的血肉。這些巨大的石塊都經過加工磨平了棱角，砸在地上以後往往還要在慣性的驅使下前衝幾米，這使得它的殺傷力更強了。

    短促激烈的攻擊隻持續了幾分鍾，當外圍的半獸人們用比擠過來更快的速度逃離這片死亡地帶後，城牆上各種致命的攻擊停了下來，戰場中央出現了一個長條形的無人區。

    將近四百名獸人和數量差不多相等的半獸人躺倒在地上，他們有的已經失去了生命寂靜無聲，還有些正抱著傷處在發出痛苦的呻吟和嗥叫。

    代表憤怒的紅色衝上漢拿的臉龐，呼呼的粗氣從碩大的鼻孔中噴出。短短十分鍾——十分鍾的時間他已經損失了數百名獸人戰士，這些獸人都是他的部落成員，是德蠻部在中央山脈生存的保證和基石。

    有一個瞬間漢拿幾乎想不顧一切地下令發動總攻，但是殘存的理智阻止了他。先鋒隊的獸人傷亡過半，已經失去了戰鬥力，而受到驚嚇的半獸人還沒有退出戰場，他們現在隻會礙事兒。

    在漢拿的命令下，高等獸人幾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攏了隊伍，一邊搶救傷員，一邊重整隊列。

    當獸人們從首次攻擊失利的混亂中恢複出來，並且重新做好攻擊準備時，東方的天空中出現了魚肚白，天亮以後攻擊方和守城方已經處於同樣的視力條件——獸人的夜視優勢喪失了。

    漢拿不得不承認，守城方的指揮者非常高明，他利用了半獸人和獸人相互之間的配合失誤，不但挫敗了自己的首輪進攻，給自己一邊造成了很大的損失，還成功地將戰鬥拖到了對人類更有利的白天。

    不過漢拿並沒有喪氣，他的主力部隊還在，首輪攻擊的失利反而激起了獸人們的野性，他們的戰鬥意誌燒到了頂點，渴望著為自己的同胞手足複仇。

    食人魔和洞穴巨人的部隊依然完好無損，而且更重要的是——天亮以後雷鳥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他對自己龐大的雷鳥部隊深具信心，實際上，要不是倚仗著這支空中部隊，漢拿根本不會來攻擊希安堡這樣的堅固堡壘。

    在城牆上因斯特終於可以用自己的眼睛來觀察戰場了，獸人聯軍的數量和氣勢給了他不小的衝擊。雖然剛剛的戰鬥勝地非常幹淨利落，但是隻有因斯特才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少努力。

    在黑暗中要進行精確打擊相當不容易，為了應付預料之中的夜戰，因斯特督促士兵們訓練了無數回。弓箭手要能根據命令，準確地攻擊城牆外圍的每一寸土地，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因斯特將弓箭手編好隊，每個人都固定好位置，反複訓練根據信號射擊指定區域，直到弓箭手們對信號和對應射擊角度力量形成了條件反射才罷休。

    投石車也是同樣原理，經過大量試射，城外的區域被標成很多地塊，每個地塊對應的投石車投角和配重都記錄成冊，發給操作兵嚴格練習。

    反倒是魔法師們不用怎麽練習，他們自有辦法在黑暗中準確找到目標，隻需要練習一下和其他兵種的配合就行了。基德帶領的強弓隊也沒有過多訓練，因斯特認為讓這些神射手練習固定位置射擊是種浪費，實際上魔法師的攻擊帶著很多光色效果，這些足以為強弓隊指明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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