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第15章伏兵

    “一百步”“八十步”

    金發女劍士南希默默估算著同食人魔軍隊接觸的距離。

    冷冷的冬日下，兩支潮水般的大軍洶湧而來，滔天的戰意直衝雲霄。食人魔們紅發飛舞，就像綠色波濤上跳動的火焰，無數樹幹般粗大的木棒形成一片活動的森林，配合上食人魔們肆意張狂的吼聲，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這股力量所具有的毀滅能力。

    戰魂傭兵的戰陣中出現了一抹微微的動蕩，指揮官南希皺緊了眉頭。自從同獸人的這場戰爭開始以來，金發女劍士的能力逐漸展露出來，經過幾次火線戰鬥之後，原來的劍士營營長迪森敬佩之餘主動讓賢，甘心做南希的副手。曼尼家族武士出身的迪森雖然水平也不差，但是同出身特曼帝**人世家的南希比起來，在戰術和組織能力上確實差了一個檔次。

    實際上不隻是迪森，整個戰魂傭兵團中除了曾經指揮過地底大軍的因斯特，恐怕無人能在戰術指揮上超過南希的水平，因斯特也放心地把部隊的前線指揮權交給了她。

    雖然南希的父親並沒有想把她從小培養成一個軍人的意思，但是倔強的小女孩總是一次次地讓父親大人失望，盡管她心裏清楚——父親是想讓她成為母親那樣的女人。

    和因早逝記憶中毫無印象的母親相比，軍裝筆挺騎在馬背上的身影顯然具有更強地誘惑力。

    在特曼帝都這個聞名地表世界的軍事之都中，南希瘋狂地學習劍術、騎馬、戰術等一切同軍事有關的內容。以至於所有熱情的年青人都知道——帝國文學院中出了一朵帶刺的玫瑰，如果抱有調戲女生的想法去文學院的話，見到金頭發地最好繞道走。好在雖然名義上是文學院的學生，但是金頭發在軍事學院中出現地概率更大，隻要稍微小心一點就行了。

    當然也有運氣很背，或者不信邪故意找上門來的。隨著一連串的比武和糾紛，最後事件以主角被聲名顯赫的劍聖收為弟子而告一段落。金發玫瑰的聲名迅速傳遍了大半個帝都。

    可惜意氣風發學成歸家時，卻遭遇了意料之外的變故。從此刻骨銘心的身影隻能在夢中出現。

    “六十步”敵人臉上猙獰地神色隱約可見。恍惚之中記憶錯亂了時間和空間，麵前奔騰如火的食人魔群，和那一晚如同噩夢般沉重的褐色大軍重疊起來。

    “四十步”

    倉啷一聲，閃爍著銀色光華的騎士劍離鞘飛出，“拔劍！”清亮的聲音在戰場上回響。

    戰士們齊刷刷地摯起手中的刀槍，等待下一步的號令。

    指揮官卻出人意料地排眾而出，騎士劍飛快地滑過一排排並舉的刀槍。就好像靈巧地手指在撥動琴弦一般，金屬清脆的撞擊聲連接成線。

    “勝利！”南希將佩劍在空中舞出一個劍花，然後鋒芒直指食人魔的方向。

    相同的呼喊從三千個胸膛中同時迸發出來，不管是長槍兵、劍士還是重裝武士，所有傭兵的戰鬥漏*點都被這聲呼喝點燃。

    蓄勢已久的道道白光從隊伍後麵地十幾名牧師手中發出，白光剛一落到軍陣中立刻以驚人的速度飛竄起來，就好像火星灑落油田般，短短一刻所有傭兵戰士的身上都升騰起白色光焰。

    每一個戰士突然之間感到自己成為了整個軍陣的一部分。戰友的勇氣和力量如同汪洋大河般匯入體內，然後以更加洶湧的勢頭奔騰而出，一股無名的驚人氣勢籠罩了整個戰場，甚至連食人魔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它們臉上輕蔑的神情消失不見，腳步也猶豫了起來。

    “二十步！”南希大喜。高聲呼喝道：“列陣前進！”

    白色的傭兵大軍和綠色的食人魔如同對衝地兩股洪水，激起衝天巨*，喊殺聲震天動地。

    林弗用法杖撐住自己搖搖欲墜地身體，在他的四周高級神官們已經坐倒了一地。即使以神聖牧師地水平，並且有多名高級神官配合，要向三千人施展同心協力神術還是過於勉強。恐怕直到戰鬥結束，他和弟子們都無法幫上什麽忙了。

    本來林弗隻打算加持一線的戰士，但是南希的舉動讓全軍士氣大漲的一刻他看到了機會，於是大膽地引導神術覆蓋了整個軍陣。

    同心協力在帕丁神會法術序列中，是位於頂級的幾個神術之一。但是這個神術的效果卻是非常不固定的。

    顧名思義。同心協力是把戰士們的勇氣和力量結為一體的一種神術，可算是相當強力。但是如果向一群對敵膽怯的懦夫施展。其效果隻能是讓他們逃跑起來更快。

    可是如果運用得當，所有法術範圍內的戰士們信心和戰鬥意誌結成一體之後，同心協力的效果是相當驚人的。每個人的力量和體力在神術加持下獲得增幅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勇氣和信心。

    隻要軍陣中還有人有戰鬥的勇氣，神術就會把這種意誌在所有人心中傳導和放大，隻要軍陣不崩潰，隻要不是大多數人同時失去信心，軍陣中就不會出現任何一個逃兵。戰士們的勇氣會自動維持著神術生效，直到獲得勝利或者軍陣受到毀滅性打擊為止，這就是同心協力神術的神奇之處。

    一陣白光閃過，波利娜帶著因斯特出現在林弗的身邊，他們是利用互助傳送過來的。

    波利娜滿臉激動地拉住林弗的袖子亂搖，“老師。剛才那個是同心協力嗎？我做夢都想見識一下的，太神奇了！”

    林弗正在回氣，結果被晃地胡子亂顫，直翻白眼，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斯特顧不上客套，直接用土係法術隆起一個地柱，站在上麵了望戰局。

    南希排出地陣形以重裝武士為核心。長槍兵組成兩個方陣護衛兩翼，劍士營擺在重武士的後麵。負責絞殺被重武士衝亂的食人魔。

    卡斯泰看到食人魔以後眼睛都變紅了，他一馬當先帶著全身重裝甲的武士和食人魔激戰在一起。戰魂中重武士的數量雖然不多，但是裏麵的戰士都是從數千傭兵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不但身高體壯，而且武技嫻熟。為了武裝這支不到百人地部隊，沃蓋從中央山脈裏找來的矮人們足足幹了十幾個通宵，他們也是戰魂裏麵目前唯一一支擁有製式裝備地部隊。

    所有的盔甲都仿照了因斯特原先給馬爾戈打製的板甲。同時結合了矮人們的一些建議，材質上還是使用精鋼裏滲入少量玄鐵，鍛造則應用了矮人的高超技藝，這樣製造出來的板甲在保持強度的同時具有更好地韌性。

    武器分兩種——板斧和戰錘，馬爾戈和卡斯泰各自都有一群擁蹙，有部分武士還裝備了一人高的塔盾。最誇張的是，因為重武士全部是馬爾戈和卡斯泰訓練出來的，所以他們的武技全走的是地底牛頭人的路子。馬爾戈還特地要求所有的製式頭盔上都裝了兩個尖角，這樣就可以訓練武士們進行牛頭人特有地衝撞攻擊。這一點後來成為了戰魂傭兵團重裝武士營的獨特標記。

    重武士們因為盔甲裏加入了玄鐵，渾身上下呈現出深黑色，看上去就想一群來自地底深淵的猛獸。唯一的例外就是卡斯泰，他穿著從不離身的燮牛皮甲，隊伍中隻有他是綠褐色的。

    在同心協力地神術作用下。戰魂重武士表現出了不遜於食人魔的戰鬥能力，他們凶猛地攻擊讓食人魔們膽怯，越來越多的食人魔在他們的麵前退卻。

    來自深山中的食人魔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狂猛的人類，尤其是卡斯泰，他狂嘯著在食人魔群中縱橫，雷霆懲罰化作盤旋的烏光，就想台風在樹林中肆虐。

    雷霆的特性被卡斯泰發揮地淋漓盡致，這個上古神器、巨龍的收藏展示出了驚人的破壞力。到了後來，雷霆發出詭異地怪嘯聲，卡斯泰感覺它幾欲脫手飛去。急忙攥緊手指。一股接一股地顫動順著手掌傳回來，每次揮錘就像發出了一記霹靂。卡斯泰終於明白了這柄武器名稱的由來。懷有深仇大恨地卡斯泰經過這次戰鬥，才徹底掌握了這柄神兵。

    另一個重要人物馬爾戈看上去不像卡斯泰那麽惹眼，但是他的存在對於重武士隊來說是異常重要的。在地底時馬爾戈就是牛頭人護衛團的首領，作戰經驗異常豐富，而戰魂的重武士又幾乎是他一手訓練出來的，指揮起來一點障礙都沒有。

    當卡斯泰在前鋒摧城拔寨的時候，馬爾戈一直默默地戰鬥，他的身影總是出現在最需要他的地方。有時在保護卡斯泰和衝鋒戰士的側背，有時是參與小規模突擊，有時是在隊列中組織防守，超過兩位數的重武士在最危急的時候得到了他的救援。

    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角色，他就是混跡於重武士戰隊中的矮人沃蓋。可能因為重武士隊總打硬仗，因此沃蓋最喜歡跟著馬爾戈行動。矮人的身高在對抗食人魔時竟然成了他最大的優勢，激烈的戰鬥中很少有食人魔會防備砍向腿步的一斧。不少食人魔倒下去的時候都還不知道襲擊自己的敵人是誰。

    隻可惜食人魔們往往隻是被砍倒，完成最後一擊的另有其人，否則沃蓋的殺敵戰績很可能還超過威風八麵的卡斯泰。畢竟現在食人魔們都繞著卡斯泰走，雷霆要找到下一個目標已經越來越難了。

    在幾個狠角色的帶領下，戰魂重武士隊硬生生地頂住了最凶猛的中線食人魔的進攻，甚至還把戰線一步步地向前推進。

    南希、卡恩、迪森等率領劍士營緊隨其後，收拾掉一個個落單的食人魔，他們還負責保護重武士們的後背。

    相對來說槍兵營的實力最弱，但是他們有長武器優勢，加上又列好了陣勢，竟然也把兩翼無心戀戰的食人魔們逼得連連後退。

    因斯特在地柱上看到的就是這種戰局，總體上來說戰魂的傭兵們處於優勢。但因斯特明白這種優勢隻是暫時的，三千對兩千，己方的數量並不占絕對的優勢，雖然同心協力極大增強了士兵們的戰力，但是除了重武士，其他戰士還是無法正麵抗衡食人魔。

    現在的局麵隻不過是食人魔遇到了意料外的強勁打擊，又缺乏統一的指揮，一時紛亂造成的。中線的食人魔最頑強也最凶狠，但他們遭遇了重武士隊，被卡斯泰等人壓下了氣焰，而兩翼的食人魔的作戰看上去就有些漫不經心，食人魔的後隊更加誇張——甚至有幾個食人魔正坐在地上休息看熱鬧。

    食人魔的隊形還很鬆散，伏兵暫時還不能動。因斯特思忖著，他看見正在帶隊的南希，心中突然一動，遠遠丟了一個土係護體石膚過去。

    南希突然發現自己和身邊一片士兵身上變黃了，詫異地扭頭回望，看見了站立在高處的因斯特。護體石膚防禦食人魔的重武器攻擊作用不大，加上南希並不在作戰的第一線，她反應過來因斯特是要引起她的注意。

    因斯特一手拿著刺劍，一手拿著鐵木手斧，用特曼軍方的標準旗語比劃起來，南希立刻就看明白了。雖然因為不是專用旗號，有很多細致的意思無法表達出來，但是隻要指明大致的方向和敵情，對於南希來說就足夠用了。

    有了因斯特這個站在高處的眼睛，南希的指揮能力充分發揮出來，她調度著各支參戰部隊，屢屢攻擊食人魔的弱點。食人魔數次想集結起來發動反擊，結果反而被自己的同夥衝亂了隊形。雖然食人魔的傷亡小了，但是他們後退的速度大大加快。

    食人魔們的戰場空間逐漸被擠壓縮小，戰魂傭兵把戰鬥的前線向前推進了數百米，並在食人魔的側翼形成了一個半包圍圈。

    看看時機已到，因斯特發出了信號。

    隨著一片激昂的呐喊聲，又一支伏兵從森林中殺出，在另一個側麵對食人魔形成了包圍態勢。

    食人魔們最初的驚訝過後，發出了陣陣嘲弄的笑聲。新出來的這支人類伏兵，竟然以弓箭兵為主。

    用沒有近戰兵力保護的弓箭手來包圍食人魔？愚笨的食人魔們也知道這種安排的可笑。為了表示它們對於人類這種戰術的輕蔑，馬上有幾乎超過一半的食人魔調轉方向朝著弓箭手撲去。

    弓箭兵們既沒有驚惶失措，也沒有四散而逃，而是有條不紊地抽箭、彎弓、發射，就好像正向他們衝來的不是可怖的食人魔，而是一群沒有殺傷力的兔子一樣。

    最前麵食人魔的腦子還沒有來得及對這種詭異的情況做出分析，就腳下一沉，墜入了一道壕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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