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地底劇變

    在紫縈基地裏的桑布朗還不知道因斯特一行發生的變故，他仍然在滿心期待自己寄予厚望的牛頭人英雄的回歸。

    終於有了合適的牛頭人英雄目標，讓桑布朗激動不已。不管從任何一個方麵來衡量，因斯特的條件都太完美了。

    不到二十歲就通過了部族試練、曾經當過巡遊者、魔導師的弟子、德雷菲斯戰斧的繼承人、遠征軍統帥等等的一切，本身實力也足夠強勁，武技、魔法和戰術都達到了相當高的水準，相信假以時日不啻德雷菲斯、坦埃斯和蒙塔尼亞克三人的組合。

    最重要的是，因斯特出身部族但是又有尼貢和那紮克的經曆，他和娜塔莎、多羅、科斯塔等夥伴一樣，都沒有太深的種族、部族的成見，從他們以往的經曆來看，能夠很好地融合地底各部族人才的力量，發揮協同配合的效力，這一點無疑連德雷菲斯等老一輩英雄都無法比擬。

    地城之心的肆虐造成的直接後果之一就是大批的地底部族被摧毀，地城之心役使奴隸的時候可不會管什麽舊俗，當然是怎麽方便怎麽有效率就怎麽辦，而不是像尼貢時代連軍隊裏都按照部族、種族分出各種派係，非本派係的人員即使是部隊的總指揮也使喚不動。

    僥幸沒被地城之心捕獲的人，在逃難的時候也往往和部族失去聯係，甚至整個部族都潰散了，在這種情況下各個種族部族之間融合的趨勢也越來越明顯。

    尤其是參加了地底抵抗軍的人，由於無法正麵對抗地城之心，所有的抵抗軍都是采用遊擊的戰術，化整為零、聚聚散散都是非常平常的事情，更加不可能保持單一種族和部族的形式。

    娜塔莎的火焰，還有美杜莎科斯塔組建的抵抗軍，在種族協同配合方麵表現的最為出色。他們這個本領都是師從帕思金，因斯特無疑也同樣擅長這個方麵。實際上在遠征軍的時候，因斯特已經表現出了很強的種族融合能力，他指揮的部隊總是能發揮出各種族的特長，給敵人意想不到的打擊。

    雖然遠征軍已經近乎全軍覆沒，但是他們的英勇和功績並沒有被地底世界遺忘。

    最後突圍時被打散的遠征軍勇士們千裏跋涉，仍然有不少陸續零散回歸地底的，尤其是從軍前就是巡遊者的那些人，例如牛頭人熱爾博、費那，他們有豐富的野外巡遊和求生的經驗，在穿越中央山脈和幽暗地域的旅途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在他們的帶領下，遠征軍戰士們克服了重重險阻回到家鄉，他們麵對地城之心的肆虐幾乎全部義無反顧地加入了抵抗軍。

    遠征軍本來就是抽調的地底軍隊中最精銳的戰士，他們作為尼貢的常備軍，不但能力上、訓練和經驗也是最出類拔萃的。這批回歸的勇士幾乎立刻成了各支抵抗軍的中堅力量。

    先是從回歸的遠征軍戰士那裏，然後通過巡遊者、逃亡者們的口口相傳，遠征軍跨越千裏出擊地表的壯舉，先期的輝煌勝利和後來由於靈吸怪出賣導致的悲壯失敗，在地底世界早已是盡人皆知。

    作為遠征軍後期的戰術統帥，因斯特在自己還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擁有了很大的聲望。甚至連很多偏僻地方的牛頭人小孩子，也知道有一個會魔法的牛頭人統帥。

    既然已經決定全力支持因斯特來作為地底抵抗軍的旗幟，桑布朗當然希望因斯特的聲望越高越好，這些日子以來紫縈開始全力進行因斯特回歸後的各種準備，其中最重要的當然是聯絡各支抵抗軍的首領。

    不過地底抵抗軍在地城之心的打擊下，一向行蹤不定，連掌握著龐大地底情報網的紫縈一時間也無法全部聯絡上，這是急不來的事情。

    要想像第一次尼貢戰爭時那樣，召集成千上萬支抵抗軍和部族的首腦召開大會，並推舉出各種族、部族都認可的英雄，仍然是一件漫長艱巨的任務。在地底沒有帝王皇帝，隻有通過這個途徑，才能真正確立地底抵抗軍的領袖。

    聯係的事情不急於一時，但是在桑布朗的安排下，紫縈已經開始了造勢運動。牛頭人因斯特的大名在地底世界也更加響亮起來。

    約定的日期已經到了，但是因斯特並沒有像允諾的那樣歸來。桑布朗倒也並不太著急，因斯特等人的實力擺在哪裏，去柴達納斯那種荒涼然而沒什麽地城勢力的地方，危險是肯定不會有的。

    他們的延期，也許是真的從蜘蛛神後的預言裏找到了對抗地城之心的線索？桑布朗滿懷希翼地想到。

    正在此時，一名外出聯絡抵抗軍的信使帶來了讓整個紫縈震驚無比的消息。

    “什麽地城之心調集大軍去了黑龍岩壁？”桑布朗震駭地問道。

    “是的，已經確定過了。地城的軍隊已經出發大半個月了，算算現在恐怕已經到達黑龍岩壁了。”信使回答道，“我們的人好不容易才把消息從尼貢平原傳出來。”

    尼貢平原沒有險要的地勢，現在已經成了地城之心的大本營，紫縈要探聽那裏的消息也相當困難。

    桑布朗喃喃自語道：“他們為什麽去黑龍岩壁？地城之心不怕黑龍的火焰嗎？”

    一名長老寬慰大家，“不用擔心，黑龍可是免疫一切魔法的，別看地城之心現在猖狂，可它們對上黑龍那可是找死去了。”

    桑布朗搖了搖頭，旋即又點頭道：“希望如此吧，盯緊尼貢那邊的動靜，我要每天都收到消息。”

    “已經安排下去了，我已經把人手加了三倍。”

    黑龍是生活在地底的生物中最強大的，甚至在康特大陸所有強大生物的排名中也名列前茅。

    不過高傲的黑龍一向不理會尼貢的事情，雖然在第二次尼貢戰爭中他們參戰對抗了特曼的大軍，那主要是因為特曼人帶來了銀龍，讓他們感覺地盤受到了侵犯。再加上當時尼貢議事會派遣坦埃斯，攜帶重金打動了黑龍岩壁的主人。

    但從那次出手之後，黑龍們又攜帶他們的財寶縮回了尼貢平原邊緣那高聳的岩壁之上，對尼貢的事情不聞不問。隻要尼貢的主人還遵守古老的約定，不冒犯他們的尊嚴，同時保留岩壁周圍數百裏的範圍作為他們的狩獵場，黑龍就對尼貢的事情不管不顧。

    即使地城之心發動變亂，奴役了整個尼貢平原上的人民，黑龍們照樣無動於衷。同時地城之心也明智地不去招惹黑龍們，畢竟地城最強大的能力是精神控製，但完全免疫精神係在內各係魔法的黑龍，無疑是他們的天敵。

    但是正因為黑龍的強大，和他們對地城之心的克製，明眼人都知道地城之心遲早要對黑龍下手。實際上，雖然和黑龍保持著和平，但心腹之地有這麽一群天敵的存在，地城之心根本無法放心擴張，這也是地城之心一直沒有完全控製地底，並把勢力擴張到地表上的原因之一。

    高傲到了愚蠢地步的黑龍，拒絕相信地城之心有對他們發動攻擊的膽量，他們一次次拒絕地底抵抗軍的請求，輕蔑地將使者們扔下黑龍岩壁。在黑龍們看來，地城之心根本對他們毫無威脅，和地底小蟲子般的抵抗軍們聯盟，更加是可笑之極。

    地城之心不會無緣無故地跑去黑龍岩壁，將那裏方圓近千裏視為勢力範圍的黑龍，如果看見地城的大軍絕對會進行攻擊，桑布朗心中浮現不祥的預感。

    桑布朗想的沒有錯，此時在遙遠的黑龍岩壁，黑龍們正在為自己長久以來的傲慢和自信付出代價。

    九顆巨大的地心主靈石，分成三組，每組又是一個小三角形，巨大的光柱從三角形中央探空而起，橫掃整個黑龍岩壁。

    被光柱掃中的黑龍，就像被木棍抽中的小鳥一樣，劈裏啪啦從空中摔落下來，沉重的身軀拍擊到大地上，泥石飛濺，黑龍痛苦的嘶鳴在原野上回蕩。

    黑龍的身體強悍無比，從空中摔落也沒有受太重的傷，他們努力掙紮著想重新飛起，但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著，翅膀抽筋般地亂顫不休，根本無法正常地揮舞。

    成千上萬的牛頭人撲聚而來，給黑龍套上巨大無比的鐵鏈。這些鐵鏈都是在尼爾城外新修建的巨大煉鐵場鑄造的，每一根都粗若牛頭人的臂膀，黑沉沉地散發著寒光。

    高傲的黑龍驚怒震駭，他們或奮力掙動巨爪，將湊近的牛頭人開膛破肚，或扭頭掙頸，用熾烈的龍息將牛頭人化作團團焦碳。

    不甘失去自由的黑龍的反抗是激烈的，但牛頭人們仿佛不知恐懼般地蜂擁而來，一道一道沉重的鐵鏈套到黑龍身上，而黑龍的反抗逐漸無力，隨著天空中的黑龍越來越少，地城之心把注意力轉到這些仍然不甘心臣服的黑龍身上。

    巨大的光柱傾斜下來，好像接天的玉柱傾倒了一樣，光柱對準了那些掙紮地最激烈的黑龍，被照射到的黑龍像被沸水澆中的青蛙一樣，猛地彈跳起來，粗重的鐵鏈被掙得開裂扭曲，發出刺耳之極的聲音。

    但這已經是黑龍最後的瘋狂，崩得緊緊的鐵鏈頑強的將黑龍拉回了地麵，此時黑龍已經失去了掙紮的力量，在光柱的照射下痛苦地呻吟蠕動，高貴的頭顱在地麵的泥坑中打滾。

    終於一隻黑龍停止了掙紮，眼眸完全轉成了深灰色。在地城的命令下，牛頭人們撤去鐵鏈。

    隨著嘩啷啷的響聲，滑落的鐵鏈在地上堆成了一座小山，黑龍猛地張開雙翅，十幾名躲避不及的牛頭人變成了滾地葫蘆，黑龍昂首引頸，向天空中噴出一股赤紅色的龍息。

    在地城主靈石的旁邊立著一群人，他們各種族都有，甚至還有人類。和被徹底控製的地城軍隊不同，他們的眼神清亮，這是一群所謂的“使徒”。其中一個黑暗精靈瞎了一隻眼，僅剩下的一隻眼睛冷冷地看著這一幕黑龍末日，眼神閃著殘忍冷虐的光芒。

    黑龍岩壁陷落了。

    黑龍變成了地城之心大軍的旗下一員，巨大的陰影徹底籠罩著地底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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